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川川
‘该死的！早说是调动SAT部队啊！’
次长心中暗骂不止，愈发的感到后悔了。这样高规格的对待让他这想要浑水摸鱼的警察如何自处？不为所动的处罚，在后面恐怕就不是内部通报批评这么简单的了。
他尽量的让脸颊两侧的肥肉挤出一个笑容，向着SAT的领头人走去。从职级上来说，他应该与对方是平级，或者说在其之上。他笑着向那领头人伸出手，从特殊防弹服的起伏来看，应该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担任S警察的指挥，还真是少见呐。’
“你好，我是收到命令，负责包围、监视真理教道场的总指挥·野原一马。”
“我记得……你收到的命令不是这个。”
随着姬野的话音落下，身后足足上百名的SAT举起手中的枪械，对准了面前毫无防备的千叶县警们。
枪械上膛的声音整齐划一，漆黑肃杀的自动枪械连成一片。
次长野原一马惊恐地向后退去，惊惧地看着眼前数不清的黑洞洞的枪口，他又被枪口给指着了。
千叶真理教道场相对来说比较偏僻。可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的当下，周围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吃瓜路人。他们的眼神充满好奇与惊恐，这样骇人的对峙场面，怕是连影视剧里都很难出现。
有胆大的人，已是举起自己的手机，在手机所能支持的极限范围展开了悄咪咪的盗摄。
“你收到的命令是立即集结千叶县常备警力的力量，攻入真理教道场，解救人质、逮捕基拉、搜查真理教的犯罪证据……”
姬野一字一顿的说道：“可自我们给你下达命令的二十分钟时间里，你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这是公然抗命，贻误时机。就在七分钟前，对魔公安的人已经进入场馆内部，并没有发现基拉的踪迹。”
“也就是说……因为你的抗命、不作为，基拉已经逃出真理教道场范围。”
“还有什么想要说明的吗？”
姬野的目光透过单向护目镜，一眼便瞧见自己曾经的好下属早川秋手上那银晃晃的手镯。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野原一马是真该死啊。
她手持枪械，愈发的逼近野原一马了。
杀是不敢真的杀的，但借着玛奇玛的小姐的权力以及微风，恐吓一下这种尸位素餐的警界高层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我……”
川崎干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抛开事实不谈，你们也无权处置我！你们越界了！”
其实姬野的话想起来并没有什么逻辑可言，本来基拉藏在道场内部就是一个伪命题。没有任何手段能够确认这件事，更多的是被当做一个由头来进行高层政治博弈来使用。
东瀛人做事，别管目的有多么恶心、野心有多么膨胀，但总归是要有一个由头的。
这些事，川崎干男本该想明白的。但在随时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枪口面前，思维一下就乱了起来。因为……姬野说的确实是事实啊！
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保证自己政治生命为前提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情况下求稳。哪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严重的地步？
悔不该如此啊！
“全部把枪放下！警部以上的立即逮捕，事后等待处分吧！”阳乃挥了挥手，命令身后的SAT上前抓人。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为总监流过血，我为千叶流过泪，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官房阁下！”
川崎干男挣扎着、大叫着，却还是只能怔怔地看着那向他涌来的SAT部队，卸了他的枪，压住他的手，堂堂警视正就这样失去尊严的被控制下来。
玛奇玛小姐的命令是最重要的，姬野来不及停下脚步与早川秋叙旧。
瞬间接管这里的场面后，便率领着身后的SAT部队冲向道场的大门，在制止手下用枪击碎大门门锁的请求后，姬野召唤出了自己背后的幽灵虚影，抽出了卡在门把手上的铁棍。
再用手轻轻一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战术面罩，还是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很难想象，这是有多少人的鲜血汇聚才能构成这样的血腥味？
姬野不敢想。
她抬起手，做出向前进的手势。
专业的SAT部队的便立即占据了道场前馆的各个角落，稳中有序的向前推进着。
刚来到回廊，便是姬野也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原因无他，实在是有些太过惨烈了。尸体横七竖八的堆积着，这样的破损程度，就像是被坦克用榴弹炮击中一样炸裂，没有一块尸体能保持完整。
就连回廊的这片空间，也如同被龙卷风席卷过一样，木屑与石料散落一地。
“补枪。”
姬野冰冷的命令道。
黑色的战术靴迅速踏过这片血浆地狱，接着又来到第二扇大门，身后是SAT警察所制造的密集补枪声。
第一关是血腥地狱，那么这第二关，便是天启地狱。目之所及，皆是四散的天启结晶。水泥地上大大小小的凹陷与坑洞，像是遭到炮弹打击一般。
在场所有SAT警察的护目镜之下都流露出了震惊的色彩。
