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杰斯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无论莱恩到底有什么目的，至少他现在释放出了善意。
而对于当下混乱的皮尔特沃夫而言，外界的助力是有必要重视对待的。
‘便宜岳母’的强势让他这个前不久才从科研人员转职成议员的雏儿显得捉襟见肘。
他不像那些老议员背后有大家族支撑，唯一的优势只有‘平易近人’的出生和对海克斯科技的掌控。
但后者两个优势也在随着时间慢慢消弭，人们不会一直跟一个位高权重的议员共情，科技也不可能一直被他掌控。
莱恩到来的实际正好卡在了他最无助的阶段。
“艾欧尼亚......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我在皮尔特沃夫大学念书时，有不少文章都称赞过那里，他们称它为探险家的圣地或隐藏在海洋深处的金矿。”
杰斯搜索着脑袋中关于艾欧尼亚的信息。
实际上艾欧尼亚跟外界的沟通并不频繁，那座孤单陆地上最繁华的港口的人流量，也抵不过比尔吉沃特任何一个普通的午后。
但这也不重要，这番沟通并不是真为了讨论艾欧尼亚的好，而是用各自地方式释放善意。
“探险家的兴致盎然会弄毁当地人的房屋或祖坟，所谓的海上金矿则是让更多商人远赴那里，用各种花言巧语从淳朴的村民手中骗取那些罕见的原材料。
“瞧......事情的真相在许多时候并不是绝对的，它们取决于我们的立场和看待问题的角度。”
莱恩在梅尔的示意下坐在了客座上，而后他看向这个诺克萨斯女人，“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诺克萨斯人。”
“你不是诺克萨斯人，但你跟诺克萨斯人一起来到了这里。”梅尔回答道。
“这并不重要，毕竟你自己就是一个诺克萨斯人。”
“确实......”梅尔笑了起来，“我愿意说服他见你，是因为我发现我母亲的控制欲过于强盛了一点，而你和那一位的到来至少牵制了她一部分精力。
“哪怕你可能有其他心思，但试一试总好过什么不都干。”
杰斯的面色因为梅尔的话稍微轻松了一点点，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政客’，他确实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学习。
“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顺便共享一下信息，你的母亲想要掌控这座城邦，米达尔达家族在诺克萨斯的地位岌岌可危，这些事情你的母亲有告诉过你么？”莱恩直接道。
“她没有。”梅尔语气严肃，“但我能猜出来，我虽然没有在诺克萨斯成长，但我不会忘记那群人是什么人，特别是我的母亲，她就像是平原上最凶残的荒原狼，如果没有她看得上眼的利益，她不会多此一举。
“而且......”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开口道：“我在萨罗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而她最近告诉我，我的母亲打算扶持萨罗上位。”
萨罗是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之一。
在双城第一季的结尾中，那枚飞向皮尔特沃夫议会大厅的导弹彻底击碎了皮尔特沃夫的格局。
好几位议员在轰炸中殒命，而梅尔、萨罗、杰斯，还有一位脖子上有一个齿轮的黑人女议员成为了那场灾难中的幸存者。
但萨罗没有另外几个人幸运，爆炸没有杀死他，但却杀死了他的双腿。
“她不会选一个残废。”作为穿越者的莱恩有着最正确的‘判断’，“如果你们不配合她，她有更好的选择。”
“不可能有人比萨罗更合适，他冲动易怒又没什么能力，现在还成了残疾急需一个靠山。”
“但如果萨罗上位，那么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他是一个傀儡。”莱恩手指在桌上轻点，“想想看你的母亲需要什么？”
他又看向杰斯，问道：“你应该知道吧？塔利斯议员。”
“......你叫我杰斯就行。”杰斯尴尬地低下头，“她想要战争，一场针对祖安的战争。”
“那你认为战争能解决问题么？”
“之前我觉得不能，我甚至已经决定让祖安独立。”杰斯又抬起头，眼神里有倔强，“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把皮尔特沃夫的命运交给祖安的那群疯子。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下一秒做出什么事情来，这一回他们敢炮击议会大厅，下一回他们就敢把整个皮尔特沃夫都炸成废墟！”
“你说得对。”莱恩的附和让杰斯愣了一下，“但你觉得你想象的战争和安蓓萨所要的战争是一个战争么？另外你想要战争是为了皮尔特沃夫，但她呢？”
“她......”
