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休想乱我孝心 第236章

作者:式Hikari

带着许多的杂乱思绪,楚无疾跟随着白孔雀的步伐,走上了一座回旋的阶梯。

视线从楼梯围栏外看过去,可以一览王都的大部分景象,富裕、安稳、繁华。

三人前后有序的登着阶梯,楚无疾走到最后,位置相对较低,一抬头就是水火教两代圣女的腴润背影。

她们两人在许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气质中的一丝圣洁,还有则是身段上的安产型丰美,仅看腰下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宛若熟透了的深秋瓜果,拧得出水一般。

白孔雀忽而说道:“走完这几层楼梯就到了,那边的公子,你应该不是圣火教那边的人吧?一座镖局可招揽不到你这样的人物。”

看来她对圣火教的事情,还是打探得挺清楚的。

楚无疾平静的说道:“我是观音小姐的朋友,关系和睦,正好顺路要来找国师,就和她一同行动了。”

年纪比符观音大了半轮的女子国师,理应是韵味熟美的年纪,但是她没有让岁月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仿佛只是刚刚脱离少女年华。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纳闷的笑了笑:“找我?不曾谋面,何事相寻?”

“其实我想找的是,跟你一起屠戮金台寺的那位黑袍女人,你们两人再加上步妙一同行动,她现在在哪里?”

这就着实是让白孔雀吃惊了,当时金台寺那边没有外人,他怎么了解得如此清楚,手段强大到能重新金台寺里的情形?

“公子,是要替金台寺报仇?”

“没那个意思,我当时也准备去屠了金台寺,被你们抢先了,现在单纯就是想找那位黑袍女人。”

白孔雀的紫发微卷,尽管整齐庄严的扎在脑后,但依然散发着一份独特的风情韵味。

她没有即刻回答楚无疾的疑惑,而是卖了个关子:

“公子口中的黑袍女人,她叫玄衣,确实在跟我一同行动,至于下落的话......等我跟观音奴聊完,再带公子去见她吧。”

符观音听得出白孔雀的小伎俩,这是在借着闲聊,了解楚无疾的状况,寻求可以“拿捏”牵制的点。

眼下她不回答楚无疾,变相就是在争取话语权,看似无关紧要,但是许多优势都是这样慢慢累积起来的。

进入白孔雀的书房,三人平静的坐下。

楚无疾没有参与话题,水火教的事不是他该插手的,便默默的倾听着。

紫发紫瞳的女子国师,为两人沏了一杯花茶,又把玄水珠放出来自在的嬉戏,她说道:

“观音奴,你和楚公子本打算如何来找我的?直接大打出手吗?”

“差不多,怕贵人难见,我们还打算靠天洪来把你慢慢淹出来。”

“还挺隆重,问吧,把你准备好的问题拿出来。”

符观音低头看着茶杯,水面上倒映出了她的脸庞,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来到了白孔雀的面前,顺利到她有点缺乏实感。

那个引发水火教崩塌的罪人,事后还追缉迫害过圣火教,她现在竟然会这般大方请自己进来对话。

“白孔雀,你为何要这么做?曾经你是水火教中德高望重的圣女,他们说你是不舍得圣女的地位,但我不信。”

“那我可得感谢一下现任圣女的信任了~”白孔雀玩味的笑了笑,却并非是嘲笑符观音。

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望向窗外,像是在回忆着当时的心境,好给一个最准确的答复。

如果是符观音为这一天的碰面准备了许久,那么白孔雀亦是如此,她一直在准备着一个答复交给那位前来质问的人。

毋庸置疑的是,水火教曾经也是白孔雀的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类似家园一般的存在。

“因为我发现水火教的教义是错误的,水火教自以为大方无视,自以为是播撒出去的是幸福,但耕种下去的只有欺凌与祸端。”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曾经的你,是最热衷于传法的人,而非像今日这般据为己有......”

符观音注视着前任圣女,发现她并非是开玩笑,眼神无比认真深刻。

尽管自己当年还年幼,但是符观音仍旧记得,许多次讲师队伍准备离开了,而当地的百姓、武人渴望挽留,白孔雀会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在夜里继续传法授课。

白孔雀深深的叹息,她以自己的家园为例子,讲述起了当时的状况,以及自己赶到现场时的所见,道:

“......从水火教里得到力量的人,因为冲突就将村子里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全给杀害了。

在这件事情过后,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回顾,倘若这桩惨案不是发生在我的头上,我会如此愤怒吗?

