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我理解了她的逻辑,然后问:“但是听你的说法,悬挂在天上的月亮似乎并不是‘邪恶意志所流出之物’,而是邪恶意志本身?”
“因为这个月亮并没有对死后世界表现出来任何的影响力,仅仅是存在而已。”小碗条理清晰地说,“福音至少还会教唆业魔和赐福修士杀人,月亮却毫无相关迹象。我认为这说明福音是邪恶意志的手段,而月亮却不是。
“明明没有任何存在意义、却存在于那里,说明存在本身就是目的。也就是说,那恐怕是可以象征邪恶意志本体的东西。”
闻言,我的第一反应是对着天上那个月亮打一发火焰光炮试试看。
看到我抬起手来,掌心处凝聚出火光,小碗顿时一惊:“庄成哥哥,你不会是想要攻击那个月亮吧?”
“嗯……”
我对着月亮的方向认真地做了做瞄准工作,最后还是把手放了下去,“……不,还是免了。”
我发现自己的精神根本无法锁定那轮巨大到恐怖的圆月。
并不是由于对方距离地表太远。放在现实世界,我就算是站在地球表面,想要狙击到四十万公里开外的宇宙目标也不是不可能。并且基于自己无视空间距离的神通,攻击威力也不会出现太多的衰减。就是要把月球打个对穿都是可以做到的。
而这个死后世界的月亮截然不同。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有一个月亮物理意义上地悬挂在那里,而是接收到相关“电波”的人可以幻视到月亮的存在。
当然,大无常是不讲道理的存在,“因为自己感知到的只是对手的镜花水月,所以打中了也不能算数”,这种程度的常识是无法阻拦大无常之力的。通过自己的觉察力,将客观上无法干预的对象强行观测成自己能够干预的形态和状态,这是祝拾的“不周山”可以做到的事情,现在的我也可以强行模拟出来相同的效果。
只不过,这一次的对手终究是在规格上大不相同。对方是取代了原本的奈落意志而君临于死后世界的巨大存在,可以被视为如今这个拟态为“末日时代”的死后世界本身。那种程度的攻击,在对方看来大概不疼不痒。
想要真正地杀伤对方,至少也要拿出可以毁灭整个死后世界的力量。
单纯想要做到这一点,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那样就等同于单枪匹马向福音院全体人神、以及与这个占领死后世界的邪恶意志本身开战。真要落到那种绝境的话,我也会拿出所有勇气挺身面对,但是我还没有愚蠢到自己主动挑起绝对不会胜利的战斗。
最好还是专心于之后的作战……话说回来,之后我去突袭黄泉福音院,这个月亮不会突然从天上射出什么光线来偷袭我吧?
见我撤销掌心火焰,小碗吐出了一口气。我转而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对于月亮的观察上。
既然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是由两个世界缝合而成的产物,这个东西原本又是哪边世界的产物呢?是七号口中的B世界——怪异世界的产物吗?
我们世界的原始形态,真的是怪异世界吗?
原始形态的怪异世界又具体是何种世界观呢?或许不一定是地球,而是像某些玄幻小说一样天圆地方的世界观,规模还需要巨大到足以合理地承载所有的大无常。而在那个世界观下,可能天上不止有一个月亮,也有可能月亮就和现在天上这轮月亮一样巨大。
以及,为什么邪恶意志会以月亮的形态作为自己的象征呢?
对方既然是从死后世界其他面相入侵到我们这里来的异物,具体又是从哪个面相入侵过来的?又有哪个面相会对于人类具有如此浓重的杀意?
