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两位要买河灯吗?我们这里的河灯,都是老婆子我亲手做的,样式多,也结实,保证能漂得很远哦!”老婆婆热情地介绍道。
睦的目光,在那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河灯上逡巡着,似乎有些挑花了眼。
“喜欢哪一个?”
睦伸出小手指,指向了一个造型比较独特的河灯
——那是一盏用浅蓝色彩纸糊成的、小船形状的灯笼,船头还用金色的丝线,系着一个小小的、随风摇曳的纸鹤,看起来既雅致,又带着一丝童趣。
“就要这个吗?”
睦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好。”九条莲司笑着对老婆婆说道:“麻烦您,我们要这个。”
“好嘞!”
老婆婆麻利地将那盏蓝色的纸船河灯取了下来,又递给他们一支小小的毛笔和一小碟墨汁:
“可以在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或者想对逝去亲人说的话哦,写好了,点上蜡烛,它就能把你们的思念,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呢。”
九条莲司接过河灯和笔墨,低头看向睦:“睦想写点什么吗?”
睦歪着小脑袋,似乎在认真思考。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小手,接过毛笔,然后...在河灯那小小的船身上,用一种稚嫩却又异常认真的笔触,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行字。
九条莲司想凑过去看,却被睦挡住了。
少女有些紧张,难得有些倔强的说:
“莲司不能看...”
——这又不是什么生日愿望,被其他人看到就不灵了。
九条莲司纳闷于少女不让他看,但他也没纠结。
他接过毛笔,想了想,并没有在河灯上写下任何具体的名字或者祝词。
对于他而言,需要“祭奠”的人太多,也太复杂,他只是在纸上,轻轻地画了一个小小的、简笔画风格的晴天娃娃。
希望那些逝去的灵魂,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拥有一个晴朗的好心情吧。
「你是在祭奠被你吊死的人么?」
丰川小姐的脑回路相当不正常。
一下子就破坏了九条莲司难得的好心情。
「你哪里看出来这是被吊死的人了?」九条莲司无语。
「欸?晴天娃娃还不是被吊死的人吗?」
「....」
无语,和你说不下去,典型的哈基米思维。
懒得理她,写好之后,九条莲司从老婆婆那里买了一小截蜡烛,小心翼翼地固定在纸船的中央,然后用防风打火机点燃。
橘黄色的烛光,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将睦那张白皙的小脸,也映照得暖洋洋的。
两人来到河边,找了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
九条莲司将那盏点燃的蓝色纸船河灯递到睦的手中。
少女的小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
她双手捧着那盏小小的河灯,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将它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微波荡漾的河面上。
那盏承载着奇特“心愿”的蓝色纸船,在烛光的映照下,晃晃悠悠地、却又坚定地,开始随着水流,缓缓地向着河中心漂去。
睦蹲在河边,一双清澈的金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紧紧地盯着那盏渐行渐远的河灯,眼神中充满了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河面上,成百上千盏河灯,汇聚成一条闪烁着温暖光芒的河流,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壮观而美丽。每一盏灯,都像是一个小小的希望,一个小小的故事,承载着放灯人心中最深切的情感。
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动了睦额前的碎发。
少女那小小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和岸边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和纯粹。
九条莲司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那专注而认真的侧脸,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好奇,开口问道:
“睦是在祭奠谁?”
若叶睦闻言,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眸,不解地看着他。
然后歪了歪小脑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轻轻地开口说道:
“...莲司。”
九条莲司:“?”
这倒霉孩子!
我就在你旁边站得好好的,你祭奠我干什么?!我看起来像是需要被祭奠的样子吗?!
丰川祥子在脑海里补刀道:
「倒也没说错,你现在不就是鬼魂状态吗?」
九条莲司无语。
「相比起来你才更像是鬼魂状态吧,祥子小姐。」
「哈?你还好意思说?」
祥子被他这么一说,语气瞬间变得不爽起来
「你以为我这样是谁害的?你这混蛋幽灵」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脑海里拌起了嘴。
就在九条莲司和丰川祥子在脑海里“激烈交锋”之际,蹲在河边的若叶睦,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带着一丝惊讶和担忧的惊呼:
“莲司...翻船了。”
九条莲司闻言,立刻将注意力转回现实。他顺着睦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盏蓝色纸船河灯,不知为何,在漂流的过程中,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暗流打了个旋,然后...船身一歪,直接侧翻在了水中。
若叶睦看着那盏熄灭的河灯,小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担心和一丝丝的失落。
她的小嘴微微嘟起,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仿佛那盏河灯的熄灭,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那盏已经侧翻在水中的蓝色纸船,在又一股水流的冲击下,竟然晃晃悠悠地,又自己翻了回来,船身重新摆正了。
紧接着——那根已经被河水浸湿、本该无法再次点燃的蜡烛,在没有任何外力干预的情况下,自己重新燃起了微弱的、橘黄色的火光!
