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灰礼帽先生，您说的我也听不清楚啊……”诺雅无奈的转过头，像是拔萝卜一般将灰礼帽从雪地里拔了出来，还贴心地帮他打掉身上的雪花，只不过已经冻得不行的灰礼帽先生此时嘴唇铁青，还好他的体质也算不上差，否则怕不是真的要生冻疮了。灰礼帽甩了甩脑袋，诺雅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礼帽，帮他戴上之后还特别调整了角度。
如果灰礼帽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让自己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或许还会有点感动也说不定。
“灰礼帽先生，你没必要这样看着我，我不会严刑拷打你，也不会对你动手，你是维多利亚的耳目，我知道分寸的。”诺雅的语气非常温柔，“如果我们想要干掉你，我们完全不必要拦着锏吧？我相信，锏如果认真想要杀了你的话，你哪怕是跑的再快……恐怕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哦。”
“诺雅小姐，在下能冒昧地问一下吗？从头到尾，甚至包括我会将您的消息传递出去给开斯特公爵这一点——你都考虑到了吗？”
灰礼帽的问题让诺雅有些失神，她皱了皱眉头，原本想要否认，但是灰礼帽的表情却不似作假，她只能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些只是意外的话，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当然，一个可能是意外，但是多个串联起来——”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诺雅点了点头，坐在一节枯树干上，歪着脑袋注视着灰礼帽这位【聪明人】。“那我就好好和你说收看，我所谓的【计划】是什么吧。”
诺雅的计划……或许哪怕是全程跟着诺雅的玛嘉烈和锏都不知道，的确，她在进入谢拉格之前，是抱着参与庆典和找雅儿小姐学习权能控制能力的心思来的，但是当参与进了这场乱局之后，她的确有了自己的目的。不如说，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应该配合银灰这家伙的计划，毕竟她可不是什么被雇佣兵，也没有义务要配合——她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目的。
“你知道泰拉到底有多少个国家吗？”诺雅提问道，这个问题对于灰礼帽而言显然是送分题，毕竟作为谍报人员，在这方面的知识如果不过关的话，怕不是真的是来吃空饷的，而吃空饷的人是不可能爬到灰礼帽的这个等级的，在灰礼帽打算挨个报菜名的时候，诺雅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要一个接着一个报出这些国家的名字，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就要花太久的时间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泰拉之上，有着太多太多的【国家】，我们曾经被天灾，地形，乃至是各种各样的可怕诡异存在分割开来。我们——其实整个泰拉，从远古到如今，都是分裂的孤岛。”
“孤岛？”灰礼帽低下头，思考了一下这个名词，“这不应该是正常的吗？泰拉大地过于广阔，加上天灾和荒原的分割，我们必然缺乏交流。”
“对的，我们缺乏交流，在莱茵生命共享移动信号基站这项技术之前，我们甚至连国家和国家之间的网络都无法稳定维持，当然，对你来说，可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每个国家之间交流方式的缺失，让各个国家发展处截然不同的文化，历史，乃至是宗教，这片土地之上，这些国家极度有限的交流之中，最常见的是什么呢？”
“……外交？”
“哼……灰礼帽先生，这个时候装傻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让我来直白地说明吧。”
诺雅笑了，但是这个笑容却让灰礼帽感到毛骨悚然，那是一种冷漠的笑容，实在像是诺雅脸上会表现出来的表情。
“那是战争。”
“……”
“从古至今，真正让各个文明互相交流的，真的所谓的外交吗？”诺雅曾经可是历史系的高材生，她当然明白，泰拉的历史，是建立在血淋淋的战争之上的，从遥远过去的诸国与缇卡兹之战，到结束神民时代的可汗远征，到后来的多次卡兹戴尔歼灭战，四皇会战，乌卡战争，这些血淋淋的战争，才是国家与国家之间最为简单，也最为频繁的【交流】方式。“别骗自己了，是战争，从始至终，都是战争。”
“那又怎么样？文化之间的差距，本来就会催生矛盾，催生矛盾之后，自然会起冲突，只是大小不一罢了。”灰礼帽皱着眉头，“你在给我上历史课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灰礼帽阁下，我只是让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关系，而且，你所说的矛盾，真的是战争的起因吗？”
“你还真是想要我说出一些惊人之语啊，难不成你在偷偷录音？”
“这次，我可不打算录音，毕竟这些话，我还希望你传给你的上司呢。”诺雅摇了摇头，“是仇恨，是资源掠夺，是政客肮脏的手腕，是利益，是商人的贪婪，是野心，是维稳，是矛盾转移。无论要给战争冠上多么好听的缘由，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说到底，战争本身就是肮脏的，并无荣耀可言的，将其粉饰起来的——只是人心之中要对自己所干的坏事给的一个理由。”