能够以月亮作为象征物的非人物种,我倒也不是无法想到,不如说正相反,因为一下子可以想到太多了,所以反而锁定不了确切对象。
自古以来,月亮就被视为阴性、魔性的代表,与很多种类的动物和妖魔鬼怪都有着深入的关联性。
月光的精华也被称呼为“帝流浆”,草木受其恩惠可以成为妖物,精怪和鬼魂吃了则可以显现神通。不过,月光也有着很多蛊惑人心、使人发狂的传说。近现代某些调查结果甚至显示,在满月的夜晚,人类的犯罪率较之正常日子会有着微妙的上升。
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成为业魔或者赐福修士的人类,或许也是受到了月光的诅咒和恩惠。
小碗像是看出了我在思考什么,然后说:“如果我恢复了过去的记忆,或许就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你认为过去的自己知晓关于邪恶意志的真相?”我奇怪地问。
“不,并不是那样。”小碗摇头,“这与正位法天象地之力有关。我认为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发挥出来自己应有的全部力量,包括感知能力。
“正位法天象地本质上是效法天地的力量。换而言之,是必须清楚自己在天地之间的定位才能够正确发挥的力量。但是现在的我就连关于自己是谁都是一无所知,这样怎么想都是很奇怪的。
“明明是自己的力量,用起来却好像在哪里有着违和感。将其视为自己的一部分,似乎距离过近;视为外物和工具,就显得距离过远。我认为自己必须回忆起来真正的自己,才可以让力量的齿轮准确咬合。
“庄成哥哥,你还记得我过去说的话吗?只要可以进一步强化你与十五楼地下室里的烛火之间的联系,我们就能够锁定到十五楼地下室与‘末日时代’——死后世界之间的接壤点。
“而随着我恢复记忆,这件事情应该就可以做到了。”
她看了一眼之前的会议室所处的方向,又说了下去:“我不认为七号女士之前对我们有所欺瞒,她所说的方法应该确实能够帮助你回归到生者世界。但是不管怎么说,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都是不可取的。我们也必须要掌握自己的回归之法。”
那就是十五楼地下室。
虽然说着恢复记忆找回自我的话题,但是小碗并没有说出任何与自己到底是谁相关的猜测。我想,她并不是没有丝毫线索。随着情报的增加,关于小碗真实身份的嫌疑圈是越缩越小。
因为“末日时代”并不是未来,而是死后世界,所以首先,“小碗是我和祝拾在未来的女儿”这个方向已经可以百分百作废。
同理,小碗是“未来不知为何变成幼女的祝拾”这个方向也可以作废。
而由于“失魂症患者的灵魂都转移到了死后世界”这一情报的出现,祝玖的灵魂被转移到了死后世界就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如果说小碗既不是我与祝拾的女儿,也不是祝拾本人,那么她是祝玖的可能性就是直线上升。
再结合小碗在死后世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祝玖的下落这一点,“小碗自己就是祝玖”几乎可以作为结论被纳入之后的分析。
若真是如此,我与小碗之间的关系要如何计算?考虑到我以后会与祝拾结婚,以及某些时候男方也会管女方家庭的父母称呼为爸妈……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小碗是有可能会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等等,冷静下来……事情还没有就这么完全敲定呢。
推理还是有着破绽的。比如说,为什么小碗的外貌并不是与祝玖、而是与小时候的祝拾完全一致。我并不是没有调查过祝玖小时候的外貌,虽然与小时候的祝拾很相似,但是并没有相似到完全分辨不出来的地步。
如果说小碗是祝拾的梦之化身,倒是可以解释这个矛盾,但死后世界可是命浊千方百计都进不来的地方,祝拾的梦之化身凭什么可以进来?而且那样的话又会变得无法解释小碗为什么无法在死后世界调查到祝玖的下落……
就在我努力思考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极其匆忙慌乱的脚步声。
转头看去,只见七号满脸焦急地朝着我和小碗这边奔跑过来,同时大声呼喊:“不好了,庄成,他们——”
几乎是同时,两道压倒性的法力波动同时席卷了太岁军的据点。
第555章 绝境之上的绝境
这两道法力波动都到达了神魔的领域,并且充满了毁灭性的意志。
其中一道让人联想到深海的重压,黑暗、冰冷、沉重,正是我在不久前遭遇过的大魔玄武的法力波动;而另外一道则令人联想到湿润腐败的坟土,充满了死亡的味道,让人变得无法顺利呼吸,像是在活着的状态下被人当成遗体埋在地下,不自觉地生出绝望之感。
