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川川
电视机启动的一瞬间，雪之下雪乃能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就像是走在吊桥上那般，要和夜神月一起做很重要的事。
先是母亲和姐姐，瞒着她在暗中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动作。再又是对和夜神月一起看电视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少年与少女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电视主持人那充满严肃的声音开始了播报：“据警视厅发言人称，于昨日上午的09时09分遇刺的警示总监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已转入特殊病房之中。针对连续两天控制受害者在媒体镜头前展开自杀式演讲的基拉，警视厅方面已经成立特别调查组。
现在，让我们将话筒移交给警视厅刑侦专家，让他来点评一下间接阻止【警视厅总监枪击事件】和【天启病毒泄露案】的基拉。”
闻言，夜神月将打扫工具放在一边。
站直身子，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捏着下巴，聆听着电视里传来的播报看看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话说先前只有对魔公安宣布对基拉展开调查，现在就连警视厅方面也成立特别调查组，越来越重视了。’
‘如果我是基拉的话。’
夜神月正打算开始将自己代入进基拉这个角色，揣测他接下来的动作，电视屏幕里的场景切换了。
镜头前。
日章旗与黄色樱花旗下，警视厅的发言人端正地坐在一堆长枪短炮前，表情严肃地看向镜头。在他的身侧，有着数十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作为陪衬。
该说不说，且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这个排场大概也能看得出来官方对基拉的重视程度。
“……基拉很有可能是基于正义感杀人。说不定还有成为神的打算，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堕落的心理。”
“请大家把犯人不可能是学生、犯人不可能是女性、犯人不可能是老人这类的思维定势抛弃，摸索所有的可能性，基拉正在尝试让自己成为一种精神符号。据我们警方专家推测，基拉有可能是得了绝症的病人。他想要得到一种另类的永生，死神永生……”
“现在开始记者问答环节。”
其中一名记者迫不及待的问道：“我绝对没有要肯定基拉的意思，但最近这几天，世界上，特别是我们东瀛，关于基拉的讨论度正在爆炸式飙升。”
“您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可见的未来里，关于我们东瀛强盗罪及以上的恶性犯罪，是否会出现下探的趋势？”
“并且在基拉的帮助下，成功避免了【天启病毒泄露事件】这样一旦成功便会危及整个社会的案件，警方内部有没有对其进行表彰的打算呢？”
“这个嘛，正常来说这恐怕也是理所当然会出现的现象吧。但是，即便是有着这样正面的影响，也绝对掩盖不了基拉是一名罪犯的事实，警视厅绝无可能去表彰一名罪犯！法律神圣不可侵犯，任何触犯法律的人无论有着怎样的动机，都必须将之绳之以法交由法律审判！”
“不过鉴于基拉所杀之人都已经触犯了法律，最终的审判结果理应从轻处理。在此，基拉，如果你在屏幕前看着电视的话，我以警视厅发言人的身份劝你投案自首，不要再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了！”
‘不对。’
‘如果基拉真的去投案自首的话，以岸边对我的态度，恐怕投案的第二天基拉就会死在看守所里。这不过是警方的人在满足基拉虚荣心之后的诱骗。’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雪之下雪乃，正打算问问对方是怎么想的。不料，却是雪之下先一步开口：“夜神同学，你认为基拉这样做是正义的吗？”
“正义？不，绝对谈不上正义。”夜神月笃定地说道：“或许基拉这么做是正确的，但绝非正义……”
“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改变现在的东瀛，偏偏基拉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夜神月顿了顿，看向雪之下雪乃的目光充满严肃：“雪之下同学，你该不会赞同基拉的做法吧？”