“你还真是理解深刻……诺雅小姐，不过你说的这些，到底又有什么意义？”灰礼帽是真的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听这些？这些话题又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驳斥战争？
但是如果战争只需要通过所谓的语言就能制止，那诺雅小姐也过于天真的，所谓的战争，或者说搏杀的本能——其实就和面前这两位骑士之间的战斗一样，是原始的，是铭刻在血脉里的东西，是野性，也是天性，是人类最根本的情绪，人类自诩高级，实则底层逻辑依旧和野兽一模一样，仅此而已。
人类说到底，也只是在泰拉之上生存的一种顶级掠食者罢了。
“……算是吧，但是，我看到了另一个答案。”诺雅摇了摇头，“一个，泰拉应该去走的答案。”
“……什么？”
“你能相信，未来，我们可以发射直冲天际，突破天际的巨大尖锥吗？你能相信，未来我们可以直接利用太阳的能量吗？你能相信，未来的泰拉会被无形无质的网络互相连接吗？你能相信，萨卡兹和萨科塔和睦相处吗？”诺雅用包含激动的语气，描述着这些可能，“移动都市会从大地拔地而起，源石和天灾的威胁不复存在，矿石病会被治愈，被当做和感冒一样可以随意治愈的病症，人们不再因为种族而互相排斥，而是和谐的融合在一起——”
“……诺雅小姐，请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的。”灰礼帽摇了摇头，“您说的那些，的确让人向往，但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诺雅被灰礼帽打断了发言，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可惜的看着灰礼帽，“灰礼帽先生，我知道您不会相信，因为这在你眼中是从古至今都没有出现过的时代，但是，我看见了。”
诺雅是从管理员的记忆里看到的，人类创造出的价值，人类创造出的奇迹，人类依靠自己，征服自己的母星，征服自己的行星系——甚至于征服一整个银河。
要知道，在银河之中，像是泰拉的太阳这样的恒星成千上万，这漫天闪烁的星光，那可都是一颗一颗恒星的光芒啊！
如果诺雅尚且只是未曾见过天空广大的井底之蛙，她当然会一步一步前进，她不会好高骛远，但是……她看到了，看到了人类本可以在星海之中徜徉，看到了属于人类的艺术和美发展到登峰造极，人类的哲学，科技，这些人类所创造的东西，一步一步地让当初的管理员深受感动的一切。
也同样存在于诺雅的记忆之中……但是，要做到这些，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远古的人类，还困在自己母星——地球之上的人类，就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但是他们成功了，他们冲出了自己的母星，扎根于星海，开拓自己未知的领域。
这一切，都要源自于人类成功整合了自己的所有资源。
古人类的一切成就，必然建立在一个伟大的联盟，一个为了全人类，而存在的组织。
“我们无法回到【伊甸园】。”
“【巴别塔】也必然会倒塌。”
“但是……总要有人秉持着理想主义，继续前进的。”
“我们要走的路，从来都不容易，但是难，不代表不去做。”
诺雅那双眼眸，那双闪闪发光，宛若星星一般的眼眸，让灰礼帽有些失神，他甚至一度怀疑了自己是不是被什么源石技艺所影响了，自己的内心，不……不对……
灰礼帽忽然回过神来……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似乎已经不再身处那片雪原之上，随着诺雅的描述，他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一颗蔚蓝的星球。
“……这……这是什么？”
“那是29.2%的陆地，70.8%的水，诞生于五十亿年前的年轻的行星，47亿年前形成海洋，大概45亿年前形成稳定固态地壳，约四十亿年前在深海热泉附近出现了生命……当然，你和她是第一次见面，这颗星球的名字叫【地球】，是前文明人类的摇篮，是一个围绕太阳，对，这颗行星的围绕的也是太阳，公转一圈大概三百六十五天的——一颗普通的行星。”
而诺雅的声音，就这样在灰礼帽的耳边响起。
“……这……这里到底是……”灰礼帽的世界观被震碎了，他知道泰拉是一个球体，也知道泰拉围绕着太阳旋转，但是他从来没有，也不可能在这个角度，真正看到一颗深蓝色的星球，他看起来精致的不像是一个天然造物，反而像是某种脆弱的工艺品，他的天文学知识并不丰富，毕竟大部分特工不需要去理解在泰拉之外的星体。
那些事儿基本都是占星术士的任务才对——
但是，他们在作为特工之前，都还是一群孩子，在孩童时期的他们，总会有那么一天，抬头仰望星辰。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诺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们真的不能继续低下头，去争夺那些已经被抢来抢去无数遍的口粮了。”
未曾见过沧海，自然不知沧海之广大，己身之渺小。
人类或许的确是一种动物，一种天然会有各种各样恶劣品质的存在，会有野心，会嗜血，会贪婪，会争权夺利——但是，人类有一点，是管理员和诺雅都深深爱着的。
【人类会寻求自己的出路。】
诺雅思来想去，好几次都熬到大天亮，都没有想出一个能说服所有人的演讲稿。
最终，她忽然意识到了。
自己之所以能如此坚定地走在这条路上，或许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的聪明，或者是有先知的力量。
而是以为她知道，这条路是走得通的。
这些记忆，是那些泰拉人们所没有的，他们不知道诺雅的这条路已经有了无数的人帮忙试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条康庄大道。
