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翼魔王
“无事，只因玄德刚刚太过帅气了，操一时没能忍住，不好意思啊。”
这话的确没说错。
当刘备拔剑与蹇闵相持时，他那本就俊郎的脸庞愈加迷人，甚至身上还传着一股让曹操为之着迷的味道。
这谁能抵御的住啊？
曹操表示自己不能。
“？”
“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吧？”
仁善篇 : 第十三章:霸道，初具雏形
阳光之下，雒阳城外。
曹操用手背擦拭着嘴唇，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道歉没有用的话，那玄德觉得什么有用呢？要不今晚……”
“停，再说下去我们就消失了。”
“？”
“何况……”刘备抬眼凝视这个长身女子，“孟德大人，你若是觉得难受的话就好好哭出来，切勿埋藏心底深处。”
闻言，曹操的视线完全停在了刘备身上。
这的确是一个俊公子。
剑眉、桃花眼，白净的脸庞，乃至于身上会时时刻刻散发让人着迷的味道，但仅仅是这些还无法吸引曹家的大小姐。
——是那份炙热的灵魂。
虽然外表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曹操却能察觉得到，在刘备内心中藏着不屈的内心。
此人，未来可期。
只是我呢？
我的道路又在何方……虽说自小立志报效家国，但当家国成了毁灭家国的元凶时，我又该怎办呢？
曹操有些迷茫。
因为她是曹家在雒阳的代表人，一言一行都会造成较为远大的影响，就好比那几十位曹家护卫，仅仅是因主子急于前进，而被蹇家贼子趁虚而入。
无一生还。
虽说曹家依然能够源源不断重新派遣护卫，可他们不也是大汉子民们吗？
可杀死他们的却不是敌军的刀刃，而是来自内部的背刺。
甚至，蹇闵很有可能会污蔑这群死去的护卫是劫匪，从而为自己增添所谓的‘战功’。
而当今天子一向对蹇家无有约束，自然不会真的派人去严厉查探情况。
所以这群人的死亡，彻底就沦为了一个笑话。
而她曹操，更是一个笑柄。
“玄德，你与操不一样。”
曹操沉默良久，最终移开目光，开口说道:“你有着深远的理想，以及坚定不移的决心，而操……不过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愚蠢之徒罢了。”
“别这样说，”刘备微微皱眉，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孟德大人已经比备所见到的世家子弟，要强上许多了。”
“那样怎样？”
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然否认:“操上不能除奸贼以振大汉，下不能防御外敌护我曹家，更是因怯弱和顾忌，让玄德白白与蹇家结了仇。”
“虽说那位可能会保护你一时，但她乃人中龙凤，必不可能一直停留于雒阳的。”
“而等到她离去之后，玄德啊，你可能就危险了。”
刘备双手捧着曹操的脸颊，让她能直视着自己，然后无所谓的回答道:“那咋了？”
“此事无关孟德大人，只要他蹇家在雒阳一天，只要备也在雒阳一天，那么我们之间必定会有所碰撞，这是必然会发生的冲突。”
他本就看不惯上位者无视他人性命之事，只要出现在眼前，那就必定会上前阻止。
这样的性格，无疑必定会冒犯根源。
“可是，操……”
“行了行了，你也别可是这可是那了。”
刘备听着有些厌烦了，直截了当的说道:“备只问一件事——曹孟德，你甘心吗？”
“……什么？”
曹操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但很快又被疑问布满。
“蹇家卖弄手中权柄，肆意压榨百官乃至大汉子民，如今蹇硕其人又掌握了半数军务。如若没有人去阻止，那么请问，待到祸乱彻底爆发之后，面对那满地的鸡毛，你，曹孟德真的会甘心吗？”
刘备突然凑近了几分，攻守易型般将用几根手指托起曹操的下巴，那双桃花眼中似有泪花:
“孟德当然可以回家躲在祖辈的保护之下，但是其他人呢？那些没有背景或者弱小的人，请问，又有谁能出面保护他们呢？”
“当今世道，乱贼四起，叛乱接连，乃至奸臣当道，民不聊生，黎庶啃草木为生，如此乱世已初具雏形。”
“而我们却要止步不前吗？而我们就要装作看不到这一切吗？”
“备一介草民，看不得这些事情，也绝对无法容忍邪恶者当道——若非要有人化作火焰以性命来点醒这世道，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刘备呢？”
刘备说完此话之后，看了眼失神的曹操，接着说道:“孟德若是需要思考一下，那么可将调令与马匹交于备，备自会前往调查之。”
虽说他早就收到了避水亭被毁的消息，但废墟之中亦有答案，更何况……他早就派人前往悬崖之下查探，更有暗子遍布雒阳。
你蹇家的确可以在雒阳只手遮天，但权利终究是上位者给予的，但凡举措稍有不对，就会为众人所推。
而备的势力皆隐于暗中，只需动动手脚，便能将某些事情和某些证据摆到你蹇家的敌人手中。
官有官的手段，贼有贼的手段，民有民的手段，而备……自然也有备的手段。
“…真是美丽啊。”
曹操望着这般姿态的刘备，顿感口干舌燥，眼神中似有火焰略过。
“孟德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曹操微微摇头，先是移开下巴上的手，接着拍了拍刘备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这个未加冠的小儿，少在那里装什么大人了……哼，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蹇家而已，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即使当即天子的天平向宦官倾倒，但是，天下从来不缺乏有志之士。
