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玄阴星君很有意见了，她微妙的向楚无疾问道：
“我们不会真的要当一回阶下囚吧？”
楚无疾看符观音的神情，似乎真的有这种打算，他只好提前安慰大龙女姐姐：
“就算真到了那一步，我们也只是假装被逮捕，这叫欲擒故纵......”
即将进城，城门附近有一队肌瘦的僧人队伍在休息。
楚无疾对僧侣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压着脾气，打算无视他们，径直路过。
其中一位僧人却主动搭话了，他施了一个立掌礼：
“施主，勿要在城中待太久，恐有不测。”
楚无疾顿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斗笠遮挡了他的表情与眼神：
“恐有不测......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恐吓我要破财消灾，还是有别的含义？”
这位僧人的皮肤黑中泛红，这是风吹日晒的痕迹，而且还晒伤了。
他的同行者都是如此，瘦削得脸颊凹陷，两眉低垂，有悲悯之相，眼瞳有神采光泽，精神奕奕。
他们的身躯状态与精神面貌，是截然不同的。
更重要的，这些僧人没有道行修为在身。
先前搭话的僧人，嗅出了楚无疾的隐约敌意，平静的回道：
“小僧行头陀，从大悲寺而来，与师兄弟一同化缘游历，正好来到日月国的王都，在此感觉到了不好的兆头，便冒昧叨扰，提醒了施主一句。
施主可听可不听，小僧无意求财。”
楚无疾重新审视了这一行人，衣衫褴褛，打满了补丁，最好的衣裳竟然是防风沙的裹布斗篷。
他确实没有看到这些人的灵力气息，怎么感觉到的不祥兆头？
“敢问行头陀，具体是什么不好兆头？”
“小僧不知，不敢妄语。”
“那你们为何不进城提醒？逗留在此是为何？”
“已经提醒过士兵了，逗留在此的原因，自然是提醒更多的路人，过一会儿，我们自然就会离开。”
楚无疾有点意外，先前见到的那些僧人，都跟毒瘤似的，所到之处，不是求财，就是图谋别人家的地。
他刚刚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这一批僧人的表演，好奇他们打算以什么借口进入日月国，没想到居然是要离开。
稀罕呀......
忽而，城门内传来了士兵的通报声：“国师大人到！”
“......？”楚无疾愣住。
第309章 不祥之兆
楚无疾在这一瞬间，真的很想问一下，这僧人刚刚说的不好兆头，是不是就指此事......？
难怪他要劝自己这边离开，合着是说白孔雀要出现了！
楚无疾扭头看向符观音，她的面容上裹着头巾，几缕黄金般的绮丽发丝飘了出来，在风中摇曳。
她的碧眼美眸同样错愕，先前各种计划方案，到头来这样就能见到了？而且还是白孔雀自己跑到他们的脸上，怕是走访亲友都没有这种“不谋而合”的迎接待遇。
楚无疾小声问道：“要撤退吗，暂且回避一下？”
符观音快速考虑了一下楚无疾的提议，她最后还是摇头了，温柔的嗓音中充满了坚强的意志：
“尽管这不在计划当中，但我是来面对的，岂能事到关头又退避？现在扭头走了，之后又得带着楚公子到处徘徊，各种想办法。
也许是天意在叫我早些与白孔雀见面。”
玄阴星君对这一状况感到意外，但她的淡定不变：
“突然见面，该害怕的是对方。”
天狐娘娘窃声嬉笑：“当面问问白孔雀，要不要喝一口小酒来叙旧～”
楚无疾不再多说，大不了就是突然爆发一场交手与冲突，最坏的遭遇也不过如此。
他也认同符观音说的道理，先前谋划了那么多“水淹老鼠洞”法、“自投罗网”法，多少都沾点麻烦，现在老天爷直接送到面前了，退了就等于自找麻烦，浪费时间。
