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是你不想说,还是你不知道?”锏笑了,“诺雅,你明明看得出来。”
“我只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锏。”诺雅也回应道,“而且,如果真的要分出一个胜负的话,在这里能和我说话的应该只有一个人了,这样的结局……我可一点都不想要。”
“……所以,我们都停手了。”锏小声说道,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伤口难得的痛楚,“无论怎么有,我都不希望你伤心啊……诺雅。”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说话,夜幕已经逐渐降临,夜色对于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很显然,该回家了。
夜晚的谢拉格,可是比白天要冷得多啊。
——
“来自于谢拉格的新情报已经到了,情报上说……诺雅·基列莱特似乎和恩希欧迪斯有着非常紧密的接触……不排除恩希欧迪斯可能打算借用诺雅·基列莱特的人脉来试图摆脱我等拘束的想法。不过,他也强调了,本次情况和过去不一样,如今的谢拉格局势过于复杂,不建议使用极端的方法。”
同样是军情六处的成员之一的近卫低着头读完了刚刚从谢拉格的情报网络那边传递过来的讯息,她有一些不安的抬起头,看向那背对着她的身影,那是属于开斯特公爵的身影,在如今的大公爵之中,除却那位战神之外,或许开斯特公爵的手段是最为高明的一个,那位战神似乎已经倒向塔拉王国,而开斯特公爵……她从来都忠于维多利亚。
不过……她忠于的可能是属于她的维多利亚吧。
这样的话语自然没有人敢随便说出口,但是这样的想法在整个维多利亚从不少见,说是路人皆知也不为过。
大公爵这个爵位虽然依旧被保留,但是议会制已经限制了大公爵们的权力,那位新任议长力排众议,打算在明日提前开启会议,讨论对外政策的事情,而这件事……多少都有点针对开斯特公爵的意思。
当初,维多利亚还以为自己会有一位新的国王加冕,一切都不会有改变,维多利亚还是维多利亚,会慢慢地从萨卡兹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但是那位年幼的王储拒绝了冠冕,走上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但是这条路……历代维多利亚君主都未曾走过。
而身为旧时代的遗留之物的大公爵们,显然已经成为了新时代的绊脚石。
如今就要看看这位议长大人,到底下了多大的勇气,要如何应对开斯特公爵了。
“谢拉格的事情,暂且先这样吧,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那个小狮子到底打算让我接什么招。哼,维多利亚还是维多利亚,传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破的。”
第三十四章·背叛
说实话,当诺雅将所谓的【真理】展现在灰礼帽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诺雅应该是一个疯子,她以为一个虚假的投影就可以让饱受训练的维多利亚精英特工对其言听计从?像是他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因为一场虚假的表演而动摇的。
他早就知道,诺雅的外号是【魔女】,她似乎有着珍惜的传心系源石技艺,她能轻易煽动他人,能让意志坚定者失去自己的立场,甚至于被其俘获。这是极其危险的源石技艺,而灰礼帽这种维多利亚特工在离开培训机构之前,都是会经过严格的测验……其中之一就是确保他们不会背叛维多利亚的测验。
而当时的灰礼帽是满分通过的,反洗脑,对药物的耐性,为了不暴露维多利亚的秘密,他的左边第二个牙齿内甚至藏有毒药,只要他用舌头捅破内侧的锡纸,毒药就会瞬间带走他的生命。实际上他也有着很多同事就因为必须保守秘密而服毒自尽了。
其实……他也差点这么做了。
只不过,对星空的那一瞥,让他暂时忘却了一切……
而诺雅告诉他,她打算让所有人泰拉人都目睹这一切的时候,他只觉得诺雅疯了。
他甚至本能的计算了一下成功率,维多利亚在籍特工3862人,按日均监视12个目标计算,封锁这类信息需要——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倒不是觉得自己做不到,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本能地相信了面前的场景是真实的,明明他完全没有见过……完全没有见过所谓的宇宙。
他所见的一切,只是那片贫瘠的天空……
他为什么会相信……相信诺雅·基列莱特没有欺骗他,相信那天幕之后,就是这片浩瀚的群星?
