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世音
他侧身倒下，伸伸腰：“帮我按摩下吧，想好好睡一觉。”
“哦。”雪之下宫雨坐起，曲着腿在沙发上移动，直到他脑袋前方。
伸手，她轻柔碰上对方太阳穴，小心揉着。
“风早，我想结婚了。”
野见山睁开眼，看她一会，伸手，将她揽下。
两人方向相反，以互相倒立的姿态吻着彼此。
良久后，野见山稍稍揉一下她脑袋，放开手，重新闭上眼。
“等我十八岁，我们结婚。”
雪之下宫雨揉着嘴唇，眨眨眼睛：“我其实以为会是，二十岁以后。”
野见山声音逐步放轻：“早一点比较好，怕你等太久。”
话说完，少年已经陷入睡梦中。
雪之下宫雨眼眸如水波般荡漾，她俯身，轻轻地在少年嘴唇上贴一下。
转转身体，她关灯，拿过毛毯，随后侧躺，小心靠在他身边，将毛毯盖上彼此。
“晚安，我的风早。”
......
“惠，我要不要穿正式点？我们待会去买身衣服吧，比如西装什么的？”
“我听说一身得体的西装是男生的战服。”
野见山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袖七分裤，有些忐忑，这身衣服，似乎有些休闲过头了。
“不用哦风早，我们家不在意这个，而且，风早才十六岁，太正式了会显得缺少朝气呢。”
加藤惠看他一眼，压下嘴角的弧度，扭过头继续观察手中茄子。
“那我去洗把脸，总感觉刚才出门没洗干净。”
野见山说着就准备往卫生间走。
加藤惠一把拉住他，语气稍稍无奈：“风早脸上很干净。”
挠挠头，野见山拉过推车：“待会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有的。”加藤惠表情认真些。
野见山同样认真起来，表示自己在倾听。
“风早，你得清楚一件事。”
“嗯，你说。”
“爸爸一直都很努力，把家里照顾得很好，家里都是以爸爸的意见为主，所以，如果你没办法让爸爸满意，我是没有办法嫁给你的。”加藤惠努力用上严肃的语气。
野见山张张嘴，想到那个每天在超市里持刀看着自己的男人，那个自己以为是家庭地位排末尾老四的男人。
原来，这么强吗？
他深吸口气，表情严肃：“我明白了，我一定做到让岳父大人满意，放心地把你交到我手上。”
“嗯。”
加藤惠偏过头，继续往前走。
嗯，虽然家里的事其实都是妈妈姐姐还有自己说了算，但看看风早的表现也是很有趣的。
......
“叔，吃虾。”
野见山微笑，姿态放低，往桌对面餐盘递过去剥好的大虾。
加藤陆看着对面这幅姿态，再想想平日里他一副随心随意的嚣张模样，嘴角稍扬。
呵，臭小子，不还是栽我手里了，不还是要给我剥虾？
伸手，他拿过餐盘里的虾，随意点头，回复简短：“嗯。”
野见山也不介意，只是坐回自己的椅子，低头，继续剥虾。
既然是岳父，既然要带走对方最疼爱的宝贝女儿，总是要付出下的。
他手微动，将虾壳脱离，然后重新扬起微笑，就准备递给桌对面。
下一刻，他顿住。
三只剥好的虾被前后放上自己的餐盘。
野见山看看惠，再看看另外两个笑得轻柔的女人，眼皮跳了跳。
不对劲。
抬头，他最后看向加藤大叔。
那张脸已经扭曲起来，恨恨瞪着自己。
加藤陆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各自送他一只虾，没再剥虾，而是直接抓起一只塞进嘴里，连带虾壳咬得响声肆意。
竖子！安敢乱我家庭！
......
两个男性，为什么会站在家庭聚餐后的厨房，首先排除一点，不会是因为做饭。
那就只有洗碗了。
野见山在这边洗碗池擦着，加藤陆在另一个洗碗池擦着。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各自刷着各自的碗。
野见山在想今天的表现怎么样，首先，加藤家表面上三位主家人没意见，其次，加藤家真正的话事人，确实有意见...
