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不过至少这次，爱丽丝这家伙不会孤零零地死在那个狭窄的房间里了。
——兴许上周目也不一定是死了？
注意到另一侧的签字栏上并非【公良安宣】而是【蓬莱寺九霄】这样的女性化真名，签上自己姓名的浮黎若有所思。
好吧，确实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第69章 「射杀它，神枪！」
做工考究的雷电社长办公室里，依旧一身熊猫布偶服的芽衣玉立在晌午时分的落地窗前。
数百米高空往下看去，哪怕是街道上来回巡逻的泰坦机甲，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渺小的点。
相比起这个，少女更介意西南方向的那栋高厦。
正是因为它的阻碍，她才没办法眺望到浮黎和琪亚娜昨夜休息的那栋二层小楼。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在庭院里匆忙写下的留言。】
掌心贴在高度钢化的防弹玻璃上，芽衣在心中喃喃自语。
被肮脏卑鄙的成年人用父亲的性命威胁后，少女不得不按照可可利亚的吩咐前往ME社。
这一路上，她还利用刚刚掌握不久的雷霆力量干扰了长空市内的多处电子信号，使逆熵这边无法通过她来时的路线逆向推导出别墅的位置。
这事做起来意外的简单，在觉醒部分能力的少女面前，自古冠以狂暴之名的天雷宛如女王麾下的卑贱仆从，精细入微的能量制御甚至让她能在暗中以两道电流环绕圣痕和心脏，好让自己能在最糟糕的事态发生前暴走杀他个天翻地覆，又或是以最体面的姿态迎接最盛大的死亡。
她倒要看看，是大气层内仅次于光速的雷电快，还是可可利亚的动作更快。
她也相信，到了那种关头，身陷囹圄的父亲也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做法。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暴走后的自己依旧没能救出父亲。
好在可可利亚目前还没打算直接刺激出一个不受控制的雷之律者，将芽衣迎接至ME社后，她便将她安排在雷电龙马曾经的办公室后径直离开。
“站的越高，看的就越远也越多。”
角落里突然传来声响:“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用神州话是这么说的吧。”
那是被派来监视芽衣的耀夜姬，这位青春靓丽的极东裔美少女依旧是一身定制服装＋薙刀的酷炫打扮，金黄色的姬发式在刘海处做了斜公主切处理，配上清雅脱俗的脸蛋帅气又利落。
见监视对象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这边，副官小姐滔滔不绝地说:“只不过站的越高，对每一个点的细节其实也会看的更模糊，有些人你在地上能看清他们的样子，等你升到了最高处，他们的脸对你而言只是模糊的点，你就不会那么在乎身为个体的人了。”
幸喜安静的芽衣微微蹙眉，素雅的唇角忽又绽放出一缕笑容。
想必浮黎他们要是在这，一定会吐槽‘这家伙是敦煌来的嘛？壁画真多！’
基于从小到大的贵族教育，少女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应道:“类似的话我父亲也有提到过，他说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价，站在高位的人如果依然像在底层时一样在乎每个人的一点一滴，那就什么决策都做不下去了。”
“听起来就像是垃圾政客的发言。”
耀夜姬毒舌道:“想必你父亲他朋友一定很少。”
芽衣有心反驳一二。
回忆片刻，她转移话题:“我很疑惑，既然我这个主要目标已经‘到手’，你们为何还要继续留在长空市？”
“你以为我们不想走啊？”
被询问者翻了个白眼。
“具体说说？”
芽衣摆出一副倾听者的架势，摆明刺探军情。
耀夜姬倒也不客气，坐到房间中央的会议桌旁。
包裹白丝袜的两条修长大腿交叉搭在桌面上，她抱着薙刀开始诉苦:“主要是极东官方的那帮虫豸不肯放人，舍不得ME社这个极东第一缴税大户兼技术漏勺迁回北美；再加上这次你们几个动静闹的实在太大，又给了他们下场干涉的借口。”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第三次崩坏，可可利亚不打算在长空市进行了。
原因正如耀夜姬所说，这次动静闹的太大。
布洛妮娅被击败之际，位于ME社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将磁场天幕覆盖至全市区，以此来避免重要目标脱离掌控。
哪怕长空市如今几乎都能算作是逆熵的飞地，这种先斩后奏式的行为也实在过于博人眼球。