他们只以为这又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异想天开罢了。
诺雅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了所谓的迷茫。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这风景分享给所有人不就好了？
井底之蛙为什么可笑，不是因为它本身的愚蠢，而是因为它从未想过，除了井口能看到的一片天空之外，还有更为遥远的群星在等待着他们。
——泰拉人并不愚昧。
诺雅也不是什么先知。
——只要证明就好了。
证明这条路，能走！
这是她第一次带别人来看管理员小姐的记忆，而且这个人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的敌人。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实验才有价值。
“灰礼帽阁下，抬起头吧，星星多美啊。”
第三十三章·灰礼帽的美学
这场短暂的星空漫游并未持续多久，但是对于灰礼帽而言，却已经宛若见证了一场——灰礼帽在自己的脑子里遍寻形容词，他热爱文学，也很喜欢写一些短诗，自诩也是有文化的人，但是在此时，他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刚刚的那种体验。
虽然只是一场简单的视觉共享，但是灰礼帽却认为，他可能经历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一趟旅行，这场旅行让其震撼，也让其感叹人类自身的渺小。
不如说，连泰拉，或许都在宇宙这个尺度来看都是渺小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真的要将这份体验用金钱这种最为庸俗的方式来量化，这场体验，或者说这场表演值得多少？
他是维多利亚的特工，是一个精英，他虽然做着危险的工作，却也有着整个泰拉大部分人都望尘莫及的工资，但是即使是把他的所有积蓄，乃至是变卖掉他名下的所有房产，在哥伦比亚银行里存放的所有机密，乃至是他所能变卖的一切，血液，器官，骨骼，全部的全部加在一起，或许都买不来这一秒的震撼。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浩渺无垠的天空，他张着嘴，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还没入夜，太阳还悬挂在天穹之上，但是他知道，那湛蓝的天空是虚假的反射，在那背后，有着一整片闪烁的星空。
人在接受过于庞大的信息量，或者是惊讶到极点的时候会短暂地失去语言能力，因为他的大脑已经把绝大部分功能都用于理解刚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了，除了维持呼吸和心跳这种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外，他甚至不愿意将一点点机能分享给语言，反正人类的语言本来就过于贫瘠，无法描述出宇宙的壮美，那是无穷无尽的，是无法想象的，高于人类创造的一切的美。
这种美的庞大，甚至可以直接让人类显得毫无意义，宛若一粒尘埃。
诺雅很耐心，一直等到灰礼帽的眼神从迷茫重新到清澈之后，才开口道。“看星星的感觉如何？”
“……难以形容。”灰礼帽诚实地描述了自己的感受，“我本以为，泰拉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值得我惊讶了，没想到……”
“这便是前文明人司空见惯的场景，也是我们泰拉毕生几乎无法见到的景色。”诺雅叹了口气，“但是，我总觉得，如果真的没有人能看到这些，那也太可惜了。”
“的确如此……那是能让人感觉到内心空无一物的美丽，那无限的美能直接充盈一个人的内心，把它填的满满的，根本不会再有思考的余裕。”灰礼帽感叹，“只是，您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说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可怕，您给我展现出的画面，甚至让我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对其他的美有任何感触了……”
“因为我想让泰拉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些。”诺雅开口道，诺雅和灰礼帽所在的区域，距离玛嘉烈和锏的战斗区域有一些距离，这一段距离其实在物理意义上并不遥远，但是灰礼帽却已经完全不在意所谓的耀骑士和黑骑士之间的战斗结果了，他感觉自己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脑袋上司空见惯的星空，居然蕴藏着这样的世界。
过去，他或许会对谁胜谁负感兴趣，但是现在的他所能感受的……反而是空虚。
“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空虚的人了。”他感叹，“我甚至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这是正常的情况吗？”
“或许吧，其实就像是住在内陆的人第一次看见海洋一样，那无边无际的海平面，会直接扩宽人的世界观——”诺雅打了个比方，“而您，就是看到了未来泰拉人应该看到的画面罢了，算是我对你预支的一个小小的报酬。”
“……您真是个恶毒的人。”
诺雅笑而不语，对于对方恶毒的评价欣然接受了。
