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这就是……赫尔昏佐伦的最强姿态……老年的灵魂，和年轻的身体，只需要通过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念头，就能构筑出无数咒法，这就是巫王……是真正意义上的凡人之躯，比肩神灵之人。
在可汗和万王之王离去的这个时代，他证明了术法之道亦能通向天穹。
现在的巫王，或许更符合他的名字是。
——【巫术与咒法之王·赫尔昏佐伦】
“老师，我会在这里，阻止您。”诺雅知道，冠冕无法拉进她和面前之人的差距，她所谓的登神之力，在赫尔昏佐伦身上也照样在流动，他的脑袋上，本就有着从历史之中摘取的王冠，和她的王冠是同等位格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战】。
学生和老师，生者与死者，被迫戴冠之人与肩负一切之王。
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现在已经不是通过语言来沟通的时候了……现在，是要用自己的剑来说话的时候了。
无法认可赫尔昏佐伦计划的诺雅基列莱特，手握殉道者之剑，在下一刻，踏足了咒术组成的金色海洋，剑刃斩碎了无数术式，像是斩开了金色的海洋一般，她手中的长剑璀璨如金，那斩碎金色海洋的术法，来自于临光家族的家传源石技艺。
她的身后此时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闪着光辉的影子，宛若将传说中流着黄金血液的天马从历史之中呼唤而出一般，此时的诺雅不像是一个人在战斗，那在她身后出现的骑士，以极其强硬的姿态，将诺雅护在身后。
第五十六章·王冠坠地
“……黄金天马……你终于不再逃避你的力量了啊？”赫尔昏佐伦看到这金色的虚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呼唤自己内心之中的影子，将其实体化，这一次，你不再为自己的能力而负罪了吗？”
“我一直都认为，我的能力是罪恶的，去操纵别人，改变别人的内心，甚至引导他人走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我的能力剥夺了他们的【自由】，甚至在对方死后还要将其束缚在记忆之中，这种力量，我原本认为不应该是我所拥有的，和您说的一样，我一直都怀有负罪感，每次使用这份力量都是在没有办法，甚至是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诺雅·基列莱特手持殉道者之剑，金律乐章所化的冠冕在她周围洒下金光，而她的身侧，则是不知何时又一次出现了另一个影子。
“玛嘉烈，锏，帮我——”她小声呢喃，那从记忆之中，必然会回应自己呼唤的两人，在亚空间之间获取了身形，从虚幻化为现实，一左一右，两位骑士完全不像是被召唤出来的倒影，那双眼眸里的意志和本人完全一致。“老师，抱歉了，我要以多欺少了！”
“用上你的全力吧，诺雅·基列莱特。你从来都没有试图摸索过你的全力——现在正是机会。”赫尔昏佐伦手中魔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随即，他的周身也浮现出了数位手持长剑的黑金色盔甲的剑士，这些是历代守卫金律乐章的最强的金律法卫们的意志，他所做的和诺雅所做的其实是一件事……只不过和诺雅那种能几乎召唤出和原版无异的存在不太一样的是，呼应巫王召唤的，只有那些被莱塔尼亚的金律乐章束缚的人。
“锏，玛嘉烈，麻烦你们帮我牵制一下这些金律法卫了，不要勉强。”诺雅最为信任的两人化作两道锋芒，与被呼唤出来的金律法卫碰撞在一起，玛嘉烈手中的剑枪上扬，挥洒出一片刺眼夺目的光芒，只听得一声嘶鸣，她手中的骑枪瞬间化为一把闪耀着无尽光辉的长枪，刹那之间就将金律法卫所编织的法术破坏殆尽，那光辉夺目耀眼，宛若正午的太阳——
那骑士闪耀着的英姿，绝非伪物！
比起主动出击的耀骑士，锏手持双锏，却留在了诺雅的身边，那些试图绕过耀骑士的法术攻击，几乎全部被锏的双锏轻松接下，两者配合之下，诺雅得以空出手来，手中殉道者之剑再次蓄力，斩出一道数十米长的薄刃，霎时间斩碎了顶在前方的十几个法卫，只是这些法卫是由金律乐章所束缚，所以斩碎了一个，下一个就会从金光之中出现，不死不灭，堪称不死军团。
亚空间的环境之下，这些虚影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哪怕诺雅所呼唤的耀骑士几乎和本人无异，那也绝不可能战胜一个不会死亡的军团。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吗？
