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阿米娅自言自语道，她的眼眸里像是藏着无尽的悲伤，无论是在石棺内看到的那些糟糕场景，还是刚刚普瑞赛斯和博士给他展现出来的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兔子的接受极限了，她原以为自己应该平凡地度过自己的一生，或许是在作为战地医生的时候被袭击……或许是某一日无法坚持下去之后退休当一个老师之类的。
反正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接触到这些……让人难以评价的东西。
她真的很心累，很想要有个人能倾诉，但是现在她只能对着没有灵魂的诺雅小姐说这些。
诺雅小姐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但是或许，这已经足够了……
阿米娅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平静，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难事，大部分事情只要冷静思考，认真去做，都能解决掉的。
但是她现在不确定了。
命运像是洪流，将她的认知冲刷的一干二净，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成熟可靠。
而她心目中成熟可靠的诺雅小姐此时也无法帮到自己，自己要自己作出决定了。
显然，普瑞赛斯和博士是在等待自己做出某种决定，或者说是有什么计划，无论是哪个情况，阿米娅都必须要好好思考才行。
现在的自己得不出答案，她需要休息，好好地休息……
“诺雅小姐……你会怎么办呢……”
“……”
诺雅叹息，她叹息是因为她知道，哪怕是自己还清醒着，估计也得不出结果。
不过在阿米娅面前，她一定会逞强一点，或许会装作自己能解决的样子吧——她总是这样的，颇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
她觉得，这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玩的骑士扮演游戏一样，她和玛嘉烈总是会幼稚又笨拙地挥舞手里的武器，装作成熟的样子扮演大人，但是他们很明白，所谓的大人，并不是扮演就能演的出来的。
诺雅现在就像是在扮演——只不过她扮演的是玛嘉烈。
这个世界的诺雅小姐就是在拙劣地扮演着骑士，扮演着玛嘉烈·临光，扮演着成熟的大人。
而她的内心，似乎已经停留在了十三岁的那个傍晚黄昏之中。
她太了解自己了，自己就是那么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如果没有人帮忙把她拉出来，她只会一条路走到黑，去一次又一次地去执行并没有人想要自己去做的事情。
她只是在赎罪，她只是在追忆，她只是在让自己轻松一些。
她觉得自己夺走了玛嘉烈的人生，于是她想要把这份遗憾弥补上……她希望成为自己眼中的玛嘉烈临光。
那个有领导力，阳光，帅气的女孩。
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她真的很想要和阿米娅说，诺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可靠。
但是，这只是在旁观……她无法改变什么。
在诺雅还沉浸在悲伤的感受之中的时候，原本好好地躺在诺雅怀里的阿米娅忽然伸出了手，放在了诺雅的胸口上，还下意识的捏了捏，然后还发出了感叹。
“好大。”
“……”
“诺雅小姐是怎么长得那么大的……为什么我就没有……不，我应该还能发育。”
“……”
“……诺雅小姐那么大，一定很辛苦吧，等离开这里之后，要给诺雅小姐揉揉肩才行……”
“……”
阿米娅红着脸，把手收了回来，说到底，她也是个普通的刚成年的小兔子，对倾慕已久的诺雅小姐的身体有所好奇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再怎么早熟也无法改变，在这个年龄……这个年龄的孩子就是小色鬼的事实。无论给自己找多少理由，总之阿米娅还是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攀登之手。
毕竟——山就在那里啊。
干完亏心事之后，阿米娅还是很心虚的，把手收了回来之后还下意识地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当然，不会有什么乳香之类的，毕竟诺雅小姐也只是个黄花大闺女，不可能会有分泌什么东西。
不过她就是很好奇……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嘛——”特蕾西娅笑着安慰一旁的诺雅，“而且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况且还是在源石里，别在意别在意。”
第十四章·诺雅小姐正在思考
“……啊……哪怕是这样问，诺雅小姐你也不会回应呢……对不起啊，诺雅小姐，趁你之危了……”
阿米娅动完手就后悔了，毕竟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乘人之危，在诺雅小姐完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小欲望罢了，等诺雅小姐醒了，自己就要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和诺雅小姐说才行……诺雅小姐肯定会原谅自己的吧，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总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她总是挡在所有人的身前，无论自己是不是遍体鳞伤。
无论多少次，她都会保护自己……
诺雅小姐……我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啊，我也是会因为被人这样爱护而心动的啊。
虽然我的确是有错，但是，但是啊……诺雅小姐你啊，也太不懂别人的心思了。