这踏马是怎么回事？前面的鲜血尚且能够理解，但这一片片的天启结晶又该作何解释。
他们也是人，也多少能理解上层的这些弯弯绕绕，恐怕那些黑料和逮捕基拉是假，打击真理教是真。但服从命令是他们特种警察的天性，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但眼前这片诡异的景象。却是坐实了真理教在暗中进行天启病毒相关的实验，而且还是最反人类的人体实验，那破碎一地的结晶人形便是最好的证明。
真正的SAT指挥向前一步，来到姬野的身边：“幽灵，这件事我需要向警视总监进行汇报。”
“自然，千叶方面的真理教尚且如此，南青山总部那的情况恐怕要更夸张。”姬野面露严肃，天启病毒几乎成为了她的梦魇，鹤田楠子坠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虽然不清楚真理教对天启病毒的研究到底进行到了什么地步，但这种风险，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有。那样的话……东瀛最繁华的东京会瞬间沦为人间地狱。
“所有人注意脚下、身边，不要被结晶划伤！经过结晶怪物尸体时注意补枪确认！”
姬野挥了挥手，再次分了一队人员留下，立即前往最后一道门。
‘拜托，不要出事。’
姬野在心中默默祈祷。作为玛奇玛小姐的副手，长期的接触，让她应该算得上是除了夜神月以外最了解玛奇玛小姐的人了。
玛奇玛小姐她，对人命似乎存在着漠视的情绪，这种漠视不分好坏与正邪。
简单来说，就是——“杀死你，与你何干”。
人类踩死一只蚂蚁是不会关心对方在族群部落中是好是坏的。
玛奇玛小姐对人命大抵就是这样的情绪。姬野也知道夜神月在玛奇玛小姐心中的重要程度，一旦夜神月死在了这场事故中，很难说玛奇玛小姐不会因此迁怒千叶的普通警察。
那样的话……将会是一场屠杀。
‘该怎么限制玛奇玛？’
这样大胆的念头在姬野心中滋生出来。
‘她真的，是站在东瀛、站在法律这边的吗？’
明明基拉的事情都还得不到解决，费了这么大的警力、物力都没有捉到基拉的衣角，现在就要在心中开始设立对玛奇玛失控的预案。
就连姬野自己也觉得，她的情感有些太过澎湃了，可这样的预案却是不得不做。
从她和玛奇玛的接触看来，玛奇玛具备了以下三种能力。
支配人的思想、意志、灵魂；死而复生；说出“Bang”的时候会释放类似于坦克炮弹威力的冲击波，目前姬野所知的只有这三点。
目前来看，只能趁着玛奇玛小姐来不及发挥支配能力的瞬间将其击杀，在她复活的十秒钟时间里，派遣地面人员将其用锁链镇压……这么一看好像很容易，但玛奇玛小姐的支配能力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这一点谁都没法保证。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暴露了想要针对玛奇玛小姐的意图，一切就都结束了。
带着昏乱的思绪，姬野来到了最后一片场馆空地。这里的惨烈程度，更甚先前。
空荡荡的衣服泡在浓郁粘稠的血池里，看不到一丝的碎肉与骨骼；散落一地的天启结晶，像是被人硬生生强拆掉一般；原本规整的水泥地面，已在不可知之力的作用下，露出坑洼的土壤。
残暴而邪性。
十五名幸存者们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见到身着黑甲印有SAT字样的警察们到来，终是喜极而泣的哭出了声。
再远处，只见有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女子蹲在夜神月的“尸体”前，手中的短刃插在夜神月的胸口处，似是在搅动着什么。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姬野便举起了手中的枪：“住手！你在搅什么了？！”
“姬野，放下枪吧。”
姬野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玛奇玛小姐面无表情地擦着手，向着众人缓缓走来。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理会姬野，径直朝着夜神月方向走去。
黑色短发女人略微侧过头，这才让姬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是两仪式。她摆了摆手，令身后的SAT放下警戒。既然玛奇玛小姐出现在这，就说明一切的隐患都已经被解决掉了。
姬野拉上枪的保险，指挥手下去向幸存者询问事件的细节，朝着前方走去。
“两仪，月君的情况怎么样？”
玛奇玛蹲下身子，看着倒在地上，面如金纸的夜神月。他的手腿皆是出现了贯穿伤，平日里时刻保持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已是被污血彻底染色。此刻被两仪式扯开，露出一身内敛的肌肉。
原本伤口正咕咕的往外溢血，但在两仪式的紧急抢救下，似乎有了些许好转。至少微微渗出的血液，不再是紫色的了。
“很不妙。”两仪式一脸严肃，短刀插进胸腔的中央。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不过当时，倒在地上的是西宫硝子，站在自己身边问话的人是夜神月。现在，倒在地上的人却变成了他。
在幸存者的讲述下，两仪式也弄清了事情的缘由。在中川智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是夜神站了出来，付出了重伤濒危的代价，成功拖到自己和玛奇玛小姐到来，保住身后十四条人命。
两仪式不擅长做电车难题，但一定要在十四条人命与夜神月一人的生命之间做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哪怕是因此背负责备与十四条灵魂的重量也在所不惜！
