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你嫉妒了？”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住喉咙，喋喋不休的女人瞬间卡壳。
“在你眼里，这些本应该都是属于你的待遇，不是吗？”
丽塔自顾自地说下去:
“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存在【丽塔洛丝薇瑟】这个碍眼的家伙，会被奥托大主教选上，围绕在幽兰黛尔大人身边的自然会是你这个比我稍晚一些晋级的A级女武神，你会和她一同乘坐格尼乌斯前往那个以太锚点固定的大型世界泡，经历一系列冒险后‘凭借与她之间的关系’接任暗杀部队和不灭之刃的副官，并在天命的资源倾斜与第四代弑神装甲的协助下，成为象征荣誉与力量的S级女武神。”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被包括天命在内的众多组织联手通缉，只能在阴暗角落里与Nazi残党蛇鼠一窝，乃至于不惜被海因里希改造成食尸鬼那样的非人杂种。”
“我说的对吧，伊丽莎白小姐？”
‘唰唰唰！’
雨幕下，无形的崩坏能感知被无情嘲讽者的心意化作一柄柄血液构成的利刃，却又在即将激射而出之前化作青烟散去。
“呵呵。”
伊丽莎白低低地笑出声来:“就当是临终遗言好了，这话你随便说，反正当日后夺取了你的身体，你的一切成就仍然是我的。”
血液是灵魂的货币。
正如海因里希夺取瓦尔特克隆人的身体那般，伊丽莎白同样打算与丽塔进行名为【换血】的仪式，将她的一切都握在手里。
以上，这就是地狱部队高层们的企划。
由海因里希扮作瓦尔特乔伊斯君临逆熵；
化身丽塔洛丝薇瑟的伊丽莎白成为埋入天命的关键棋子。
成功了就大肆使用手里的权力为组织谋利，失败了无非就是更快些消亡。
所有或一无所有，疯子和神经病都喜欢这么干。
“当然，到了那种地步，听不听那帮家伙的可就由我自己说的算了。”
伊丽莎白笑吟吟的发表二五仔宣言:“毕竟只要我夺取你的身体，成为天命记录在案的S级女武神，以我手里的权力有的是办法弄死这帮杂碎。”
“比如——”
她歪歪头，于夜幕下咧开嘴角:“拜托你心心念念的幽兰黛尔大人，来帮我这个小忙？”
……
第32章 「类人群星闪耀时」
暴雨倾盆的雾都街头，霓虹灯在水洼中折射出扭曲的紫红色光晕。
“比如，拜托你心心念念的幽兰黛尔大人，来帮我这个小忙？”
‘唰——！’
伊丽莎白充满恶意的话语还未落下，暴起的镰刀便撕裂雨幕，劈开水幕的瞬间，蔷薇头饰上的水珠飞溅，宛如凋零花瓣。
雨滴在半空凝成冰棱，折射出丽塔攻击轨迹的虚像。
万千雨滴的倒影中，伊丽莎白的躯体如镜像般分裂，又于半空中重组，镰刀仅划破其斗篷，斩碎的仅是驻留在原地的镜像残影。
站立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上，她居高临下，感慨不已:“还是这样的凌厉呢，你的踏冰月舞。”
——踏冰月舞，天命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独创的系统性技艺，揉合东方剑术及上古凯尔特祭祀剑舞而来，兼具华丽，攻伐之能。
颇为讽刺的是，踏冰月舞的研发，过去身为好友的伊丽莎白出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力，这也是仅有A级的她能闪避开攻击的理由之一。
袭击失败的丽塔未曾有气馁，一转手腕酝酿起下一场攻势。
伊丽莎白的想象非常美好，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能够击败丽塔的前提下。
只要击碎她这个幻想，那此人方才念叨的一切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当事人又何尝不知道这点？
她微微张开嘴，露出唇下那对迥异于人类的阴森犬齿。
下一刻——
“爸爸，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稚嫩的嗓音，回荡在本应空空如也的街边角落。
作为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当然掌握有类似仙凡有别，闲者退散结界之类的能力。
察觉到玛莉雅是由她人假扮的那一刻，驱散无关群众的结界就以丽塔为中心向四周展开。
脚下的这片区域又是烂尾工程的废弃大楼，理论上来讲，这里是不应该存在于此事无关的路人。
然而事实上就是，包括方才发出稚嫩嗓音的小女孩与她沉默寡言的爸爸在内，原本空无一人的废弃工地逐渐充满了五花八门的身影。
嘈杂的声音掩盖住雨水坠地的声音，粗略数一下，竟然有上千人之多。
