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她无法继续长大了——
而接过她的接力棒的，则是零号计划的产物，也就是现在的【诺雅】。
当情报互相串联，诺雅也终于将大部分真相全部构筑出来了，为什么她的记忆会缺损，因为她本就不是诺雅·基列莱特本人，为什么她能挺得过矿石病，而且还能有那么多奇怪的力量？因为她是零号计划的产物，她本来就有着修复灵魂，甚至于重铸灵魂的能力。最后，为什么管理者小姐会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因为作为零号计划的产物，诺雅本就是管理员小姐的造物，换而言之，管理员小姐才是她的过去，才是她被封存起来的记忆。
一切意外，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有了解释，虽然这个解释并不是诺雅本人希望看到的。
更重要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该去恨谁……
恨管理员小姐吗？但是她是自己的创造者，甚至算是自己的母亲，她创造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拯救世界。
恨祖父吗？虽然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孙女，但是祖父对待自己的好，诺雅也铭记于心，难怪家传宝剑并不承认诺雅的资格……那把剑，本来就不是自己应该持有的东西。
那……自己应该恨谁？
该说不说，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回旋镖，自己当初拦下亚历克丝，劝导她的时候，可能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会和亚历克丝来自于同一个计划的造物，难怪亚历克丝对她有着诡异的执着，说到底……诺雅连自己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管理员小姐。”
“……嗯。”
“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管理员小姐注视着面前可以说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存在的诺雅，点头道。“我会告诉你真相，我答应过你的。”
过去的一切，在诺雅的记忆之中一点一滴，宛若走马灯一般划过，她作为诺雅·基列莱特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些情感，和自己产生联系的那些人的感情，那些都不是假的，她不会否认这些，那些东西，是自己一直坚持战斗到现在的理由，虽然刚刚她还在迷茫，但是她慢慢地支撑起身体，面对着管理员小姐，自己的造物主，或者说……自己真正的母亲。
“我不认为我所度过的人生是假的。”她开口道，“无论如何，那是我度过的人生。我的内心，我的灵魂已经成为了泰拉人的样子，我不是零号计划的造物。”
她拒绝了这个身份，她宁愿继续以诺雅·基列莱特的身份活下去，如果是过去，她或许会想着自己是个假货，应该对所有人道歉之类的想法，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逆来顺受的孩子了。诺雅，有了牵挂的人，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身份的变化不会让她这那么多年的人生化为泡影，她所建立起来的自我也不会因此而崩塌。
所以，她必须要和管理员小姐说清楚，这件事。
“我不会成为您的筹码，管理员小姐。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和我的伙伴们一起，去完成您未完成的目标。”
管理员显然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自己很了解零号，她原以为自己的话语会击溃零号的内心，但是她从未想过，无论是什么身份，诺雅在泰拉经历的一切，已经彻底改变了她，或者说，已经让其建立了足够的身份认同。她可以不是诺雅·基列莱特，她动摇了，但是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
我不是诺雅，那又怎么样？
我同情诺雅·基列莱特的遭遇，我也希望能帮助到那个孩子，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要放弃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东西，说她自私也好，李代桃僵也罢，那些都是诺雅最为珍贵的东西，是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锏，玛嘉烈，玛莉娅，薇薇安娜——她们所认可的我，并不是虚假的。
“很抱歉，管理员小姐。”她再一次道歉道，“谢谢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这个世界很好，我很喜欢，所以，旧时代的你们，不应该干涉我们的未来。”
