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重Sakura
“那为师且问你，琴声与歌声有何区别？”
“……没区别吧，都是音乐啊。”
“非也。同为音乐，有曲无词的旋律和有词无曲的歌唱仍存在不同的侧重。”
叶长安摇头，随后抚琴撩弦演奏一段哀乐，又清唱同调。
“我的小素衣~你死得好惨呐~”
秦素衣：“……”
感觉这师傅不能要了，有事儿没事儿老提她死了干嘛。
不开心，垮起了一张小脸。
“你看，刚才听见这段旋律的时候你就没露出这种表情。”
叶长安弄出一块镜子让秦素衣瞧，被秦素衣瞪了一眼。
“师傅，素衣现在是鬼，镜子照不出来的。”
真实存在的肉身和虚无缥缈的意识不适用同一个法则，叶长安尴尬地散掉镜子轻咳道
“咳咳，总之，旋律和歌唱带给听众的感觉并不等同。
歌唱有词，旋律有意，即使是相同的调子，两者的意境也不可等同。
从范围上而言，旋律的意境可以是无限的，也可以是多变的。
而歌唱的意境却受制于词，对听者的想象设置了一个局限。”
“比如刚才的那段哀乐，未唱之时你会觉得这是在凭吊逝者，却不知道凭吊的是哪位逝者。
可以是朝雨，也可以是苏湄。
但唱出来之后，你只会想到凭吊的人是你，明白了么。”
时隔五百年的音乐课，秦素衣有点无语，也有点不解。
“师傅，你给我讲这个干嘛呀？”
“不干嘛，只是陪你打发时间。”
“喔~”
秦素衣更加无语，叶长安的心中却有些惆怅。
——我当时就应该对赤鸢说这些话啊。
从赤鸢那里听来最初的神音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件事，也发现了神音走向歧途的开端。
伊甸弄出来的初版神音本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可经由阿波尼亚之口展开实验后就走向了歧路。
因为阿波尼亚使用了戒律的力量，没能完整传达音乐的美好，只让经受实验的人强行记住了这段音节。
从意境无限的音乐，变成了意境有限的歌唱乃至念诵。
而且以戒律之力强行作用于人的潜意识。
当初的华是唯一的成功案例，因为她那时候是一个老实巴交听命行事的士兵，哪怕心有不满也会憋着执行。
服从，是华身为士兵的天性。
所以神音实验在她身上的效果十分良好，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出现排异反应。
她选择了服从神音，哪怕神音在命令她去适应自己无比憎恨的崩坏。
而其他接受实验的士兵不愿意去适应崩坏，自身的主观意识和戒律种下的潜意识相互冲突了。
戒律为神音施加了命令，也将不接受命令的人排除在外。
剑心，则是命令之外的又一道枷锁。
从崩坏里获得的力量，让人类忽视了人类本身所具有的力量。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阿波尼亚好好感受一下音乐的力量。
叶长安在心里嘀咕着，复又抬眼看向天边的一道流光。
赤鸢来了。
这个罹患心魔的仙人，被叶长安那骇人无比的崩坏能反应吸引而来。
“师傅你看，赤鸢师叔回来啦。”
秦素衣惊喜地指着天空，叶长安淡然点头，抚琴撩弦。
长安律传入赤鸢耳中，剑光倏然停滞。
曾经风华绝代的仙人一如往昔那般道骨仙风，可如炽翎那般鲜红的双眸又为她增添了一份邪气。
她立于剑光之上，红瞳注视着那于山巅抚琴的白发男子，眸光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长…安~”
艰难开口，她似乎很久没说过话了，声音有些沙哑。
或许是音乐比容貌更能证明身份，或许是赤鸢倾向于相信叶长安重新活了过来。
她叫出了叶长安的名字。
“赤鸢仙人，我是长安。”
曾经的童音萦绕耳边，赤鸢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双眸有清泪滑落。
五百多年，她渴望那个孩子重新活过来渴望了整整五百多年。