伊丽莎白开口道:“其实我也劝过我那位亲爱的巡界游侠盟友，想要让他将亚历山大洛丝薇瑟交给我，以此来作为我与丽塔你重逢的见面礼……很遗憾，波提欧先生对你的仇恨，似乎比我想象中要来的更深。”
“但时隔多年的重逢总不应该没了情调，于是我另辟蹊径，邀请了一些人来参加咱们的宴会。”
她神经兮兮地说:“对，没错，从各个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伊丽莎白一翻手，装满污秽血液的玻璃管在掌心间流淌。
“重症监护室的大家一开始还对我爱答不理，还有不少人的亲友怒气冲冲想要赶走我来着……也是，毕竟眼看都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啦，怎么可能在意我这个陌生人的话？”
女人摇晃玻璃管:“于是乎，为了让他们知晓我的善意，我就给垂死的病人们注射了这个。”
作为服用HTR型改造药剂的馈赠，海因里希的能力能够将他啃食的人转变为保有一定理智的食尸鬼，二战中后期，Nazi以此打造出一支令盟军闻风丧胆的大军。
二战结束至今已经有近七十年，在这期间，撤离到南美的Nazi残党们当然有针对该能力进行研究。
科学家们发现，海因里希之所以能做到‘繁衍后代’，本质上是他的血液中存在有一种可以归纳进侵蚀圣痕序列的生物病毒。
一旦在人类体内注入这种病毒，它就会迅速扩散全身并将脑组织污染，解除人类大脑对身体保护机制的同时，大幅度激发食欲与肾上腺素的生成。
人类的身体实际上相当拥有潜力，有人计算过:假设完全解除神经抑制和疼痛限制和肌肉力量上限，人体骨骼肌理论最大输出功率约为3.7kW，相当于瞬间爆发5马力，接近轻型汽车撞击的动能。
可要是真做到这点，那当事人必定会经历腕骨粉碎性骨折，肱骨螺旋形断裂，肩关节脱臼等诸多伤病，后半生直接沦为废人。
为避免如此，当肌肉收缩超过安全阈值时，脊髓中的高尔基腱器会通过神经反馈强制放松肌肉，例如举重时突然脱力，防止肌腱撕裂。
这便是人类的神经保护机制。
肾上腺素的这种化学物质又能让人呼吸加快（提供大量氧气），心跳与血液流动加速，瞳孔放大，为身体活动提供更多能量，使反应更加快速。
换句话说，解除神经保护机制＋大量生成肾上腺素，结合上述二者的食尸鬼，即便原本只是个普通人，也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堪比轻型战车的破坏力。
“你知道吗，丽塔，当重症监护室的大家看到原本躺在ICU里的亲友变得生龙活虎，他们的反应真的超让人热泪盈眶！”
伊丽莎白张开双臂，脸上的表情不再证明，而是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对于我这个做出了一些微小贡献的家伙也是十分感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如此热忱，我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不是？于是我就告诉他们，接下来我要与一位分别多年的好友重逢，需要有人来暖一下场，让这次的宴会变得热热闹闹的。”
视线扫过脚下的人们，路灯上的她惊喜地说:“没有想到，大家自己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家里能叫上的人通通都叫来了！”
丽塔轻声道:“别装模作样了。”
“好叭好叭，看来数年不见，你也变得急躁了些。”
伊丽莎白叹息:“或者是因为与我重逢才会变得这样？糟糕，咱们俩之间的关系这么好，幽兰黛尔大人她不会吃醋吧？说到底，我这可是最究极的天降青梅，怎么看都没有输掉的理由不是吗？”
“……”
“好啦，不开玩笑了。”
女人呵呵一笑:“简单的来讲，目前在场的三千多人里，有1145人体内被注射了海因里希的血液，一旦我死掉又或是看到情况不对，变成食尸鬼的他们他们就会在无辜的人群中大开杀戒。”
“接下来我要施展换血仪式来抢走你的身体，你可以选择反抗，但只要你稍微动一下手指，在场一千五百个普通人中至少会有一百人死于非命。”
“再动，两百。”
“再动，五百。”
“要是这里的人全都杀光了，那位波提欧先生，就会从物理意义上将你的父亲抹消。”
来到丽塔面前，伊丽莎白轻声说:“你可以骂我卑鄙无耻，你能想象到的任何辱骂我都全盘接受，我这个人向来对所谓的反派就要有格调，有苦衷嗤之以鼻，既然选择当恶党和王八蛋，那就别当Biao子还要立牌坊谋求洗白之类的逆天展开，更不会偶尔干点好事去展示所谓的人性复杂恶心别人。”
“我们家丽塔大人就不一样了，您可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作为手染无数人鲜血的暗杀队长，居然还有一个【镰刃不沾无辜之血】的逆天信条。”
