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翼魔王
直至中午,烈日高悬,街头行人熙攘,厢房仍无动静。
刘表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推门而出,墨绿长袍猎猎,气势凌厉。
她连踹数门,木门砰砰作响,震得窗棂颤动,高声喝道:“友人之托,你们都忘了吗?安定未至,怎可沉溺于此?”
她的声音清亮而愤怒,穿透厢房,似利剑刺破沉寂。
义士们惊醒,揉眼爬起,衣衫不整。
张俭讪笑道:“景小姐,莫急......昨夜吃得太饱,睡过了头......”
李然打着哈欠,嘀咕道:“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急什么......”
王肃皱眉,低声道:“小姐说得对,吾等不可懈怠......”
他的声音却被一阵附和淹没。
一名年轻义士忽道:“景小姐如此有志有能,不如......您代我们去吴县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愣住,随即附和声四起:“对啊!一路上全靠景小姐妙计,吾等笨拙,只会添乱!”
“景小姐去吴县,定能成事!”
“兄弟们的盒子,我们已交前台,小姐莫推辞!”
声音此起彼伏,带着几分嬉笑与敷衍。
刘表瞳孔微缩,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震惊,娇躯微微一颤:“你们......说什么?”
她不信自己的耳朵。
这群昨日还慷慨激昂、誓死护送同胞遗物的义士,怎会一夜之间,态度大变?
她怒喝:“你们忘了曾经的誓言与梦想?为何停步于此?昨日的忠义,皆是虚言吗?”
张俭挠头,嘿嘿一笑:“誓言没忘......只是想多休息几日。”
李然嬉皮笑脸:“景小姐,吾等无能,去了吴县也是累赘。你若有心,不如......用你的姿色讨好君侯,换些美酒美食,兄弟们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他挤眉弄眼,引来几人哄笑,厢房内气氛轻浮,似将忠义抛诸脑后。
刘表怒火中烧,娇斥道:“你们将我当什么?又将我们的梦想当什么?可随意交换的道具吗?如此行径,与宦官何异?你们恨宦官,莫非只因眼红他们的权势?”
她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失望,袍袖紧握,青筋隐现,墨绿长袍被汗水浸湿,贴着修长的身形,透着愤怒与不屈。
厢房内鸦雀无声,义士们低头不语,似默认了她的质问。
有人小声道:“景小姐......扬州安乐,君侯仁义,吾等......只想喘口气......”
刘表心如刀绞,绝望涌上心头。
她年轻时,满怀抱负,参与太学生运动,欲匡扶汉室,却因党锢之祸,流落四海,不得为官。
她始终坚信,忠义值得坚守,梦想不可背弃。
义士们曾并肩作战,誓言将同胞遗物送回故乡,纵死无悔。
可如今,他们因一夜安稳,抛却誓言,沉沦于享乐,甚至意图以她的姿色为筹码,换取私利。
“为何......会变成这样?”
刘表喃喃,眼中泛泪,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痛楚。
她想起党锢之初,友人宁死不屈,被斩于市;藏于山洞,饿死前仍护着同胞遗物......那些忠义的灵魂,如今却被活着的同伴玷污。
但刘表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恰恰相反,她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刘表并未失意多久,很快就深吸一口气,眼中泪光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坚韧:“既如此,瑾一人足矣!”
“......”
屋内传来窃窃私语,但是房门却依然没有打开,即使其中有几个年轻气盛的想要起身,但很快也被旁人给拉住了。
见此,刘表不再多言,转身向侍女道:“请取十余个兄弟的木盒来。”
侍女劝道:“小姐,墨者可代劳,君侯不会介意。”
刘表摇头,语气冷冽:“我与君侯仅口头之约,尚未正式为臣,焉能滥用其权,满足私欲?此等行径,吾不耻!”
“此乃表之私事,即使孤身一人,表也要完成约定。”
侍女再三劝说,刘表执意不从,眼中闪过不屈的光芒。
“好吧,刘小姐,请。”
侍女无奈,最后取出墨家机关木盒,长方形,乌木雕花,表面刻有墨家符文,轻便坚韧,可容十余木盒。
“这是......”
