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听着身旁女子的话,仁菜并未感觉安心,反倒是感觉很麻烦的瞪了对方一眼。
想起自己是怎么和桃香前辈扯上关系,并最终站在这里和人争吵的,仁菜就觉得一阵头大。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几天前。
那是一个普通的放学后,仁菜像往常一样刷着手机,准备去自习室啃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参考书。
突然,她看到了关注列表里那个许久没有动静的账号更新了动态。
那个她在网络上偶然听到歌曲,便立刻被其沙哑而富有力量的嗓音和直击人心的歌词所吸引的独立音乐人。动态很简单,只有一张模糊的夜景照片和一行字:
“今晚,随便唱唱。”
对方在哪里她并不知道,但下面跟着的定位却离她常去的自习室不远!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
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没有去自习室,而是循着定位找到了那个地方。
月光下,桃香前辈就那样随意地坐在台阶上,抱着一把旧吉他,自顾自地弹唱着。
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喧嚣的观众,只有她和她的音乐。
那歌声比网络上听到的更加真实,更加具有穿透力,像是带着某种粗粝的温柔,瞬间击中了仁菜内心。
演出结束后,桃香前辈发现了她,并没有惊讶,反而爽朗地笑着跟她打招呼,还请她喝了罐装咖啡。
前辈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让她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然后她就稀里糊涂的跟对方合唱了。
合唱完了稀里糊涂的被送了一把琴
自己将琴还回去之后还稀里糊涂的被对方邀请组乐队。
组乐队?
这个词对当时的仁菜来说太过遥远和不切实际。她慌忙摆手拒绝:
“不、不行的!我...我要考大学!”
“考大学和玩乐队又不冲突。”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她被桃香前辈半拉半拽地带去看了乐队的排练室,虽然现在只有桃香前辈一个人,听她讲了很多关于音乐、关于梦想、关于反抗无聊现实的故事。
仁菜动摇了,内心深处那个被压抑许久的、对音乐的热爱开始蠢蠢欲动。最终,她以“绝不影响学习”为前提,勉强答应了在课余时间帮忙处理一些乐队的事务,比如...学着写歌词?
结果,一投入进去就糟了。
她发现自己对旋律和文字的组合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常常在自习室里对着参考书发呆,脑子里却全是跳跃的音符和不成形的句子。
学习效率直线下降,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自我怀疑。
就在仁菜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和恐慌时,桃香前辈却拿着她写好的曲子,一脸兴奋地说:
“仁菜!这首曲子超棒!我们去街演试试吧!”
“街、街演?!”仁菜差点跳起来,“不行不行!我、我做不到!”
“怕什么!有我在呢!”
桃香前辈不由分说地揽住她的肩膀,半推半就地把她和吉他一起带到了涩谷街头
“音乐就是要分享才有意思!拿出你写歌时的气势来!”
就这样,她稀里糊涂地和桃香前辈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或许是第二次?)街头演出。
过程很紧张,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声音也有些不稳,但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听到周围稀稀拉拉的掌声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满足感涌上心头。
然而,这份激动还没持续多久,麻烦就找上门了。
“和气生财?”
那个扎着丸子头的男子嗤笑一声,双手插在口袋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桃香和仁菜
“你们占了我们的地盘,还想和气?”
旁边那个白色短发的女子也抱起双臂,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冷冷的:
“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几次都...”
话音未落,仁菜有些气愤的打断:
“什么规矩?街道是大家的,谁先来谁演不是天经地义吗?”
“哦?”
丸子头男子挑眉,向前逼近一步,他个子很高,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仁菜笼罩:
“小妹妹,口气不小啊。看来是想跟我们‘讲讲道理’?”
他刻意加重了“讲讲道理”四个字,还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
仁菜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桃香前辈。
她甚至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了!
自己能打得过对方吗?
啊啊啊,要是会防身术就不用这么担心了,直接一拳揍在他脸上。
早知道纠缠着祥子前辈学两手防身术了。
祥子前辈会不会刚好路过这里?
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
不对不对,我真是,祥子前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桃香再次将仁菜拉到身后,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握着吉他琴颈的手指微微收紧:
“场地的事,可以商量嘛...”
实际上已经准备带着仁菜快速跑路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之际——
“请问..”