只有这样倒是还好，大不了找个什么借口推搪过去。
比如仪器久经失修，检测到隔壁东木市天然气爆炸。
紧接着浮黎就开始到处派遣曳影幻影搞事情了，再加上机械部队大街小巷追捕芽衣和琪亚娜时闹出的动静。
仙凡有别术式不是万能的，这么大的城市，如此发达的网络，那么多双眼睛可都是一直在盯着。
再在这里搞第三次崩坏，怎么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死掉的好几百万人和你可可利亚有关系？
私下里干也就算了，即便会留点破绽也不会有人太过追究。
千禧年引发第二次崩坏的空之律者摆明就是天命建立在西伯利亚的巴别塔实验室给逼出来的，你看事后有几个人明面上将这点捅破？
这事可是连逆熵盟主都完全知晓，他凭什么也要保持沉默？
可别说大崩坏发生在西伯利亚地域空旷没死几个人，这位小主从月球往地球扔陨石玩时，造成的死伤可是八位数以上！
这就是超大型组织之间的默契，天命也好逆熵也罢，暗地里大家谁身上都一身腥。
只要不是在自己地盘上发生，出点事大家都会互相帮忙遮掩遮掩。
明着不顾一切硬来那可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即便可可利亚是革新派的魁首，一意孤行也只会让自己沦为众矢之的罄竹难书，成为其他同僚正义切割的对象遗臭万年。
这种坏处远大于好处的情况下还非要强行在长空市推行第三次崩坏？呦呵！吃几个梁静茹啊这么勇？
师爷知道了高低得说一句呸！恶心！我（干坏事时）都关着灯！
是以将芽衣这颗人型征服宝石拿到手后，可可利亚就已经准备抽身离开。
第三次崩坏又不是非得要在长空市爆发，国际化都市全球哪里没有？
我看那吕宋的马尼拉就挺不错，再不济就换成新德里或者布宜诺斯艾利斯？
世界这么大，城市那么多，总有一款适合的。
不曾想，明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通操作下来，居然卡在了离开长空市这一环节上。
“极东官方扯皮不让你们走？堂堂逆熵执行者居然会被几条拔掉牙的野狗拖住？”
芽衣一愣，本能地就有一种幸灾乐祸喷涌而出，紧随而来的则是奇怪。
ME社这种顶头大爹要离去的时刻，极东高层的那些虫豸连开香槟都还来不及呢，为何还讨价还价不让人走？
“其中的纠纷不算复杂，总结下来就是两点。”
耀夜姬吱吱呀呀地摇晃着椅子腿:“首先，就算ME社撤离，我们依旧在极东的多个港口设有驻军，一条狗链子是栓两条狗链子是拽，本质上都没有太大区别。”
与其眼睁睁看着狗大户提桶跑路留下一地鸡毛，不如想方设法在其临行前多讨要点好处。
“其次啊，就是忌惮天命极东支部的那帮人了。”
“原来如此。”
芽衣瞬间理解:“ME社在的话至少能够牵制天命支部，抑制其在崩坏侧的广大影响力。”
“孺子可教也。”
副官小姐鼓掌:“之前逆熵对极东施行的政策一直都是现世侧崩坏侧我都要，作为代表的就是港口驻军和十几年前崛起的ME社。”
“倘若ME社真的离开，那这片土地势必就会形成逆熵收割现实，天命独霸崩坏的二分态势。一旦没了核心利益矛盾的双方甘于现状握手言和，那极东可真是连哭都得在人家的地盘上哭了。”
老大和老二都和气生财了，那你老三就是那个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耀夜姬用眼神示意芽衣给自己倒一杯水润润嗓子，却被沉思中的少女完全无视。
她撇撇嘴，不远处饮水机下方的储藏柜自动打开，一只纸杯凭空漂浮到出水口那里开始接水。
原本价格不菲的茶吧一体机早已被皮走留兽的员工们搬走清空，临时搁置的廉价饮水机发出‘咕咚咕咚’的恼人声响。
注意到芽衣扬起的柳眉，副官小姐伸手接住装满水的杯子表情淡定:“念动力的一些小应用而已，还有什么想问的？”
“那倒是没有了，不过你似乎很期待离开极东？”
光看这话一茬接一茬的，少女就觉得这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很久了。
“别搞错了雷电芽衣，我确实是很期待离开这个糟糕的国家，但也不至于因此就客串暖心大姐姐给被监禁的对象答疑解惑。”
一口气喝完纸杯里的水，耀夜姬说:“我这样做的原因，完全是看在你父亲兢兢业业为抗击崩坏事业做出这么多贡献的面子上。”
“……呵！”
听到这话，少女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十分辛辣地讽刺道:“你口中的看面子，指的就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对抗崩坏的大功臣打入监牢，然后再利用他的人身安全将他唯一的女儿骗来囚禁？”
“对于囚禁他女儿这点，我的回答是‘是的’。”