“墨家的一些小玩意儿,用来存储酒水挺方便的,无论外界遭遇什么冲击,都难以损坏,这是君侯在今早特意嘱咐的。”
“......谢谢。”
刘表并不是迂腐之徒,自身可以亲自将旧友的遗物尽数尘归尘,但不会一根筋的强行手拿十几个盒子过去......那叫自不量力。
随后,刘表将义士们的遗物一一装入,动作轻柔而郑重,似在与逝去的同胞对话。
侍女又递上一张卡片,上书:“......临时通行证,持此证者,扬州境内畅通无阻。”
刘表接过,低头凝视,卡片上墨迹端正,隐隐透着墨家的机关气息。
她转身朝向昨夜刘备离去的方向,郑重拱手三拜,低声道:“君侯,表必亲手完成遗愿,归来后,定为君侯效死!”
她眼中闪过坚韧,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决然,袍袖轻颤,似承载着无尽誓言。
随后,刘表背起机关木盒,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微微低头,墨绿长袍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她迈步而出,步伐沉稳却孤单。
海盐县街头,百姓熙攘,摊贩吆喝,孩童追逐嬉戏,烧饼香气与海风交织,透着烟火气息。
她却如一叶孤舟,逆流而行,背影修长,孤独而迷茫。
阳光洒在她身上,影子拉得细长,木盒的重量似同胞的遗志,沉重却不可弃。
路人侧目,窃窃私语:“这女子好生英气,背着盒子,莫非有大事?”
“瞧她气质,定非凡人!”
刘表充耳不闻,眼中只有远方的吴县,肩上的担子如山,却也如灯,指引她前行。
她的背影在街头渐行渐远,墨绿长袍被尘土沾染,汗水湿透鬓角,长发高髻微微松散,碧玉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身姿挺拔,似一柄孤剑,刺向未知的命运。
海盐县的繁荣映入眼帘,田野丰收,水利畅通,学堂笑声不绝,百姓安居乐业。
她心道:君侯之治,果真非凡。然义士的背约,如刀割心头,令她步伐愈发沉重。
——
刘表走后不久,客栈二楼木梯传来脚步声。
刘备与曹操并肩而下,步入庭院,阳光洒在二人身上,勾勒出鲜明对比。
他青衫飘逸,俊美如玉,笑容温润,眼中却藏着深邃;她银甲闪耀,赤红披风猎猎,凤眼狭长,气势霸道如女王,唇角微扬,透着几分戏谑。
曹操瞥向刘表远去的背影,挑眉道:“那傻姑娘,就是你说的人才?背着盒子,活像个苦行僧!”
“孟德,景升小姐年岁比你还大,怎能叫傻?”
刘备轻笑,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她不过受困于过去,忠义未泯,是一块未雕琢的玉石。待她完成遗愿,念头通达,必成大器。”
他目光深邃,语气笃定,似早已洞悉一切。
曹操眯眼,赤红披风随风微动,思虑片刻,忽道:“所以......昨夜你故意摆上美食,纵容义士沉沦?”
她语气揶揄,英气逼人的脸上满是探究,手中佩剑轻叩,铿锵作响。
“也不能说故意。”
刘备笑容不变,温声道:“景升小姐昨夜有言,欲辨我真伪,我便顺势而为,也顺带试试这些义士的忠义。结果......孟德也看到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为大业计,手段可不拘.......然此事非我主动,乃时局使然。人性如此,怪不得谁。”
闻言,曹操不悦的哼了一声,摇头道:“哼,你在说什么?玄德,你要知道不拘手段的只能是我们,绝非你,明白吗?”
她凤眼如刀,语气霸道,似在警告,又似在维护。
她上前一步,银甲映着阳光,气势迫人:“玄德,你是我天汉的希望,需以仁义服人。那些阴谋诡计,交给我们便是。”
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似女王护犊,令人动容。
刘备哈哈一笑,摆手道:“孟德多虑了。景升小姐此行,定能破茧成蝶。扬州大业,又添一臂助!”