两道法力波动的共通之处,那就是沉重和窒息。跑到我们面前来的七号当即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身体都维持不住平衡。小碗显然也可以感知到那超越性的法力波动,像是要失去意识,身体往后倒去。
我第一时间感知到太岁军据点之外的场景,意识捕捉到了两道法力波动的源头。
只见大魔玄武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距离太岁军据点只有两公里的地方。对于这种次元的怪物来说,两公里的距离就和两厘米没什么差别。这家伙很可能并不是按照正常移动方式、而是借助混沌时空以空间转移的方式过来的,因此才能够出现得如此突然。
而另外一道法力波动的源头,虽然我在感知到的瞬间就已经识别出来其真实身份,也很清楚对方极有可能并未真正死去,但是在真正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错愕的感情。可以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中式正装、神态死气沉沉的男性悬浮在大魔玄武的身边,正是黄泉。
实在令人笑不出来。何等的讽刺。先前我们还在和七号约定去突袭黄泉福音院,这会儿还没有来得及进入正式行动环节,就看到黄泉本人和大魔玄武一起朝着此地发起了突袭。
真是运气不好——不,并不是运气不好就可以总结的。这很可能是一种必然。就像是小碗所预言的那样,扫把星之力带来的厄运即使被她的强运一时压制,后续也只会变成更加强大的反扑来让我们自食其果。眼下的局面正是其体现,至少我是这么相信的。
本应该对所有人类投射杀意的大魔玄武,就像是看不到身边还有黄泉这个人一样,上来就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我感觉到太岁军的据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抬头望去,无边无际的黑水从上空凭空出现,以超越工业水刀的速度冲刷而下。
太岁军的据点就好像变成了放置在大瀑布下方的蝼蚁巢穴,后续会有何种结局不言自明。估计今后太岁军就要从死后世界除名了。由于这是突然袭击,我也来不及带着小碗逃到大魔玄武的攻击范围之外,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能否至少把小碗的性命给保住。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七号就像是上次做过的一样,爆发出来她这个级别的角色所不应该有的速度。她一把抓住了小碗的胳膊,然后一起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真不愧是曾经带着我从大魔玄武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带着小碗遁入了时空的超深层,并且避开了大魔玄武的打击范围。
紧接着,太岁军的据点彻底被黑水瀑布打得粉碎,连带着据点背靠的山体也像是海滩沙子堆砌的碉堡一样四分五裂。
因为这不是专门拿来针对我的攻击,而是针对整片区域的大范围攻击,所以力量密度比较松散。我索性毫无抵抗地正面吃下攻击,仅仅是被打碎了身躯和灵魂,却没有被伤害到真灵。一瞬间,我就完全恢复了自己,悬浮在了化为泽国的土地上空。
黄泉的目光立刻就投射到了我的身上,他发出了惊愕的声音:“……庄成?你不是死了吗?”
“彼此彼此。”我故意给出了波澜不惊的回应。
只是与口气的平静不同,一想到这个敌人居然同时是命浊和麻早的授业恩师,便不由得产生了造化弄人的情绪。
同时,我也听出来了他的弦外之音——看来他并不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太岁军的领袖兼最高战力不过是七号这么一个大成位阶,余下的无非是些“虾兵蟹将”,而黄泉不单单是亲自出马,还是带着大魔玄武一起来,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不过这也体现出了福音院对于太岁军的重视,或者说,这说不定是福音院对于疑似神印之主且可能会复活回归的太岁的重视。
大魔玄武看起来也是后知后觉地认知到了我的存在。我感知到它的精神全部锁定到了我的身上,其中充满了如同过去的水师玄武一样,对于朱雀传人格杀勿论的意志力。也有着对于上次从自己手里逃走的猎物、终于可以在这里完成狩猎的迫不及待。
它依旧是对于身边的黄泉视而不见。尽管也有我在大魔玄武的必杀名单里面优先度更高的缘故,不过还是无法拿来完全解释这种从出场开始就有的差别对待。黄泉在它眼里就像是个透明人。
莫非福音院真的掌握了操纵大魔的方法?