她转过身，在见到管理员小姐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离开这段记忆的方法了——离开伊甸园的方法，是吃下禁果，而这禁果，就是管理员小姐口中的真相。
人类有了智慧，意识到了自己赤身裸体的羞耻，于是她们使用身边的工具遮掩身体。
虽然人类必然离开伊甸园，但是人类已经从伊甸园之中拿走了最为珍贵的东西。
此时，一扇大门已经为诺雅敞开，而她背后的管理员小姐，并没有任何动作，她只是远远地注视着诺雅向着大门前进，而诺雅，最终还是在大门前停滞了脚步，她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管理员，随即，她毫不犹豫的迈出了脚步，消失在了那扇门后。
“……长大了。”管理员凝视着大门关闭，周围的一切都因此而崩塌，这本来就是一段记忆碎片，被揭露真相之后，能维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不过在最后，管理员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零号计划，又称【方舟计划】，其实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管理员原本想要用零号计划作为方舟，承载所有人类的灵魂一起来到新的时代，但是在伐木工的危机真正爆发的时候，零号并未完成。
管理员最终只能使用自己的灵魂作为材料，才最终完成了零号，但是当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部分的人类灵魂被源石吞噬，融入了那片索拉里斯之海，少部分则是被保存者计划的石棺庇护，深蓝之树蛰伏于海底，天堂支点悬挂于天空，结果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最后，她和普瑞赛斯通了最后一通电话，才献出了自己的灵魂，完成了零号的最后一步。
管理员并没有拯救人类，她的确失败了。
但是，她所制造出的零号，却脱离了她的计划，或者说，超越了她的计划本身。
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母亲，管理员其实很高兴，虽然她现在只是一段记忆构建出来的人格，但是不妨碍她对诺雅献上祝福。
“我的孩子，祝你好运。”
随后，她就这样消融在了潜意识的海洋之中，再无痕迹。
——
“……一百零八阶，失败了？不，是她主动放弃了。”此时，已经等待一天一夜的巫妖王庭之主，终于听到了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诺雅放弃了考验，她没有通过本心之问。“不对，不对劲，我明明感觉到一百零八阶的考验已经快要结束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是她自己选择的。”而知晓一切的，当然是一直在旁边默默守护的巫王，赫尔昏佐伦了。看到诺雅睁开眼睛的时候，巫王终于露出了笑容。
什么狗屁本心之问，自己的学生已经真正叩问了自己的内心，这些术法已经毫无意义了，根本无法动摇她的灵魂，那这考验还有什么意义？
赫尔昏佐伦又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没错，不是一百零八阶的考验阻拦了诺雅，而是诺雅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一百零八阶的术法，直接跳关了。
在诺雅推开那扇大门之后，那些术法都随着她的随手一挥而消散殆尽，现在的诺雅，已经不是这种程度的法术能影响和刺探的了。
“老师，我应该没给你丢人吧？”诺雅好奇地询问道，“不过我也很好奇，老师，你难道早就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了？”
“多少能猜到一些。”赫尔昏佐伦并没有否认，“你的灵魂和你的肉体并不算是契合，这种事情还是很好发觉的。”
“——难怪您一定要我通过这次考验才能告诉我答案呢……”诺雅不禁抱怨道，“也太危险了……我差点就走不出来了。”
“我的学生又怎么可能会输给自己？”赫尔昏佐伦嗤笑道。“你成功跨越了这座高塔的所有防御设施，接下来，你只需要去见他就好了。”
“他？”
“巫妖王庭之主，知识的守门人，你可以称呼他为：弗莱蒙特。如果严格一些的话，他应该算是你的师祖。”毕竟赫尔昏佐伦曾经也算是这个老头子的学生，真要论起辈分来，还真是师祖级别的人物。
“……师祖？那我一路破坏了师祖他老人家的机关……”诺雅傻眼了，“您怎么不拦着我？”
“当初我也是这样闯进来的。”赫尔昏佐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能怪这家伙的东西不结实而已，别给他留面子。”
“——您……”诺雅嘟囔了两句，“您还真是……”