城门处，商贾与百姓路人的队伍退让到路边，一些外出游玩的小贵族车马，都不得不迁移到路边，低头行礼。
一队披着轻甲，手执长矛的士兵整齐的小跑出来，守候在大道的两边开路。
“是谁在放话说，王城有祸难了？”
一道女子声音传来，不含怒气，却有厉声叱问的气势。
随即，一位典雅婀娜的紫发女子大步走了出来，彰显贵气的国师长袍下，交错迈出一双曲线优美的大长腿，美腿上包裹着淡紫色的丝袜，大腿上织有孔雀羽毛的蕾丝图案。
丝袜的边缘用玫瑰金色的金属腿环固定着，柔软光滑的肌肤被勒得微微凹陷，富有弹性。张力。
白孔雀的紫眸先是扫过僧人队伍，但是视线却锁定在了楚无疾和他身旁的女子的身上。
这位高贵美丽的国师丽人，此前从未见过楚无疾，可他即便只是打扮低调朴素的站在那里，就有着难以言明的气魄。
回过神来后，方才意识到他还背着一柄引人注意的巨刃。在一些灵感敏锐的人眼里，他自身的存在更为强烈显眼，远胜过他腰后的兵刃。
至于那位用头巾包裹得严实的女子，哪怕她的白狐尾巴很具有迷惑性，但白孔雀认得那双漂亮且深邃的美眸。
甚至，就连玄水珠都认出了她，感知到了圣火珠的气息。
白孔雀在经过短暂的诧异后，神色恢复平静，没有露出敌意，更没有叫士兵发难缉拿。
她走到了符观音的身侧，道：
“观音奴，不远千里赶过来了，之后移步去喝杯茶，待我询问这些僧人几句话。”
此“奴”并非指阶下囚的奴隶之意，更多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爱称，类似于“小囡囡”、“小狸奴”。
观音奴这个称呼，是当年水火教里的讲师等人对符观音的爱称，她当时还年幼，地位几乎就是水火教里的小公主。
符观音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失神的怀念了一下，而后复杂的轻叹。 日月国的百姓好奇的看着符观音和楚无疾，猜疑着他们的身份，竟然能够让国师大人主动与他们搭话。
白孔雀暂且抚平内心中的些许波澜，她看向僧人，重申先前的询问。
行头陀的答复和刚刚一样：
“不知，不敢妄语，偶然路过此地，小僧在此感受到了不宁，捏佛珠的动作都紊乱了。”
瘦削的僧人手中，正下意识的捏着佛珠，佛珠是普通的木头磨成，工艺粗糙，像是不善木工之人用刻刀笨拙刻成，因僧人捏得多了，勉强有些油亮。
他捏攥佛珠的节奏时不时就会乱一下，冷不丁停顿住，反应过来后，恢复捏佛珠的动作。
在寻常的认识中，这种捏佛珠的动作几乎就是本能而为，不会刻意控制，若是节奏乱了，要么是心境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在预兆着什么。
紫色秀发的端庄女子，瞥了另外的几位僧人，他们大抵都是如此。
“关于这份不宁，可还有更多的感受？大致的时间、方位、何种灾？”
“道行浅薄，怒不能答，只是这份预兆仍在。”瘦僧人歉意的低头垂眸。
白孔雀简单思索了一下，又问道：
“诸位僧人有所求？”
“无所求，若女施主乐意的话，还望施舍一份粗茶淡饭。”
“赐钱你们自行进城去买？”
“望女施主谅解，我等外出游历，大悲寺有戒律，不受钱财。”
楚无疾还纳闷白孔雀对这些僧人的耐心，听着听着才发现是试探。
她作为日月国的国师，肯定知道那些佛家僧人的做派，故而方才的几问都是在试探这一行和尚的念头。
确认他们有无以灾祸为借口，危言耸听，进城去谋求发展立寺的念头，又确认他们对施善的观点，看看他们有没有敛财的意图。
几句话问下来，白孔雀发现他们似乎真的就是来提醒一句的而已。
她对手下吩咐了一句，让手下去买一笼白面饼过来。
大悲寺的几个僧人化缘过后，为日月国诵经祈福了一番，就此离开，走进了风沙大漠当中。
他们的瘦削身影很快变成了细长的一条，消失在了沙丘之后，刮脸的黄风一吹，他们留在沙地上的脚印都不见了，仿佛不曾出现过。