“控制了武装力量就控制了皮尔特沃夫，或许祖安会在战争中被消灭，但赢得胜利的皮尔特沃夫还是皮尔特沃夫么？我不认为以战争求和平有什么问题。
“但你们需要注意战争的方式和战争的目的！”
杰斯脸色变幻起来，他从莱恩的话语中联想到了许多种可能。
而梅尔则是深深地注视着莱恩的笑容，忽然开口问道：“那么你呢？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想让这座城邦变得更好。”莱恩真诚道：“我的恋人几乎没有喜欢的地方，但她在前不久跟我说她喜欢这里。”
“就因为这个！？”杰斯显然无法相信这个说法。
“许多事情都没有那么复杂。”莱恩站起来，他准备离开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弗拉基米尔强调了不少次。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要拿出杀手锏。
在杰斯和梅尔难看的面色中，他把弗拉基米尔的那一番言论稍微修改了一下说了出来。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时代在抛弃一个人之前，不会对他说再见。你们在犹豫的时候，其他人正在行动，而如我所见的，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
“是选择在犹豫中坐以待毙，还是站起来尝试一下，这个决定权在你们。
“至于我......我和我的朋友们确实对你们没有什么图谋，如果你们必须要一个理由，那么它可以是我的朋友和安蓓萨不对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作为朋友我可以附送你一条消息。”
莱恩走到门口后，对杰斯和梅尔道：
“不要只把目光放在活人身上，想想那些死去的议员，他们的后代继承了他们的政治遗产，且因为那场灾难而对祖安抱有仇视的态度。
“如果你是你的母亲，你是会选择一个残废，还是一个更年轻、更容易被影响情绪、且本身就想要复仇的年轻人？”
第331章 梅尔的决议
莱恩连屁股都没有拍就离开了杰斯的办公室。
在他列出了皮尔特沃夫当下的困境，又点明了安蓓萨的小动作后，已经算是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
前者能戳破杰斯和梅尔内心的那一点点幻想，逼迫他们正面现实的困难；
后者则是展现出了自己的手腕和能力，同时又为他们点明了一个方向。
如果他们在查探后验证了这个说法，那么自己在他们内心的分量会提升。
至于猜错了？
这完全不可能，莱恩虽然没有正经看过第二季的完整版，但那些剧情梗概里提过这个！
弗拉基米尔的推断是基于过往经验和当下的信息进行分析而得出的，而莱恩的‘推断’更高级一点，他是直接从背景故事里看的。
木门闭合的声音成为了办公室最后一道声响。
梅尔和杰斯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用一种极为类似的方式保持着沉默。
最终......梅尔打破了这个沉默，她看向了杰斯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的理由不太充分。”如果是两年前还在皮尔特沃夫学院里学习的杰斯，或许会被莱恩的善意说服，但现在的塔利斯议员看谁都不像好人。
“但他对我母亲的推断很准确。”梅尔站起来，看向了杰斯的办公室角落。
那里有一幅刚刚被拆下来的画，画里头是杰斯第一次参与到议会讨论的场景。
但梅尔的目光没有落在杰斯身上，而是看向了那些已经不存在的面孔。
每一个人的后辈都有向祖安复仇的动机，但有能力支起摊子、又能配合安蓓萨发动战争的似乎没有几个。
慢慢地......一个又一个面孔被梅尔略过，而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最后一道面孔上。
奇拉曼议员。
她背后的家族算是皮尔特沃夫本土家族中势力最强大的那几个家族之一，数百年的经营让奇拉曼家族几乎垄断了整个皮尔特沃夫执法系统。
梅尔记得这位奇拉曼议员的女儿叫凯特琳·奇拉曼，她并没有遗传她那位入赘父亲的‘唯唯诺诺’，而是继承了她的母亲——奇拉曼议员的果敢和坚毅。
凯特琳在几乎所有的执法考核中都表现优异，这份优秀的能力甚至一度让许多说奇拉曼家族给自己人开后门的议论少了许多，毕竟实力总能堵住闲人的嘴巴。
“你跟凯特琳·奇拉曼是朋友？”
梅尔看向了自己的男人。
“我......我们曾经关系不错。”杰斯想起了那段遥远的时光。