显然，赫尔昏佐伦是一点都没有打算放水，这些金律法卫还只是小菜，此时的赫尔昏佐伦注视着隔着一段距离注视着诺雅，似乎已经看穿了诺雅的一切手段，随即，随着他手中魔杖挥动，霎时间，整个黑金古殿之中凝聚出了庞大的源石阴云，这显然就是当初击溃高卢的时候赫尔昏佐伦所施展的招数……通过源石技艺诱发的源石天灾。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对军团级别的源石技艺，而赫尔昏佐伦却做到了，这简直就是神迹……
人力在天灾之下是无比渺小的，在赫尔昏佐伦面前，任何天才都像是蜉蝣见青天——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只是见到他的门槛，赫尔昏佐伦的源石技艺造诣早已脱离了凡俗，已经无限接近于【神迹】，面对天灾，甚至于诺雅自己都很难想出应对的法子，只不过，她或许想不出办法……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下一刻，诺雅摘下了腰间的银铃，往高空抛去——
那已经成型的天灾阴云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悠远空灵的铃声，而下一刻，阴云之中，划过了一道银色的闪电，而闪电照亮了云层，暴露出了云层之中那条袖长的巨兽之影。
“没想到——第一次找我你就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啊。”诺雅所积累下来的缘，隔着千万里，呼唤出了耶拉冈德的影子，而身为巨兽的耶拉就这样站在天际，高举着手中银铃，在已经活了千百年的耶拉看来，赫尔昏佐伦所制造出的天灾的规模……还是有点太小了，下一刻，天灾云层之中，裂开了一道裂隙，在耶拉的轻笑之中，云层直接碎裂了开来。
“哎，我可爱的小圣女一直都不愿意喊我帮忙，结果一来就那么麻烦——”诺雅所呼唤的耶拉冈德，可是真正的神灵，如果不是亚空间的特殊性，她根本不可能做到宛若本体降临一般的阵势，她击破了天灾云层之后轻飘飘的落地，站在了诺雅的身后。
“谢谢你，耶拉。”可惜的是，诺雅的能力不足以维持耶拉一直保持本体的状态，耶拉出现之后也只能击破云层，也做不到接下来帮助诺雅了。
“大家都很想你，记得回谢拉格看看。”耶拉在消失之前，拍了拍诺雅的肩膀，笑着说道。
人造天灾这种攻击哪怕是赫尔昏佐伦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凝聚第二发的，但是这也是诺雅的猜测，如果真的来了第二发，诺雅除非祭出普瑞赛斯，不然还真没什么办法了。看起来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必须要尽快击溃赫尔昏佐伦才行，诺雅打定了注意，呼唤耶拉已经算是她的底牌之中的底牌了，而赫尔昏佐伦似乎还有其他的手段……于是下一刻，在诺雅的源石技艺的指挥之下，心灵相通的玛嘉烈和锏几乎同时脱离了战斗，回到了她的身侧。
她的脑子里已经想过了很多种战胜赫尔昏佐伦的方式，但是每一种都被她亲手否定了，就像是诺雅了解赫尔昏佐伦的术法一样，赫尔昏佐伦对她的术法也了若指掌，通常的手段是毫无意义的，想要赢下赫尔昏佐伦，只有赌一把了。只有用赫尔昏佐伦都不曾了解手段，才有可能战胜他……
赫尔昏佐伦也在观察着诺雅，这位自己的学生，的确已经展现出了让其惊讶的韧性——但是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可是完全不够的。
荒域是应对邪魔威胁的堡垒，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应对邪魔指挥更捉襟见肘……
身为老师，赫尔昏佐伦对诺雅的能力很了解，对其源石技艺的本质也了解的相当透彻，他很明白，诺雅的力量虽然防不胜防，但是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坚定，诺雅是很难影响到你的。尤其是在赫尔昏佐伦深知其能力本质的时候，更是如此，她最常用的能力已经被封锁了，那么接下来……除了这个召唤投影的力量之外，还有什么呢？
……嗯？
赫尔昏佐伦忽然感受到了寒意，这寒意来得突然，让其下意识地让众多金律法卫护在身前，只是下一刻，他就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寒意了。
如果说，赫尔昏佐伦是在神灵之下的第一人，以凡人之躯比肩神灵。