玄阴星君没有太关注僧人，她反而留意起了紫发国师的反应，道：
“看来，这个女子隐约知道了祸源所在。”
楚无疾的关注点跟她是相反的，更多是盯着这些乞丐一般的僧人，他没有想到这些僧人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一直等着那几个和尚的话锋一转，要求进驻王都，建立寺庙，帮忙镇压不祥之兆，反正横竖都能找个借口。
稀罕。
白孔雀遣散了下属，她本来都不打算搭理这些僧人的，平常的这个时候，她结束了日月国的事务，正移步前往地下圣坛，刚好听到士兵的汇报，顺路才过来看看。
没想到能意外的碰见符观音。
她转过身，在迈步回王都前，微微别过侧脸，对符观音说道：
“观音奴，若是不怕埋伏，那就跟我来，久违的喝个茶，毕竟你亲自跑过来，为的就是站在我面前，聊上点陈年旧事，对吧？”
符观音解开头巾，露出标致动人的脸蛋，轻轻晃了晃头，将璀璨的金发舒展开来，她凝视着白孔雀的“热情”背影。
这番相见十分突然，连预想中的交手摩擦都没发生，居然直接就进入了对话。
金发女郎看了眼旁边的楚无疾，心中多了一份安心，她回应道：
“有劳招待了。”
神水教和圣火派系的余党们，在这些年头里肯定是有过武力冲突的，尤其是水火教刚分裂的那几年，即便白孔雀不刻意去针对，圣火派系的主要成员都在画像通缉的名录当中。
士兵和贵族们这时才认出了符观音，下意识握紧了武器：
“这是水火教余孽的那位圣女？！”
他们没有得到国师的明确指示，但是怀疑国师是不是想瓮中捉鳖，等符观音一进入王都，立马封锁城门，任她插翅难飞。
他们蠢蠢欲动之时，那位戴着斗笠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路过，斗笠的阴影之下，他的眼眸泛着森寒的冷光，如一头猛兽在凝视着猎物。
竟是兽瞳？！
士兵与贵族的内心一紧，如临大敌，脚下的步伐却后退了几步。
楚无疾并未言语，就此路过，闲庭信步的走到了符观音的身后，宽阔的巨刃遮挡住了金发女郎的身影，没让士兵们再盯着她看。
在两位外乡人跟随着女国师走远了，城门附近的人如释重负。
他们这时才注意到，刚刚楚无疾走到自己面前的那几步，大理石地板皲裂出了裂缝，有一指宽，裂缝蔓延到他们的跟前。
但是楚无疾走远了之后，这些力劲沉重的脚印就消失了，连沙子都留不下他的足迹。
“背着那么沉的一把兵刃，怎么做到连脚印都这么浅的？”
有人惊疑的嘀咕了一声，旁人也反应过来了这一点，开始为国师担忧了起来。
“那位圣女带着这种人物来，会不会暴起发难，对国师大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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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幻想出的善良
日月国的王都以东西分界，一侧为贵族区域，街道风格的典雅程度跟外面截然不同，也清静了许多。
从王都大门一路走到王城宫殿，道路两侧的贵族宅邸，仆人们凡在外工作者，都会停下来向国师行礼。
楚无疾见到这些情形，很直观的感受到了水火教分裂后，两派之间的差异之大。
多少能理解符观音的失落了。
这不能怪符观音，她当年还未能掌事，年纪尚小，做不了任何事，等到她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白孔雀这边都发展出气候了，符观音就只有一副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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