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253章

作者:吃书妖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连身为掌印者的太岁都有无法预测的事情,比如说在自己计划之外侵入虚境的异物庄成哥哥,又比如说先后对着自己发起反叛的六号神照和四号宣明……

  “虚境就此破碎,掌印者太岁的复活大计也不得不陷入了停摆的状态。”

  小碗的推测,乍听之下缺少实际物质证据,有着不少为了填补先后因果逻辑而做出假设的部分,却可以说明很多事情。

  如果说太岁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得到全知全能之力,就可以说明他为什么会失去这份通天彻地的力量了,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以普通人的本事可以驾驭的力量……不,这样真的可以说明吗?都已经全知全能了,之前是普通人还是大无常,应该都没什么差别吧?但是感觉至少比起正儿八经的大无常在得到神印之后又意外任其破碎要来得合情合理。

  七号的所作所为也变得可以理解了,她并不是在朝着自己麾下的太岁军画大饼,跟他们撒谎说“太岁可能会在未来回归”,而是真的在为复活太岁一事而奔走。

  福音院之所以会如此坚持不懈地追杀太岁军,还在暗中疑似操纵大魔玄武发动追杀,可能也是因为福音院主阎摩自己也对“太岁死亡”这件事情怀有尘埃未定之情。

  甚至还可以解释太岁生前对着自己信徒摆出来的那种态度——据游魂所说,太岁生前总是对着自己的信徒说什么“自己也不过是个人类”,什么“只是恰巧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而已”,我原本还以为这些都仅仅是一种惺惺作态的表演,如今想来,莫非他是在说实话,他是真心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偶然得到神印力量的普通人?

  除此之外,原先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似乎都可以在小碗的假说之下迎刃而解。

  矛盾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主要有两点。

  首先,根据我们的推测,末日之所以会降临,就是因为掌印者对着神印许下了未知的愿望,而如果说掌印者是在末日降临之后时代才侥幸得到的神印,就又会变成先有鸡蛋还是先有鸡的逻辑悖论问题。

  其次,如果太岁是向神印许愿得到的人神之力,其实也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对力量操纵如此生疏——神印可以给予许愿者的应该不止是力量本身,也可以给予“操纵力量的熟练度”。

  就算太岁一开始脑子没想清楚,仅仅索要了前者,他以人神太岁的身份活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期间也有不止一次接触过福音院的其他人神,他再去许愿索要后者又不迟。

  不过我不认为这两处矛盾就可以用来推翻小碗的推测。因为小碗的推测可以解释通顺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了,有着过于强大的说服力。相信小碗自己也注意到了某些不太通顺的部分,即使如此,也无法认为这是决定性的否定依据,而只能将其视为“另有隐情”。

  “就等接下来找七号对质了。”我说。

  “或许真相另有他说,而即使真相就是如此,相信七号女士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承认吧。”小碗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而且她的归途可能也无法那么顺利。”

  “你认为她会在回归的路上遇到意外,我们无法顺利找她确认真相?”我问。

  “确认真相的机会一定是有的。就算她真的遇到了意外,十有八九也会把我们卷入进去。这是麻早姐姐遗留在庄成哥哥身上的力量所决定的。”小碗说,“我们没有在太岁军立刻见到她,而是先于她来到此地,如果将其视为一种‘运气的安排’,那么完全可以理解为这是以横生枝节为前提而产生的一种铺垫。

  “而我真正担心的,是她在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意外,真的就这么和我们见到面了。因为那或许意味着这种安排和铺垫被我的强运之力给无效化了。

  “这种无效化最多是暂时的,就好像弹簧遇到压力,会在暗中积蓄力量,一时的幸运,可能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说话间,小碗的脸上浮现出了阴云。

  虽然是蒙受幸运眷顾的神子,但她还是很容易就陷入不安。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她的脑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其他人无法注意到的悲剧可能,在她眼里纤毫毕现。越是智慧的人、越是容易发现问题,也越是容易被问题所困扰,反而是糊涂的人容易进入无忧无虑的状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必要想东想西,无论发生何种变故,我都会挡在你的前方。”我说,“所以,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闻言,小碗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些许安心的表情,笑着说:“庄成哥哥,你这句话虽然很俗套,但是得分很高哦。”

  我面不改色地说:“多谢夸奖。”

  “不过就是要加分也不应该在我这里加呀。我才十岁呢,至少身体是这样的。你命中注定的对象应该是麻早姐姐才对。”小碗说。

  我反问:“要是这么说的话,你的麻早姐姐不也才十三四岁吗?”

  “这是应该由庄成哥哥你指出的吗?”

