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日常物语 第174章

作者:观世音

  樱岛麻衣看着学弟的表情,眼皮跳了下,之后她看着那个主持人走几步,带着摄像人员走向学弟,并微笑递过去话筒。

  她甚至看见学弟投过来一个得意又嫌弃的眼神。

  深吸口气,樱岛麻衣往那边走。

  野见山一手握着牛肉串,没有再咬,只是看向走过来的女主持人。

  女主持人眼睛在少年的脸上微微逗留,那些头发因为湿了的缘故,稍稍带着光亮,眼眸清澈好似会反映世界,霓虹的灯光在那双眼睛里清晰,嘴边笑意浅浅,柔得像是高中时那个学长。

  “同学,能稍微打扰下吗?”女主持人叫住他。

  “好啊。”野见山依旧浅笑。

  于是女主持人递出去话筒,语气也尽量柔和了些。

  “那么这位同学,先做下自我介绍吧。”

  “好的。”

  野见山接过话筒,顺便眼神嘲讽一下正走过来的麻衣学姐。

  他握起话筒,看一眼摄像机。

  平静的声音开始从他口中 出现。

  “我的名字是野见山风早,16岁;住在千叶稻毛区靠三途川的别墅一带,有女朋友,很可爱;我在千叶总务高上学,每天最晚8点回家。

  “我不抽烟,酒一般也不会沾;晚上11点睡觉,保证睡足8小时;睡前喝一杯热奶茶,然后会直直躺在床上睡觉,基本能熟睡到天亮,像婴儿一样,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连千叶医院的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我只是想说,我这个人别无奢求,只希望能够心情愉悦地活下去;所以,胜负,输赢是我比较喜欢计较的一件事。”

  “因为,我一定要赢过某个人才行,输了就会觉得,我怎么能输给她呢?”

  “我对现在的生活相当知足,因为有人喜欢我,我也有喜欢别人,喜欢,然后就不能放手,这是我的人生观。”

  野见山停顿下来,然后看向明显被大段话弄得愣神的摄影师大哥以及女主持人。

  浅笑再次在他脸上浮现,话语变得温和起来。

  只是这次的温和带上了一些诡异味道。

  “最后,我将在十八岁的时候,实施人生中第一次犯罪,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

  “以上,是我的犯罪宣言。”

  说完这些话,野见山表情轻松,将话筒递给愣在原地的女主持人,转身就走。

  逐渐靠近学姐,野见山咬下一块牛肉,询问:“怎么样学姐,我的荧幕初次。”

  “糟透了。”樱岛麻衣摇摇头,“莫名其妙的。”

  “咦,是这样吗?我借用了jojo的台词来着,感觉凭借我的演技,应该会很有趣。”野见山思索着。

  “我知道你借用了jojo的台词,但这有什么意义吗?”樱岛麻衣咬一口苹果,吐槽,“还有你说的那个十八岁的犯罪宣言又是什么意思?”

  野见山咽下牛肉,表情轻松。

  “我准备犯重婚罪啊,你知道的,我有四个女朋友,总要都娶回家的。”

  樱岛麻衣脚步停住,表情难以置信。

  “你准备全娶回家?”

  野见山回头,不解。

  “那不然呢?”

  ......

  野见山出名了,虽然他本身就是千叶高中圈里的名人。

  《夜间街访》一直是千叶本土台很有流量的节目,这种流量并非来自于节目有多有趣,而是当某个电视剧播完,落入广告阶段时,无聊的千叶人总想找到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节目。

  于是他们会下意识调到《夜间街访》的频道,看看那个眼熟的干练主持人,看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街道,有没有自己熟悉的人,以及镜头前的那个人会不会不好意思,说的家里长短又是否跟自己家对得上。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在大家都稍稍矜持的镜头里,少年的存在被格外凸显了出来。

  他太镇定,太好看,太平静,说的话也太怪异。

  平静的长段自我介绍,然后用温和又确定的语气补上最后的【犯罪宣言】。

  “我早说野见山同学是不正常的。”这是教室角落某个男同学的声音。

  “偏偏他成绩很好。”这是教室另一个角落的男同学。

  “他好帅,我想...生...”这是光听着就感觉不太对劲的女同学。

  “喂!没事吧!”这是来自左侧的辣妹邻桌,还会伸腿踢自己凳子。

  野见山低头看一眼那条线条漂亮的长腿,移开视线:“没事,我本身就很出名不是吗,小事情。”

  “我上次问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三浦优美子话锋一转,直直探去最核心的问题。

  “什么事?”野见山眨眨眼睛,试图蒙混。

  “周六去家里享受学弟‘侍奉’的事情哦。”樱岛麻衣在他身侧坐着,二郎腿摇两下,手上是一本翻开的《百年孤独》。

  “要你多嘴。”野见山没好气回她一句。

  随后他看向明显疑惑,但选择压下的金发邻桌,商量着说:“那个,要不考虑一下?我周六估计有点忙...”