但是在遥远过去，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出现彻底终结了当时还算是大陆霸主的神民的统治，几乎以一己之力彻底击溃了整个泰拉，除却万王之王之外，没有人能阻拦他的征途。他就是征服和蹂躏的代名词，他是泰拉之鞭，他彻底击溃了神民的国度，他跨越整个泰拉大陆，走向开拓无穷无尽的边疆。
他的名字是……哈兰杜汗。
这位梦魇可汗践踏大地，否认他的天途会有天堑、征服会有尽头。
而现在，诺雅正在从自己的血脉之中，呼唤这位先祖，而仅仅只是出现了一层影子，整个黑金殿堂都为之颤抖，那手持双刀的头带红色面具的三米高的怪物，正在从历史之中脱身，他宛若经历了无数场战役，盔甲上有着无数的伤痕，似乎下一刻就会破碎，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位恐怖存在的压力也让赫尔昏佐伦都为之惊叹。
在泰拉历史之上，他的声名也震耳欲聋，如果说赫尔昏佐伦是横压一世的巫术与咒法之王的话，那哈兰杜汗·大地之鞭就是真正终结神话时代的【霸主】。
面对从历史之中现身的哈兰杜汗，赫尔昏佐伦也不得不提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惕，这还只是一个影子，当诺雅真正打算呼唤这位老祖宗的时候，她才感受到，这份力量的厚重，实在不像是一个已经湮灭在历史之中的存在，诺雅甚至有一种感觉，她召唤的哈兰杜汗很可能还活着……
这可能吗？
她甚至无法彻底将哈兰杜汗彻底显现，毕竟她和哈兰杜汗的联系，其实只有血脉之上……能让化身显现已经是极限了。
诺雅计算了一下……自己最多只能让这位老祖宗为自己斩出一刀，仅仅只有一刀的机会，想要在这一刀之中击溃赫尔昏佐伦……可能吗？
赫尔昏佐伦和诺雅想的其实很像，两个人都在计算，哈兰杜汗能维持多久，或者说……赫尔昏佐伦在计算……他能不能顶住哈兰杜汗的一刀。
可惜，时间不等人，在梦魇可汗彻底锁定了赫尔昏佐伦之后，他发出了宛若从远古而来的咆哮，随后，一刀——这可以说是相当缓慢的一刀，任何人都能看清刀的轨迹，甚至于让赫尔昏佐伦都有些意外，这刀是如此的朴素，甚至感觉不到威胁，只是在他想要抵挡这一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梦魇可汗的这一刀，居然让时间都为之凝滞，就像是空间已经承受不住这一刀的恐怖，甚至在其刀刃前方形成了无数细密的裂隙，他明白的很快，但是这一刀已经劈出。
他只能全力催动冠冕，随着金律乐章的奏响，整个莱塔尼亚的力量被赫尔昏佐伦编织为金色的帷幕，这是他的全力，是他在这段时间里能编织出来的最强的防御术法，但是在这一刀之下，这金色的帷幕宛若是真的一张金色的布料一般，被一触即溃，无数的破碎的音符四处飞散，这怪物一般的一刀世界上可能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赫尔昏佐伦面色凝重，在帷幕破碎之后，他也不闪不避，而是挥动魔杖，无数的金色丝线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刀刃死死地缠住。
迟缓，削弱，阻隔，弱化——无数的术法在此时被施加在这把刀之上，赫尔昏佐伦在用后世的力量，对抗历史上的最强一角之一。
源石技艺经过无数代的发展，早已今非昔比，当初无法阻拦哈兰杜汗，如今却未必，源石技艺的集大成者，赫尔昏佐伦始终都相信着——术法的更新迭代，是那些老古董无法想象的。
你的确很强大——但是在术法面前，你的强大只是一时之物，术法会在传承之中变得更强，留在过去之物，又如何和现代的术法理论相提并论？！
这些丝线，每一条被拿出去，都可以被认为是划时代的术法奇迹，现在，正在无比奢侈的地用于阻拦这把刀的前进——终于，在这把刀即将落在赫尔昏佐伦的冠冕之上的时候，这把刀停下了。
这不曾终止的可汗之刃，这未曾被任何人挡下的刀刃，在现代最伟大的术师面前，停了下来——
“是我赢了，哈兰杜汗。”
“不，是我赢了，老师。”
只是，赫尔昏佐伦却似乎忘记了，他不是在对抗一个历史，而是在对抗他的学生。
哈兰杜汗的身影破碎了，那些术法也失去了束缚的对象，但是在赫尔昏佐伦全力阻拦这一刀的时候，诺雅已经紧握殉道者之剑，以最朴素，最简单的一剑，斩碎了所有的金色丝线，在下一刻，断裂成两截的王冠轰然坠地。
“您输了，老师。”
第五十七章·陨落
可汗虚影斩出的那一刀确实是诺雅的底牌，但是诺雅从未想过能靠这一刀击溃自己的老师，她从始至终，都认为能击溃自己老师的，只有自己的剑，或者说，是来自于自己的祖父寄托给自己的意志，来自于基列莱特的意志。
如果说，过去的诺雅只是零号计划的产物，是模仿着人类的容器，但是在被祖父认可之后，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容器——她就是诺雅·基列莱特。