“就是不知道你杀死的那些倒霉蛋究竟是不是都是罪无可恕的恶人？我们姑且先当他们都是吧，那么接下来，丽塔大人准备因为身体将要被我夺走而打破【镰刃不沾无辜之血】的狗屎信念，眼睁睁看着这两千多人死在化身食尸鬼的亲人手里吗？啊？哈哈哈哈哈！！！”
她狂笑着，向近在咫尺的少女伸出利爪。
……
俗话说，当一个人1863年来到大英，看到他们的地铁，你只能目瞪口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时隔一百多年后，你再去大英，看到他们的地铁，同样会让你目瞪口呆。
托工业化的福，英国早早就完成了民间的基建事业。
然而两次世界大战后失去霸主地位和诸多殖民地，这个堪称资本主义魔窟的国家，民用设施的相关维护也光速衰落。
哪怕是对伦敦这样的大城市，上议院突如其来的全城戒严也必定会带来相当程度的纷乱。
即便负责巡逻的骑警部队居中协调，又有诸如闲人驱散，仙凡有别之类的法术辅助，在糟糕路况的加持下，大桥上拥挤的车辆也绝不是一时半儿能够散去。
这无疑给驾车前行的浮黎和银枝带来了极大程度的麻烦，可就算他再如何将车喇叭按出青烟，前面缓慢的车流也丝毫没有畅通无阻的架势。
“没办法了，我们飞过去。”
瞥了眼放在方向盘旁边的亚历山大生命卡，浮黎解开安全带，催促坐在驾驶位上的银枝一声便要下车。
生命卡的摆动幅度已经说明亚历山大就在附近，这种距离，已经没有驱车的必要。
“请等一下，阁下。”
银枝按住男孩的肩膀。
“飞行是行不通的。”
他说:“次元管理局刚刚发布禁空通告，大型世界泡即将着陆的四十八小时内，伦敦境内任何带有崩坏能反应的飞行单位都会遭到星光瞭望塔台的无差别狙击！”
星光瞭望塔台，布置在33个次级行政区的防御型装置，搭载以电磁作为推进动力的高斯电磁连发炮，万米以上射程，每秒射速三万发，单发威力相当于高斯离子狙击枪。
一轮齐射打不死装备日轮铠甲的浮黎，可也只是打不死，第二轮就能品尝到新鲜出炉的浮黎酱。
不想变成浮黎酱的男孩诧异道:“你这个王子就不能让守卫通融通融？”
银枝苦笑:“上议院做出的决定我无权反对，更何况我不认为他们发布禁空通道是错误的。”
世界泡降临的当下，这座城市里汇聚了太多太多的牛鬼蛇神。
不威慑一下，转眼间就会乱成一锅粥。
浮黎一直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他眼珠一转，又问:“那你呢？你也会被识别为敌对单位吗？”
“不会。”
银枝说:“可是我不会飞。”
“那简单。”
说罢，浮黎启动雷电Ⅱ型魂钢战衣的反重力光翼。
三枚光粒子构筑的菱形羽翼在身后显现，浮黎一跃而起，背着银枝一飞冲天。
这位再怎么说也是个王子，没人有那个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轰成基本粒子。
再加上浮黎还有启动魂钢战衣的光学隐身，这样外界看来就只有银枝一个人在飞，也算是照顾了带嘤的颜面。
果不其然，虽说几个炮口一开始有做出反应，但犹豫片刻后，还是纷纷调转目标，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
地上的人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个留着鼻涕的小男孩愣愣道:“银枝哥哥升天了。”
“毕竟是殿下。”
他的母亲笑着回答。
对他们这一代长大的人而言，银枝殿下无论做出什么样的惊人壮举，大家也只会微微一笑，继续各忙各的。
城区另一侧，同样塞在半路上的某辆越野车里——
“海因里希，我发现一件事。”
白发的阿修道尔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流光溢彩:“不知道为什么，现代的游戏都把治疗职业称为奶妈，玩治疗职业叫玩奶，治疗时说‘奶我一口’，‘给我一口奶’，用奶量大小来形容治疗职业的强度。”
“我认为这种说法是源自游戏行业完全由男性主导时期的一种性化语言文化，身为女权主义者的我就应该重新定义治疗职业的称呼和相关用语！”
他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关掉音响正在播放的大明星伊甸新曲:“呐呐呐，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海因里希斜他一眼:“首先，别做声呐怪，我听着恶心；其次，不说奶妈说什么？精爸？血量不足时就高呼‘精爸，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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