  于是三浦优美子不再看他,越过他看向了另一人。

  由比滨结衣接到视线,坚定目光,开始抱怨:“小风每次都骗人,都好多次了,每次要去小风家玩都说忙。”

  海老名姬菜微笑着递出补刀:“风早,一直装有事可就太过分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你们这种朋友目的不明;野见山对上金发邻桌的笔直目光,默默移开视线。

  “那就这周六,你们喜欢吃什么?我到时候准备下菜单。”

  “呵,拈花惹草的渣男。”樱岛麻衣将厚重书籍扔上他桌面,冷嘲。

  “哈?你自己起哄最厉害,然后开口就是我的问题?”野见山热讽。

  三浦优美子跟结衣还有姬菜互相对视,然后偏过头,不再关注自言自语的他。

  疯点是好事,不疯,自己还不好插入他跟雪之下同学的感情。

  最好一点都不正常。

  ......

  “你怎么做到的?”樱岛麻衣站在海岸边,稍稍有些好奇。

  “女朋友家很有权势,就做到了。”野见山随口回应。

  以阳乃掌握的雪之下家权力,想要约一个明星经纪人出来,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就是,她会自嘲几句‘只有有事才会找上我’‘根本就不喜欢我’‘我只是姐妹花里的附赠品’‘你只贪图我的身子金钱’什么的,然后就不得不答应她一些要求。

  “宫雨姐?”樱岛麻衣追问。

  “不。”

  “行吧,渣男学弟。”樱岛麻衣想到四个女友中没了解的某一位,理解了过来。

  “我可全都是一片痴心,怎么能是渣。”野见山视线稍移,看着那个推开车门走出来的精致干练女性,微微沉默。

  一会儿后,他看着离开自己,走向对方的学姐,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樱岛麻衣表情平静,往前迈步,迎向那个朝这边走来的女人。

  待到距离近了,她开口:“妈妈...”

  只有‘妈妈’两个字眼,因为对方已经无视了她,简单地略过,走向了她身后。

  野见山看着那个僵硬在原地的人,没说话。

  其实这种事情麻衣学姐是知道的,包括自己也是知道的,连特殊的雪之下都开始记不起,又怎么能期待身为普通人的这位能记住。

  心里知道,但还是想要来见面,抱着期待过来,希冀对方还能够记得自己。

  因为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一开始不敢来,害怕被忘记;到后面是不得不来,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了,只能将期望寄托于最亲近的人。

  “您知道樱岛麻衣吗?”

  野见山没有等对面的漂亮女人说话,简单询问。

  樱岛妈妈微愣,她知道眼前的少年是雪之下家特地吩咐要认真对待的人,但她还是,感到了不解。

  樱岛?然后麻衣?

  思索一阵后,她带着些不好意思摇头:“不好意思,不知道。”

  野见山看一眼望向这边的学姐,深吸口气:“她是您女儿,十七岁,就读总武高,六岁出道,出道作品是《九重》,黑长发,脸颊附近的发丝会微微往内卷,喜欢兔子头饰。”

  樱岛妈妈没有急躁或者不解的意思,她只是听完陈述,然后认真思考,最后给出歉意的回答:“抱歉,我真的不记得。”

  “她是你女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女儿。”

  野见山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毫无迟疑的眼睛。

  是,不记得,那就是不存在,因为对方在自己的人生里,是空白一片。

  向前一步,他准备再刺激一下对方。

  “够了。”

  一个人扑了过来,带着那还在飘舞的黑色长发,带着脆弱又恳求的声音。

  野见山于是沉寂下来,双手安静下,最终还是搭在了她身后,轻轻抚着。

  抬头,他说:“抱歉,没事了,打扰你了。”

  樱岛妈妈张张嘴,最后只是礼貌中道别:“不麻烦,那么再见。”

  野见山没说那声道别,他只是看着对方离开,然后继续认真顺着怀里人的头发。

  他轻声说着:“学姐,你这样,就真成没人要的小狗了。”

  樱岛麻衣不说话,只是松开手,低着头转身。

  “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我全家就我一个人。”

  “所以你是小狗。”

  “......”

  ......

  野见山抬头看看天空,他眼睛很好用,所以他能看到那片霓虹灯光之上,厚重乌黑的云层在聚集,而且一些风正在不断吹起他额前头发。

  要下雨了,很快,而且很大。

  没多说什么,他拉着学姐的衣袖,稍稍加快了脚步。

  某一瞬间,大概是第一滴雨落在脸颊上的那个瞬间,野见山注意到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而自己本就不用力的手指没抓住那片衣袖。

  野见山只好回头,看着站立不动的她。

  遮挡视线的暴雨只在下一秒就倾倒而下,对方似乎只在几秒内就成了落汤鸡。

  低着头的,焉了吧唧的落汤鸡。

  车鸣开始被暴雨覆盖,急促猛烈的雨声,几乎盖住了附近一切的声音。

  尽管如此,野见山还是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女声,能看到对方身体的微微抽动,以及黑色发丝遮盖下,眼里稍许的红。

  声音是暴雨带来的错觉,眼红是因为进了雨水,脸上流淌的也只是雨水。

  她大概是这样想的。

  野见山深呼吸,大力喊:“你要怎样!淋雨很好玩吗!”

  樱岛麻衣在泪水与雨水的共同流淌中看着他,理所当然地在雨声里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她突然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再跟着他回去,很突然。

  “你走好不好!我的事情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现在不想让你帮忙了行不行!”

  野见山听着那些话,看她一会,然后没有如上次那样安静。

  他向前两步,伸手抓住那只手腕,遭到了拒绝的挣扎。

  于是他再往前一步,但没做什么,他只是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