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是育儿保姆,真不是你爹! 第68章

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你比洛迦还要卑。”

  沃普轻轻擦拭男孩的眼泪,“别哭了,先杀人好不好?再不杀尸体就凉了。”

  “好。”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的喉间也确实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疤。

  男孩踉跄着向前迈步,在雪地上留下小小的血印。

  那些怪物僵立在原地,他们想要逃跑,肌腱在皮下痉挛,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死在雪原上。

  不是不愿逃,而是不能逃。

  他们对那种力量很熟悉,因为那是他们的种族与生俱来的天赋。

  “看清他的本质吧。”

  其中一个怪物的喉间挤出声音,“那吞噬命运经纬的饥渴之影,我们的暮光,你们的黎明,乃至帝国虚伪的永昼……终将碎裂于祂的獠牙之下。而你们,仍要假装听不见群星崩落的尖啸吗?”

  狂风堵住了他的嘴,男孩吼叫着扑到他身上,把他扑倒,用石头一下下砸烂他的头,血浆和脑浆溅了男孩一身,黏在他赤,裸的粉嫩肉身上。

  石块与颅骨碰撞的闷响在雪原上规律地炸开,碎骨与脑浆在纯白的雪地上泼洒出抽象图案,温热的蒸汽在寒风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雾霭。

  起初怪物们还会痉挛,残缺的肢体无意识地抽搐。

  但随着敲击声持续回荡,尸体渐渐归于静止,最终只剩下寒风掠过时发出的呜咽。

  男孩踉跄地站了起来,他一个个亲手砸烂了他们的头,直到这些怪物再也没法站起来。

  一双温暖大手从背后将他整个托起,那力道沉稳得像是拾起一片羽毛。带着体温的外衣裹住他颤抖的身躯,灵能如同水流一样摩擦着他的伤口,却莫名让人安心。

  男人将他轻轻抱在怀里,男孩出奇地安静,像一尊被风雪雕琢的冰塑,唯有滚烫的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男人的衣领,却又在意识到时稍稍松开,像是害怕抓碎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你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沃普蹲下身从尸体的胸口扣下一块发光的石头,“这个东西叫魂石,灵族死了以后灵魂会被魂石吸纳。只要他们的同族回收这些魂石,他们就不会真正死去。所以要杀死灵族,就必须破坏他们的魂石,明白了吗?”

  男孩抿紧嘴唇,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用力地点头。

  沃普一一收集了这些灵族的魂石,耐心的教育男孩。

  “彻底摧毁他们的灵魂也可以,但没必要奖励他们。只要破坏魂石,最幼女神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残忍。”

  “但这样也有点浪费,所以我建议你拿他们的魂石来用,捏可以把魂石镶嵌在盾牌上,也可以交给灵能者使用,这些东西可以帮他们承担窥伺亚空间的代价。”

  沃普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最后突然说,“要不要我给你起个名字?”

  男孩用力点头。

  “安格隆。”

  沃普说,“其实这是奴隶主给你起的名字,我本来想给你重新起一个名字。但我这个人很拧巴,我觉得重新起名字就像是在逃避过去一样,何况这也不是过去,而是未曾发生的未来。”

  “在努凯里亚的语言里,这个词是高山之子。但如果按照高哥特语理解,这个名字有两重含义,第一重含义是字面意义上的愤怒。”

  “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让你变成愤怒的奴隶。但你应该记住今天的愤怒,记住这些灵族对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追杀,然后用你的愤怒把人类之敌赶尽杀绝。”

  “第二重含义是,愤怒本身并没有错,任何一种人性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但你需要学会克制你的愤怒。”

  “所以你既要保持愤怒,又要克制愤怒。”

  “你现在还小,不明白也没关系,我有大把时间来教你。如果帝皇连一秒都不肯多给你,那就让我来弥补吧,就当是替他还债了。”

  “安……格……隆……”

  男孩的喉咙轻轻颤动,干裂的嘴唇笨拙地拼凑着那个音节。

  “安格……隆……”

  这声呼唤像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金属,沙哑得几乎辨不清字句。他的舌尖不习惯这种发音方式,在齿间打了个磕绊,却还是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安格隆。”

  这次流畅了些,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试探般的希冀。

  “你是安格隆,我是沃普。”

  沃普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沃普。”

  他喊。

  “嗯。”

  “沃普!”