虽然那火光比之前要小上许多,在夜风中也显得更加摇摇欲坠,但它...确实是重新燃烧起来了!
“欸?!”
若叶睦看着这一幕,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瞬间瞪大,小嘴也惊讶地张大。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九条莲司,说道:
“莲司,又活了。”
九条莲司:“...”
他没好气地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少讲点这种“吉祥话”吧。
盂兰盆节的喧嚣与宁静,如同隅田川上那些渐行渐远的河灯一般,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淡去了痕迹。
九条莲司的生活,也暂时恢复了一种略显单调却又暗流涌动的“日常”。
学校,安全屋,两点一线。
因为丰川家那档子破事还没彻底解决利索,丰川定治那老狐狸的后续手段也犹未可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为了保护乐队成员的安全,Ave Mujica的排练活动,暂时都处于停滞状态。
那间位于高级写字楼内的排练室,也变得空空荡荡,许久没有响起过她们的音乐声了。
九条莲司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处理一些通过网络和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务
——比如,遥控指挥石川骏也那边,继续收集关于丰川家各方势力的情报,与北村千秋进行一些初步的、不涉及核心利益的“合作”试探。
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就在这段相对“清闲”的日子里,一个略显意外的邀约,打破了九条莲司原本的计划。
是长崎素世。
对于这个邀约,九条莲司并没有拒绝。
一方面,他确实需要一些“社交活动”来维持“丰川祥子”这个身份的“正常性”,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另一方面他对长崎素世这位少女,也确实抱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趣。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以九条莲司前世的审美标准,还是以现在“丰川祥子”的视角来看,长崎素世都算得上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女性。
她拥有着姣好的容貌,优雅的气质,以及一种在同龄人中少有的、成熟而体贴的谈吐。
当然,这种“欣赏”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杂念的。
毕竟,长崎素世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他自己灵魂的年龄,早已不是一个会对未成年少女产生非分之想的毛头小子了。
更何况他现在占据的,还是丰川祥子这个同样是高中生的身体。
有些界限,是必须坚守的。
晚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环境雅致、氛围轻松的法式餐厅。
两人相对而坐,在柔和的灯光和悠扬的背景音乐中,进行了一场出乎意料的、融洽而愉快的交谈。
她们聊了聊彼此的近况,聊了聊学校里的趣事,聊了聊最近流行的音乐和电影。
甚至,还回忆了一些关于CRYCHIC时期的、那些青涩而美好的往事。
在交谈的过程中,九条莲司刻意展现出了“丰川祥子”那远超以往的“亲和力”和“共情能力”。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和防备,而是用一种更加真诚、更加体贴的方式,与素世进行交流。
这让长崎素世一下子就放下了先前因为一些事情而产生的“芥蒂”与“猜疑”,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羞耻和自责。
在气氛逐渐融洽之后,长崎素世也向“祥子”倾诉了一些自己最近的烦恼。
“其实,我母亲最近从国外出差回来了。”
素世搅动着杯中的柠檬水,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
“本来我应该很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看起来很疲惫,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而且...”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因为她长时间不在家,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变得有些疏远了。有时候,我想和她好好聊聊天,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一个没有什么‘叛逆期’的孩子吧。”
素世苦笑了一下:
“但最近,我和母亲之间,还是难免会产生一些小小的嫌隙。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让我觉得很难过,很苦恼。”
九条莲司安静地听着她的倾诉,时不时地给予一些温柔的回应和...极具情商的安慰。
他并没有简单粗暴地告诉素世“你应该多理解你母亲”或者“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之类的空泛话语。
而是从素世的描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和不安,然后用一种共情的、引导的方式,帮助她梳理自己的情绪,并且提出了一些或许可以尝试去改善母女关系的、具体而可行的小建议。
这些建议,让原本因为母女关系而苦恼不已的长崎素世,感到茅塞顿开,心中也充满了感动。
“祥子...谢谢你。”
晚餐结束,两人在餐厅门口分别时,长崎素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和你聊了之后,我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不用客气,素世。”九条莲司微笑着回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是朋友!”
长崎素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祥子”的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看着长崎素世带着轻松的笑容离开的背影,九条莲司的脸上,那份温和的笑容却渐渐收敛了起来。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另一条被他暂时“搁置”了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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