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歌冰丽月
因为不列颠岛就这么大，适合人类居住的定居点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她们现在所在的山洞，与白色灵庙所在的位置，本来就属于同一片山脉。
只不过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罢了。
“来了！”
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的少女，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头昂的更高。
她的视野中还没看到白龙的影子。
但风却先到了。
那充满魔力的狂风，从远处爆发，席卷着山林里的一切，也将她的头发吹得如同白色彩带一般向后飘动。
“什么？”
“什么来了？”
摩根有些疑惑。
她在旁边说了半天，威娜却只说了这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她的心已经快要急死了！
只是，在下一瞬间。
当远方忽然有一个白色的光点，向着这边快速飞来。并且其光芒越来越闪耀，其姿态也是越来越清晰时——
“白白白白……白龙？”
在看清这一次的“敌人”之后。
红龙公主那颗一直在悬着的心，终于是彻底死了！
“咕——”
“杀，杀了我吧！”
第二十八章 权与力
威娜走出了山洞。
她抬起头，仰望着那从天而降的白色巨龙，只感觉体内传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潮澎湃。
“好大。”
她忍不住地感叹道。
事实上，她早就从吟游诗人的口中知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传说中的白龙显现出神的姿态，其展开的翅膀就能遮蔽住一座城镇；它从天而降，与不列颠的天选之王签订了最后的圣约，许诺她建地上的理想之国……类似的诗歌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非常火爆，几乎每个酒馆中都有人都在吟唱那段传奇的经历。
但听说过，和亲眼见到，终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遮蔽城镇的庞大阴影”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真实感，毕竟威娜并不知道那座城镇的规模究竟有多大。可当这尊纯白的龙神真的降临到她面前时，那如山岳一般巍峨的姿态便瞬间令她知晓，何为真正意义上的“至尊”。
“晚上好，吾主，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威娜十分开心地挥了挥手，向白泷打起了招呼。
她的举动看起来似乎是有些随意，但事实上，这才是【君王与臣属】、【神明与祭司】之间，最为正常的相处方式。
他们是家人，而且是利益完全一致，理念完全相同的家人——谁会和自己的家人计较那么多的事情呢？
“来吧，吾主，看看这个女人……相信我，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威娜走进山洞，将那个尊贵的女人带了出来。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完全解开——威娜相信，她已经跑不掉了。
而摩根也没有挣扎。
事实上，此刻的她甚至比威娜更加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逃跑的事实。
她自幼便从乌瑟王的口中知晓了“双龙相争”的命运，并且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就是最后的红龙王。
可现在，真正的白龙已经找到她了，她这只名不副实的红龙王马上就要被那命中注定的宿敌杀死了！
“但是，但是……”
抬起头，仰望着那如同一座白玉大山一般的庞然大物，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红龙公主面色苍白，哆嗦着嘴唇——她必须承认她心中的畏惧。
但她终究还是把头抬起来了。
“只求……速死！”
摩根十分艰难地张了张嘴，像是从喉咙里面将这几个词强行挤出来一样。
然后便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多说哪怕一个字了。
……
面对那命中的宿敌，骄傲的红龙公主选择了慷慨赴死。
她展现出来的这种巨大反差引起了威娜的好奇——要知道，刚才在山洞里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向她许诺各种优渥的条件，只为了能够保留自己的性命来着。
那个时候，威娜还以为这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呢！
“只是，神明大人，你有这么吓人吗？”
“把她吓得连‘只求速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威娜又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只白龙。
她承认，这只体型庞大的生命的确是具有相当大的压迫感。不管是谁，站在祂的面前都只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忍不住的想要去跪拜……但那也没有恐怖到“害怕被吃掉”的地步吧？
甚至，恰恰相反的。这只白龙带给威娜一种十分圣洁的感觉。从那鳞片上散发出来的白光是如此的纯粹且梦幻，令人心安。在这白光的笼罩下，威娜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的冲动。
“所以，神明大人，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似乎很像之前的那个呆毛妹妹，但是又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威娜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女人——此时此刻，摩根脸上的那条黑色面纱已经被她摘下。月光照耀在她苍白的脸上，散发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荧光。
