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歌冰丽月
“事到如今，就算是有神明的出现，又有什么用呢？”
上杉越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重新躺在那把躺椅上，再次用那本杂志覆盖了自己那张长满了鳞片的脸。
他已经不想管外界的那些事情了。
就如同他曾经无数次对犬山贺，以及其它蛇岐八家的人所说的那样：
“虽说曾经是蛇岐八家的皇，但如今既然已经退位，就理所当然地不要再去管闲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交给那些喜欢处理这些事情的人负责吧。”
“那个小家伙干的还不错，不是么？”
他并非贪恋权力的人。
亦或者说，他甚至不是一个能够好好“使用权力”的人。
如果放在古代，像他这样的家伙，大抵会混上一个“昏君”、“暴君”的评价吧。
上杉越躺在那把椅子上，既不管犬山贺那苦涩无奈的笑容，亦不管那所谓的“神｀明”好奇地在他摊位旁四处徘徊打量。
“嗯。”
“这的确是一个好位置。”
忽然，上杉越的耳畔响起一个声音。
那是已经走到摊位里面的白泷，在发现眼前那些“美丽”的事物之后，情不自禁地发出的慨叹。
“位置不高不低，刚好能够观察到那些女大学生的绝对领域——我说什么来着，黑色裤袜就应该勒大腿！”
“？？？”
犬山贺一愣。
这个执掌整个日本风俗业的男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神明——他可不觉得，白泷会是那种喜欢偷窥的神。
换句话说，就算是偷窥，他偷窥的对象也应该是一只母龙，而不是人类中的女子大学生吧？
“嗯？”
上杉越也是一惊。
他将脸上的杂志拿开，用一种很是惊奇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神明——他对来自异界的神明不感兴趣，多强都不感兴趣。但如果是喜欢黑色连裤袜的神明的话……他就要好好和对方讨论一下了。
“虽然黑色的确很性感，但我觉得白色才是王道。”
“白色啊……那种裤袜穿上之后会显得腿很胖，一般的女生可驾驭不住。”
“是的，但也正因为如此，白裤袜才是真神！”
“白色的确很美好……但我觉的肉色的也很不错哦。”
上杉越一本正经地和白泷讨论起了“究竟哪种颜色的裤袜穿在身上最好看”的话题。
“……”
犬山贺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这样的话题是如此的下流，就连他的风俗店里的客人都不会说这种话——这是只存在于市井小巷中的，只有那些乡野匹夫才会说的话。很是粗俗不堪。
却被一个【皇】，一个【神】拿到了桌面上，堂而皇之地讲了起来。
是该说这两个人没有吃过好的？
还是该说这两个人的境界已经达到了这种“不为外物所动”的境界？
站在一旁的犬山贺有些尴尬，索性点起了一根雪茄，不去听这两人的探讨。
——他回过头，看着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女子大生，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
这些穿着制服的女大学生，的确是和他风俗店里的那些“姐妹”们有着巨大的差别，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
“不过我觉得，再好看的裤袜，也得有人搭配才行。”
“嗯，你说的没错。”
在这里，两个人似乎又达成了共识。
他们都赞成“人比衣服重要”。
可是，话又说回来。
那个“不管穿啥都好看”的姑娘，又在哪里呢？
“～诶。”
“我倒是知道一个。”
“犬山家主，你觉得上杉家主穿什么颜色的裤袜好看啊？”
白泷的声音，忽然在犬山贺的背后响起。
——那是犹如阎罗追命一般的声音，让刚刚还在发呆的犬山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可不敢乱说！”
这个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头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周围并没有蛇岐八家的“耳目”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神明大人，还请您注意点吧。”
“您不怕，我可怕呢！”
眼看源稚生似乎并没有招待自己的意思，犬山贺便十分自觉地拿出了三个碗，倒了三碗热水出来。
——蛇岐八家，尊卑分明。
不仅仅是上对下的分明，主家对分家的分明。就连家主与家主之间，也有差距。
像犬山贺这样的“外五家”的家主，纵使在国内可以说是权势滔天，掌握了一个行业的命脉。也绝对不敢拿内三家的人开涮——哪怕那位上杉家主其实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甚至连“自由”都没有的小姑娘。
上杉越则是眼睛一眯。
说实话，他其实不知道白泷口中的那个“上杉家主”究竟长什么样子。
但是，当白泷拿她开涮的时候，他这个“前任上杉家主”便感到了本能的不适——并且重新唤醒了对白泷的敌意。
“你看，犬山家主。”