被提问的雪之下一阵慌乱。她不能告诉夜神月，自己的家人很有可能与基拉有联系，绝不能出卖自己的家人。爱屋及乌，因为深爱着自己的家人，雪之下雪乃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基拉的观点。
曾经的她虽会妄言和失言，但却绝不虚言。但现在为了家人，雪之下雪乃不得不选择了虚言。
她的目光闪躲，避开了夜神月的视线，含糊其辞的否定了夜神月的质疑。
“雪之下，关于基拉，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雪之下雪乃愣住了，刚刚那信息量极少的汇报，夜神月推论出什么了吗？
夜神月用半开玩笑地语气说道：“那就是，基拉的学习成绩有可能并不理想。”
“...”新奇的角度果然吸引了雪之下的好奇：“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基拉或许是基于正义感杀人的吧，但我更偏向于另一个理由，因为他看不到自上而下改变东瀛糟糕现状的希望，所以只能自下而上的践踏法律。”
夜神月振振有词的分析道：“一个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看不到希望，他就不会走入极端，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基拉出生于最顶层的家庭，完全可以利用自身家族的影响力去改变些官方的政策。但基拉选择以杀止恶的方式，所以不是。”
“其二，如果基拉的学习成绩顶尖，他可以试着考入东京大学或者早稻田大学，尝试着去成为一名政治家，发动自上而下的改革，而非自下而上的革命。尽管即便是进入了这两所大学，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依然需要熬资历才有可能走向上层阶级。即便跻身上层阶级也不一定能改变东瀛社会，但终归是希望，基拉也不会走入极端。”
“当然了，以上推论都是基于基拉是一名正常人来进行分析的。如果基拉是先天受到过罪犯伤害，或者是天生邪恶的存在，那上述推论皆不成立。”
东瀛阶级已然固化，但并非没有跨越阶级的方式。学习确实是能够改变命运，只要考入东京大学或是早稻田大学，便相当于是半只脚跨过了阶级的门槛，只要能顺利的从两所大学中毕业，亦或是得到里面的人脉资源，那便算是彻底完成了阶级的跃迁。
现在的东瀛，还没有到后世“努力也不一定能得到回报”的阶段。
以夜神月最为熟悉的警察体系作为例子，警察分为职业组与非职业组。
非职业组从警察九段的最低等巡查部长开始做起，而职业组的起点警部就是很多非职业组穷极一生的终点。
只要成为职业组，什么都不用做，硬熬资历日常出勤、巡逻，去米花町捡一些多快好省的案件来完成，到快要退休的时候，警衔最少都是警示正起步。要是运气再好一点，破获“重大刑事案件”、“广域指定事件”、“对魔公安联合警视厅特大案件”的其中任一一项，到最后必然会成为未来警界的高层。
全东瀛的警察总数大概在三十万人，而这其中，通过职业组考试的人只有不过五百人上下。每年能通过职业组考试的人堪堪突破个位数，有的年份，甚至只有个位数的人能通过职业组考试，这还是在犯罪率如此夸张的东瀛背景下。
就是这样每年可怜兮兮的几个人，有七成人数被东大法学院瓜分，剩下三成京都大学与早稻田大学共分一半，剩下那可怜的一点点则是由东瀛其他大学瓜分。
真正的人中龙凤，万万里挑一。即便东大各部互相之间存在着歧视，外界也有很多人在宣传读书无用论，但不可否认的是，考进东大就意味着站在了鄙视链的顶端。
雪之下雪乃顺着夜神月的思路往下细想，发现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如果基拉的成绩好到那种地步的话，的确不可能走入以杀止恶的极端。
但是……
雪之下雪乃吐槽道：“就算是这样，能排除的人数也绝对有限吧。每年能通过职业组考试的人就只有那么一点，而东瀛参加职业组考试的人又会有多少。”
“嗯……这是肯定的，能排除掉的人有限。就算是从现在的适龄人员开始倒推以往的参考人员也排除不了多少人。但是有一点，至少可以将我是基拉的可能性再次缩小。”
夜神月的思路明确，语句流畅，也不知是在和雪之下雪乃说还是在和守在监听装置前的岸边说。
“我是全东瀛一等一的好学生，即便是考入职业组这样万里挑一的事，对我来说只是稍微认真一点就可以通过。再加上，我的家庭背景本身，几乎完全可以排除掉我就是基拉的嫌疑。”
“嗯，还有你雪之下。目前置身事外的你，以你的家世，还有现在的成绩，努力一点的话将来以职业组的身份加入警界……不，以你的性格可能不适合成为一名警察。以东大法学院或是早稻田毕业生的身份成为检查官或是律师，一样能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去改变这个国度，去认同一名罪犯这种事大可不必。”