“诺雅小姐啊……在你的心里，除了玛嘉烈小姐之外，真的就不能有我的一点区域吗？”阿米娅伸出手，触摸诺雅的脸颊，眼眸里却缀满了泪水，宛若一个又一个闪烁的小钻石。“我也试过了，但是……我还真是没出息，每一次闭上眼睛，总是想到你的背影。第一次被你救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啊，这个人真的是在闪闪发光啊。”
那宛若悬挂在深蓝夜空之上的星星一般的人啊，和站在地上仰起头向往星星的阿米娅，她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星空和地面一样遥远。
“……诶……诶！！！”诺雅突然开始慌了，这个情况不对劲啊，这个气氛，这个局面！难不成……不，已经不是什么难不成了，诺雅再怎么迟钝也应该明白了，阿米娅居然在这个世界线上喜欢上了自己。
或许是因为没有背负着罗德岛那么沉重的使命，又或者只是因为诺雅第一次救她的时候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而言，那已经足够让她全身心地爱上这个为她奋不顾身的人的理由了。
“诺雅小姐……”阿米娅伸出手去，捧起诺雅的脸颊，缓缓地拉进了距离。
直到两颗星再无间距，直到星星迷蒙了眼睛，那颗星星，坠落在了大地上，和那个仰望星空的小兔子遇见了。
小兔子终于可以靠近她所仰望的星星，她亲吻着这颗星星，这来自于几百几千光年外的星辰，此时终于是她的东西了。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星星总会回到它该在的地方，自己和星星的相逢或许真的只有那么一瞬，在星星灿烂的一生之中并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好，在星星回归自己的位置之前，她想要亲吻她，想要让她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小兔子，在寻求着她的抚慰。
诺雅已经闭上眼睛了，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这个场景了，她不打算责怪阿米娅，反而是觉得这个世界的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阿米娅的不对劲，明明有很多地方都有了破绽，比如总是在自己面前说已经成年了什么的，但是这个世界的诺雅小姐显然没有这个意识！甚至根本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明明如果是自己世界的阿米娅的话，和自己的关系非常健康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扭曲成这样了！这是黑洞吗？自己是被黑洞的引力所捕获了嘛？
回想起那个头戴黑纱的阿米娅看着自己的眼神，诺雅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这真没辙，如果你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你的好朋友其实想草拟，你也会汗流浃背的。
这次连特蕾西娅都不嘲笑诺雅了，毕竟这问题是真的很严重，尤其是在她知道这个阿米娅就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如果这个阿米娅已经能做到跨越时间线了，那来这个世界线的理由是什么呢？
不会真是打算把这个世界的诺雅绑走吧？
诺雅和特蕾西娅互相对视了一下，相当默契地叹了口气。
还好，阿米娅并没有做出更多出格的工作，仅仅止于亲吻——如果还有其他的行动，那诺雅就真的如坐针毡了。
唇分之后，阿米娅似乎还在回味诺雅嘴唇的味道，那一脸迷离的样子，感觉她很想要再来一次，不过好歹，她靠着自己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
“……一次已经很过分了……再来一次的话……”
对对对……阿米娅你不能被迷惑了啊。
“……不过，反正已经做过了……”
“……”
就在阿米娅纠结要不要买一送一的时候，那个木讷的人机诺雅忽然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阿米娅的脑袋，就像是母亲的轻抚，阿米娅吓了一跳，她原以为这个人机托管状态的诺雅不会有任何反应，她一度以为诺雅醒了，甚至吓到有些结巴。
“诺……诺雅小姐……你醒了？”
“……”可是这个诺雅没有回应，只是微眯着眼睛，安抚着阿米娅。
“……诺……诺雅小姐？”
阿米娅壮着胆子喊着她的名字，试探着对方的情况。而诺雅终于开口道。
“我只是感觉你似乎很难过，阿米娅。”
“我……我没有难过。”阿米娅松了一口气，“我只是……情不自禁。”
“这样会让你好受些吗？”诺雅问道，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眸，让阿米娅感觉罪恶感爬上了她的脊背。
“或许……会？”
“那就没关系，阿米娅小姐。只要能让你安心，你做什么都没关系。”此时，这个诺雅也用着相当人机的口吻回答道，“不过，阿米娅小姐，我还是想提醒你，无论你还还是我，都是在源石的内化宇宙之中——所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是因为不是真的才好……”阿米娅反驳道，“在外面，我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为什么？”阿米娅的话似乎引起了诺雅的疑惑，“为什么在这里就可以做？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我……”阿米娅哑口无言，“但是……你喜欢的不是我……”
“你确认过吗？”诺雅继续逼问道，但是这次，阿米娅似乎也被逼到了绝境，她犹豫了半天，想要说些什么，又最后放弃了，然后她摇了摇头。
“没有……在外面我没有勇气说出来。”
“……所以只有在虚拟的世界里，你才能说出真心话？”人机诺雅用最简单的话语，刺穿了阿米娅的小心脏，看着阿米娅捂着心口抽搐的样子，连诺雅本人都开始同情她了。“为什么不能直白一点？”
“你不懂！你怎么会懂！你又不是诺雅小姐！你只是一个AI！你只是一个内化宇宙暂时代替诺雅小姐存在的……”阿米娅激动地开口道，她是真的急了，但是说着说着，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事态，立刻道歉道。“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你说得对……我只是个胆小鬼，我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再一次低沉了下来。
