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歌冰丽月
“那个谁，你继续看着这边，天黑之前务必把这个棚子打起来。”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分别率领一百个人，去离城外远一点的地方搭建三个简易的庇护所——必须要快，这是优先事项。”
“其它人和我来！”
表情十分严肃的黑贞德，召开了一场战前会议。
这或许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吧。
在经历了那次惨败之后，她终于学会了重视自己的敌人。不再盲目自大，自认天下无敌。
更别说，黑贞德其实是知道的——这一次，她们才是劣势的一方，而且劣势非常大。
“根据已知的情报，敌方一共有五位英灵。”
“而我们这边能够拿得出手的战力……其实只能算两个半。”
黑贞德自己算一个，热情主动的伊丽莎白算一个。
清姬只能算半个——她或许可以出出力，但指望着她与敌人进行死斗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藤丸立香和玛修……黑贞德就从来没指望过她们出力——她们不反过来打她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那些英灵几乎都有对【龙】的特攻。”
俗话说“克制大过天，特攻日神仙”。
屠龙英雄对【龙】的克制，又岂是双倍输出那么简单？
“听起来好可怕啊。”
“要不我们跑吧——”
这是来自伊丽莎白的建议。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打二就已经很可怕了，她更不想同时面对两个对自己有着属性克制的英灵。
“我也觉得我们赢不了。”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但我可以拖住一个英灵。”
清姬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她没有谈及“逃跑”——因为那根本不是她的性格。
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文静系少女，内心其实比那些大丈夫还要刚烈。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的选项——要么赢要么死，这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这个时候的她，大抵已经有了挑一个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047但黑贞德却否决了这个提议。
“根本赢不了什么的……我听不懂！”
“你也不许死，谁也不许死！”
“人多又怎样？人多就了不起了吗？！”
“他们就是为我而来的……你们不必参与这场战争，只需要看我是如何打败他们的就好了！”
黑贞德十分自信地说道。
包括白泷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用一种疑惑不解的表情看着她的脸——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嘴硬”的迹象。
众所周知，她就是喜欢嘴硬的。哪怕明知道做不到，那张嘴也绝对不可能认输。
但是，并没有。
她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就像是她已经看到了那场“不可能实现”的胜利。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那自信的笑容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就传达到了所有人的脸上。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但在这一瞬间，大家是真的觉得她能说到做到。
“清姬，你已经可以去准备庆祝胜利的宴会了。”
“那我呢那我呢？我可以准备胜利的演唱会了吗？”
“嗯……我允许你给那些战俘开演唱会——到时候让你和他们待在一起去！”。
第九十八章 玛修：我逐渐理解一切
黑贞德决定一个人去应付那些来犯之敌。
“我能胜利！”
她坚定地说道，就像是在阐述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但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准备。”
“我会在战争开始前回来的……总而言之，这座城市就先拜托大家了。”
黑贞德挥了挥手，只留给众人一个坚定挺拔的身影，然后便渐渐消失于夜色中。
“……”
被留下的人面面相觑，想要去追寻魔女的背影，探寻一下其中的秘密。但又怕被黑贞德赶回来，因此也只能作罢。
但一人却是例外。
“嗖——”
就在黑贞德背影即将消失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也从她们身边快速掠过。奔着黑贞德前进的方向，同样消失在了那茫茫夜色中。
“她俩不会跑路了吧？”
在很久之后，耿直的伊丽莎白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清姬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真的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为那接下来的“庆祝宴会”做准备。
“与其说是跑路，倒不如说是引开敌人。”
“很明显，敌人的目标只有她——只要解决掉她，这次的事件就能完美解决了。”
藤丸立香替清姬回答了这个问题。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才突然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原来，除了那只白龙之外。那个贞德Alter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一无所有。
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举目皆敌。
……
黑贞德向着东方走去。
但她其实并没有走太远，只是走到了一个废弃的牧场里，便停下了脚步。
这是白泷很熟悉的地方——但如今这个地方又变得很陌生。
牧场里的牛早就被那些龙侍牵走了，甚至就连那干草堆都被他们搬空了。如今这座牧场里只剩下一些废弃的建筑，以及因为无人清理而疯长的牧草。
“你跟来了啊.。”
黑贞德看着那跟在自己身后的白龙，没有意外，也没有驱逐。
她早就知道白龙会跟来的——毕竟她们有约定嘛，永远不会离开。
“但你跟来又有什么用呢，这里已经没有烤肉给你吃了。”
黑贞德叹了一口气，坐到了草地上。
——这就是她说的“准备”。
她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毕竟她的情报信息早就已经是完全地摆在了明面上，她的底牌更是早就打出去了——现在的她，甚至连自己全盛时期的力量都没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黑贞德就是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我能赢！”
她嘴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在催眠自己。希望能够让这具身体忘却敌人的强大，创造出真正的奇迹。
但是——怎么可能赢啊？！
“以一敌五，根本就想不出能够战胜他们的方法啊！”
“除非用那一招……但那一招用了之后，我也就消失了。”
“我要是死了，那也就无需谈论输赢了。”
“小龙，我真不想死啊——”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还会记得我吗？”
黑贞德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龙身上的鳞片。
在月光的照耀下，白龙可以看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掌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在害怕，她在恐惧。
在她这短暂的一生中，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
——这是好事。
她在畏惧死亡。
这这很正常，所有生命都害怕死亡，那是所有生者共同的“天理”。这说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生命，而不是【复仇的影子】。
她害怕被人遗忘。
这更是人之常情。因为那往往意味着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痕迹，如果连这些痕迹都没有的话，那她简直就是白活这一遭。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黑贞德身上发生的改变。
她似乎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类，有了完整的情绪，有了完整的喜怒哀乐。而不单单只是“愤怒”——那很重要，但已经不再是构成她生命的全部。
但是，这还不够。
这种程度的“进化”，还不够。
死亡的压力步步紧逼。在这绝对无法违逆的高压之下，白泷期待着从黑贞德的口中听到一句真正的，能够表明她已经拥有一颗“人类之心”的话语。
黑贞德没有令白泷失望。
“玛德，干它！”
“打不过也要打！”
“能弄死一个算一个！”
“给他们脸了……还真以为老娘我好欺负不成？”
“*你*了个*的！”
那是大量的粗鄙之语，有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污秽不堪，从黑贞德的口中快速吐出。
现在的她，真的很像一个从未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姑，在田埂间与人骂街。
可也就是这样的她，逐渐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
——而这，也正是隐藏在【人类】这一种族中，最根本的底色。
死亡的确很可怕。
但为了守护那些想要守护的东西，人类从来不缺乏直面死亡的勇气。
然后，创造出那名为“向死而生”的奇迹。
【叮，你对[贞德Alter]的认可度达到100。】
【你领悟了新概念：愤怒。】
……
三天后。
敌军来犯。
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黑贞德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一个人站在远离城市的战场上，直面敌军五位英灵的压力。
但从始至终，玛修的眼睛却一直放在敌方那个首领的身上。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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