  小碗先是吐槽了一句,然后说:“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最近和麻早姐姐之间相处得如何了吧……明明以前每次在虚境见面都要说一下的,现在真正见面了,倒是一时间忘记询问了。”

  “是这样没错。那么,你想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听起呢?”我问。

  “嗯,这个嘛……”

  小碗注视着我的眼睛,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再次发出了声音。

  “庄成哥哥,你不想要回归到自己原本所处的时代,对吗?”她问。

第539章 与麻早为敌

  我是应该继续停留在末日时代,还是回归现代世界,这方面的犹豫早已被小碗觉察到。她没有以暧昧的态度把这个问题蒙混过关,而是在此刻直接挑明询问。

  而在这一路上,我也对此早有准备,反复思量过这个问题,并且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确实有过那样的想法。”我说。

  “有过?”小碗狐疑,“也就是说,你现在改变了主意,想要回归到麻早姐姐所处的时代了,对不对?”

  说着,她微微一顿,然后问:“……是因为命浊的存在吗?”

  我之前并没有把命浊可能会对麻早重新产生威胁这件事情详细展开对小碗说明,但是小碗那边结合自己手头上的信息,要将这一点推理出来并不困难。

  “是的,这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我说,“不过,要说我是完全改变了主意,也不尽然。

  “我知道对你说谎没有作用,也不想要在这个问题上说谎。对于末日时代,我的确是有着非常浓烈的兴趣。这个诡异莫测的时空比起现代世界要更加吸引我。”

  经过一系列探索以后,我对于末日时代的感觉其实并没有最初那么兴致高昂了。诚然,末日时代遍地都是危险,各式各样的怪异令人目不暇接,仿佛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出现死亡的危机。但那更多的是之于普通的末日生存者,而不是之于我。

  现在的我已经认命承认了一个事实——无论是在现代世界、还是在末日时代,我都是立于顶点的存在。猎魔人、赐福修士、怪人、业魔、现代怪异、末日怪异……这些事物看似各不相同,其实对我来说在本质上没什么差别,都很难威胁到我的生命。

  就算业魔和末日怪异有着更加诡异莫测的本事,大多数也不过是图个新鲜。除去大魔和人神,都难以给我带来货真价实的危险。要是连最基本的风险都不存在,那自然也就很难谈得上是冒险了。

  不过,在此基础上,我依旧认为末日时代比起现代世界有着更加巨大的吸引力。送走檀香之后目睹游魂展露出自己真实身份时感受到的震惊,是我在现代世界未曾体验过的冲击;隐藏在末日时代的诸多谜团,亦是我无法将其轻易割舍的理由。要我把这些全部放置在地上,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片广袤而又黑暗、把人类种族逼入恐怖死境的土地,还有着数不清的可能性在等待着我去发掘。

  与此同时,我也要去解决麻早在现代世界的危机。

  我绝对不会容许命浊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对麻早出手。

  “既然福音院有办法把黄泉送到现代世界,那就代表着他们可能掌握着在两个时代之间往来的道路。而七号也自称知晓让我回归现代世界的方法,这个方法或许也可以让我从现代世界重新前往末日时代。”我说,“我只要将其得到手就可以了。”

  “换而言之,庄成哥哥,你并不打算做出选择,而是想要‘全都要’,是吗?”小碗问。

  我听出了弦外之音,然后问:“在你看来,这是不可以的吗?”

  小碗不假思索地断言:“不可以。”

  “这是何故?明明就有着两全其美的方向,却硬是要我单独选择一边,这不是在没事找事吗?”我反问。

  小碗静静地看着我,明明是如此童稚可爱的容貌,眼神却仿佛比起我这个成年人还要成熟,甚至是具备某种令人生畏的穿透力,能够一路侵入我内心最深层的领域。

  “如果纯粹只是想要掌握在两个时代之间往来的交通方式,一边和麻早姐姐相处,一边在末日时代冒险,这或许是可以暂时做到的。”她说,“但是,庄成哥哥,你这只是在把真正核心的问题往后拖延而已。”

  “真正核心的问题……”我念着。

  “末日时代,建立在末日降临的基础上,而你和麻早姐姐的终极目的,不正是阻止末日降临吗?”小碗说,“是要选择与麻早姐姐携手走到最后一刻,彻底告别末日时代;还是选择末日时代,与麻早姐姐为敌……

  “——庄成哥哥,你只能选择其中一边。”

  就像是在玩具店里告诉小孩子只能选择其中一件商品带回家的父母一样,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又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而我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藏在自己心中的最大秘密,居然被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给挖掘了出来。

