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川川
地图很快便显示出公寓的外形，虽然是建造在棚户区附近，但这公寓的外形看起来属实是有点夸张。简直就像是螺旋体一样，呈现完美的对称。
看着这栋建筑——
处处透露着不对劲，又好像有股说不出的合理。
夜神月当即将这个发现通知给了两仪式，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案中案。至于雪之下雪乃，等明天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思考片刻后，夜神月还是通过警视厅的档案找到了早川警官的地址，顺着网线摸了过去发现对方的电脑此刻居然处于开机状态。
“以基拉杀死黑泽草方时的表现看来，早川警官是想要联系基拉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夜神月正打算将敲下回车。
手指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手指敲击着键盘消除了自己的所有痕迹。他想到岸边对自己说过的话：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别侥幸，别尝试。
万一，早川秋的异常表现只是对魔公安联合他一起针对基拉设下的陷阱，事实上，他们早就已经在早川秋所有的通讯渠道设下陷阱，就等着基拉往你们跳呢？
是了。
别侥幸，别尝试！
“在知道雪之下雪乃就是基拉之后，我有些太忘乎所以了。”
这要是个陷阱，作为帮凶的他可能最多就是被监禁……不，或许会被抓起来拷问并再次失忆，最终会成为雪之下的替罪羊被杀死。
这倒是其次的，要是最后他没有失忆，公安顺着他找到背后的雪之下……
死亡笔记是邪恶的力量，但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死亡笔记。有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用和没有达摩克里斯之剑是两回事，能战胜邪恶的只会是更深层的邪恶。
“让两仪出面联系对魔四课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质疑消息的来源。”
“这件事就先暗中调查下去吧。”
……
……
“你是说，已经找到幕后黑手了吗？”
“不确定。”
午后的神待部活动室里，少年少女分坐于长桌两端。雪之下雪乃坐在身侧认真倾听着来自夜神月的汇报。
“在尾上奈美身边，出现了一个令我很在意的怪人。”
“那个家伙……也同样的在另一个委托对象的身边出现了，更为巧合的是，这个人在警视厅内部的数据库里查不到相关资料。”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黑户。”
雪之下雪乃接过夜神月递来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那被标清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的表情阴沉的男人。
雪之下雪乃暗自心惊。
本来并没抱什么希望的，下达调查的命令也是想挖掘一下夜神月究竟还有多少隐藏着的秘密，她没想到，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夜神月就调查出了这么多的信息。
实在是……令人害怕。
尽管自认为已经投入邪恶阵营的怀抱，但雪之下雪乃不免还是为警视厅的好警察还有对魔公安感到默哀。和夜神月这样的人站在对立面的话，会很苦恼的吧。
“之前的八名自杀者呢？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吗？”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再加上附近摄像头的年久失修，没有拍到什么有用的画面。”夜神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我必须提醒你，雪之下同学，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结果？”
“是在我做完详尽调查之后，确认屏幕里的这个家伙就是这起连环跳楼自杀案的凶手，你对他给予处刑？还是说，把所有的线索递交给警视厅或者是对魔公安，让他们来处理这样危险的超能力罪犯？”
见雪之下雪乃默不作声，夜神月只以为是她太过天真，没有认真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便自顾自的继续解释道：“如果是后者，你可能不仅不会被官方的警察感谢，反而会被他们盯上。不管怎么说，你以一个高中学生的身份掺和到这种事里就已经足够令人起疑了。”
“哪怕是以雪之下家的名义来做这件事也是一样。掺和到这种事情，本身便伴随着难以预知的风险。”
“那如果，在得到确切结论之后，我直接处刑呢？”
雪乃环抱着贫瘠的胸脯，精致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就这样自然的回应着。
“那……自然是最好。只是这样做的话，这场审判似乎就失去了其原有的意义，犯人在毫无知觉中死去，外界也不会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如果操控着他在警方面前供述罪行死亡，不排除最后有被对魔公安找上门的可能。”
“总之就是伴随着莫大的风险。有一位警察告诉过我，别侥幸、别尝试。”