耀夜姬面不改色:“我懒得去管那帮封建余孽是怎么想的，但我们可可利亚派从来都不会去承认所谓的子承父业，你父亲抗击崩坏和你这个当女儿的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因为先祖创下的丰功伟业就纵容其后代，坐看他们吃着前辈的血长大成为新一代勋贵压迫人民？我们尊重英雄，不代表我们会对单纯继承英雄DNA的其他个体大开绿灯。”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布洛妮娅小姐，她之所以能带队出击，完全是依靠自身实力（A级）和人格魅力（萝莉体型）征服了我们，不然你看谁会听她的话。”
“至于前者。”
她不太自然地瞥过视线:“可可利亚大人自然有她的想法，这事我不会指手画脚。”
“对对对，用傲慢的教条来为自己的不义行为赋予正当性，不符合心意就一口气扣上封建余孽的大帽子加以批判，说到底不过是自私自利的修正主义式双标，不愧是可可利亚这个苏修残党带出来的队伍。”
坐在她对面的芽衣冷笑，托着香腮，随意将目光投向窗外。
副官小姐装作没听见:“再者你要说利用雷电龙马的人身安全骗你过来，那我只能说这单纯是你傻。”
“怎么，道理辩不过，改强词夺理喽？”
“不，我只是想说，得到想要的情报后，可可利亚大人前两天就已经将雷电龙马送上了通往美洲的飞机。”
耀夜姬双手交叠托着下巴:“航班用的是民用航空，守备力量聊胜于无，现在的话，他应该已经在爱茵斯坦博士她们的安排下，安然无恙地回归保守派地盘了。”
丽瑟尔阿尔伯特爱茵斯坦，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原天命下属帝国研究院42实验室科学家，现逆熵创始人之一，逆熵执行者。
同时也是逆熵保守派的魁首，至少明面上如此。
说一千道一万，倘若可可利亚真掌握着雷电龙马的性命，胜券在握的她又为何偏要在与芽衣对话的最后才出言威胁，而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搬出孝道直击要害？
她压根就是在唬人！
用一瓶之前给雷电龙马抽血化验时留下来的血液备份忽悠人！
想明白这点的芽衣心头一跳，忍不住起身试探道:“你们会有这么好心？”
“人类在撒谎时脑电波会传递出别样的信号，既然你是雷电系的，应该也能察觉到我是否有在这点上说谎。”
“那可未必，至少我探不出你们那女狐狸（可可利亚）有没有信口开河。”
“那是因为你们交谈时是将精神上传至平台，我们现在可是面对面。”
“……”
超电磁感应＋北辰一刀流的天眼通，二者此刻都在向芽衣传递‘对方并没有说谎’的，这一现实。
沉默一瞬，少女忍不住再度靠近:“为什么？”
“之前说过，是基于雷电龙马对抗击崩坏这一伟大事业的贡献。”
耀夜姬平静地开口:“就政策而言，身为革新派魁首的可可利亚大人是与保守派的雷电龙马水火不容，但那也只是路线问题，在对抗崩坏的伟大事业上，每一位杰出人才的失去都令人惋惜，我们还不至于真的杀死一位同僚。”
她低声补充:“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行事作风，我们这些被排挤在边缘的小人物才会团结在那位大人麾下，成为她手中披荆斩棘的利剑。”
“这样啊。”
在耀夜姬讲述期间来到她身边的芽衣看似了然，忽地一道寒光乍现。
那是藏匿在掌心的逃脱匕首，纵使碍于禁空结界的存在无法发动瞬移能力，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少女闪电般贯穿敌人的利刃！
既然父亲安然无恙，那芽衣自然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
凄厉的破空声回荡在室内，缠绕电磁的雷霆加速下，小臂长短的匕首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稻光蛟龙，一出手便向女人纤细的喉咙撕咬而去，点明是要她的命！
然而在这之前，早有准备的无名薙刀便已翾翔。
层层叠叠的念动力化作无形之墙抵挡住袭来的锋芒，寒光熠熠的薙刀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飞匕首，轻巧停落在芽衣喉前。
反制成功的副官小姐口吻淡淡:“北辰一刀流的确是很不错的剑术，但对武器长度的要求是它的硬伤。”
芽衣不语，学习家传剑术的第一天雷电龙马就有告知过她:该流派适合单手握持的双手兵器使用，刀身长度最好在1.5m以上，刀身弧度类似于斩马刀但要更轻薄，基本上较为符合的标准形制为苗刀或野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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