不……不是他相信诺雅。
只是他如此希望,希望那无趣的天空之后,是满天的星辰,是无穷无尽的美,他希望这是真的,所以他想要相信诺雅所揭露的一切便是真理。
人总是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作为特工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让泰拉人知晓天幕之后的真相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人们会对于自己未知之物产生本能的恐惧,哪怕是有人站在所有人面前振臂高呼,高呼真理,恐惧的人们却不会倾听她的话语……
恍惚……突然的恍惚让其清醒了过来,不知何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他下意识的看向窗外,今日是一个大晴天,加上谢拉格区域地处高原,空气清澈,是一个观星的好地方,那缀满天空的点点繁星,宛若坠入了他的眼眸。
说起来……自从成为了所谓的维多利亚特工,他有多久没有抬起头仰望星空了?
两个囚犯从监狱的窗户往外看,一个人看到泥地,一个人看到星星。
此时的灰礼帽,就像是第一次从泥地上挪开视线,抬头仰望天空。
这种思想很危险,他所受的教育在警告他,这是叛国行为!
灰礼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左侧第二颗牙齿,毒胶囊的锡纸封层在舌尖泛起金属腥味。
那是维多利亚军情处为他铸造的最后一道枷锁——只要咬破它,所有震撼、动摇与危险的思想都会随神经毒素一同湮灭。可此刻他的牙齿正因另一种震颤而咯咯作响,仿佛颅骨内有什么东西正啃噬着理性的铜墙铁壁。
窗外的星光泼洒在橡木桌面的密电码本上,那些他亲手编译的暗号在星辉中扭曲成陌生的符号。他曾用这本密码向开斯特公爵传递过十七次处决令、九次政变预警,甚至冷血地加密过自己导师的死亡报告。但此刻,那些引以为傲的密码逻辑正在崩塌——他居然觉得这些密码如此陌生,这些密码都是他的得意之作,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
但是此时,他觉得这些密码……如此碍眼,简直就像是这个房间里最恶臭的垃圾一般。
“荒谬!”他扭曲地低笑着抓起密码本砸向墙壁,纸页纷飞间,有几张纸飞入了壁炉,燃烧成了灰烬。
他在房间里左右踱步,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在桌面上奋笔疾书,一会又把自己写下的东西全部撕毁,丢进壁炉毁尸灭迹。
他在写诗……可怕的是,他自从离开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写过一句诗。
那些诗和远方,是不适合特工的——或许他可以出口成章,但是那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特工的身份罢了。
自己可以伪装成一个诗人,一个歌手,甚至可以伪装成一个沉迷于诗词歌赋的大学生……
但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
【我们皆是困在琥珀里的光】
【却错将囚笼当作宇宙的边疆】
对,宇宙……宇宙……他书写这行诗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宇宙的壮丽景色。宛若点点繁星穿透了诗稿,那些在印刷的时候沾染上的黑点,此时宛若化为了一个又一个宇宙里的星体,那些污渍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血迹褪成星云的赤红,咖啡渍晕染为星团的淡金。他触电般缩回手——理性似乎瞬间占据了上风。
“……不对,需要验证,这些都只是臆想……”他踉跄着扑向档案柜,抽出标有《泰拉天体观测史》的书本,说实话,这些书本在泰拉都是公开出版的,他也没想过能从这种东西里找到所谓的真相,这些甚至不是什么绝密文件,但是他却逐字逐句地去寻找……寻找字里行间的内容。
维多利亚的观星文化其实相当盛行,维多利亚甚至有专门设立过天文台,在历史记录上,维多利亚贵族们沉溺于观测星空,为星空赋予诗意,甚至一度宣扬星空的排列预示着命运。但是作为特工,他却清楚地记得……维多利亚焚烧过天文台,甚至秘密处决过一批【宣扬异端邪说】的占星术士。
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联系上诺雅给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
此刻,那些被红笔划去的「异常天象」描述在星光中渗出墨迹,与他视网膜上残留的诺雅星空幻象重叠——
他抬起头,对照着星图,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一一对照,他狂**凝视着这片天空,那狂热几乎将其吞噬。
他的指尖在痉挛,他看到了当初为什么这些占星术士会被处决的理由,在所有人都期望着星空告知他们未来命运的时候,这些占星术士却站了出来。
【星星不会预示任何命运,因为它们只是星星,它们只是存在在那里,和两颗月亮一样。】
【天空是虚假的,我们看不到真相。】
他甚至跟随着书上的描述,宛若看到了那个画面,占星术士被按在雪地之中,嘶吼着他所认定的真理。
在百年之后,人们认同了这些人的说法,称其为先驱者,但是他们曾经灼热燃烧的生命,却已经逝去了,如果这些占星术士还在,会不会……会不会,他不需要因为诺雅的揭露而知晓真相,会不会维多利亚的人们会用探索的目光看向星空?