  我在期望末日的降临……

  这个秘密,我还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没有告诉过祝拾,也没有告诉过麻早。虽然我对麻早诚实地道出了自己之所以会接近她,是因为自己渴望进入遍布怪异的世界,但是,就算是麻早,大概也没有想到我的欲望会极端到盼望末日降临之后的世界。

  同样的,小碗尽管知晓我对于麻早的欲望,却不知道我在盼望末日,因为她是实际生活在这样的时代、知晓末日之苦难的生存者,所以无法想象居然会有人怀着那样的渴望——至少我之前是这么以为的。然而她的智慧和观察力再次超过了我的预期,并且把这个矛盾又一次呈到了我的面前来。

  是的,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意识到了这个矛盾。或许总有一天,期盼末日的我,会与意欲阻止末日的麻早为敌。只是在我看来,那是过于遥远的冲突,因此我一遍又一遍地将其推迟了,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

  小碗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了下去:“不仅如此……庄成哥哥,你不仅是要在末日与麻早姐姐之间做出选择而已,在这个天平之上……与麻早姐姐相对的另一个托盘,上面还有着更多沉重的事物。

  “虽然现在就谈论这件事情,对于麻早姐姐来说实在是过于不利,但是我估计庄成哥哥你也多少已经意识到了,所以就直接在这里说出来吧……

  “如果与麻早姐姐结伴到最后的代价,是彻底道别怪异世界,你还会愿意和麻早姐姐在一起吗?”

  我不得不陷入沉默。

  虽然小碗这一问听上去没头没尾,就像是“如果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落入水中,你只能救出其中一人,那么你会选择救出谁”一样无理取闹的问题,但是,就如同她所说,我也多少已经意识到了。我真的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提问。

  按照小碗过去的观察和分析,末日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世界出现了故障,累积了大量的错误所造成的。而所有的怪异都是从这种错误之中所诞生的,或者是这种错误的具现化。

  这也就意味着,要想阻止末日,就必须以某种手段为世界排除故障、清算错误。

  在这个工作结束之后,所有的怪异都会失去源头。最后具体是会当场全部消失,还是会就此不再诞生新个体,就这么慢慢落幕,在目前依旧是未知数,不过怪异的灭绝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麻早在我心里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但是,她真的有重要到我不惜做出如此决断,也要与其在一起的地步吗?

  让我义无反顾一路走到今天、在内部支撑着自己灵魂的芯,从来都不是男欢女爱的感情。那一晚,从十五楼地下室里走出来的自己,与进入之前的自己有着完全不同的心灵。如果是后者,可能会做出来不同的判断吧。

  我想要像是过去一样,以暧昧不清的态度把小碗提出的问题往后推迟。但是面对这个刺破自己内心泡沫的女孩,我到底还是不想要做出那般狼狈逊色的事情来,因此终于下定决心,给出了自己唯一可以给出的结论。

  “——终有一日,我会与麻早为敌。”我说。

  小碗露出来大失所望的表情,却似乎又对于这个结果感觉不出所料,然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想象自己为了一己私欲与麻早为敌,对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我说,“但是要我想象自己为了恋爱感情而放弃坚持至今的渴望,那就不是痛苦与否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就做不到……我无法在自己的脑海里面进行相关的描绘。

  “对不起,小碗,让你失望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就死心吧。”

  小碗小声地说:“我想要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道歉啊……”

  然后,她无言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庄成哥哥,既然你说‘终有一日’……就是说现在你还不打算与麻早姐姐成为敌人吗?”

  “既然已经直面自己的真心,对着你给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么今后我也不会再允许自己去玩弄麻早的感情。”我说,“回归现代世界之后,我会把今天在这里对你说的话语统统告诉给麻早。

  “然后,如果麻早要与我为敌,那么我们就会在那个时间点立马成为敌人;而如果麻早要放弃拯救世界,选择与我这种人同流合污……”

  小碗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说:“……麻早姐姐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她必定会坚持‘阻止末日’的立场。”

  不知为何,听了她这句话,我居然产生了高兴的情绪。

  比起为了男欢女爱的感情而扭曲自己的信条,或许我也更加希望麻早可以做出来这种“不为瓦全”的坚强抉择吧。

  而小碗似乎无法就这么释怀。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她很可能是期望我在原则和感情之间做出重视后者的选择吧。我不会说这是错误的,就好像我从来都不会向他人宣扬自己的思想才是正确的。

  “所以……到头来,对于庄成哥哥来说,麻早姐姐到底算是什么呢?”她伤心地问。

第540章 梦想化身庄成

  昔日,小碗以自己的正位法天象地之力做出了祈祷,希望有人可以把麻早从孤独和痛苦之中拯救出来,把幸福带给那个不幸的少女。

  这份虔诚的祈祷甚至可能促成了我和麻早的相遇,开启了我们的故事。

  而之后,我却尽是在利用麻早达成自己的愿望。

  仅仅以结果而论,麻早很可能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很多的幸福感,然而作为旁观者,同时也是作为这段故事可能的拉幕人,小碗不可能放任这种不对等的事态继续下去。