一道仿佛可以贯穿一切的黑色水炮朝着我激射而至,与此同时,我召唤出炉渣直剑,化身为第三形态光体。
对于大魔玄武来说,我是第二形态还是第三形态都没什么差别。因此就算完成了变身,我在现阶段也只有躲闪一途。
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我躲闪起来对方的黑色水炮,明显变得没有那么困难了。
受到混沌时空的影响,大魔玄武的攻击命中率无法享受到属性克制的加成;而身为“末日时代”的怪异之王,它能够以自己的力量重新构筑起身为神魔的命中率超级加成。不过在这方面,现在的我也是不遑多让。拜小碗所赐,我这段时间已经完成了对于混沌时空秩序性的大部分解析,能够发挥出身为大无常应有的躲避率超级加成。
在猎魔人的语言体系里,就相当于大魔玄武为自己附加了“必定命中”的状态,而我则为自己附加了“必定闪避”的状态。这一来一去,我们就等于是谁都没有得到加成。先不说攻击力和防御力,至少在命中率和闪避率层面的交锋上,我们是对等的。
理所当然的是,既然是对等,那么我就不可能像是闪避弱小角色的攻击一样躲开大魔玄武所有的攻击。一旦战斗时间拉长,在第三形态的作战时间耗尽之前,我就会先一步被真正杀死。
更加迫在眉睫的问题还不在这里。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处于以一敌二的状态。
大魔玄武发出了仿佛火山爆发般的震天怒吼,黑色水炮好像加特林机关枪一样密密麻麻地轰射过来。几乎是同时,黄泉宛如鬼魅般迫近了我的身后。
宛如螺旋般的黄黑色法力缠绕在黄泉的右手臂上,化为直捣真灵的一击阴险地突袭过来。
我早有准备地避开了他的偷袭,却还是无可避免顾及不到大魔玄武那边的攻击。其中一发黑色水炮将我命中,击碎了我的小半边身躯。不久前才完全修复的真灵,此刻再次受到损伤。好像当头一棒一样的眩晕感在意识之中弥漫。
单单一头大魔玄武就是不可战胜的强敌了,我本以为这就已经可以说是最大的绝境,现在居然还要再加上一个黄泉,祸不单行也要有个限度。哪怕是我这个从不讲究战斗公平性的人,也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是何等不公平的战斗。
“如此玄妙的身法……这么快就适应了‘末日’的法则吗?”黄泉目光冷静地观察着我。
“上次是和戌狗,这次是和大魔玄武吗。你还真是从来不打单枪匹马的战斗。”我说,“就胆小这方面,确实可以看出来你是命浊的授业恩师,真是一脉相承的品性。”
“连那种事情都知道了吗?”黄泉仿佛清风拂面般毫无动摇,“但是别忘记了,我可不止是命浊的老师,也是麻早的老师。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小女友也给骂进去了?”
我反击道:“就是因为麻早和你这种老害的品性完全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被她毫无留恋地抛弃,不是吗?”
“麻早叛出师门,确实是我教育不到位。没想到她会做出来那么目光短浅的选择,就连‘一时的流血’和‘种族的延续’都分辨不清楚。”黄泉淡淡地说,“而你现在也就只能够逞逞口舌之利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从虚无之中逃脱的,但无非就是再杀你一次的事情。”
说完,他再次逼近,似乎是想要跟我缠斗。这时又是一发黑色水炮轰来。我们瞬间分开,黑色水炮从中间的空路飞过。
大魔玄武的攻击很明显是不分敌我的。虽然没有对于黄泉的敌意,但是也没有计较自己是否会伤害到黄泉。
黄泉可不是大魔玄武,与我之间不存在属性克制一说。第三形态的我可以说是人形状的太阳,要想隔着这层防御杀伤到我的真灵,他就必须进行零距离攻击,远距离攻击大多是隔靴搔痒。而一旦距离过近,就会无可避免地进入大魔玄武的射程范围内。
为了避免遭到误伤,他的动作也变得格外谨慎,游走在我的周围,寻找机会对我发动攻击。
而这种战术也暴露出了他在其他方面的问题。
第556章 大战人神大魔1
与那个太岁军的向导所怀疑的不同,黄泉很可能并没有真的掌握操纵大魔的技术。
如果黄泉可以做到那种事情,那么他现在也完全可以让大魔玄武配合自己,打出更加巧妙的组合攻势。退一步说,即使他的操纵技术还不成熟,只能对大魔下达最基本最简单的指令,也不至于变得像是目前这么束手束脚。
他应该最多只是可以让大魔玄武无视自己而已。
尽管是以一敌二的困难局面,不过这一人神一大魔并没有发挥出来一加一大于二的人数优势。现在的他们完全就是两个“陌生人”。甚至就算是陌生人,在发现双方都有着共同敌人的时刻,也可以达成最基本的默契,然而大魔玄武那边完全不具备那种伙伴意识。
若非如此,只怕我会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面就败下阵来。可即使是有着这种万幸,我现在的处境依旧是在不容置疑地朝着败北的结局逐渐滑落。