  “我在。”

  “沃普!”

  “师傅别念了!”

  男孩立刻噤声,瘦小的肩膀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我不是在凶你,”

  沃普无奈,“算了,你想叫就叫吧,但我可不保证会回你啊!”

  虽然原体们喜欢在各种问题上争论不休,如果要问谁是最强的那肯定会吵个不停,但如果要问谁是最惨的,答案多半是安格隆。

  有人刚落地就被人捡了,家庭幸福美满,差一点的也无非是玩几年荒野求生。

  但安格隆是刚落地就被曾经称霸银河的灵族找上门,被打了个半死。关键这群灵族还特么菜,一群人偷袭一个孩子还打不赢!

  只可惜安格隆前脚才赶跑了灵族,结果捕奴队后脚就来了,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时间。

  捕奴队来就来吧,关键这群捕奴队还一水的黑科技,用的迷药连原体都抗不住!

  “你还真来啊?”

  沃普还没下山,突然看到远处有一群黑点正朝他们的方向赶来。就这群捕奴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谁会闲着没事去雪山上抓奴隶啊?

  他们显然是有目的的,要么这支捕奴队是冲着灵族来的,要么他们就是冲着安格隆来的,毕竟从天而降的原体婴儿舱太显眼了。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未必是来抓奴隶的,只是顺手把安格隆给抓了。

  “轰!”

  在捕奴队和沃普相遇之前,整座雪峰突然发出巨龙苏醒般的轰鸣。雪色的死亡浪潮从峰顶倾泻而下,数以万吨的积雪在超自然力量引导下形成咆哮的天罚,精准将捕奴队淹没在一片雪白之下。

  沃普摘下树梢上的一片绿叶,长得和古泰拉上的树非常相似,但具体是什么品种他又说不上来。

  男孩已经筋疲力尽,但他依然努力仰着头去看沃普,仿佛只要他闭上眼沃普就会消失一样。

  “睡不着吗?”

  沃普的手掌轻轻抚过男孩的脊背,“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我跟你的其他兄弟也讲过。”

  “拉伊俄斯幼年丧父,去投奔了珀罗普斯,给珀罗普斯的儿子克律西波斯做家庭教师。但拉伊俄斯是个恋童癖,他诱拐了美少年克律西波斯,并导致其死亡。”

  “珀罗普斯因此诅咒拉伊俄斯会被自己的儿子杀死。”

  “后来拉伊俄斯成为忒拜国王,在某日醉酒之后和妻子伊俄卡斯忒的一夜交,合,导致了俄狄浦斯的降生。”

  “害怕诅咒的拉伊俄斯把俄狄浦斯丢进荒山想要杀死他,但俄狄浦斯很幸运的被牧羊人解救,最后被没有子嗣的科林斯国王波里玻斯和王后墨洛柏收养。”

  “俄狄浦斯长大后,有神谕说他会弑父娶母。俄狄浦斯为了避免神谕成真,便离开科林斯并发誓永不再回来。”

  “有一天,俄狄浦斯和拉伊俄斯狭路相逢。他们互不认识,拉伊俄斯高傲的要求俄狄浦斯让开,结果两个人打了起来,在争斗中俄狄浦斯杀死了拉伊俄斯。”

  “之后俄狄浦斯成为了忒拜国王,按照习俗迎娶了失去丈夫的的王后伊俄卡斯忒。”

  “俄狄浦斯杀了他的父亲。”

  男孩笨拙的开口。

  “你们的侧重点怎么都这么偏啊?”

  沃普很无奈,“重点是预言,不是他弑父!”