“其实我也不是随便找到您来展示这些的，很抱歉，我对您其实做了一些小小的了解——”诺雅解释道，“您虽然看起来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一个做事干练的精英特工，似乎和我想要的那个目标差之千里，但是我窥视了你的内心之后，我却发现……您其实是一个相当【浪漫】的人。”
“……见鬼，你看了什么？”灰礼帽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诘问道，“在你面前，我就不能有一点隐私权吗？”
“您喜欢电影，喜欢小说，偶尔还看看画展，您还喜欢歌剧，乐队演出，您甚至花了很大的价钱去观摩过莱塔尼亚的演奏会——我没想到您是一个如此热爱艺术的人。”诺雅笑着说出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您或许可以理解——理解我第一次看到这些时候的震撼。”
“我认为任何一个有正常感性的人在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都会和我一样失去语言能力的。”灰礼帽反驳道，“即使我是一个庸人，也绝对不会对那个画面视而不见，天哪，我都难以想象会有人对这种画面毫无感触的情况发生……”
他抖了抖自己的礼帽，只是他也知道……他的确上钩了。
“您想要让我做什么？诺雅小姐。”灰礼帽知道，诺雅让他看到这些绝不是毫无意义的，“虽然哪怕是让我用命来交换一次看到那个画面的价格的话，我也甘之若饴，但是很显然，我的命对你没有用，所以我就更好奇了……您到底那么努力地想要让我做些什么？”
“……”
轰隆——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交锋了，虽然两人都是顶尖的武者，但是她们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附近的山林已经被摧残殆尽，两位绝顶的武者却还没有分出胜负，两人背靠着背，坐在一起，身上的血都已经干涸了，玛嘉烈正在用源石技艺帮助锏恢复伤口，就从这方面来看，玛嘉烈在这场战斗之中或许会赢到最后……无他，她至少还有多一条血条。
不过两人都不会真的战斗到那种地步，所以玛嘉烈和锏其实都默认两人算是平手了。
这是她们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或许也是她们最希望出现的结果……平手，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似乎都是一样的。
“你下手挺重啊……我的武器都坏了，还好诺雅有送我一把剑。”
“呵，我的武器也是诺雅给我专门定制的，这两把武器到时候返修也要花很多钱哦。”
“……你居然还会开玩笑？”玛嘉烈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是不苟言笑的那类人。”
“在她身边，我其实经常笑。”锏耸了耸肩，“只是你没怎么看到而已，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打的比我都疯。”
“这大概要怪我祖宗，身体太好，所以就不会爱惜身体——反正只要死不了，多半躺半个月就又是一条好汉。”玛嘉烈笑着吐槽道，“我们黄金天马是这样的。”
“那还真是有个好祖宗……”锏叹了口气，“今天打成这样，诺雅她肯定会生气的。”
“的确，所以要不要我们扯个慌？”
“你打算在她面前扯谎？”
“虽然肯定会被发现，但是总要试试嘛。”
“免了，在她面前扯谎只能罪加一等，而且……她估计已经躲起来看完全程了吧。”
玛嘉烈和锏打了一架，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聊了起来，而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两人的话题多半是要提到诺雅的，毕竟两人最大的联系，除了骑士竞技的封号之外，也就只有诺雅了。
“倒也是……”玛嘉烈知道，自己和锏打起来的动静绝对不小，虽然是在深山老林里，但是想要瞒过诺雅的听力还是太难了。既然诺雅没有拦着她们，那多半也是知道两人不会真的打到出人命的地步，所以默许了而已。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自己和锏的战斗，本质上还是锏自己挑起来的……自己最多算是个从犯吧？
哪怕是耀骑士，在面临即将和自己所爱之人解释这件肯定会惹火她的事件的时候，也会表露出一丝狡猾来。
不如说，也只有在诺雅面前，她才不需要担负着如此多的期望……做一个完美的骑士。
当治疗的差不多了之后，玛嘉烈站起了身子——她这才注意到两人对决之后对场地的破坏性有多大，方圆十米以内的树木基本都被摧残干净了，连雪都没留下多少，当真宛若被推土机碾过一般平整。而就在此时，她听到了天上传来了羽翼扇动的声响，她抬起头，看到了诺雅轻盈地落在了她的面前，面带让人不安的微笑。
“你们闹够了？”
“咳咳……诺雅……”玛嘉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算……算是吧。”
“……”诺雅收起由灰质组成的羽翼，看向还躺在那边发呆的锏，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玛嘉烈，忽然叹了口气。“你们得出什么答案了嘛？”
“没有，平手。”这次回答的是锏，她的声音倒是并没有因为伤而变得虚弱，和过往一样清晰明亮。“倒是诺雅，你看了那么久，就没有什么评价吗？或者说，在你眼里，我们谁赢了？”
“连当事人都不知道胜负的话，我一个旁观者又怎么知道呢？”诺雅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下棋，没有旁观者清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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