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翼魔王
“这些都是你曹家的人？”
刘备问道。
“怎么可能！曹家若是在雒阳的护卫能达到百人，那么陛下早就出手惩戒了。”
“那么他们是敌人？”
“不知道。”
曹操眉头紧锁，心中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料。
她与刘备骑马先行，由于良马的品质而遥遥领先，可身后始终有数十名曹家护卫跟随。
他们都去哪了呢？
二人还在思索之间时，那两三百人中有一骑独自前来，停在他们二人身前。
“哟，这不是曹北部尉吗？”
那年轻人身形消瘦，皮肤呈不健康的苍白，看起来就是一副过度后的样子。
“…蹇闵。”曹操眯起了眼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备虽然不认识此虚崽，但从其姓就知道必定是蹇家的人。
“我又怎么不会出现在这里呢？”
蹇闵呵呵一笑，掏出令牌，朗声说道:“陛下有旨，命闵带禁军一百七十五人，除雒阳周边之行事不轨者！”
“那么现在，请问曹北部尉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说着说着，他下意识瞥了刘备一眼，然后顿感惊奇道:“世间居然有如此美貌之人，真是有趣！”
曹操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她往旁边挪了一点，将刘备护在身后，这才回答道:“陛下令操调查避水亭一案，此刻正是前往途中。”
“是吗？那就祝你好运了。”
蹇闵对此耸了耸肩，仅从外表是看不出任何马脚。
只是……他突然语气一转，又笑着说道:“说起来，雒阳周边近日多了不少宵小之辈，曹北部尉最近要多加小心点啊。”
“无需你来提醒。”曹操冷声道。
“是吗？”
蹇闵也不气，只是呵呵了两声，再次说道:“可是，我们这边可是才刚遭遇了一伙不轨者的袭击呀。”
“！！！”
“那群人还说什么自己是曹家的人，哈哈哈真是可笑，曹家可是庞然大物，岂是他们这些宵小之辈可自称的？”
蹇闵的笑容愈发放肆，他甚至还一举手，身后立即就有士兵将袋拿出展示，其中装满了渗血头颅。
“你们看，这可是我们的优秀战果呀！”
仁善篇 : 第十二章：啾咪
“…蹇闵！”
曹操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燃烧，一股无名火焰几乎快要将自身全部吞噬了。
“叫本大人何事？”
蹇闵却是丝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反而说道:“莫非，曹北部尉大人是想说那群死者其实都是你曹家的人？”
“哎呀呀，那这可就危险了呢。”
他装作‘好心’的提醒道:“毕竟这群人可是袭击了陛下的禁军呢，如若真是曹家的人，那我们就需要去曹家调查一番了呢。”
“贼子，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
蹇闵冷声说道:“我奉陛下之令，欲扫除一切行为不轨者。怎么，莫非你要试试我的宝剑锋利否？”
“……”
曹操捏紧了手，她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曹家也从未被这般对待过。
事到如今，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蹇家最近的操作，频繁与曹家作对，再加上今日这些突然出现的特权……这是蹇硕权利通天乎？非也，背后必有来自天子的允许，至少是默许。
果然当今天子，非与贤良之士为伍，唯欲依托宦官外戚。
这可真是……让天下人心寒啊。
曹操数次想要拔剑杀了眼前这人，但拔了几次仍然未拔出。
她终究不是无所畏惧的袁绍，也终究不是心怀理想的刘玄德，更不是大汉刘家皇室的死忠。
她不过就是一个宦官之后罢了。
祖父虽有诸多人脉，父亲虽名列九卿，但是她曹操，终究都还只是一个初入官场的稚嫩小娃娃罢了。
别说对付不对付的了蹇硕，如今甚至就连自身都难保。
曹操咬住下嘴唇，直到鲜血渗入嘴里之后，她这才知道何为酸苦。
少年的一腔热血，终究都只是一时，等到这股热血冷却之后，浮现的便是冰冷到极致的理智。
从刚开始的蹇硕获得雒阳半数军务，再到前方十数人的伏杀，乃至身后这群禁军的出现。
这些都无疑证明了一件事——他们都在蹇家的节奏内。
当今整个雒阳都是一盘局，而动手下棋的人之中必定有蹇家的身影。
恐怕这蹇家就是意图不断激怒她，直到她最终做出失了智的选择，从而顺理成章的定罪，乃至成功波及于曹家。
几十名曹家的护卫，便是死在了她的一时激进之上。
若是自己一人在此，恐怕操必定会愤怒到极点，最终选择以死相搏，与眼前这个可恨的蹇家人极限一换一吧。
可是，我身后有刘玄德。
真是神奇啊。
明明今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相识，但是，我，我就是不想看到他死在眼前，这绝对不行。
曹操低着头，几番思绪后，最终还是选择放下握住剑柄的手，刚欲策马让出道路，灰溜溜的离开之时……
一只有力的手握了上来，曹操回头看到刘备那平静的桃花眼，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咔”，于是，剑出鞘了。