赫尔昏佐伦权当做是没听见自己徒弟的碎碎念了，诺雅直接推开了大门，而大门之后，则是端坐于佐伊之上的一位老者，诺雅看到老者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随后他放下了书，咳嗽了两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
“……”诺雅感受到了来自于对方的恐怖压力，不愧是赫尔昏佐伦的老师，这压迫力确实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了。
巫妖王庭之主……萨卡兹的十大王庭之一，为什么会在莱塔尼亚？
诺雅心头泛起了无数个问号，不过她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以学生的礼节单膝跪地，“冒犯了，见过……师祖。。”
“……？你叫我什么？”刚刚还在小辈面前摆谱的弗莱蒙特忽然一愣，随即那双眼眸骤然亮起一道精光，“你的老师……是谁？”
“老师的名讳是赫尔昏佐伦，他让我向您问好。”于是，按照巫王先生一字一句教给她的说法，诺雅还是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巫王的弟子，或者说，是在别人面前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身份，她还是很紧张的。
但是赫尔昏佐伦本人可就没有那么有耐心了，下一刻，诺雅的眼眸忽然发生了变化，她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直视着弗莱蒙特，开口道。
“别来无恙，弗莱蒙特。”
这一刻，弗莱蒙特才彻底确定了。会这样没大没小和他打招呼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我早该猜到是你的，赫尔昏佐伦。”弗莱蒙特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得到。虽然当初他是亲眼见到赫尔昏佐伦陨落的，但是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毫无疑问是赫尔昏佐伦本人。
也只有他，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走入自己的高塔。
但是弗莱蒙特却并没有意识到，在看到赫尔昏佐伦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第二十一章·扫地出门
大概连弗莱蒙特都没想到，自己和赫尔昏佐伦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这孩子就是你的弟子？怎么？你转性了？当初和我说带弟子纯粹浪费时间呢？”弗莱蒙特眉头一挑，开口道，“让我看看，伟大的巫王殿下带回来了个什么？诺雅·基列莱特，你这个弟子可真是家喻户晓啊，怎么？这算是许久不见的惊喜吗？”
“教导庸才只会浪费我的时间，老朋友。”赫尔昏佐伦借用着诺雅的身体，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但是我的弟子可是真正地通过了你的所有关卡，和当年的我一样，你甚至还加强了这些关卡的难度，按照约定，我的弟子应该有两个选择才对。”
“你的弟子可不是巫妖，所以她当不了巫妖王庭之主。”
“对，但是作为交换，你可以为她出手一次。或者把她收为弟子，巫妖总没有不能教导外族弟子的规矩吧？”赫尔昏佐伦当然看上的不是什么巫妖王庭之位，他看向弗莱蒙特，开口道。“虽然我是她的老师，但是作为师祖，你隔代传授也不算坏了规矩对吧？”
“……哼，你想要什么？”弗莱蒙特眯起眼睛，坐在座椅之上。“我可是要提醒你，你到底都已经死了，哪怕是还留下一点点残响，也绝不可能复活了。”
“我当然不是为了复活这种无聊的事情而来的，而且你也不会帮我，毕竟当初就是你从我的手里把那两具原本用来对抗亚空间的原体偷走的。”赫尔昏佐伦对于当初的事情直言不讳，也完全没有顾及到弗莱蒙特的面子，毕竟弗莱蒙特也完全没有掩饰过自己参与了那场政变，或者说，那场刺杀。
两句自己精心制作的原体，加上巫妖王庭之主的法术。如非两者合力，巫王怎么可能倒在自己的高塔之中？
虽然借用的是诺雅的躯体，但是巫王的神态在诺雅身上表现出来的时候，照样给了弗莱蒙特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他就像是一块礁石，立于风浪之中，千百年未曾改变自己嶙峋的外壳。
“我是不是不该跟赫尔昏佐伦陛下顶嘴？”老巫妖嘴角一扯，对赫尔昏佐伦所说的一切很是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我劝说过你。”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赫尔昏佐伦也笑了，“到底是什么让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老东西，那个比年轻人都壮怀激烈的老东西终于露出了些许不安？是忽然出现的异族魔王？还是你意识到了，我从未离开？”
“莱塔尼亚是你的影子，莱塔尼亚在，你就不会离开。”老巫妖吐槽道，“当初的那两个原体，我原以为只是你制造出来的两件兵器，但是事实上，我在她们的脑内见到了你灌输进去的东西，你在想些什么？你一开始就打算让那两个原体来执掌莱塔尼亚？”