  她希望我可以在末日和麻早之间选择后者。

  而虽然先前对于末日时代产生了那样的评价,但是我很清楚所谓的“末日时代”不过是“世界末日的其中一段进程”而已。压倒性的恐怖、毁灭、绝望,都还在后头,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所在。即使如此,如果问题仅限于“是要阻止末日,还是推动末日”,依旧有着些许犹豫的余地。

  与伙伴一起阻止末日也不失为王道征途——我过去是有这么认真思考过的。

  然而,如果“终结末日”还意味着“终结所有的怪异”,那么我的选择便是显而易见的。

  哪怕明知道这样的抉择,会使得自己在真正意义上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在庄成哥哥的心里,麻早姐姐仅仅是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仅仅是这么一个非常方便而已的对象吗?”小碗接着问。

  当然不是。

  即使是做出了现在这样的抉择,麻早在我心里依旧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事情很可能就不是这样了吧。都已经在这种终极二选一之下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另外一边,无论再怎么述说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都显得虚情假意。比起一个人嘴上说了什么话,一个人做了什么事情才更加重要。这是古今中外老生常谈的警句,我也一直都是被这么教育的。

  语言这种东西只不过是表达自己内心的工具,听者会以自己的主观视角加以消化和理解,或多或少地将其加工成与说者意欲表达之物不尽相同的结果。真心话这种东西往往说出口就会受到他人的曲解,也可能会遭到不理解的反馈。

  因此我不会朝着那些对自己投以不理解目光的人们做出太多解释。对方能够理解自然是最好,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或者是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曲解我的内心也无所谓。只要没有拦截在我的前方妨碍我做事,对方想要怎么看待我都是自由的。

  只是,惟独对于小碗,我可能有着些许不同的看法。不知何故,我总是对于小碗有着比起对于麻早和祝拾更进一步的真诚,对于她吐露出来的真心也比起对于其他人要多得多。这或许是因为,小碗是真的能够感知到我的心灵。我说不定是不知不觉地对于她……对于这个小小的女孩产生了奇妙的依赖感和倾诉冲动。

  会不会麻早也对于小碗有着类似的情感呢。虽然过去的麻早肯定不知道小碗有着感知他人情绪的力量,但是面对这个格外通情达理的孩子,她或许也获得过某种难以言表的慰藉。

  “我喜欢麻早,这一点依旧不会改变。”我说。

  “但是庄成哥哥对于麻早姐姐的喜欢有着很多利用的成分,如果不是因为麻早姐姐对自己有用,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喜欢上她吧?”小碗问,“要是现在的麻早姐姐失去了扫把星之力,你还会继续喜欢她吗?”

  我朝着小碗伸出了手,她困惑地看了看,然后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接着,我轻轻地握住了她小小的手掌,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我会。”我说。

  必须承认,我对于麻早的喜欢是有着多方面因素的。其中一个方面的因素消失了,或许我就会变得无法像是以前那么喜欢麻早。偶尔我也会觉得这种喜欢掺入了杂质,不能算是纯粹的喜欢。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我对于人际关系感情并不追求纯粹性,或者说,我认为对于纯粹感情的追求是病态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存在诸多复杂混合要素。

  一些人认为因为长相、财富、能力、气质等等“可能会在未来发生变化的要素”而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不能算是真正喜欢对方本身,而只能算是喜欢对方所拥有的这些要素,但是如果将一个人包括长相财富能力气质在内的所有“可能会在未来发生变化的要素”都去除了,对方又还会剩下什么呢?所谓的“喜欢对方本身”,又到底是指对方的何处呢?

  尽管我也认为言情故事里所讲述的纯粹感情非常美丽,却不会对此产生向往。如果我所拥有的感情随着时间变化而发生了变化,那么就在之后重新摸索其定位就是。如果注定会分开,那么我也会说服自己接受。

  在意识到自己内在错误和矛盾的场合下,我往往不会选择将其修正,因为这错误和矛盾也是构成我心灵的一部分。同样的,就算是意识到自己对于麻早的感情之中存在不解风情的杂质,我也不会选择将其剔除。因为这就是我对于麻早原原本本的感情。这份感情就是原原本本的我所流出的真实。

  我不会追求纯粹一色的感情,更加不会为自己的感情不够纯粹而纠葛痛苦。我不打算沉浸在那种言情式的心理活动里,因为我想要成为的是冒险故事的主人公,而不是言情故事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