她不再是容器，而是名副其实的人。
而现在，她跨越了自己，跨越了一切，斩落了巫王的王冠，看着碎裂成两半的王冠坠地，从这时候开始，诺雅已经赢了。
“恭喜你。”赫尔昏佐伦手中的魔杖粉碎了，周身因为法术的反噬而出现了无数的裂痕，宛若易碎的瓷器，失去了金律乐章的王冠，以人之力无法掌握如此庞大的法术力量，这些法术力量侵蚀了他的躯壳，如果不是他超越常人的意志力，他估计早已倒下。赫尔昏佐伦的衰弱，也会让其对荒域的掌控力度下降，在荒域不再入侵现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荒域就会沉入亚空间之中，再也不会和现实接壤。
“……老师……”诺雅的神情很复杂，她反对老师那极为激进的思想，但是毕竟这也是自己的老师，是真正把诸多法术技巧和理论教授给自己的人，更是帮助自己度过了很多的难关，即使是赫尔昏佐伦对其有过谋划和算计，这份恩情也不是能被随意丢弃的，她伸出手搀扶着赫尔昏佐伦因为法术失控而衰败的身体，仅仅只是数秒，赫尔昏佐伦就衰老成了之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干的很好，诺雅。不愧是我的学生。”苍老的赫尔昏佐伦的身体已经已经无法支撑自主站立，在诺雅的搀扶之下，才重新做回了他的王座，他太累了，疲惫感已经浸透了他的躯壳，深入他的骨髓，他耷拉着眼皮，似乎随时都会睡去。他这一睡，恐怕就是永眠，这一次……诺雅帮不了他，如果说现实世界的死亡，诺雅还能保留他的灵魂，但是亚空间之中的毁灭……那就是连诺雅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了，即使是将对方的灵魂再一次收入体内，那也不再是自己的老师了……
“老师，我帮不了你。”诺雅低下头，“我无法成为莱塔尼亚的王，我不能和您所想的一样统御莱塔尼亚。”
“哈，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为了莱塔尼亚做了我所有能做的事情，输了就是输了，你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你已经成为了最优秀的弟子。”赫尔昏佐伦笑了，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既然已经在这场战斗之中败北，他就会非常豁达的承认自己输了，再说了，输给自己最优秀的弟子有什么好丢人的？“还有……弗莱蒙特，你还要藏多久？”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之前在外界将诺雅踹进帕维永的弗莱蒙特，此时也出现在了宫殿之中，这位老巫妖，不再总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平静了许多。“是在我帮她完成梦魇可汗的召唤的时候？”
“不，我只是猜到了你一定会在这里。”赫尔昏佐伦摇了摇头，“我太了解你了，在我还是乌提卡伯爵的时候，我们是唯一的朋友，弗莱蒙特，在我眼里，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过老师，而是对等的……朋友。”
“傲慢，传道受业之人，不是老师是什么。”弗莱蒙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并没有因此而愤怒，“……我也只是来寻我的命结而已，你也差不多……该还给我了。”
“……命结……弗莱蒙特，你一定要这样才肯来见我一面吗？”
“……”
“你的命结，我早已还给你了，你应该心知肚明。弗莱蒙特……我的朋友，接下来……我的弟子可能就要拜托给你了。”赫尔昏佐伦此时看起来比弗莱蒙特老得多，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合上双眼，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赫尔昏佐伦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的灵魂，却如此夺目璀璨。“弗莱蒙特……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
“我才不会接那么麻烦的委托……”弗莱蒙特闭上双眼，“我也即将离开莱塔尼亚了，我无法承诺任何事情。”
“哈哈……”赫尔昏佐伦笑了，“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一模一样……”