他目光投向远方,俊美的脸上满是从容,似已看到刘表归来的那日。
“…其实我留下这里也行啊,”曹操适时出声道:“怎么,莫非你觉得我的能力很不足以帮助到你吗?”
“怎么会,”刘备摇了摇头,“孟德,你真正的才能并不是一州之才,而是更在这上边。”
更在这上边?
曹操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比如呢?”
“比如大汉征西将军。”
举头三尺有神明 : 第十三章:还不是咬的很舒服的缘故嘛
时间逐渐流逝,一个月之后。
刘备在此期间将扬州这些时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了,随后便是和曹操两人一同四处‘微服私访’,看看哪里有地头蛇,或者依靠教育行业进行腐败的人士。
虽然他有着赫赫凶名,但仍然无法阻止人心的贪婪,短短一个月就已经抓了上百个人。
看来天下大同这条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刘备可以自身拥有使命感,但是他却无法要求别人像他一样……或许,未来可以。
在此期间,不断有人手从天下各地前来,加入墨者进行机关术的研究,墨家巨人和机械牛马都源源不断整了出来。
这些东西原本就有草图和方法,只是有一些因为时间的缘故而缺失几页关键内容,但是天才少女墨瞳却可以根据前文推论出这缺失的内容,不可谓不天才。
当然,在刘备看来她其实并不是推论出了缺失的内容,而是自己想出了其他的方法,也就是结果相同但解法不同。
墨瞳的价值恐怕还要更上一层,只是因为她的心性问题,所以离真正的大师还有仅差一步的距离。
但是,刘备乐于见此。
墨瞳作为早就已经死亡的‘亡魂’,她的脑海中的记忆何其珍贵,但却从未真正体会过何为幸福,若是以成长的名义强行掠夺这些,那么成长还有意义吗?
成长并不一定意味着失去,更不是一定要有所失才有所悟。
反正墨瞳现在的本领已经足够了,即使突破心性成为大师,也只是在开宗立派这方面有帮助,可以单独成体系。
所以,刘备持观望态度,将成长这种事留给了时间。
反之另一件事吸引走了他的全部心神。
雒阳的那位天子……似乎越发安静了。
要知道刘备是从并州来到雒阳述职的,随后未接调令,独自出城去了荆州,接着更是直接停留在了扬州……可整个过程中,天子对此一言不发。
甚至,她不久前还下了一道旨意,令刘备兼领扬州刺史一职。
天下岂有一人任南北两刺史的盛况?
群臣激奋,然而却并无卵用,杨家虽然言辞激烈,但是袁家和曹家却都站在刘备这一边,故而此旨仍然落实了。
这就代表刘备并不仅仅受到天子庇护,身后更是站着袁曹两家,一时间他就成为了全天下最有背景的人。
然而,刘备认为这其中颇有狐疑。
当今天子并不愚蠢,她肯定能清楚知道刘备此时有点‘功高震主’了,特别是还同姓刘……即使是想用他去对付世家,也必定要有能防止被反噬的后手才对。
对皇帝而言,无论是一直针对的世家赢了,还是他所扶持的代理人赢了,这些都不是好的结果。
真正的好结果就是,这两批人一直互相争夺,然后根据皇帝的意思让哪一边迎来短暂的胜利……此为制衡。
可是如今…世家势大足以威胁皇权,刘备威望也足够威胁皇权,天子怎会坐视这两边握手言欢呢?
前者虽然有两边下注的习惯,更有袁隗认为刘备是世家的人,但这又能掩盖多久呢……未来,终究是要撕破脸皮的。
而这还只是内部矛盾,更大的外部矛盾也在悄然开展。
根据刘备收集的情报来看,北方的叛乱事务被卢植平定之后,她上报说在班师回朝的途中,遭遇了一伙系着黄巾的盗匪袭击。
这话乍一听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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