在当年我们不知道的角落,是不是还有许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水火教无私的传法,如果被沙漠马贼、强盗、通缉犯给学去了呢?如果被西域诸国中的某位暴君给学去了呢?”

“一位暴君在弱小时,他只能虐待自己的身边人,但是水火教要是把力量传给了他,无异于长出了更锋利的獠牙!这位暴君变得有能力去迫害别国的人!”

“这种事发生了之后,水火教会怎么做?会唏嘘遗憾,然后就没了,继续沉浸在自我感动当中,臆想着自己的善良,幻想自己帮助到了多少人去对抗黄砂大漠里的凶兽。”

“这不是无私,这是有病!”

“而我白孔雀,曾经水火教的圣女,也是有病的人之一!而且还是病人中的出类拔萃者,病成了‘圣女’!”

第311章 撞见先祖之灵!

白孔雀在讲述这些事情时,语气极为平静,眉宇间却暴露出了愤郁与疲惫。

她审视的不单单是水火教,还有曾经乐在其中的自己,一直走在错误且歪曲的道路上,竟然沾沾自喜。

她为此而感到羞愧可笑。

符观音怔怔出神,对方的容貌在这些年来没有太多的改变,但是谈及这些往事时,终于有了些许沧桑的岁月沉淀。

金发女郎沉默半响,消化体会着白孔雀的话语,她无法评议对方的遭遇,暂且问道:

“所以,你想到的方案就是把水火教分裂掉吗?夺走玄水珠离开,带着你的一群追随者来到日月国,不愿别人成为那个暴君,自己先变成你口中的那种人?”

莫看进入王城后的一路上,安宁祥和,但这都是白孔雀镇压过的结果。

神水教初入此地,反对者肯定是不少,她要拿权,必定会有许多反对的当地贵族跳出来。

将那些异议的声音都杀干净了,才有今日这番景象。

而白孔雀没有否定她的话,坦然的点了点头,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水火教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自然不能再让它延续下去,它存在越久,造成的罪孽就越多。

恶人若是凭自己的机缘得到了成长,那是他自己的本事,但若是水火教送出的力量,那就是同案犯!”

女子国师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双包裹着紫色丝袜的美腿轻轻抬动,交换了叠放的位置,她伸手指着外面的日月国,说道:

“至于你说的暴君之举,我很遗憾,西域的混乱延续至今,水火教‘功不可没’,这是而今的唯一正确之路!”

符观音皱眉,有点自我动摇,自己是来质问叛徒的,结果被叛徒说得哑口无言。

尽管没有被白孔雀说服,但是也确实找不到反驳的点。

她还打算问一句“白孔雀你有这种遭遇与苦衷,为何不与同僚们商量”。

话到嘴边,符观音自己咽了回去,以白孔雀当年的状况来说,她跟人商量是不理智的。

旁人无法理解她,甚至可能提前开始防备她。

白孔雀当时已经作出了决定,笃定着信念,直接就掀起了水火教的分裂之事,行动得雷厉风行,让圣火教派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回旋的余地。

这也是她成功的一大前提。

“白孔雀,那你未来的打算,就是一统西域?这是你的野心?”

“不然?西域没有仙家的庇护,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幻想,一个足够强大的国家,才有可能对付沙漠里的妖兽凶物,以及种种意外。”

白孔雀说完,摇头笑了笑,她没有跟符观音辩对错的想法,她只是将这位姑娘当做一位信使,将这些话送还给圣火教派那些顽固的老家伙。

她无悔于当年的反叛,更不会后悔跟旧友们的决裂,只是这些情绪、心事压在脑海中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白孔雀有种一身轻松的惬意。

“观音奴,你若真的觉得我不对,别急着反驳我,先把你那些愚蠢长辈的夙愿、不甘给丢下,别觉得自己背负着什么复兴的使命,这会害了你。

当年的你还小,下意识就觉得自己的父亲、长辈是对的,现在你长大了,得自己用眼睛去看,看过之后再来找我,最好再把圣火珠交给我。”

符观音在心中苦笑,她哪里能想得到话语去反驳呢?