他的呼吸变得迟缓，很快，宛若漾起的水波，逐渐归为平静——
而这一次，赫尔昏佐伦的死亡，只有两个人为之见证……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和他最好的朋友。
术法之王在他的王座上再一次迎接永恒的安宁……
——
轰隆……
帕维永在震动，他的主人已经逝去，大量的防御性术法也因此而失效，而下一刻，高塔之中出现了两个身影，而这两人自然就是两位女皇，希尔希加德和伊维格娜德，一黑一白两位女皇终于通过自己的术法击碎了已经失去大部分效用的防御术法，入侵了帕维永的内部，而他们来到最核心的行宫内部之后，看到的却只有两个人和坐在王座上已经没有声息的巫王。
“……他……死了？”希尔希加德皱起了眉头，战斗已经结束了？是诺雅·基列莱特……还是弗莱蒙特杀死了巫王？
“……希尔希加德，不要放松警惕，这是他的宫殿，这座宫殿没有崩塌，说明他并没有真正离开。”伊维格娜德立刻警告了身旁的希尔希加德，这是帕维永，是巫王的行宫，理论上来说巫王的死会让整个宫殿崩塌，但是并没有，这座宫殿依旧和过去一半永恒，说明它的主人并没有真正离开。“诺雅·基列莱特，你是敌人，还是朋友？”
“敌人……朋友？”诺雅站起身转过头望向两人，此时的诺雅内心除了悲伤之外，剩下的只有无奈，她无法挽回老师，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老师在离去之前，将荒域的掌控权交给了自己，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属于赫尔昏佐伦的一切，那些术法，那些没有完成的东西，都留存在这副遗骸之上。“我无意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权夺利，女皇陛下。”
“……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在这里。我们会处理一切，你应该立刻回到现实——薇薇安娜在等着你。”希尔希加德·赫琳玛特，这位女皇冷淡地警告道，“离开那具遗骸，那不属于你，那是巫王的邪恶遗产，我们会将其回收。”
“……回收？”诺雅的眼神微微眯起，“他已经死了，你们还想要做些什么？”
“那是莱塔尼亚的财产，诺雅·基列莱特。你无权决定这副遗骸的处理方式，他属于莱塔尼亚。”赫琳玛特手中的长剑已经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在此时的赫琳玛特眼中，诺雅已经成为了莱塔尼亚的威胁，只要对方哪怕是露出一丝敌意，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于当场。
“诺雅小姐，巫王的遗骸理应属于莱塔尼亚，我会尊重您的付出，并且予以嘉奖，我们之间不需要发生任何冲突，来，只要你放下武器，来到我们的身边，我会代表双子女皇，赦免你的一切罪行，只要您交出巫王的遗骸，以及你头上的金律乐章之冠，我们莱塔尼亚和您完全可以当朋友。”此时的莉泽洛特也主动抛出了橄榄枝，“我承诺会成为您的朋友，我会赋予你财富和名誉，莱塔尼亚会成为您的支持者，如何？”
“财富和名誉……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诺雅摇了摇头，“王冠，我可以给你们，但是……老师的遗骸，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您是什么意思？”
“我说，老师不应该再被你们两个人利用，他已经太累了，他该休息了。”诺雅转过身，直面两位女皇，手中的殉道者之剑闪闪发光，“老师的罪，早已赎清，他已经回归平静，如今，任何想要染指其遗骨的行为，都代表着与我为敌。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诺雅从来不认可赫尔昏佐伦的理念，但是，她却有着对自己老师最真挚的尊重和感情，她贯彻了自己的意志，亲手击溃了老师，斩落了王冠，但是现在……一向不愿意和别人闹得太僵的诺雅，却有着自己必须要坚持的东西。赫尔昏佐伦固然有错，他所犯下的罪过数不胜数，但是他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离去了。
那么他的罪已经赎清了，他的罚已经到来，诺雅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染指自己老师的尸骨！
“看起来……你必须要与莱塔尼亚为敌了？”希尔希加德·赫琳玛特手握长剑，眼眸已经彻底锁定了诺雅，“我希望你再思考一下，与莱塔尼亚为敌的代价。”
