作者：折翼魔王
举头三尺有神明 : 第十章
月色如水，扬州郊外的大道上，夜风微凉，夹杂着草木清香。
刘备领着景瑾与十余名义士沿大道而行，机关鸟已收起，背在身后，他步履从容，青衫飘逸，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润笑意，宛如谪仙下凡。
景瑾一袭墨绿长袍，身姿修长，气质成熟知性，步伐稳健，紧随其侧，眼中闪过探究。
张俭等义士跟在身后，衣衫褴褛，腰间木盒小心护着，脸上却满是疑虑。
“**侯，这......这大道如此显眼，官兵四处搜捕，吾等乃逃犯，若如此光明正大，恐有不妥！”
张俭低声劝道，额间冷汗滑落，手中铁剑紧握，随时准备拼杀。
其他义士纷纷点头，年轻者如李然，满脸紧张，频频回头，似怕官兵追来；年老者如王肃，皱眉沉思，眼中满是担忧。
刘备轻笑，俊美的脸上气定神闲，温声道：“诸位无需忧心，只管随我前行便是。”
他目光如炬，语气从容，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景瑾眯眼，表面上一副全部都稳了的表情，但内心却还是有些许惊讶。
虽然刘备有威名赫赫，但是行事却如此大胆，莫非真有恃无恐？
行不多时，前方火光闪烁，数十名官兵持刀枪火把，列队巡逻，甲胄铿锵，气势汹汹。
义士们心头一紧，李然惊呼：“官兵来了！”他下意识抽出短刀，汗水湿透衣衫。
王肃连忙按住他，低声道：“莫慌，看**侯如何应对！”
张俭咬牙，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却闪过一丝期待。
“啊，这是......**侯！”
“对对对，我以前见过，这真是**侯！”
官兵校尉一见刘备，愣了片刻，随即抱拳行礼，洪声道：“君侯安好！”
其余官兵齐刷刷下跪，喊道：“参见**侯！
火把摇曳，映出他们敬畏的脸庞。刘备摆手，温润一笑：“诸位辛苦了，深夜巡逻，保境安民，皆赖诸位的日夜坚守。”
校尉忙道：“君侯辛苦！平叛灭贼，威震四方，吾等不及万一！”
刘备眼看互相吹捧客套结束后，便是摇头道：“好了，你们继续巡逻，切勿让歹徒溜入城内。”
官兵齐声道：“遵命！”
随即列队离去，步伐整齐，火光渐远，整个过程甚至看都没有看刘备身后的那群人。
所有的义士们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李然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这官兵方才还追杀我们，怎么见了**侯跟见了祖宗似的？”
王肃瞪他一眼，低声道：“闭嘴！**侯何等人物，焉能不知？”
张俭回过神，惊叹道：“君侯威名，果真如雷贯耳！官兵见之，如见神明！”
他看向刘备，眼中满是崇拜。
景瑾轻笑，秋水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君侯，怕是进城无需身份认证，凭这张脸便可通行无阻，对吧？”
她语气揶揄，袍袖轻摆，风姿绰约。
刘备挑眉，温润一笑：“景小姐过奖了。或许，日后你也能如此。”
他语气意味深长，隐隐透着招揽之意。
景瑾心头一震，目光微动，郑重点头：“君侯之言，景瑾记下了，会...认真考虑。”
她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海盐县城门已近，城墙高耸，青石砌就，火把照亮门楼，守卫肃立。
刘备领着义士们入城，街道宽阔，青石铺路，两侧民居灯火点点，偶有夜市摊贩吆喝，卖着烧饼与鱼干，透着烟火气息。
百姓见刘备，皆停下脚步，纷纷行礼，低声道：“**侯！”
“君侯回来了！”眼中满是敬仰。
刘备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随后径直走向街角一乞丐，乞丐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正盘坐地上，碗中铜钱寥寥。