实际上,黄泉并不需要真的积极地发动零距离攻势。他只需要在我的周围保持游走态势,就可以分走我相当一部分注意力。这使得我很难专心躲避大魔玄武的攻击。我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以为黄泉不会攻击上来,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大魔玄武那边,那么就会立刻遭到黄泉的迎头痛击。
可是,我也无法转过身去对着黄泉发动攻击,那么做只会被大魔玄武找到机会从背后施加致命攻击。
想要从战场上撤退也是不可能做到的。虽然暂时没有要逃跑的打算,但是我姑且在脑子里简单推演了下。如果只有大魔玄武一个敌人,凭借自己如今对于混沌时空的掌握,还有着一半把握可以做到撤退,可是现在有着黄泉这个阴险的家伙堵住我的去路,逃跑的成功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进也不行、退也不行,更加糟糕的是,我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远处的黄泉在游走之余往自己的掌心里汇聚极其巨大的法力。他居然在优哉游哉地蓄起自己的“大招”,并且以必杀的意念牢牢地锁定住了这边。
“下一击,就要了你的命。”黄泉从容自若地说,“还有最后三秒钟,庄成。如果最后有什么遗言,现在就可以开始说了。以后要是见到麻早,我会替你带过去。”
死到临头的精神压力令我终于无暇再以言语反击,只能全力思考要如何在这种绝望局面下生还。一个又一个方法在我的脑海里面此起彼伏地浮现,又被我亲自否决。
普通的小聪明是没有办法在满怀杀意的黄泉面前找到突破口的,对方是经验远超于我的老牌大无常,我这边的手牌基本上都已经被他所掌握,能够想到的战术,他多半也都能够想得到。贸然出牌只会落入他的心计之中,必须要使出超出他经验的招式。
而哪怕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最多也只能做到苟延残喘,为自己的生命多续上那么几秒钟功夫而已。我现在的处境就是有那么艰难。
为什么黄泉会这么想要杀死我呢?在沉浸于生死绝境绞尽脑汁摸索活路之际,我的脑海里面忽然像是浮出泡沫般出现了这么一个疑问。
既然彼此之间是敌人,那么他想要杀死我貌似就是理所当然。然而这个逻辑在现阶段其实是多少站不住脚的。作为罗山大无常的转轮王,如今就是叛变到了福音院那边去;而过去作为黄泉学生的命浊,疑似也与福音院达成了某种潜在性联系。
罗山大无常对于福音院来说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敌人,而是有可能会成为盟友的对象。除了法正这个真正的治世主义大无常,任何人都是可以争取的。卦天师是这样,我在福音院眼里应该也是这样。
虽然我在罗山的立场和人际关系都是以治世主义为底色,但只要是粗略调查过就会明白,我并不是真正的治世主义者。黄泉就算觉得自己未必可以拉拢我到福音院的阵营去,稍微程序性地问我一句也不过分吧?
而现实却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假思索地把我当成了敌人。与桃源乡主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解释为桃源乡主执意想要赶在山两仪吞噬朱雀传人之前先将其扼杀,黄泉作为合作者只能配合桃源乡主;而现在没有了外人的干预,他却还是这般不由分说想要杀我的态度,总感觉有点违和感。
难不成他单纯就是没有思考那么多?还是说他与桃源乡主签订过某种契约,就是非要杀死我不可?
说到底,为什么黄泉会支持桃源乡主的“世外桃源”计划?
无数的念头在心中宛如雨水般纷繁掠过,另一方面,我也想到了要以何种手段暂时破解接下来的死局。尽管这个方法也会使我陷入九死一生的险境,不过眼下是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而在那边,黄泉看上去已经完成了大招的蓄力。大魔玄武也不再使用黑色水炮远程攻击,而是动起那像是蛟龙一样的庞然大物身躯,一瞬间就跨越中间距离,巨大的龙头急速向我咬合过来。
被这头怪兽以本体直接咬中的话,我的真灵势必会与血肉和灵魂一起碎尸万段。
几乎是同时,压缩到极致的黄黑色法力从黄泉的手中爆发开来,化为一道宛如山岳般庞大的蛇头,张开巨吻,从另外一边朝着我扑咬而至。
“——结束了,庄成。”
黄泉的声音以意念的形式直接进入了我的意识里。
与之前所有远距离攻击都不同,作为黄泉蓄力已久的绝招,这一击足以重创我的真灵,就是起到一击必杀的效果都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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