寒芒映照着二人的容貌，只是一个在剑身，一个却是在剑背。
接着，少年郎那特有的略显稚嫩声音也适时响起。
“我剑也未尝不利？”
“……”
现场空气为之一凝。
无论是蹇闵还是曹操都愣在了原地，明显没想到竟是这个第三者插足了对话。
但是等蹇闵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面色突然一冷:“小子，你可知我是何人啊？”
“备对敌不看何等背景何等身份，只依职权相称与否，而汝不过一依靠家族形势逼人的宵小罢了，又待怎样？”
“？”
“好，好，好！”
蹇闵连说了三个好字，怒道:“这可是你们挑衅在先啊，休要怪我等不讲情面了！”
“哦？”
刘备沉声说道:“你都已经滥杀了几十名曹家护卫，又讲了何等情面？”
言毕，他也不等待对方回答，身在马背上就先一跃，于空中还未落下之际，毫无丝毫犹豫的向前方挥出剑——
哗啦——
鲜血流淌而出，一只耳朵被割了下来。
“啊！！！”
当场上响起因为剧烈疼痛而发出的叫喊声时，刘备这才堪堪落在地上，接着没有丝毫停留，就向前伸手准备拎起蹇闵当做人质，只是在那之前……
他毫无征兆的抬头看向了天空。
“你这可恨的小儿，全军听令……”
“咻——！”
二人正欲出手相互搏杀之时，一支外来的箭矢穿过云层，稳稳落到了二人中间地面上。
“这是……”
刘备俯身前看，发现这支箭矢所用的材料乃是缑山上特有的树木，所以这是……
“大儒，卢植，卢子干。”
蹇闵的眼力不算差，此时已然脸色大变，全然不顾自己正在流着鲜血的半只耳朵，而是扭头四处张望却是不知何人所射，没有半点踪影。
“…别看了，这是从缑山上射来的箭矢。”
刘备的火气稍稍减弱，他望着箭身上刻着的‘止武’，不由得叹道:“夫子，是想让我们停止纷斗。”
“哼！”
蹇闵气的直跺脚，他捂着自己的耳朵，更加苍白的脸上是铁青色。
他虽然知道眼前这小子是卢子干的记名学生，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名大神竟会为其出手相助。
卢子干虽然目前仅为博士，但是其人文武双全，朝廷近日必会对她有重大安排，更何况卢子干自身的名望也可谓十分之高。
除此之外倒也罢了，但其师乃司空陈球，大儒马融，同门师兄又都是郑玄、管宁、华歆等早有名声或官职之人，这些还仅仅是冰山一角。
他蹇家可以仗着陛下恩宠得罪于曹家，但却没法同时对待以卢子干为首的一帮儒家子弟。
蹇闵想清楚了这一点，当即忍着剧烈疼痛，先是阴冷看了刘备和曹操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调转马头，甚至就连一个狠话都没能憋出来，立即就带军灰溜溜离去了。
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袭杀曹操，其他世家对于蹇曹两家之事大多都是持作壁上观的态度，但汝若蹇家真的敢动曹家之根基，其他世家毫无无疑会选择联起手来。
其实甚至都无需世家们的联手对付了，光是一个袁家就足够蹇家喝一壶的了。
“弟子刘备，在此谢过恩师。”
刘备先是跪着缑山拱手行礼，接着将地上的箭矢捡起，用衣袖擦拭一番，收入腰间，这才重新上了马背之上。
只是，那张俊郎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震撼。
要知道缑山距离此处，中间可是隔着个雒阳城啊，而此箭矢又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这也就意味着那位便宜夫子……乃是一箭穿云，精准落地。
神人，这真是神人，喷不了一点儿。
刘备虽然知道夫子十分不简单，但真见到她出手之后，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难道这里不仅是魔改版的东汉，还是神话版的？
那为何我前半生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呢？
不过话说回来，蹇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那么果然还是需要安排死刺出手了……嗯，杀蹇硕的确不现实，但杀一个你蹇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对于彼此伤害过的敌人，刘备没有丝毫放其一马的心思，只想着该如何让对方的死法合理化。
只是还未等他往下思考时，突然就看到身前的人在马背上侧过了身，接着就直接闭目俯身凑了上来，瞬间唇齿相接。
“啾咪。”
？？？
刘备整个就懵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不是，她…她这，啊？哈？
香味溜进鼻中，偶有发丝轻轻略过脸庞，顿感轻柔，唇红而成丝，鲜嫩如花朵，颇感轻快。
曹操正准备将刘备摁在马背上时，后者突然用力推开了她。
“等会，孟德……孟德，你作甚？”
“嗯？”
闻言，迷离的眼神逐渐恢复理智，曹操那本就漆黑的眼瞳更加深邃，其中似有火焰一闪而过，然后神色恢复如初，只听她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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