不知何时,他出现了幻觉,宛若被按在雪地里的是自己,而他挣扎之下,抬起头,却并没有看向那些愚昧之人。
他看向的是那片星空,干净的,闪闪发光的星空。
泪水砸在书本纸上的瞬间,他尝到了比毒药更苦涩的滋味。那不是感动,而是理性帝国崩塌的尘埃。作为军情六处反洗脑测试满分者,他早已学会用冷笑面对刑讯、用漠然稀释痛苦,可此刻的泪水却像某种不受控的生理溃败——仿佛灵魂中某个锈死的阀门被星光照裂,涌出二十年来积压的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不是什么占星术士,他是一个维多利亚的特工,他本不应该为星空而流泪。
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除了国家之外,没有什么不能出卖。
而现在,他却不由自主的哭泣,流泪,一切的情绪宛若雪崩一般,感性占据了上风。
他知道什么是真相了。
他颤抖着抬起头,眼界已经被泪水模糊,但是他终于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那片浩瀚的宇宙。天穹已经无法阻止他看向更深处的眼眸了。那些曾被维多利亚天文学会宣称为「虚假」的星光,此刻正穿透谢拉格山脉的雪雾,映入他的眼眸。
原来真理距离他们如此近,只要抬起头便可瞥见。
他捏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脸上,剧痛让他的脸庞扭曲,但是他这一拳精准地将那枚藏有毒药的牙齿打断,混着血沫一起被吐到了地上。
这枚毒药是维多利亚特工的底线,而现在,他放弃了。
放弃了毒害自己的毒药,选择拥抱【真理】。
泪水仍在流淌,却不再带有温度。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用「传心术」「幻觉」来麻痹认知——正如被砍去四肢的囚犯无法否认断肢的剧痛。当他终于仰起头,任由星光刺入瞳孔时,那滴悬在下颌的泪珠正将群星倒映其中,宛如一颗坠落的微型宇宙。
他转过头,开始起草一份计划——
他的头脑很清晰,完全没有因为熬夜而变得模糊,常年作为特工的各种技能,让其能随时随地都冷静下来,他的钢笔在纸上腾挪,留下一个又一个符号。
——谢拉格是泰拉之上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也是距离宇宙最近的地方。
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谢拉格是泰拉唯一未被源石尘遮蔽视线的净土,是最适合建立研究机构的地方,无论是天文研究,还是打算突破这片天空进入宇宙空间,这里都必然是起点。
所以,谢拉格绝不能被维多利亚掌控……不,是不能被那些守旧的蠢货掌握。
开斯特公爵并不是个蠢人,但是她的眼里只有她那老掉牙的维多利亚和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人只会是泰拉未来的蛀虫。会拖累泰拉未来的发展……但是,在维多利亚并不是只有蠢货和寄生虫,维多利亚已经开始发生转变,那些守旧者已经被开始担忧自己的权柄……
使用寄生虫和蛀虫这个名词并非是在辱骂,而是理性的判断。
他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在维多利亚和谢拉格之间周旋……或者说,他要通过自己的方式,遮蔽开斯特公爵的耳目,这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的密探,自己并没有掌握这些同僚的身份,但是自己完全可以通过传递讯息的方式,一个接着一个将这些同僚……处理掉。
他的眼睛,几近于冷漠,但是仔细看的话,那冷漠之下,是从未如此灼热的火焰。
伪造报告,伪造文书,一个人代替整个谢拉格情报机构运作,欺骗开斯特公爵的耳目。
和新任议长合作,催动维多利亚进行改革,让所有公爵就此进入历史的垃圾堆。
他是维多利亚的影子,他太明白维多利亚的阴影是如何运作的了,虽然在明面上,自己算是叛国了……但是实际上,他的忠诚从来都不是应该给予开斯特公爵的。
维多利亚已经没有国王了……
那么,自己本来就已经没有了效忠对象。
啊……灰礼帽从未觉得自己对工作如此热衷,明明是他深恶痛绝的加班熬夜,但是此时的他却越写越是兴奋。
还真是……顿觉天地宽啊。
他手里的钢笔的墨水已经耗尽,散落满地的稿纸,和疲惫他一起迎接了刚刚升起的朝阳,在太阳之下,星空逐渐隐去了闪烁的身影,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切都从这个夜晚开始,身体已经相当疲惫了,但是精神却亢奋的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般。
就在他打算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灰礼帽神色一凝,困意被警惕抹去,将桌面上的文件全部收了起来,虽然用的是密码,但是他也不确定敲门的人是谁,他将所有的文书全部收起,放在了太阳底下,这种特殊的墨水被太阳晒一会,就会变得透明无色,在确定墨水变得透明之后,他才警惕地来到门前。
“谁?”