“这个男人啊，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只是因为和那个上杉家主同出一个姓氏，就想要冲上来殴打我了。”
“你说，他要是知道那个上杉绘梨衣其实是他的亲女儿——他又会怎么做？”
“？？？”
“！！火！”。
第二百零四章 你看，女儿控
上杉越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神明】的男人。
他的上半身下意识的伏低，双肘与手臂则是下意识地收缩，紧贴着自己的两肋。
——这是防御、警戒的姿态。
同时，也是他认真寻找机会，随时准备向眼前这个敌人发起“进攻”的证明。
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出奇的好……拜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赐，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并且，更加重要的是——他的精神，或者说是他的意志，似乎也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
不管不顾，无法无天。
“你可以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他呲着牙，冷冷地问道。
他明确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但是那又如何，这依旧不妨碍他那逆流而上的勇气，以及向强者挥刀的觉悟。
白泷则是耸了耸肩。
他听出了上杉越的潜台词是“你最好把刚才说的话说会”——然而，很不巧。
“我从不说谎。”
白泷傲然地抬起头，青色的双瞳绽放出名为“真实”的威光。
他不屑于说谎，也完全没有必要说谎。
上杉绘梨衣——这个由橘政宗带来的，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就是上杉越的亲女儿。280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蛇岐八家的人应该很愿意为你们安排一场亲子鉴定。”
“但我觉得，对你而言，那种鉴定报告其实没有任何的效力。”
“你只需要看看她的照片，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白泷很确定地说道。
而在最开始的时候，上杉越也十分地狐疑。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口中的“上杉绘梨衣”真的和他长得非常像，以至于能够做到让人一眼就认出他们是亲父女的程度？
“最好不要。”
上杉越有些紧张。
他想，如果那个上杉绘梨衣不是他的亲女儿还好，如果是，还继承了他的容貌……虽然混血种的颜值都很高，但“美少女”这个称谓怕是和她无缘了吧？
“家主，您看。”
旁边的犬山贺也很及时地拿出了手机。
他的手机里面也没有保留上杉绘梨衣的照片，这是他临时找源稚生要的——对这个要求源稚生虽然很莫名其妙，但还是给他发了一些上杉绘梨衣的生活照。
其实就是上杉绘梨衣呆在游戏室里，安安静静打游戏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姑娘体型娇小，穿着白色的长筒袜，坐在木质的榻榻米上。
她那头长长的头发随意洒落在地板上，就像是一面红色的裙子将她包围。
“她……”
上杉越看到了这个照片——随后，他的眼睛就死死落在上杉绘梨衣的头发上，再也移不开了。
这一刻的他总算能够明白，眼前这个“神明”为何会说，“只要你见到，自然就能确认她是你的女儿”了。
——这个小姑娘和她不像，一点都不像。
但是，那头红色的头发。
毫无疑问，那是继承自他的母亲，夏洛特陈的标志性颜色。
也是最为关键的证据。
或许上杉一族在日本还有其他的分支——但上杉一族和正统陈氏的结合，却有且仅有他一支。
绝无仅有，如假包换！“”
换句话说，这个女孩真的是……
“等一下等一下。”
“不对，不对。”
“我今年都八十多了，哪来的这么年轻的女儿？”
“搞错了，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我不是否认和她的关系……我是说，她应该不是我的女儿。”
“她或许是我的孙女之类的——”
就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虽然在犬山贺听来，女儿和孙女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那不都是你的后代吗？
“也算是个好消息。”
犬山贺觉得，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蛇岐八家的其它人。
在这个风雨飘摇，人心离散的多事之秋，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提供重大的意义——更别说，这还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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