“但是，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那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较量的对手……她甚至成为了诺雅小姐的存在异议，这种情况下，我除了放弃之外，还能怎么办呢……”阿米娅知道，诺雅小姐这辈子都放不下玛嘉烈，这就是白月光的含金量，尤其是一个沉睡不醒的白月光，这甚至没有对战的机会，直接就可以宣告她的败北。
哪怕是退一万步说，诺雅小姐对她也有意思，那份负罪感也不会让诺雅小姐和自己走到一起的……
她了解诺雅小姐……更甚于了解自己。
“……我的确不明白。”人机诺雅知道，自己只是个代替品，是诺雅醒来之前的代餐罢了，不过她还是给出了自己逻辑里的答案。“不过，现在你依旧有机会。”
“……什么意思？”阿米娅抬起头，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什么机会？”
“她已经睡了。”人机诺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人的记忆是很不牢靠的，即使是忘记了什么，也情有可原，而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基于记忆而存在的，只要使用文明的存续，你完全可以删除她关于玛嘉烈的记忆，然后填充上你自己的，这样，她不就是你的了？”
“？”
“？”
“？”
一个答案，三个问号，当诺雅和特蕾西娅同时脑袋上蹦出一个问号的时候，事情已经很不简单了，这个人机到底在蛊惑阿米娅干什么事儿？抹除记忆，然后伪造虚假的记忆？啊？
不是，虽然诺雅自己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也干过，但是这种事情显然不应该是阿米娅该做的吧，如果这个时候诺雅能干涉的话，她早就一巴掌上去把这个人机诺雅的脑袋给扇飞了，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但是，她只是看客……所以只能等待阿米娅给出答案。
“……”阿米娅低下头，阴影遮蔽了她的表情，诺雅看不到，许久之后，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请对诺雅小姐道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请向诺雅小姐道歉！”阿米娅低着头大声喊道，“那是绝对不可以做的事情，人的记忆，诺雅小姐的记忆，关于玛嘉烈小姐的记忆，这些东西都不是别人可以动的！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开什么玩笑！即使是顶着诺雅小姐的脸，我也必须要生气了！我不会做！即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人机诺雅还是保持着那张扑克脸，“你需要爱，我告诉你获取的方式，我应该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只是给了你答案，为什么，你会生气？”
“因为这个答案，我不想要！”阿米娅是真的生气了，“那种事情如果真的做出来了，我这辈子都会鄙夷我自己！我确实是爱着诺雅小姐，我也想要获取诺雅小姐的爱，但是如果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了，那诺雅小姐算是什么？她的人生算是什么？我的玩具吗？如果真的要做这种事情，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次轮到人机诺雅小姐开始沉默了，她的眼眸毫无感情，像是无机质，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旋转，诺雅注意到了，那是类似于普瑞赛斯使用能力的时候显现出的棱形标志，这标志就是代表着源石。她似乎在动用内化宇宙的算力，正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诺雅还是很高兴的……在另一个世界，阿米娅也还是阿米娅，她总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无论之前做了什么，诺雅都觉得阿米娅现在的样子，简直是帅爆了，真不愧是阿米娅，不愧是诺雅·基列莱特所认可的友人。
即使是在这扭曲的世界线，她也有着高贵的灵魂！
“……我明白了，我要向你道歉。”此时，人机诺雅小姐终于似乎运算完毕了，开口道歉道，“我忽视了你的道德感，也忽略了人伦和记忆的重要性，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再建议你删除她的记忆，她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对吧？”
“是的……”
“正是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才要小心对待。所以才要同样看重对她而言重要的东西——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呢。”
人机诺雅用简短的时间就得出了一个相当理性的结论，虽然还有点人机感，但是诺雅已经觉得很不错了。事实上，她也一度怀疑这个世界的阿米娅会不会真的干了类似的事情。
还好——一切都没有变得更糟。
她松了口气，特蕾西娅也松了一口气。
这里的阿米娅并没有走歪，这是他们最欣慰的事情了。
“只是，我并非是诺雅·基列莱特。”但是出乎诺雅自己预料的是，人机诺雅小姐忽然开始动了，她在阿米娅瞠目结舌的视线之中把她按在了床铺上，而诺雅的身体显然是强于阿米娅的，所以阿米娅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挣脱她的压制。
“不要动，我要证明一件事——我的计算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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