听白孔雀的口吻,她甚至没有当场争夺圣火珠的念头,准备将自己这只送到嘴边的“肥羊”给放走。

看来,她符观音是真的要轻轻松松走一趟,然后把话语带回给绿洲那边隐居的长辈们了......

“你和楚公子在这里坐着吧,我到阳台处看一看。”

白孔雀再次为两人倒了一杯芬芳的花茶,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移步到旁边的阳台上,似乎是在透气。

但这其实是给符观音一点思考冷静的时间。

而符观音的神情怅然,但心中并无那么多的纠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确实得像白孔雀说的那样去做。

她伸出纤指,轻轻碰了碰楚无疾的袖子,歉意的与他说道:

“楚公子,感觉......真的是拉着你白跑一趟,还让你见笑了。”

楚无疾勾了勾嘴角,宽慰道:

“这有什么~我只是顺路来陪观音小姐的,又不是专程当护卫,自己还带着目的呢!

更何况,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让我见笑了,那我也得了一个乐呵,怎么会白跑呢?”

秀婉内慧的金发女郎展颜一笑,心中好受了不少,苦涩的笑道:

“这事情还真的像楚公子说的那样,担忧太远的事情,属于是瞎操心,没想到与白孔雀对峙这一关都如此困难!”

“可不是,我都想不到怎么反驳。”楚无疾很是赞同,他有全程认真听讲的。

天狐娘娘吱了下声音,道:

“整了半天,怎么感觉是前圣女意识到理念不合,自立门户去做事呢?看着也不像是谋求私欲的样子~”

玄阴星君依照自己统领天怒龙宫的经验,说道:

“这条路径,在本君看来不太行得通,借着这等超越凡俗的力量来起家,哪天她自己的实力跟不上了,迟早会管不住人。

又要修行,又要打理臃肿的国家,这只白孔雀的飞翔能力,最好匹配得上自己的野心。”

一个聚集了许多修行之人的国家,是十分危险的,一旦出乱子垮下,坍塌下来的影响会旷远持久,西域可能落得比现在还糟糕的境地。

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至少白孔雀的神水教走到今天,都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楚无疾之前在离火山脉的鬼市里,就从画舫鬼的口中,意外听说了白孔雀的故乡之事。

刚刚就打算插嘴的,但是看着氛围又不太合适打岔。

现在可以找机会说一说了。

符观音是信使,把质问的回答从白孔雀这里带走。楚无疾也是信使,把偶然得知的讯闻转达给白孔雀。

他给了符观音一个眼神,随后起身走去阳台,向女子国师搭话:

“国师,不知可否引荐那位叫做‘玄衣’的女子,与我见上一面?我想与她确认一点事情。

作为回报,可以拿出一件偶然听得的陈年旧事,说与国师知晓,与你有关的。”

白孔雀有点意外,她怀疑楚无疾是不是专门打听过自己的情报,哪有这么多的偶然听得。

更何况,白孔雀自认为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别人来提?

她没有表露出心声,姑且说道:

“玄衣外出办事了,跟合欢圣女一同出去了,何时回来我还不太清楚,但引荐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又不会掉一层皮。

不知公子可否先说说你口中的陈年旧事?”

楚无疾正打算开口,突然纳闷的“咦?”了一声。

整个地区的温度在升高,大理石建筑渐渐变得发烫,水气蒸腾成烟,宛若闷了大半天的臭脚突然拿出来,肉眼可见的冒着白雾。

同时,几声渗人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很响亮,从城外传来。

“日月国的婴儿,哭声如此强劲有力?”楚无疾惊讶佩服。

而白孔雀则是一脸茫然,不管是这高温,还是突兀的哭泣声,都是不正常的!

平时哪里会有这种动静?

她正打算叫来下属,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符观音先一步跑了过来。

亭亭玉立的金发女郎,脸色严肃的说道:

“天狐娘娘刚刚说,这是碰上先祖之灵了,要快些出城看看,晚了说不定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