“可以这么说，我不能一直留在现实空间之中，我当然需要一个替代品，在我不在的时候掌管莱塔尼亚的替代品，她们必须足够强大，也必须有着互补的性格，是你提醒我的，皇权的过度集中会导致什么，如你所见，我没有时间慢慢改变莱塔尼亚，我试图让莱塔尼亚跟上我，但是我失败了——循序渐进虽然危险，但是那是必要的，在那之前，我准备好了我的替代品，这不难理解。”
“那你呢，如果你原本就打算退位的话，当初你大可以和我说清楚。”
“我永不停止，这是我与历代先贤的区别。”赫尔昏佐伦回应道，“时至今日，海洋与天空仍被笼罩在认知的迷雾中，大地便是泰拉人所感所知的极限。可根据你分享的知识，连最高的云层、最深的海底，也不过是被时间与空间囚禁的‘实在’。而在实在之外，存在着世界的另一面，虚无、诡谲而危险的未知之境。如若问题无尽，说明答案无尽。”
赫尔昏佐伦微笑，“这就是我的‘不朽’，弗莱蒙特。不朽，在于‘更新’。”
莱塔尼亚是巫王的影子，这句话或许其他莱塔尼亚的帝皇来说，都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是只有赫尔昏佐伦说出这句话，那是莱塔尼亚在给自己夸耀。
只有弗莱蒙特知道，巫王的眼界到底触及到了何处，他考虑过，自己当初告诉赫尔昏佐伦千丝万弦之始终的存在，是不是一个错误，如果他不知道亚空间的存在，未曾开展那些研究，或许巫王就能成为万世称颂的君主，他本就是贤明的王者，绝代的学者，只不过他试图带着他的莱塔尼亚跨越时代前进的时候，莱塔尼亚却已经承受不住他的迈进了。
不过他此时却觉得好笑，因为当初的疑惑已经被解答，那双子女皇本就是他准备好的替代品——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莱塔尼亚依旧在他的目光之内，那两个女皇更像是在他的手心里跳舞。说起来滑稽，连他的背叛，没准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差不多得了，赫尔昏佐伦。”老巫妖砸吧着嘴，对赫尔昏佐伦的最后一丝愧疚也就此消失了，“你直说吧，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看起来你不想叙旧，那也正好，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赫尔昏佐伦站起身来，开口道。“放逐我的弟子。”
“？”弗莱蒙特一瞬间愣住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过赫尔昏佐伦想要让自己的弟子当上新的巫王，或者要他帮忙把双子女皇放逐，好为弟子铺路，甚至于他也想过是否这只是赫尔昏佐伦的下一个计划的开始，不过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赫尔昏佐伦居然是想要让那个自己把他的弟子放逐到亚空间去。
“你疯了？”
“她能通过你的考验，说明她的意志已经不会为亚空间所动摇，她对法术的理解和解析能力也达到了足够的水准，她不会因为亚空间的特殊结构而迷失，现在，她有这个资格进入那里，弗莱蒙特。”
“那不代表她应该去那里！你这个疯子！她还年轻，还有光明的未来！你却要把她推进火坑！”弗莱蒙特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高塔都在颤抖，惊到了塔外的飞鸟，“赫尔昏佐伦！你真的疯了！”
“……师祖。”就在此时，诺雅终于从巫王的手里夺回了掌控权，一瞬间，那股压迫性极强的气息消失了，而诺雅则是认真的说到。“这件事并不是老师要求我去做的，是我自己。”
“……你……”老巫妖注视着诺雅的外貌，从刚刚开始，诺雅的那些事迹似乎掩盖了一些东西，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基列莱特，临光……原来如此。”老巫妖看着诺雅，忽然意识到了亚空间和基列莱特这个姓氏之间的联系，也理解了为什么诺雅会来到此地，要求将其放逐。
“我的父母……就在亚空间之中？”诺雅不是笨蛋，从老巫妖的神色变化之中，她就知晓了一切。显然，老巫妖这个态度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而能让他产生联想的，多半是基列莱特这个姓氏，而在莱塔尼亚的老巫妖通常来说能接触到骑士家族的几率并不高，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见过自己的父母，联系上刚刚巫王的话语——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父母就是去往了那个所谓的亚空间。
“您刚刚还说了……临光。难不成……”诺雅的拳头已经握紧了，“连她们也在……”
“赫尔昏佐伦和你说了什么？”弗莱蒙特眉目低垂，“他难道和你说，只要进入了亚空间，你就能见到你的父母了？”
“……没有。”诺雅摇了摇头“老师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只是说让我来这里，会得知真相。”