“对于我们这样的学生而言，更应该做的是去通过自身努力走到能改变这个社会的位置，然后一点点撬动这个社会，不断挤压基拉的生存空间吧。”
“永远不要高估人的底线，只要触碰了一次就会不断的下降，这点即便是你雪之下而言也是一样的。”
“不然的话，即便是逮捕了现在的基拉，在未来也会出现二号基拉、三号基拉……”
“这样嘛……”
用考试的分数和名次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才是愚蠢的行为，就算成绩再好，人品方面有缺陷的人也是有的。为此，雪之下雪乃更多的是将在学校里的重心放在品德的培养还有改变他人内心软弱面上，对于学习方面的天赋树，倒是没有怎么认真去点亮。
放在总武高是年级第二，一等二的好学生。但放眼整个东瀛的话，可能也只是普通的一流。
天才之间，亦有差距。
但听夜神月这么一说，她似乎必须要走上这条路才行了。考入东大法学部，从而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
只是为了铲除敌人而努力，那努力并非能提升自我，所以不能解决问题。逮捕基拉是治标，提升自己才是治本。
雪之下雪乃目光微动，在这一点上她的灵魂与夜神月达成了共鸣。
或许，这就是知己的力量。
但有一件事，夜神月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能完全代入雪之下雪乃目前的心境。那就是她并不是单纯的置身事外，而是已经……卷入其中了。
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认，自己的母亲和基拉和基拉在暗中有所联系。这样的情况无异于与虎谋皮，她能怎么办？家人的生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想要走到能改变东瀛的位置，有需要去时间来沉淀。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只能祈祷自己的姐姐还有母亲不要在对基拉的事件中卷入太深，这样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这是她心中最后的一丝光亮。
她的脸色苍白，但还是一脸真挚地对夜神月说道：“谢谢你，夜神。”
岸边戴着耳麦，静静听着夜神月和雪之下雪乃之间的对话。
即使是以他这样带有目的性的、以苛刻角度进行审查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夜神月的说法是正确的，的确是很新奇的角度。
此刻岸边正坐在千叶警署内部，负责处理玛奇玛留下的烂摊子。筛选出有用的人加入他所率领的新·对魔四课，继续开展调查基拉的工作。
此刻他向着身边京都组的老人挥了挥手，将夜神月的推论给说了出来。让他去联系历年来通过职业组考试的人，这些人的身份相对来说是最干净的，几乎完全可以排除掉身为基拉的嫌疑。
“要是我的年龄再大一点，现在能成为一名警察就好了。”夜神月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自顾自地说道：“目前来看，警方，包括公安的调查方向都完全错了。一味的调查和真理教相关的幸存者……”
“如果我是警察，就会先排查基拉的信息渠道。”
嗯？岸边眯着眼，让周围忙碌的人群静了下来。
“设身处地的代入基拉的身份，想要在处刑罪犯的时候不错杀、漏杀，如果不是警方内部人员，就必然要与之有所联系，也就是内鬼。只要确认这个内鬼，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抓住基拉。”
“还有一点，从目前来看基拉不想伤害警察，那么就要合理的避开警察。如果我是基拉就会尽可能的派人打入调查组的内部，时刻掌握警方和公安的调查进度，避开自身暴露的风险。”
“顺着这个角度，就可以分门别类的，对警方内部不同权限的人所能查阅的资料库里写入不同的罪犯名单。因为从警方的报道来看，基拉应该有在利用警方内部的资料库锁定处刑的对象。”
“从基拉强杀真理教的人来看，基拉要么是警方内部人员有着关于真理教的罪证。要么是曾经家庭受到真理教迫害的受害者，怒而复仇。总之不会是因为听信一个真理教超能力者的话，进行这样‘受害者有罪论’的操作。”
“如果按照资料上面的名单进行处决，就可以一步步的缩小基拉的范围，直至锁定一人。”
“当然，以基拉的狡猾程度看来，这样的方法也未必有用。大多时候还是会根据新闻报道确定处刑名单，这样最保险。”