“并且，这一切的前提是知道他的真名。如果雪之下你的能力必须要建立在知晓真名的情况下才能发动的话。”
“他就像是一个游荡在东京的黑色幽灵，像是外界对基拉的猜测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只有我们知道这家伙是幕后黑手。”
夜神月叹了口气。不知是出于怎么样的心理，他还是劝说道：“说真的，雪之下……收手吧。”
“我不知道你这样一位家庭美满的富家大小姐，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经历、受了怎样的刺激才会堕落成今天这副模样。”
“但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没有必要主动涉入这种风险之中。就算是为了满足你心中的正义感，完全可以针对那些已经确切了的犯人使用。”
“我一直认为，以凡人之躯利用超能力追杀超能力者，这是禁忌。”
“是禁忌，就会带来难以想象的灾厄。要是对方的能力是：感知到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并将灾厄降临其身，我们俩将死无葬身之地。”
夜神月苦口婆心的规劝却没有换来雪之下雪乃的回心转意，相反的是，她看向夜神月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要是，这股力量能在不杀死犯人的情况下操使其到警视厅大门口供述自己的罪恶，这样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就达成了吧~”
“但这既是上天赋予我的力量，只能用这股力量进行杀人而不是将罪人交给法律审判，就已经说明了~这是神的意志，是基拉的意志~”
雪之下雪乃抬起手，阻止了夜神月想要继续往下说的动作。现在的她心硬如铁，根本不可能会被夜神月的嘴遁所打动。
她一脸冷酷地说道：“还有，并不是没有办法向警视厅和对魔公安的人传递信息哦~”
“只要让对魔公安的人动起来，让他们去调查出那个躲在小川公寓的犯人，最后再得到结果就好了吧~”
雪之下雪乃摁下遥控器，电视屏幕亮了起来。
“让我们看看，有谁适合充当‘信使’的角色呢？”
夜神月一怔，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听出了雪之下雪乃的言外之意。
既然选择通过自己报警告知警视厅和对魔公安的人有危险，自己调查小川公寓里的犯人也有风险……那，让死人来做这件事就不会有问题了。至多，只会是被人怀疑基拉这么做的动机。
‘只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极端了……’
夜神月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电视频道的跳动，尽管警视厅在尽力的封锁犯人的消息，但一些特大刑事案件是不可能封住的，即使电视台方面愿意封锁报道，互联网也不会允许。
总会有恶性事件被报道出来的。
这正好遂了雪之下雪乃的愿，她打算操控那些该死的人留下传递给警视厅和对魔公安的讯息，让他们对小川公寓进行搜擦。用犯人的命来完成和官方的对话……
看着雪之下雪乃的侧脸，冰冷、神秘、邪恶，令人不寒而栗。
夜神月叹了口气，只能履行作为共犯的职责，一路和雪之下走到黑了。
尽管一切都还处在猜测期，但如果那个躲在小川公寓的神秘人真的就是背后的主导者，那他确实不该活在这世上，必须以最快的手段将之杀死。
【震撼！京都右京区惊现极恶少年犯！】
【实乃我国二十一世纪首度未成年极恶案件，或将推动司法进步，请关注后续】
【京都府警察本部派遣专员指导办案！】
【京都警方通报国中生被杀害案：三名极恶少年犯已全部被抓获！】
【京都警方回应少年犯细节：犯罪嫌疑人为有预谋作案！犯案前一天便已将埋尸地点选好并进行挖坑，在第二天将受害人丢置其中开始二次挖坑、掩埋】
【心理专家对少年犯进行评估分析称：没有共情能力，用专业术语称之为：零共情】
【校长：一名嫌疑犯成绩较好，犯下如此骇人听闻案件出乎意料，恳请警方、检方对其严惩！】
【律师：该案为在基拉影响下，少年法修改适用对象年龄下调后的首例特大刑事案件，三名极恶少年犯均不满14岁，恐难以对其进行制裁，请民众不要抱过大期待……】
【专家：这是一起震惊全东瀛的恶性案件，即便是基拉那样极端的犯人，都不会在二十一世纪做出“活埋”的杀人手段，行径之恶劣，匪夷所思！】
一连串目不暇接的报道映入眼帘，这是前几日发生在京都府的案件。
三名未满十四岁的少年犯，合谋杀死了一名长期遭受他们霸凌的学生，并将尸体分两次埋在了距受害人家中十二公里外的荒地里。
经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这绝不是一句玩笑话，看看三名少年犯做出的事大抵就能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即便是未成年的年纪便已懂得通过埋尸来躲避追查。
要不是最近因为基拉一人对所有警察造成的威慑、恐吓，恐怕这样骇人听闻的埋尸案真的就被他们掩藏过去了。
根据尸检结果表明，受害者肺部吸入了大量的泥土。这一尸检结果表明在第一次被埋入荒地中的时候，受害人还保留着部分意思，通俗的来说就是还没有死透。
在这个时期，三名少年犯要是良心未泯选择打救护车电话的话，受害人还有被救起来的可能。可最终的结果便是，奇迹没有发生，几人依旧选择了将受害者活埋。
最后的致命死因是因为吸入过量泥土无法呼吸而死……在幽深的地底，忍受着肉体与心灵的双重疼痛，见不到光闻不着声，就这样窒息而死。