一个清澈而略带疏离感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一滴冷水,瞬间让场面冷却了几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阴影处,一位穿着连衣裙,蓝色双马尾随风轻扬的少女,正牵着另一位面无表情、如同人偶般精致的浅绿色长发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琥珀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现场,最终落在仁菜身上。
“我的朋友怎么得罪你们了么?”
......
一瞬间,仁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她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是真的!真的是祥子前辈!
她就站在不远处街灯的阴影边缘,穿着一身简约却不失优雅的连衣裙,标志性的蓝色双马尾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她身旁还牵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像人偶一样的浅绿色长发少女。
祥子前辈……她真的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委屈瞬间涌上仁菜的心头,眼眶一热,差点真的哭出来。
祥子前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道是心有灵犀吗?还是说……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为什么每次在我遇到麻烦、最狼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祥子前辈总能像奇迹一样出现?
第一次是遇到醉汉骚扰的时候,她如同女武神般从天而降,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危机;这一次,在我被这两个看起来超凶的街头艺人找麻烦,她又一次出现了!
呜呜..祥子前辈...!
仁菜感觉自己就像是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妈妈...虽然祥子前辈看起来可能比自己还小,但她还是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种混合着惊喜、依赖和无限崇拜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望向了少女
而就在仁菜沉浸在“天使降临”的激动情绪中时,她对面的那个丸子头男子,脸上的表情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他脸上的不耐烦和嚣张气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恐惧?
丸子头男子,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缓步走来的蓝发双马尾少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张脸...这个身影...他绝对不会认错!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那是几个月前,在一个他好不容易争取到暖场机会的Live House后台。
那天晚上气氛异常紧张,Live House的老板,一个平时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们这些小乐队一眼的家伙,那天却紧张得像个孙子,反复叮嘱他们所有人:
“都给我机灵点!今晚有大人物要来!山口组的...山本隆一先生!那可是我们这辈子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山口组!山本隆一!光是听到这个名字,智也就已经吓得两腿发软了。那可是传说中的极道大人物啊!
他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哪个动作不对惹怒了那位传说中的黑道巨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被老板和所有工作人员毕恭毕敬迎接进来的中年男人,那位东京地下世界的极道大人物,在见到一个娇小的、看起来最多不过高中生年纪的蓝发双马尾少女时,竟然……竟然露出了近乎谄媚的、无比恭敬的表情!
他亲眼看到山本隆一对着那个少女九十度鞠躬,姿态低得吓人,语气更是谦卑到了极点。
两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少女全程表情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偶尔微微颔首,而山本隆一则像是在聆听圣旨一般,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个画面给智也带来的冲击,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头皮发麻。
一个能让山口组大佬如此卑躬屈膝的少女……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背景又该有多么恐怖?从那天起,这个蓝发双马尾的身影就如同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成为了他认知中“绝对不能招惹”的顶级存在。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到这位“大人物”!而且……自己刚才好像还对她的“朋友”出言不逊,态度嚣张?
想到这里,智也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后背的衣服几乎是立刻就被汗水浸湿。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旁边的白发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个走近的蓝发少女,眉头微蹙,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蓝发少女的目光主要落在那个已经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的丸子头男子身上。
——认得我?
九条莲司心中疑惑,不由得皱了皱眉。
智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或者说,一个能够让自己脱罪的借口。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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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挤出几个干巴巴的字眼,声音因为紧张而变了调,甚至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路过,对,路过!”
旁边的女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怂样搞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刚想说“喂,你搞什么”,却被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眼神里的惊恐和警告意味是如此明显,让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桃香也愣住了,她对于这位“老对头”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刚才还那么嚣张跋扈,怎么突然就变成软脚虾了?
她也挑了挑眉,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九条莲司,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丸子头,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
她松开了握着吉他琴颈的手,抱臂站在一旁,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姿态。
九条莲司有些疑惑的问道:
“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我的地盘’之类的字样。”
丸子头男子的脸色更白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不不不!您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
男子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们...我们是想邀请这两位...音乐人!对,音乐人!交流一下音乐心得!刚才...刚才语气可能有点冲,但绝对没有恶意!真的!我们非常欣赏她们的才华!”
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连仁菜都听不下去了,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桃香一个眼神制止了。
“嗯。”
九条莲司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然后,他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
“既然是误会,那可以请你们离开了吗?我的朋友还需要整理东西。”
少女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但听在男子耳中,却如同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