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我,我...我曾经......”
看着一之濑期期艾艾,怎么也难以说出一句完整内容的模样,白波千寻叹了口气。
无奈地在新垣瞬脸上亲了一口后,干脆起身向着外面走去,“小帆波,我就把自己的男朋友暂借给你了,等新的一天到来之后,一定要记得还给我哦。”
“哦不对,不能拖到明天,我现在就回自己宿舍等待,小帆波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先来我房间打声招呼。”
“我都还没有在新垣君这里过夜的经历,你可不允许先我一步,不然就算是小帆波我也是会生气的。”
“小千寻......”一之濑看着白波千寻消失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感动之色,“谢谢,但我真的没有这种想法。”
等白波离开后,看粉发少女松了口气的样子,新垣瞬也站了起来。
“我们先去外面走走,一起吹吹风吧!”
他可没有忘记,眼下自己房间里,还藏着栉田桔梗和轻井泽惠呢。
既然一之濑想跟他交代一些比较私密的情报,那自然得换一个更加合适的地方。
更不用说今晚的情况简直是邪门,为了防止接下来还有第五次、第六次敲门,还是赶紧出门把一之濑的事情解决吧。
.........
“新垣同学已经答应和小千寻交往了吗?”
离开宿舍大楼,两人一起行走着无人的街道上,迎面是凉爽的晚风。
新垣瞬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陪伴在粉发少女身边,等待她整理好自己的心绪。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两人刚走到一处无监控区域,一之濑初次开口却不是关于她自己的事,而是询问新垣瞬和白波千寻的恋情状况。
“我一直都知道千寻的意思,昨晚的时候算是正式表明态度,和她交换了一下互相之间的想法。”
“不过那时还不算正式交往,因为千寻说要准备一次浪漫的告白再确定关系,结果今晚她就过来告诉我说是计划取消,总之我们现在确实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取消了?”一之濑有些不理解,作为少女的闺蜜,她也是知道对方曾经畅想过无数次告白场景的,“不是才过了一天吗,这又是为什么?”
“谁叫你今天表现得奇奇怪怪的,千寻的危机感上来,自然也就不准备弄那些形式主义了。”
“啊?是因为我?”
一之濑当场愣住了,她怎么想也猜不到是这个理由。
“是啊,如果你不来的话,今晚我和千寻大概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呜~我,我该说对不起吗?”
就像看不到一之濑红润的脸蛋一样,新垣瞬直接厚着脸皮点头,然后开始了道德绑架。
“单说对不起可没有用,我放下自己的夜生活来给你解决心理问题,按照商人的交易原则,可是要收取相应回报的。”
“咦?这,这这这是不行的,我答应过小千寻,那个,不行......”
听到新垣瞬半开玩笑的话,少女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
放下夜生活还有相应回报?
新垣君到底在暗示些什么呀!
“那就暂时记下,现在就让我听听你国中时期又发生了什么稀罕事吧。”
一之濑先是松了口气,但反应过来后,脸上骤然变得格外精彩。
“新垣君,难道是猜到了?”
“你已经是第三个因为国中黑历史来找我的人了!”
“反正肯定又是造谣事件的余波,根本用不着猜。”
156.一之濑的坦白;转入里画风的可能
“我是一个罪犯,曾经在国中之时偷过东西。”
仰望着无月的星空,一之濑背靠着墙,终于开始向新垣瞬倾诉自己隐秘的过去。
“其实我是单亲家庭,母亲一边工作,一边养育我和小我两岁的妹妹。”
“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不幸的。”
说到自己家人的时候,一之濑十分自然地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显然少女是发自内心地认可自己的家庭,而不是在外人面前刻意伪装。
新垣瞬对此能够理解僿。
毕竟现在是生产力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只要不是生活在战乱国度,普通家庭养活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种情况下,只要家庭关系和睦,并稍微降低一下自己的精神需求,那就算出身贫困的普通人也能真正感悟到幸福的滋味。
但现实是这种例子相当稀缺。
因为达成这一点的前提在于,该家庭的众多成员都要学会知足常乐,能够从平淡的生活中获得足够满足感,而不去追求更高的需求。
否则的话,衣食住行这些生存所需的基础条件,就会化作一座座大山,将努力追求幸福的家庭压垮。
不出意外的话,一之濑既然以这番话开头,那么她之后遭遇到的困境,应该还是由贫困引起的窘迫现实和美好追求之间的矛盾。
毕竟正常人是不可能永远处于理智状态的,当一个人的物质性需求得到满足,那他就会本能地开始追求更多社会性需求和心理性需求。
这是世人生来就具备的天性,不需要过于苛责。
“在工作的时候还要养育两个孩子,母亲一个人实在太累了,所以我就想过等初中毕业后不再升学,直接外出找一份工作和母亲一起供养妹妹。”
“但是母亲拒绝了,她让我认真读书,希望我和妹妹两个都能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不能因为其中一个而牺牲另一个。”
“就这样,母亲更加拼命地工作,只为了帮我赚到未来就读高中的学费,期待我能成长为一个正直的人,但我却辜负了她......”