“诺雅小姐——我们不需要成为敌人，巫王已然伏诛，你又何必为了一副躯壳与我们为敌呢？”莉泽洛特虽然嘴上还在劝说，但是她的盾牌上已经泛起了白色的光辉，无论是莉泽洛特，还是赫琳玛特，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战斗。“这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举动，不是吗？”
“价值？现在的我，只是在保护老师的尸骨，有什么不对？”诺雅不可能在这里后退哪怕一步，“两位女皇阁下，现在唯一能和平解决这件事的，只有你们两个现在就离开这里，我要为我的老师好好安葬。”
“够了……”就在诺雅和双子女皇剑拔弩张的时候，一旁的弗莱蒙特终于开口了。“差不多就得了，莉泽洛特，赫琳玛特。你们真当我已经死了？”
“……”
“……”
弗莱蒙特开口，双子女皇的眼神立刻变了，如果只是诺雅·基列莱特，她们还尚且有所把握，但是如果加上弗莱蒙特呢？弗莱蒙特的放逐是两人都无法抵抗的绝对杀招，如果要在这里起冲突，弗莱蒙特的态度会是最重要的。而此时，弗莱蒙特第一次展现出了中立之外的态度——她们不得不考虑和弗莱蒙特以及诺雅同时为敌的下场了。
“……弗莱蒙特先生，我可以允许巫妖回归路德维格学院，你可以重建你的高塔，只要你不要插手这场战斗。”此时，莉泽洛特立刻抛出了自己的筹码，“这是莱塔尼亚的战斗。”
“……莱塔尼亚？哈，莱塔尼亚，在这个国家还不叫莱塔尼亚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莱塔尼亚？！蠢货！”弗莱蒙特破口大骂，“我话撂在这里了，谁敢动我徒孙，谁就去虚空一日游！”
弗莱蒙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身为巫妖，他本不应该参与任何政治斗争，他是知识圣殿的守门人，对任何种族，任何国家的人平等的分享知识，但是他也是人，活的时间再长，他也没有被磨平人性。
他可以为了莱塔尼亚杀死自己的徒弟，也可以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离开莱塔尼亚，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自己使命而妥协的东西，但是人生总有些东西是不能妥协的，这叫做底线。
触及底线之后，弗莱蒙特就不打算妥协了。
二十多年前，他妥协了，让双子女皇杀死了巫王，现在……
“萨卡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种族，两个小家伙，别太过分了，你们两个人心里的小九九真当我不知道吗？”弗莱蒙特盛怒的样子，大概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他可是双子女皇的创造者之一，他太熟悉这两个小女孩了。“滚出去！我不想说第二遍！”
“……”两位女皇互相对视了一眼，反复计量之后，她们不认为在如此接近亚空间的情况和巫妖对峙会是什么好事，这里是弗莱蒙特的主场，而且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高塔的弗莱蒙特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及，说到底，没有牵挂的人是最可怕的，他现在最多也就是回去卡兹戴尔重新建设自己的国家，已经和莱塔尼亚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现在的他……真的有可能对两人下手。
于是，莉泽洛特伸出手，拉住了赫琳玛特。
“希尔希加德，我们先走吧。”
“可……”
“现在那边的不是巫王，是弗莱蒙特先生的弟子，诺雅小姐的老师——”莉泽洛特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过我也希望诺雅小姐能明白，您现在的决定会给您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已经被卡西米尔驱逐了，不差莱塔尼亚了。”诺雅面无表情的回答道，“现在——从这里离开，两位陛下。”
第五十八章·复活
两位女皇不是笨蛋，在这种情况下，两人都知道和诺雅为敌的代价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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