  男孩很迷茫。

  沃普:“俄狄浦斯想要避免神谕成真的方式其实很多,最简单的方式是自杀,其次是终身不娶。但俄狄浦斯自以为他已经离开科林斯,以为神谕不会成真。又不知道拉伊俄斯才是他的生父,所以才会干出弑父娶母的事情,所以俄狄浦斯式悲剧的本质其实是看不清形势。”

  “方舟灵族就是典型的俄狄浦斯,因为害怕预言成真而采取的行动最终导致预言成真。阻止悲剧的未来发生的选择并没有错,如果换成我也会这么做,但方舟灵族蠢就蠢在看不清形势。”

  方舟灵族的先知预言了安格隆会毁灭他们的方舟世界,然后他们就来杀安格隆。

  可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要来杀安格隆了,为什么就派那么几个人?

  如果是沃普下定决心要杀人避免预言,他肯定会把半个方舟世界的灵族都拉过来。

  当然,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来避免预言实现。

  沃普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一直在避免未来发生。

  但他不会去杀死九位叛变原体,而是尝试教育和感化他们。

  如果这些灵族没有尝试杀死安格隆,而是把他带回方舟世界悉心培养并尽心尽力的帮助他,就算原体被帝皇植入了憎恶异形的思想钢印,安格隆肯定也不忍心灭绝这伙收养他教导他的灵族。

  因为安格隆的能力注定了他会是最感性的原体,他的人性甚至比沃坎更高。

  只要这伙灵族不威胁到人类帝国的根基,安格隆说不定还会在帝皇和其他原体面前给他们打掩护。

  可惜啊,灵族要是有这么识相他们就不是灵族。

  机会给灵族了,他们自己把握不住。

  明明是一个破落户种族,心态上却一直觉得自己是银河的主人,见谁都觉得是原始人。

  在这方面方舟灵族甚至还不如黑暗灵族。

  黑暗灵族是摆正了心态,知道结局不可挽回,所以要及时行乐,用痛苦来拖延死亡的时间。

  他们也知道灵能会引来色孽,所以整个种族都在克制自己不使用灵能。

  蛮荒灵族是看清了形势,他们早就知道灵族帝国无可挽回,所有早早就选择了回归原始,不主动与外界接触。

  方舟灵族是两不沾,既认不清楚形势,又摆不正心态。

  “睡吧,睡吧。”

  听完故事男孩依旧没有要睡的意思,沃普只好轻声哼唱起了摇篮曲。

  男孩的小脑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最终安稳地倚靠在沃普的颈侧,像终于卸下所有防备的幼兽陷入了梦乡。

  第82章尼欧斯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醒了?”

  男孩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晨光中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已然清醒,却依然贪恋着体温,他轻轻往男人怀里又缩了缩,脸颊蹭着对方结实的胸膛,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轻哼。

  “先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沃普掌心轻轻落在男孩柔软的发顶,像抚弄一只慵懒的猫崽般揉了揉。

  男孩慢吞吞地从沃普怀里支起身子,像只不情愿离开暖巢的幼兽。

  他磨蹭着挪开半寸,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那残留着体温的位置,最终还是在沃普面前端端正正地跪坐好。

  “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打断了室内的静谧,门外便传来稚嫩的童声。

  “大哥哥,我可以进来吧?”

  “请进,米拉。”

  木门缝隙里飘来甜丝丝的麦香,伴随着小女孩蹦跳时木地板发出的吱呀轻响。

  男孩的腹部传来一声绵长的‘咕’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慌忙按住自己的肚子,羞赧地垂下头。

  “给。”

  淡金色长发的女孩从藤编篮子里拿出一块长条状的面包递给男孩。

  男孩抬头看着沃普,在沃普点头后才慌忙伸手去接。

  “咔!”

  男孩试探性地用门牙轻轻磕了磕面包的表皮,却只在表面留下两道浅浅的牙印。

  “大哥哥,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