说到这里,一之濑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
接下来的回忆,逐渐走到了少女人生中最惨淡的一面,纵然快过去一年了,她依旧深陷其中阴影,难以走向新的人生。
“知道母亲的决心,所以我拼命地学习,这样就能利用特待生制度,减轻家庭负担。”
“但是当我成长到校内第一的时候,在初中三年级的那个夏天......母亲却因为勉强自己而倒下了。”
新垣瞬的眼眉动容了一下,但仔细想想,这种意外其实也是不可避免的。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之所以如此,仅仅是因为在同等程度的困境中,有钱人可以付出财富轻松度过,而穷困者却只能损耗自己的健康、未来乃至性命。
两者的抗风险能力,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一之濑的母亲想要支撑一家三口的安稳生活,她能牺牲的也仅有自己的身体健康了。
这种情况下,会因为拼命工作而倒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就这样,母亲住进了医院。”
“更不巧的是,那个时候就快到妹妹的生日了。”
一之濑哽咽的声音越发低沉,接下来大概就是她完全不想回忆的尘封过往。
而现在,为了不让自己成为A班的拖累,她要亲手将那块伤疤揭开。
新垣瞬有些头疼,老实说他真的不想去探究这种麻烦事。
在他的认知中,事情过去了就过去,既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那只要吸取教训不断向前,等到自己强大到足以面对所有挑战,自然就不需要再纠结于过往的无力。
所以在面对栉田桔梗和轻井泽惠的时候,他都只是简单地提出交易,而没去深究两人的黑历史,更没想过担当心理医生,帮助她们跨越过去,走向光辉未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没有妨碍到他,那她们想做什么、有什么爱好、被困在什么遗憾中,都不关新垣瞬的事。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之濑帆波,是他作为A班领袖,能够协调班内关系,让全班人团结一心的关键帮手。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利益上,新垣瞬都不能放任她就此崩溃不管。
诶~为什么这种家长里短的琐事都要来找我倾诉啊?
虽说很感激你对我的信赖,连这种隐私都愿意泄露给我,但我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东西啊!
“一直以来妹妹都很乖,她明明才初中一年级,本可以过得更欢快一些,但因为了解家里的情况,她从来不会向家里索要任何的东西。”
“无论是漂亮的衣服、喜欢的零食,乃至时髦的化妆品,她都忍了下来。为了不让母亲为难,妹妹甚至忍耐着不去参与朋友的聚会。”
“就这样一直忍耐着,忍耐着,而这样的妹妹她......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去年非常流行的发卡。”
听到这里,新垣瞬就明白转折点到了。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爆炸的是妹妹、母亲,还是一之濑本人。
诶~这个世上有无数种病,但这些病症若有一个源头,那就只能是“穷病”!
“我想,母亲肯定是为了给她买那个发卡而勉强自己,才会在那个时候不断加班,最后被迫进了医院。”
“我到现在还记得,母亲在病床上哭着向妹妹道歉,妹妹因为期待转向失望后,一边哭泣谩骂,一边叫喊着很期待那发卡时的样子。”
这样是不对的!
一之濑深知这一点,但她却没办法去责怪妹妹。
因为这么多年来,妹妹都太过懂事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渴求生日礼物。
可母亲也没有错,为了完成妹妹的愿望,她已经因为加班累倒了。
明明大家都在努力维持这个家,明明已经忍耐了这么多苦难,可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一之濑不可避免地变得迷茫,怀疑自己以往的道德是否真的有用,并且本能地想要做些什么。
“作为姐姐......必须要想办法让妹妹回复笑容。”
“我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想的,所以在妹妹生日那天放学之后,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百货公司。”
新垣瞬心中叹了口气,少女之后想要做些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说,一之濑的心中的郁结,就是因为偷了一枚发卡?
想了想,应该不止如此。
总不可能,那枚发卡其实是什么价比黄金的高价值物品吧?
“母亲累倒之后,家里又要支出一笔医疗费,原本准备给妹妹过生日的资金,理所当然地被消耗了。”
“以当时窘迫的状况,家里想要用正规途径买下那价值一万日元以上的发卡是不可能的,于是我选择了......盗窃,直接将东西偷出来。”
“为了妹妹做这一次坏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坏人,忍耐至今的我们不应该被指责......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么黑暗。”
一之濑倾诉的声音很沉重,从中传递而出的悲痛感和赎罪之心,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样。
只是新垣瞬听着却难以感同身受,一个发卡而已,论真实价值或许也就几十日元,结果却被炒作到价格过万,只能说什么东西冠以“时尚”的名义,都能收割一波粉丝的钱。
但无论那个发卡究竟标价多少,这件事在新垣瞬看来,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一之濑会如此饱受折磨,只能说她三观太正,道德太高了。
但凡换一个稍微调皮点的国中生,偷东西被抓到也就被打一顿,然后大哭一场,哭完之后,家长把钱付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等等,你这次盗窃成功还是失败了?”
“成功了,我并没有被抓到,”一之濑抬首望着天上,没有让新垣瞬看到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第一次偷东西,我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之后立刻回到家将发卡作为礼物送给了妹妹。”
“因为是偷来的,没有专门进行打理,作为生日礼物而言十分粗糙,但妹妹收下后却非常的高兴。”
“看见她的笑容,我感觉自己的罪恶感一瞬间有所减轻,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看着一之濑自嘲的姿态,新垣瞬有些唏嘘,明白之后才是重点。
“发卡这种东西既然是装饰品,那肯定要戴在头上供人欣赏的,所以这件事之后被你母亲察觉到了?”
一之濑母亲拼命工作,把自己累到医院都没买下这样东西,那妹妹头上的发卡究竟是哪里来的?
知女莫若母,只要发现了这点不对劲,一之濑母亲追究下去迟早会明白所有真相。
到那时,一之濑母亲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直接装死,怀揣着侥幸心理不管不问?
能够教育出一之濑这种性格的女儿,对方显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真正的动怒,她用力的打了我一巴掌,从妹妹那里拿走了发夹,当时哭个不停的妹妹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后本该继续住院的母亲不顾自己的身体,强撑着把我拉到店里,在所有人面前土下座请求原谅。”
“那一刻,我真正理解到自己犯下的罪过,究竟是多么严重,不管罗列出怎样的借口,犯罪的事实都不可饶恕。”
这就是一之濑的过去,她一直隐藏着不想暴露出来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