而她曹操，也绝不是软弱的人。
只是因为太过突然，先是得知家族护卫尽数死去，再加上刚刚面对蹇闵时的顾忌，乃至于近期曹家的一些事情……这些大事小事都叠加在一起，最终使得曹操破了防。
但她在刘备的那一番话之后，再次站了起来，并且直面内心的恐惧。
“玄德，谢谢你所带来的勇气……”曹操笑颜如花，“也许，世间正需要你这一类人。”
“不对。”
刘备没有接过话茬，摇头回绝道:“勇气从来都不是别人带来的，只是一直都藏在人们的内心，没能发现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备更希望世间不会诞生备这样的人。”
他说完这些沉重的话之后，故意皱眉佯怒道:“何况，孟德大人刚刚可是轻薄了备，这个没有偿还之前，备可不允许你被击溃了。”
“哈哈哈哈……玄德果真有趣，”曹操手指轻碰嘴唇，语气迷离，“那么，此去路途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操让你偿还一二？”
仁善篇 : 第十四章：连环攻心
终究还是没能偿还一二。
刘备与曹操这种厚颜无耻、张口就来的人完全不同，他至少还是要一点儿的脸面。
更何况，当下局面的确不太适合。
虽说那蹇闵暂时撤了军，但从他转身就走的果断来看，恐怕其目的并不是歼灭他二人。
从结果看原因。
这无疑又是一出攻心计。
可能蹇家从很早开始就盯上了曹操，但碍于世家颜面而不敢随意出手，也就用上了一些阴谋手段。
这就是连环攻心。
既然你曹操自诩有志青年，那么我们就使用权利的力量来将你和你的志气，摧毁的一干二净。
蹇家更是无需担忧此计不成，从而导致曹操心境愈加坚定——毕竟，人无完人。
攻心之所以称之为攻心，便是在你不知不觉之间，剪掉你的羽翼，让你孤身一人陷入无尽愤怒火海之中。
而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必定会做出失了智的决定。
蹇家就能趁此良机伺机而动。
正如曹操先前所言，整个雒阳上上下下其实都是一场局。
从蹇家费尽心思的谋划来看，他们所图谋的必定不可能仅仅是曹家，恐怕他们……所图甚大啊。
可曹操与刘备如今却没法停下来。
就犹如架在火上烤似的，奋力向前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向后躲藏，恐怕就会成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古往今来刺杀皇帝的事情，所牵扯众多，即使亭子已经毁灭，也必定没法清理干净证据。
但是曹操并不知道这一点……刘备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
反正从结果来看的话，如果凶手们真能清理干净证据，那也就无需多此一举的去毁坏亭子了……再不济也可以到山下去搜罗。
那刺客的尸体至今未有人探查。
最后，刘备与曹操商议一番之后，选择再次全力冲刺向前。
直到快要抵达之时，曹操这才从马背上跃下，先将将刘备接了下来，随后又亲笔直书，将写好的书信放到马背上，顺势拍了其臀部。
“乜～”
马匹叫了一声，随后开始往来的方向奔跑而去。
“操将相关事宜只会小妹一声，让她再为我们增添一些人手，只是在那之前只能凭借我们两个人，”曹操沉声说道，“还有，如若此行我们二人皆有不测，那曹家就会倾尽全力报复蹇家。”
蹇家是因蹇硕一人为陛下恩宠才鸡犬升天，一旦蹇硕身亡，那所谓的雒阳蹇家也不过就是青史上边的‘奸人’而已。
世家都清楚明白这一点，而之所以没有出手捏死这个毫无半点底蕴的蹇硕，就是因为害怕那位手握军权的陛下。
反正宦官独大也就一两代的事情，况且就算真的将事情闹大了，也只需要派出几个刺客就能解决来自宦官的威胁，反倒不如与其合作来对付其他世家，好为自身赚取更大的利益。
就像是曹家，如若其上下一心都要对付蹇硕，那也只需要用上曹操祖父的人脉——其他宦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这根本就毫无意义。
一个蹇硕死了，便会有第二个蹇硕乃至第三个……
“玄德，事到如今操也不会再劝你，只是，”曹操扭头看向刘备，“你还年轻，未来必会有发光之日，你真的要将性命赌在这里吗？”
“今天不赌命，明天也不赌命，难道赌命都要分场合？”
刘备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着坚定，丝毫也不畏惧半点强权所带来的威胁。
此行无论结果好坏，也无论查没查出什么，都必将遭到蹇家的记恨。
即使侥幸活了下来，未来也会面对数不清的暗刺们……但是，这也是唯一的破局之策。
当今天子虽恩宠宦官，可只要将铁证摆在群臣面前，皇帝也没法成一家之言，而曹家更是会因曹操一人斗倒了蹇硕而高看她许多。
事成，即便没有官吏封爵，亦有滔天之名望！
但若未成，曹操倒是有可能没多大影响，只是去往其他地区暂避风头而已，但他刘备一介微草，毫无疑问会彻底消亡，哪怕散尽多年以来获得的资源与人脉，也仍然难逃一死。
……殿时，刘备必会孤身前往宫内，以自刎死于天子眼前，让他也尝尝同姓之人那鲜血的味道！
不过这终究只是最坏结果，乾坤还未定，你我皆黑马。
反正此行势在必得，绝不容有失。
刘备与曹操互相对视一眼，坦然向前行走。
高山，避水亭之外，羽林军驻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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