“仔细看看，除了发色不一样，以及身材有区别之外，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啊！”
必须承认，威娜的直觉很敏锐。
又或者，是这个女人和阿尔托莉雅的面容真的是太像了——简直就像是用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
“啊，是她的姐姐。”
“这座岛屿上的，第二只红龙。”
“诶诶诶诶？那种东西还有第二只吗？？？”
……
按理来说，红龙当然仅有一只。
红龙王与白龙王也仅有一位——他们以这座岛屿为战场，不停的争斗，直到神代的终结。
“但这里是型月的世界。”
“按理来说，却不按理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就像是明明只有七个魔术师与从者参与的圣杯战争，却总是能整出点幺蛾子一样。
那些魔术师，总是试图卡一些BUG，来制造一些大麻烦。
同样是因为有了某个魔术师的参与，这一代的红龙王，被一分为二了。
【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这个由乌瑟王提议、梅林参与制造的少女，继承了红龙的“力”，成为了不列颠的天选之王。
但在“创造”阿尔托莉雅的时候，梅林绝对没有意识到。红龙的“权”，其实早已经分润了出去。
摩根——这个乌瑟王唯一的女儿，卡美洛王国唯一的公主。表面看来只是一位优雅的公主殿下，但实际上却是真正获得了这座岛屿承认的，继承了红龙之神秘的“岛之主”。
那是魔术师的重大失误，这一失误直接导致了阿尔托莉雅无法感受到这座岛屿的意志。从而无法像真正的红龙王那样，随意支配这座岛屿上残存的神秘。
至于摩根……这个本来有资格继承王位，进化为完全形态红龙王的红龙王候选人。也因为阿尔托莉雅的诞生，而失去了“补完”的机会，再也拿不回属于她的“力”。
“所以说，一切都是梅林的错。”
“他的确该死啊！”
第二十九章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查吧？
山谷中，月光下。
白泷和威娜不断交流着有关于【红龙之王】的情报。
他们的声音很大，而且丝毫不避讳在场的第三个人——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关系到这座岛屿存亡的“绝世机密”，仅仅只是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可摩根却渐渐听入迷了。
她发誓，她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不想听这两人究竟在谈论些什么。案板上的食材从来都不愿意听懂厨师在说些什么，她也不想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究竟是红烧还是清蒸。
可是……
【她是第二只红龙。】
嗯？第二只？
第一只是谁？父王嘛？
【她和之前那个呆毛妹妹长得好像。】
呆毛妹妹？那又是谁？
听起来还怪可爱的。
【嗯，她们俩是姐妹，是红龙的双生子。一个掌管着红龙的‘权’，一个掌握着红龙的‘力’。】
？？？
什么姐妹？什么双生子？什么权与力……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心有疑虑的亡国公主渐渐睁开了眼睛。
八卦总归是人类的天性，哪怕是像她这种已经萌生死志的人也不例外，更别说这八卦似乎还和她有直接的关系……听眼前这只白龙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她父王在外面还留有一个“私生女”，并且还准备让那个私生女继承卡美洛王国的王位？
“不，你错了。”
“呼——我就知道，父王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女嘛！”
“不，我的意思是……已经不是准备了，是那个‘私生女’已经继承了卡美洛王国的王位，成为真正的红龙之王了。”
“！！！”
……
“摩根竟然不知道阿尔托莉雅的存在？”
这属实是一件令威娜有些惊异的事情。
要知道，“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与神立约，成为天选之圣王”的消息可是目前不列颠岛最为火爆的大新闻——别说是那人来人往的酒馆，就算是在最普通的大街小巷中，遇到的那些手拿木棍的熊孩子，也能随口说上两句“我与你立约，建理想之国”的名言。
而摩根——这个在暗处积蓄了十年力量，甚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组织【黑暗圣母】的她，为啥会连这种爆炸性的大新闻都不知道？
“我，我平时很少出门。”
感受着一人一龙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纵使是骄傲的红龙公主似乎也有些硬抗不住，微微侧过脸去。
事实上，她不是很少出门，是压根就不出门。
她的身份很敏感。作为乌瑟王明面上的唯一继承者，在阿尔托莉雅正式登场之前，她一直都受到了不列颠诸王们的“善意”针对。
——谁都知道，要是能把她娶回家，就能获得【红龙王】的宣称，甚至是这座岛屿的统治权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摩根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至于她的那个【黑暗圣母】组织……这么说吧，威娜在“魔术师”这个群体中就已经是很假冒的了，她甚至是一个正八经的魔术都不会，仅仅只是能够让自己的身体稍微散发出一点白光而已。但在那个组织成员之中，她的存在简直比真金还要真！
最起码她的身体是被龙血强化过的，能够轻松拎起需要四个人才能抬起的大树；她的灵魂也受到了白泷的祝福，能够免疫一切幻术，不受神灵级别以下诅咒的侵害。
“与其说是魔术师，倒不如说是一群骗经费的窃贼。用虚假的情报交换亡国公主的真金白银，但在遇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之后却又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这听起来似乎是有些离谱，但考虑到大嘤自有国情在此……只能说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官场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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