可是她的渴望毫无作用，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是她亲手埋葬的。
现在有一人出现于她眼前，演奏着相同的音乐，发出相同的声音，却顶着一张不同的脸，以及那浓郁到远在地球另一端就可以清晰察觉的……崩坏。
曾夺去她的战友她的家人她的家园，现在还要夺去她那已经死掉的长安。
——崩坏，我与你势不两立。
“律者，你撒谎！！！！”
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咆哮，赤鸢的清丽脸颊被仇恨扭曲了，捏紧拳头裹挟着无匹之威狠狠砸了过去。
曾作剑仙，今为剑魔。
只此一拳，力可开天。
……
……
PS：你们肯定很急，所以我写完这段剧情就一起上传了，下章5k字。
灭世之歌·错位时空 : 19.赤鸢仙人，我没有说谎
“师傅小心！”
惊天动地的一拳把秦素衣吓坏了，惊叫着来到叶长安身前欲要抚琴作防。
她不是当初的九岁小孩了，而是被大明百姓称为【琴仙】的又一名仙人。
实力不弱，但在赤鸢面前不够看。
“素衣，不用担心。”
叶长安知道她挡不住，虚数之手将这傻徒弟拽到身后，磅礴崩坏能又在自己身后开启虚界。
虚界降临，游戏力属于空之律者的必杀技之一，可以开启虚界向敌人倾泻大范围能量攻击。
叶长安在摸索中发现这招只不过是衍生用法，本质上还是开启虚界之门。
可以从门里面往外扔东西，也可以把外面的东西拉进门里面。
所以他调动权能开启门户，将周遭一切都纳入了虚数空间之中。
虚数空间，对应于实数空间存在的投影世界，也是无量塔·姬子上演最后一课的战场。
在这里战斗，将不会波及太虚山。
“赤鸢仙人，请冷静点。”
叶长安静坐于空，双眸左金右红，平静地看着赤鸢。
空律权能维持着虚数空间的存在与稳定，理律权能则显化无数长剑劈砍赤鸢的拳风。
面对赤鸢，他只怕一招剑神。
其他的攻击基本都可以无视。
“你该死啊！！”
赤鸢疯魔，手掐剑诀显化剑神之力。
凭神化剑以神御剑，铺天盖地的幻剑与叶长安显化的实剑展开对攻。
双方都会剑形，以剑形作剑阵，终究是赤鸢技高一筹。
叶长安的剑形不精，败下阵来只是迟早。
“唉~”
一声轻叹，叶长安攻势再转。
拟态·犹大的誓约
众多十字架在身旁显化，锁链飞舞着钻入金色涟漪，再从赤鸢身旁的金色涟漪中钻出，如附躯之蛇一般锁住赤鸢的身体。
没有开启约束的能力，只以神之键本身的坚韧来束缚赤鸢。
“约束！！！滚！！！”
约束的力量让赤鸢眼睛更红了，当初不知有多少战友死在这颗核心的主人之下。
新仇旧恨，目眦欲裂。
赤鸢握拳，青筋并显。
“咯吱……”
犹大的锁链不堪重负发出哀嚎，而后寸寸崩裂。
“受死啊！！”
挣脱约束的赤鸢如雷电闪，奔至叶长安身前当头一拳，却被空间转移的力量将这一拳送至空处。
叶长安舍琴起身，拾羽而上一指点碰赤鸢眉心。
拟态·羽渡尘——归羽之术。
拟态的羽渡尘无法控制赤鸢分割出来的记忆之羽，但可以将这些羽毛作为数据转录入赤鸢的脑海。
它们本就是属于赤鸢的记忆，曾在赤鸢的身体中留下印记，并不会被赤鸢的羽渡尘当作入侵者而摒弃。
这不是针对意识的修改，只是针对肉体的唤醒。
操控意识的羽渡尘，即使可以分割意识的记忆，却无法分割肉体的记忆。
“啊啊啊啊……”
往昔的记忆重新浮现，赤鸢混乱大叫，挣扎着一记头槌砸了过来。
“砰！”
叶长安躲闪不及，被砸得眼冒金星飞得老远。
赤鸢的头是真的铁。
“师傅。”
秦素衣看不懂局势，但感觉得出来赤鸢很不对劲，就飘着追向叶长安。
“我没事，素衣，你弹会琴吧，弹点赤鸢熟悉的曲子。”
叶长安晃了晃脑袋让秦素衣自己搞bgm，随后把这徒弟给转移到了另一边去。
因为赤鸢又朝着他冲过来了。
仇恨太深，崩坏太浓，羽毛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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