‘夜神……太温柔了。所以才会遭至现在的状况。’
‘温柔又正确的人，在这个世界难以生存。’
‘在给我发送求救讯息的时候，就选择为普通人挺身而出。他是多么的信任我，信任我会在他倒下之前赶到……但凡我再来迟一步，夜神就会死在这里。’
这份信任，是沉甸甸的，重如富士山的存在。可越是这样，便越是让两仪式感到愤怒，为什么这个世界，充满邪恶腐臭味的烂人能够这样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而温柔又正确的人却难以生存？！人类，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人类！
两仪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说服自己，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恐怕会在天启怪物诞生之前，就将还在为人时的他们给杀掉。唯独杀掉他们，两仪式心中不会有任何怜悯与纠结。
伤害夜神的人……
“不可饶恕。”
在直死魔眼的注视下，夜神月身上的死线实在是有些太过密集了，这是重伤将死之人才会有的状况。寓意为无论怎么进行劈砍，只要砍中，只差一刀，夜神月就会在这里死去。
此刻的两仪式只觉得手中的短刃犹如千钧。
‘真是的，要是基拉那家伙像你这样这么容易就能被杀死的话，警察们就不会苦苦追寻至此了……’
两仪式苦中作乐般想着，一手摁着夜神月结实的上身肌肉，另一只手举起短刃对准手腿又库库划上了两刀。
由她撕下和服做成的绷带缠绕在夜神月的伤口处，随着她这两刀划下，终于是没有血再渗出。
她对着玛奇玛说道：“要是我们再来迟一步，恐怕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我已经把夜神体内的天启病毒给彻底杀死了，伤口也已经做了紧急处理，接下来的话……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
“也就是说，如果千叶县警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选择出动的话，月君他……就不会重伤至此吧。”
“时间能对上，至少在县警集结完毕的时候，这些怪物还没有诞生。”
因为能感受到死亡，能看见死线，两仪式对生的气息也很敏感，大体能感受到中川智正变成天启怪物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已经烂透、腐朽的了县警高层，这是一起本来可以避免的危机。
“这样啊~看来，千叶县警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玛奇玛颔首，背对着姬野说道：“姬野，去把千叶县警指挥这次行动的人叫来。”
姬野心中一颤，却没有说出违背的话语，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道场外走去。
不过片刻的时间，大腹便便的川崎干男便被绑了过来。他的手上被拷着SAT特种手镯，步伐踉跄的来到这破碎的场地中央。
此刻的川崎干男已经出离的愤怒了，到底是警视正，警察系统中响当当的高层。他敢保证，在场的所有人从警衔上来说，不可能有人会在他之上，可现在的他却像是一名囚犯一样被对待。
哪怕是对魔公安，哪怕是反恐SAT，哪怕是高层的博弈……就可以无视尊卑，这样肆无忌惮的下克上了吗？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将他视若生命的“上尊下卑”秩序狠狠踩在脚底碾压。
“混账！你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你就是对魔公安负责人？还不快点放开我！你知道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还有没有秩序！还有没有法律了！”
“我要见警视总监，我要在总监面前检举你们的恶行！”
道场的气氛透露出诡异的沉闷，没有任何一名SAT警察听从他的命令。就这样默默枪口下垂，看着川崎干男如同小丑一般在舞台表演。
“因为你的失误，让基拉从包围圈中逃脱；因为你的失误，让两名普通民众死亡，一人重伤垂危；因为你的失误，让大量重要的罪证被真理教人员销毁……”
“川崎警视，直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吗？”
听着玛奇玛平静的话语，姬野的心稍稍安定，至少现在的玛奇玛似乎还是愿意讲法律的。虽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基拉逃脱”的罪名是捏造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确定基拉会在真理教道场。
“少开玩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借着逮捕基拉的名义，滥用权力！不过三个贱民，两死一伤就能这样对我吗？我的处罚自由上层决定，轮不到你一名课长在这里动用私刑！”
“真是的……明明严格的用法律来要求下面的人，借以法律之名为自己谋求好处，从来没有将嘴里的法律当做一回事。到了这种时候，却想着靠法律来保护自己吗？”
面罩之下，玛奇玛露出毫无温度的微笑。
眼中金光闪烁，她缓缓抬起手，竖起食指比作枪状态，虚指在川崎干男头顶十厘米处。
“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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