“打扰了,灰礼帽先生。”灰礼帽猛然回头,那声音,居然不是从门的背后而来,而是来自于自己的背后,只是当他转过头之后,诺雅就已经坐在了他之前所坐的位置上,“我等得太久了,就先进来了,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有用吗?”灰礼帽松了一口气,“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确定一下——看起来你昨夜没有睡好?”
“算是,毕竟看到了那种画面,多少会激动一些。我感觉我就像是郊游前夕的小学生一样……”
灰礼帽自嘲道。
“至于你要确认的事儿……”
诺雅看着灰礼帽的眼眸,开口道。
“我已经确认完毕了,现在,我们是同志了。”
第三十五章·我尽力
维多利亚,伦蒂尼姆,唐宁区。
1072年,维多利亚末代君主阿利斯泰尔二世被处决,从此之后,维多利亚的王位空悬二十年。
1094年,特雷西斯率领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应维多利亚卡文迪许大公爵的邀请进驻伦蒂尼姆。后斯塔福德公爵于伦蒂尼姆发动叛乱,卡文迪许公爵前来平叛,最终双方战死。
1098年,大公爵和军事委员会之间的矛盾最终引发为全面战争。这场战争中,维多利亚军方、罗德岛、深池以及刚刚建立不久的伦蒂尼姆市民自救军也介入了其中。而战争期间,塔拉地区独立,维多利亚在这场内耗之战中损失惨重,如今的维多利亚,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完整】。
而伦蒂尼姆战争结束后,维多利亚各方已经达成了协议,萨卡兹残余势力撤出伦蒂尼姆回到了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重建了与巴别塔的合作关系。推进之王拒绝加冕为维多利亚国王,选择担任伦蒂尼姆的议长。
从此,维多利亚的政治中心发生了转移,从那空悬王位的皇宫,来到了唐宁区的一个会议室里。
而今日,则是伦蒂尼姆议会开会的日子,诸位公爵已然入席,现任的公爵之中,只有一个席位空缺——那席位是属于在事实上已经背叛维多利亚的威灵顿公爵的,但是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将威灵顿公爵依旧当做八大公爵的一份子,毕竟……维多利亚是不承认塔拉独立的。
会议开始之前,仪仗官有一套专门的流程……这套流程是维娜最不喜欢的,但是却又是无数还未破除的传统之一。
开门——
仪仗官,呈秩序圣球——
大地与太阳齐见证,议会的秩序已入位——
愿智慧与公正眷顾诸位,为议会的荣光再添新辉——
今日,新议会的诞生由诸位共同见证,现在,有请承袭金色血脉的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魔鬼的驱逐者,天灾的破除者,荣光的复兴者,秩序的守护者,典范军英雄领袖,伦蒂尼姆议会议长。
仪仗官口中每蹦出一个字,维娜的眉头就更为紧皱,这些让人尴尬到可以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仪式到底是哪位先王搞出来的?
说真的……能不能就简单一点。
直接叫维娜都行啊……
当初维娜不打算成为国王,而是选择成为伦蒂尼姆议长的时候,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一茬,毕竟她的确不熟悉这种流程……而且哪怕是熟悉了,估计也不会让她习惯多少。
她更怀念自己的拳馆,也怀念自己的那帮好姐妹,她还想着等会议结束之后请个假跑回去呢。
说起来当初自己路过那边的时候,还专门去帮忙打了一架,结果忘记换成便服,导致对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所以拳头都变得软绵绵的……啊,不行,不能在这个时候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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