“可如果权限再大一点，对媒体采取封口令，禁止报道任何和罪犯相关的案件。亦或是封禁裁判文书网。虽然从短期来看可能会助长罪犯的气焰，但却能逼得基拉不得不通过警方内鬼的资料库来获取处刑名单……”
“如果这一点做不到的话，还可以由此延伸出很多方法，分时差的报道犯罪者新闻，一旦基拉出手就可以以此来确定基拉所在的地区。”
岸边默默地听着，翻动人员档案的手停了下来。
目光锁定在【早川秋】的档案上，略感兴趣地看着档案。这家伙居然在对真理教的行动中拔枪用生命威胁已死的警署次长……真有意思。
岸边挥了挥手，将手中的档案给递了过去，将早川秋在心中划分为可用之人的序列。
神待部活动室里。
夜神月搜索起基拉的相关词条，【救世主】网站在人们好奇心的驱使下遇到了海量访问，现在已经完全崩溃，但是有不少新的网站还有想要蹭基拉热度的博主顺势站了出来。
眼尖的夜神月一眼便发现了同为幸存者的网红男，此刻网红男正在自己的频道里一脸严肃的诉说着自己和基拉的渊源。看这装神弄鬼的架势，评论区反倒猛地出现了一批“诉苦的人”。
希望他们在这里的留言能被躲在网络背后的基拉发现，进而降下神罚拯救他们的苦难。
夜神月的语气有些感慨，对着一旁神色看起来十分僵硬的雪之下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要走的路，相当的漫长。纵使长夜难明，也要有人舍命燃灯。”
“我猜想，这些打着基拉名头的博主，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这么说？”
雪之下雪乃心中一紧，现在夜神月所说的每一句关于基拉的话，都能掀起她心中的不安。基拉的每一次都做，都有可能与她的家人有关。那样，便是在不断地加重她心中的那份罪恶感。
“他们想当网红的本质是想赚钱。但打着基拉的名头，无非是收割人们对渴望基拉拯救自己的幻想，将那些幻想变为自己的金钱。”
“他们要是转型还好，真把自己代入到基拉代行的人设中去，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第一卷 : 85 姐妹对峙
又过了一周的时间。
岸边对夜神月依然维持着高强度的监视，可是却一无所获。其中，那枚监听装置在第一天夜神月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就被玛奇玛给摧毁了。
作为替代，岸边反手在总武高内加装了一堆的针孔摄像头，除了厕所以外，几乎是做到了无死角的监视，这些都是在夜神月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的。
可就算这样，在岸边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是在一个人独处，最容易暴露出问题的时候，夜神月还是毫无问题，没有抓到夜神月的任何破绽。
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根正苗红继承了总一郎阁下的完美高中生。人们对于东瀛高中生所有的美好幻想都能在夜神月的身上得到体现，以岸边那代入敌人的针对性的目光都不得不承认，夜神月就是全东瀛一等一的高中生。
如果连这些都是装出来的……未免就有些太可怕、太做作了。
即便是那万分之一的嫌疑，岸边也不愿意放弃。但现在差不多确实到了该放弃幻想的时候了。
夜神月洗清嫌疑的同时，基拉的杀戮却一直在持续。
在警方内部权限撒下的诱饵完全没有作用，在对魔四课的强权命令下，关于罪犯报道的新闻倒是少了，裁判文书网页关闭了……但互联网高度发达的当下，还是有类似于当街杀人的新闻被上传到网上，这些新闻是封不住的。
最快的一次，甚至警方还没有到场，基拉就已经把人给杀了。
“这还能怎么办？”
完全封锁不住，基拉的存在就像是幽灵游荡在这世间。
“可以下调对夜神月的监视等级了。五个污点家族，还剩下最后一家雪之下家，这几天将雪之下久子还有雪之下阳乃带来做最后的审查。”
“雪之下家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吗？”
“在总武高的监控还有窃听装置里的内容来看，只是一个普通女学生，雪之下家对她采取的是保密措施，没有关注的必要。当然，为了安全起见，进行必要的审问也没有问题。”
……
……
饭后的夜神月坐在沙发上，不断的滑动手机，神色有些阴沉地看着屏幕。
网页上的内容是在【救世主】网站无限期崩溃后，其他自发创办的基拉网站里人气较高的案件。而关于这份案件的裁决，刚好是这几天才下来的。下方的评论区已经出现了几十上百条的请愿留言，祈求基拉杀死相关人员。
事关未成年、并且还是在基拉名声大噪后判决的案子。
上一篇：游戏王：我能复制对手的卡组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