单单看这些文字报道，便令人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绝望。
人类为什么会坏到这种地步？
雪之下雪乃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条条冰冷的文字，一句话也说不出。或许在此之前，她的心中还是对夜神月处死那几个写下犯罪计划书的人心有不忍，但在看到这则新闻之后……
“还是太温柔了。”
未成年人很容易模仿他人或受他人暗示而发生违法犯罪行为。暴力犯罪低龄化、犯罪形式团伙化、犯罪手段残忍化、作案表现成人化，恰恰是近些年未成年人犯罪呈现的特征……他们比成年犯，更像是恶魔。
无限恶魔只有一只，但即便是不放大心中恶的情况下，依旧会有这么魔幻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情况，夜神同学，你觉得他们该死吗？”雪之下雪乃突然发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呢？
夜神月的呼吸为之一滞，心情变得愈发的沉重起来。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看来，这几个少年人渣，都没有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可能吧。
但是，会有先例存在吗？
即便是现在的少年法已经下调，但依据现在的少年法想要制裁几个不满十四岁的未成年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诞生在这个世界十四年的时间，明明什么正面价值都没有创造，就已经开始化作恶魔开始剥夺他人的生命。’
‘这样的人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夜神月陷入沉思之中。
雪之下雪乃见夜神月不说话，以为他还在心软，继续精神攻击道：“怎么样，夜神君，要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自我救赎的机会吗？”
“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他们可能只会被判个一两年、又或是接受几个月的心理辅导就可以改名换姓出来重新做人了哦~”
“怎……”
“不用激我了，雪之下同学。”夜神月出声打断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清高、圣母。我一直觉得，少年法是用来保护成年人对未成年侵害的。从来不认为少年法是用来保护那些心智早已变成恶魔，却被法律认定为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渣……”
“对于少年法这样的法案，客观唯物已经毫无意义。像是基拉这样的主观唯心，才更能令人信服。”
“所以，杀了他们吧。”
得到夜神月的答复，雪乃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看来是她想多了，夜神月还是那个夜神月，虽然现在还没有进化到亲手杀人的地步，但能默许着她杀人，已经是迈出了第一步。
很快的，接下来夜神月就会重新走上她雪之下雪乃走过的路啊~
“就当做是夜神同学你的请求了。”雪乃顿了顿，指着屏幕说道：“但要杀了他们可没这么容易。至少，要把他们脸上的马赛克除掉，再把他们的真名查出来。”
“这种事，对夜神同学来讲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明白了。”
夜神月冷漠地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掏出手机，利用在家中电脑留下的远程操控后门，顺利的再一次入侵了警视厅的数据库。因为京都那里的案件，所以多费了一番力气，但还是顺理成章的将三名少年犯的信息弄到了手。
看看他们在照片里的姿态吧。
一人双手背在腰后，一人十指交扣放在腹前，一个干脆的手掌半曲放在大腿边，抿着嘴，表情竟让人感到他们在憋着笑……至少在夜神月看来，他们并没有对自己犯下的恶感到一丝一毫的悔过之意。
还有这些手摆放的位置，也不像是一个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该有的反应。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少年法……就是在知道的情况下，笃定自己不会被法律惩罚才犯下的案件。’
“同为少年。少年法只能保护生者，却保护不了死者啊……”
夜神月将资料交给了雪之下雪乃，随后退到一旁：“你要的信息，已经全在这里了。动手吧，雪之下。”
雪之下雪乃随机抬起钢笔，没有任何迟疑，笔尖落下缓缓在死亡笔记上开始了属于她的正义执行。
不过这一次略有不同，在用最极端的手段处死他们之前，要让借着这三个少年恶魔之口，给京都府警传递信息，再借由府警的渠道，将小川公寓的事情传递给对魔公安、东京警视厅。
‘快吧~就借用你们的死……’
‘你们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意义，就是作为传递讯息的耗材，让对魔公安还有警视厅的人动起来，作为暴力机器的燃料，去对付那深藏在幕后的黑手。’
夜神月心想。
第一卷 : 101 小川公寓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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