他见刘备走近，仍在嘶哑喊着：“行行好，给点钱吧…”
刘备笑了一下，然后掏出墨家钜子玉佩，递到乞丐眼前，低声道：“......安排一处落脚地，这几位朋友今晚在此歇息。”
乞丐一愣，眼中精光一闪，立马起身，拱手道：“钜子有何吩咐，小人照办！”
他语气恭敬，哪还有半分乞丐的颓态。
义士们瞠目结舌，李然忍不住道：“这…这乞丐是君侯的人？”
乞丐哼了一声，沉声道：“东南客栈，墨家产业，诸位随我来！”
他转身带路，步伐矫健，俨然训练有素。
张俭低声感叹：“君侯手眼通天，连街边乞丐都是耳目！”
王肃点头，眼中满是敬佩：“此乃真英雄也！”
李然挠头，满脸疑惑：“为何君侯一句话，这乞丐都不问缘由？莫非…君侯真是仙人不成？”
年老的王肃哈哈一笑，拍着李然肩膀：“小兄弟，你还年轻，不懂**侯的威名！若论德望，天下首推卢子干卢植，智勇双全，桃李满天下；若论威名，舍**侯其谁？”
他眼中放光，语气激昂：“君侯起于涿县，黎庶出身，却文武双全！南方平叛，灭海盗，斩山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并州一战，歼鲜卑精骑，杀檀石槐，胡人闻风丧胆！荆州之役，独灭数万叛军，凶名震慑天下，宵小不敢抬头！”
李然瞪大眼睛，惊道：“如此凶残？那…那君侯为何对我们如此和善？”
他挠头，满脸懵逼，引来义士们一阵哄笑。
张俭接过话头，语气郑重：“君侯的凶恶，只对恶人！海盗屠村，山越掠民，鲜卑侵边，皆罪不容诛！君侯嫉恶如仇，故剑锋所指，尸横遍野！
然对遵纪守法之人，君侯爱护有加，温和如春风。吾等虽为党人，亡命天涯，却未害人性命，未施暴行，出发点乃忠义，君侯岂会与我们为难？”
王肃抚须，感慨道：“更何况，君侯师从卢子干，文韬武略，仁义为怀！他自黎庶中来，心系百姓，兴学堂，修水利，减赋税，扬州之盛，皆赖君侯筹谋！站在你面前的，乃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
他看向刘备，眼中满是崇敬，语气激动，双手微微颤抖。
李然听得热血沸腾，喃喃道：“原来如此…君侯真是神人！”
他看向刘备的背影，眼中满是憧憬。
其他义士纷纷附和，议论声此起彼伏：“君侯仁义，吾等得救，皆赖君侯！”
“能与君侯同行，此生无憾！”
“日后定要追随君侯，报此大恩！”
景瑾静静听着，秋水般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看向刘备，暗道：“此人威名如雷，德行感人，果真不凡。赤霄碎片之力深不可测，招揽之意已显…若能为其所用，或可扭转党人之厄。”
她心中已有计较，步伐愈发从容。
而刘备……满脸懵逼。
不是，你们怎么就给我吹牛吹起来了呢？
不过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人在足够绝望的情况之下，会自发的去追捧英雄，使得其成为自己的精神图腾。
正因如此，宗教才能占据庞大地位。
但是这种个人崇拜有利有弊。
若全国民众上下同欲，那么无论是颁布怎样的政策，还是远征怎样的敌人，都能取得非常不错的成果，这便是‘民心所向’。
但同理，人是最不可相信的生物，尤其是自己，毕竟你也无法保证年轻时充满志向的你，在中老年之后仍然保持志向。
从一而始贯中者，鲜少有。
不过目前刘备倒是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他还得尽量拉拢人手，准备打一场硬战。
——
东南客栈灯火通明，木楼三层，雕梁画栋，门前挂着墨家灯笼，散发柔光。
乞丐将众人引入后院厢房，房内陈设简单，木桌木椅，茶香袅袅。
义士们卸下疲惫，围坐一堂，啃着热腾腾的烧饼，喝着粗茶，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刘备与景瑾对坐，桌上摆着竹简与茶盏。他温声道：“景小姐，吴县之行，诸位有何打算？”
他目光如炬，语气温和，却带着试探。