“风早。”加藤陆放开手上最后一个碗。
到底是多刷了十几年碗，经验还是更丰富些，速度也更快。
“在的。”野见山动作稍慢，扭头看向大叔，安静等待他后续的话。
加藤陆探头看看外面，缩回脑袋，摸摸兜，掏出烟盒，点一根，递一根：“来，抽。”
野见山看着香烟，毫不迟疑接过。
他不抽烟，但陪着岳父抽一根，应该的。
加藤陆看一眼手上动作明显生疏的他，乐了下，他伸手，递过去火机，摁响。
看着那抹橘黄明火，野见山叼着烟，凑过去，吧嗒两下，点燃。
他深吸一口，皱皱眉，但没有咳嗽。
“比我强。”加藤陆看着他的样子，耸耸肩。
“我第一次抽烟的时候，呛得不行，眼泪都要呛出来了。”
野见山食指中指夹住香烟，模仿学校里那些不良们的抽烟手势，听到话后，安静一下，然后。
“咳咳咳！！！”
加藤陆看着对面咳到弯腰的男生，眼神稍微柔和些。
他深吸一口，香烟急速燃烧，只是几秒间就少了一截，感慨着，他说：“其实也不是对香烟有什么特别爱好，只是早些年的时候，家里状况不好。”
他靠着桌台，眼前是缭绕的烟雾。
“当时年轻，不是什么很有能力的人，家里条件也不好。”
“我很喜欢月。”
野见山眼眸微动，知道月是惠妈妈的名字。
加藤陆透过烟雾，认真看着他：“我很喜欢月，但我确实不是很有能力的人，想要给她好一点的生活，就只好去努力，用努力弥补天赋上的不足，当时我很努力，但生活，到底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做到成功的。”
“我什么都没做到，没有变得出色或优秀，只是跟大多人那样，努力生活了下来，烟是当时染上的，当时压力大，等到习惯后，就总是戒不掉。”
“我不希望你抽烟。”
野见山伸手，将才燃了一小截的香烟递到水龙头下，打湿，然后扔进垃圾桶。
加藤陆看着他的动作，再次深吸一口烟，他长呼口气，白雾从他嘴里呼出。
“风早，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野见山想想，脑海里自然飘过自己的小时候。
第一次去超市是为了买水果，当时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是没吃过。
想吃。
“你那时候小心翼翼的，好像眼前一串香蕉是什么宝贝，你连摸上去的手，都不敢用力。”
野见山垂下眼帘。
“所以我才记住了你，每次你要买鱼，我就马上去给你捞，因为你连鱼缸的高度都没有，你每次想吃鱼的时候，就贴在鱼缸前面看。”
加藤陆再抽一口烟：“后面雪乃开始跟你一起逛超市，你们俩那时候也还小，我每次杀鱼的时候都想着，你家里又没人，谁给你们做饭呢？”
“是自己做的。”野见山这时候开口说话，他抿抿嘴，“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小，但灶台很高，所以我们两个买了小凳子，踩在上面做饭。”
“这样啊，也是辛苦了。”加藤陆呼出口气。
“不算辛苦。”野见山轻声说。
两人这段话后继续安静。
直到某一刻，男人手指捻灭香烟，随手将烟头扔进垃圾桶。
他看着面前的安静男孩：“风早，我没做好一个父亲，但这不妨碍我的女儿很好。”
他言语认真：“惠从小就很懂事，也很努力。”
“我知道。”
“她绝对不是什么随意的人。”
“我知道。”
“她配得上一切该有的。”
“我知道的。”
加藤陆往前一步，看着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声音低沉：“惠是我的女儿，我不反对你们恋爱，但如果她受到了委屈，我会把她带走。”
野见山与男人对视，然后弯腰鞠躬，声音里带着他的确定：“我明白的，我不会让惠受委屈。”
加藤陆没有躲开这下行礼，他只是转身往厨房外走。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管，只要你保证惠能开心就好。”
直到男人离开厨房，野见山才松口气。
他扭头，看着洗碗池里还剩的碗筷。
继续刷碗。
......
“怎么？女儿还没嫁出去，你就哭了？”
加藤月看一眼自己男人通红的眼睛，嫌弃。
加藤宏美看一眼正在路灯下走着的少年少女，再看一眼身旁的爸妈，耸耸肩，往屋内走。
“不是。”加藤陆揉两下眼睛，他呼出口气。
“也不是哭，就是想着，自己是不是没做好，明明我什么都没教过惠，突然间她就到谈恋爱的年纪了。”
“我们当初不也是这个年纪。”加藤月翻个白眼。
“额...”
加藤陆语噎一下，随后他看着路灯下两人，稍稍感慨：“至少风早比当初的我强，以他的头脑，东京大学，又或者赚钱，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事情，至少惠不用像你当初跟我那样，受那些委屈。”
“不是的。”加藤月的声音依旧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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