“……考虑到亚空间的情况，的确这样比较稳妥。”弗莱蒙特在意识到对方的姓氏之后，显然对诺雅的态度比起之前要好得多了，毕竟也算是故人之后，“你的父母，以及那两位临光，我的确见过，也确实是前往了亚空间——只不过，赫尔昏佐伦显然没有和你说出全部的真相，诺雅·基列莱特，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弗莱蒙特犹豫了一瞬，但是还是回答道。“她们已经死了。”
“……您在说谎。”
“在她面前，你是说不了谎的。”此时，赫尔昏佐伦的声音在弗莱蒙特的耳边响了起来，“我的弟子，有着感受他人情绪的能力。在她面前说谎是不可能的，弗莱蒙特。”
“住口！”弗莱蒙特的确是在说谎，不过准确来说，也算是半真半假吧，毕竟亚空间的性质特殊，里面的时间流速都是混乱的，进入亚空间的时间和离开亚空间的时间甚至能差上十几年，甚至可以回到过去，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亚空间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事情，哪怕是不被卷入时间的乱流，你就有可能在踏入亚空间的第一时间被迥异的规则给扭曲。
这种情况下，进入亚空间的人，基本都在一个生死的叠加态上——在见到对方之前，谁都不知道她们到底能不能活着离开亚空间。
亚空间就是那么危险的一种东西，所以巫妖的天赋法术能进入亚空间且在里面优先度地进行移动本身就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其他种族的存在几乎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这也是弗莱蒙特说赫尔昏佐伦疯了的原因之一，当初赫尔昏佐伦就是借用了他的命结才窥见了亚空间的一角。
但是现在——他居然想要让自己的弟子进入那种地方？他不是疯了就多半没安好心！
亚空间的危险性赫尔昏佐伦是很清楚的，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对亚空间除了巫妖之外最为清楚的一个人了，所以弗莱蒙特才动了那么大的火气。
“诺雅小姐，无论赫尔昏佐伦和你说了什么话，如何诱惑你进入亚空间，也绝不能听他的片面之词，你的父母的确进入了亚空间，但是亚空间之广大几乎和宇宙同等层次，你进入亚空间之后也不可能找得到你父母的下落的，亚空间是一面镜子，映射物质世界的镜子，内部的混乱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弗莱蒙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可是诺雅此时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虽然因为潜入潜意识的关系，她得知了自己不是真正的诺雅·基列莱特，但是她却依旧无法放弃自己来到莱塔尼亚的目的。
或许她的确是假的，但是哪怕是为了曾经的诺雅，哪怕是为了祖父，她也必须要把她们找回来才行——这份感情从未因所谓的假身份而褪色！
“弗莱蒙特先生！师祖！拜托您！”
“不行！绝对不行！”弗莱蒙特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他心一狠，直接一挥手，一阵强风瞬间将诺雅整个人从地面上抬起，然后从窗户直接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怒骂，“疯子！死了都不得安生！”
诺雅在高速下坠，不过在落地的一瞬间，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举着她缓缓下落，不至于让她结结实实落地，这是弗莱蒙特的保险措施，他把诺雅丢出高塔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接下她的法术。
落地之后，诺雅还有些愣神，就在刚刚，她距离真相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了。亚空间，亚空间就是她父母去的地方！但是师祖却拒绝了自己的要求，还把自己赶了出去。
“……老师！”
“我已经把答应你的事情做完了——”原本诺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赫尔昏佐伦却提前一步提醒道，“我只是说这里能给你真相，没说能帮你找到你的父母，如果弗莱蒙特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您难不成是故意的？”诺雅回过味来了，“您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劝服我死心？”
“我已经告诉你哪里能进入亚空间了，接下来，就要看你如何劝服这个比我都要执拗的师祖大人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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