景瑾轻笑，袍袖轻摆，风姿绰约：“君侯明鉴，吾等欲将兄弟骨灰送回故土，了却心愿。吴县暂避后，或往江东，寻一安身之地。”
她顿了顿，试探道：“听闻君侯在扬州大兴教育，声威赫赫，莫非…有意于南下称雄？”
刘备挑眉，哈哈一笑：“景小姐言重了。玄德只求黎庶安居，天下太平，至于称雄之事，非我所愿。”
他目光深邃：“然宦官弄权，世家横行，党人蒙冤，天下不平。景小姐智勇双全，若有意，玄德愿与你共谋大业。”
景瑾心头一震，但她流亡多年，自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轻信于此，但仍然可以对刘备稍稍放下戒心。
至少，他是唯一一个会听一听底下人言语的大人。
念及至此，景小姐缓缓起身，郑重拱手：“君侯盛情，景瑾铭记。待安顿兄弟，瑾必给君侯答复！”
她语气坚定，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决然。
刘备点头，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玄德拭目以待。”
举头三尺有神明 : 第十一章:刘表
海盐县东南客栈后院，厢房内灯火摇曳，木桌上摆满热腾腾的烧饼、咸鱼和野菜汤，香气弥漫，勾人食欲。
十余名义士围坐一堂，褴褛的衣衫掩不住满脸喜色，手中烧饼咬得咔嚓作响，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
张俭大口嚼着烧饼，油光满嘴，哈哈笑道：“这烧饼外焦里嫩，胜过山珍海味！半年了，吾等何曾吃过如此热乎的饭食？”
年轻义士李然狼吞虎咽，边吃边含糊道：“这汤…这汤鲜得要命！比我娘做的还好！”
他眼中泛泪，似是想起了故乡。
王肃抚须，感慨道：“想吾等亡命天涯，餐风饮露，啖草根，嚼树皮，躲官兵追杀，昼伏夜行，哪有今日之安稳？”
他眼中闪过追忆，语气沉重：“党锢之祸，宦官弄权，多少忠良蒙冤！吾友陈君，宁死不屈，被斩于市；吾弟王夲，藏于山洞，终被饿死…若非景小姐妙计，吾等早已成刀下亡魂！”
义士们点头，眼中既有悲愤，亦有庆幸。
李然抹了把嘴，烧饼屑沾满嘴角，傻笑道：“今晚能吃这顿饭，还能与**侯同路，值了！就算明天死了，也无憾！”
张俭拍他后脑，笑骂：“呸！有君侯在，阎王都不敢收你！”
众人哄笑，厢房内气氛热烈，似将半年来的苦楚一扫而空。
他们大口吃喝，烧饼堆成小山，转眼被扫荡一空，汤碗见底，义士们拍着肚子，脸上洋溢着久违的满足。
景瑾坐在一侧，墨绿长袍在烛光下泛着柔光，她端起汤碗，浅尝几口，便放下，秋水般的眼中带着几分沉思。
她扫视义士们的笑脸，唇角微扬，似为他们的高兴而欣慰，却未多吃。
见义士们仍在畅谈，她缓缓起身，袍袖轻摆，风姿绰约，对刘备道：“君侯，可否借一步，到庭院一谈？”
她的声音温润清亮，带着几分试探。
刘备放下茶盏，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正合我意。”
他起身，青衫飘逸，气度从容，引得义士们纷纷侧目。
李然低声道：“君侯与景小姐…莫非有大事要谈？”
王肃瞪他一眼：“少嚼舌根！君侯行事，自有深意！”
客栈庭院，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出斑驳光影。
庭院中央，一株老槐树枝繁叶茂，夜风吹过，树影摇曳，沙沙作响。
远处，海盐县的灯火点点，隐约传来夜市摊贩的吆喝声，与海浪拍岸的低鸣交织，透着静谧与生机。
刘备与景瑾并肩而行，月光映照二人身影，他青衫破损却气度不凡，她长袍优雅，风韵犹存，宛如一幅月下对谈的画卷。
“……”
沉默了一会儿后，景瑾率先开口，声音清亮，带着几分郑重：
“……听闻君侯一心为民，乃天下仁德之士，兴学堂，修水利，平叛乱，救黎庶，威名震四方。但…这可是君侯的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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