“我觉得我母亲或许会选她。”梅尔的目光微凝，“有能力、有背景、最关键是还年轻，如果是在之前或许有人会对年轻人上位提出质疑和反对。
“但你的表现让越来越多人开始接受年轻人进入议会，她确实是一个比残疾人更好的选择。”
“我不觉得她会愿意成为一个傀儡。”杰斯持反对意见，他比梅尔更了解凯特琳，后者身上有一种反抗精神，这种精神或许源自于长期跟强势母亲的对立。
“没有人会愿意成为一个傀儡，成为傀儡是斗争后的结局，而非是最初的意愿......我的母亲在诺克萨斯征服过许多将领，又率领着他们征服过许多地区。
“凯特琳或许会反抗，但反抗不一定有效，就像是那些被皮鞭抽打的陀螺，你以为它们自己想要旋转么？
“而且跟我的母亲合作或许是她实现复仇的最好方式。”
梅尔展现出了杰斯缺乏的眼界，她忽然站了起来，就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
“你准备干什么？”杰斯问梅尔。
后者则是对他郑重道：“不要相信我母亲的任何承诺，那位莱恩不一定有好心，但我的母亲一定不会有好心。”
“你想要干什么？”杰斯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的母亲已经按耐不住了，她最近悄悄见了好几位大家族族长，如果我们还坐以待毙或许局面会彻底失控。
“我准备从奇拉曼家族入手，发动我的势力去调查这个家族。”梅尔说到这里又看向杰斯，“我的母亲不会允许我破坏她的计划，她说她为了我放弃了哥哥。
“但我知道无论是哥哥还是我，都不过是她的棋子而已，她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她的野心。如果我出了事，你得努力维系住皮尔特沃夫的局面。
“如果......我是说如果事情真到了最危机的关头，我觉得你可以去找找那位莱恩，他背后的势力能压制住我的母亲，而你则能趁机抓住更多权柄。”
“可以让我去。”杰斯想要拦住梅尔。
但后者却看向了他，“这不是你侬我侬的情侣游戏，杰斯，你比我更适合坐在议员的位置上，你是皮尔特沃夫人，如果到了最后关头，人们肯定更愿意相信自己人。”
她的眼神逐渐坚毅起来。
“诺克萨斯人制造的烂摊子，就让诺克萨斯人来处理吧。”
......
......
另一边。
猩红色的豪华马车正摇晃着驶离杰斯的办公室。
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弗拉基米尔位于上层区的奢华庄园，而是大多数皮尔特沃夫人都不愿意去往的‘污秽之地’——祖安。
夕阳的余晖洒在了马车上，向前延伸的阴影像是在昭示前路的危险。
“你真要跟我一块去？”莱恩看着坐在马车上的弗拉基米尔。
这位头发丝都写着‘精致’两个字的真正老钱，竟然不回去享受他的浴池和美酒，而是要陪自己去祖安转转。
“我的经验只有在信息足够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它们的作用，再详细地调查报告也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
弗拉基米尔对祖安的环境并不在意，他在荒野中陪野人们玩称霸游戏时，可能还不如祖安人讲究。
莱恩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军师，因此他把话题引向了祖安，“你觉得我们应该找谁？炼金男爵还是......金克丝？”
弗拉基米尔想了想，“前者是明面上的‘统治者’，但他们缺乏一个一锤定音的首领，我们完全可以替他们弥补这个空缺......至于金克丝，我对这个名字不算熟悉，她有什么特殊的么？”
在本地土著看来，这个问题少女不过是不值一提的配角。
但莱恩的看法不一样。
“我觉得她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我们必须找到她，否则任何协议都抵不过她的下一枚导弹。
“另外......作为范德尔和希尔科的‘女儿’，在祖安不会有人的背景比她更‘显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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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祖安
祖安是一片庞大的地下城区。
不同于皮尔特沃夫享受着阳光，坐落在蜿蜒沟壑和峡谷下端的祖安就像是被藏匿在了阴影中的垃圾。
莱恩和弗拉基米尔把那架猩红色的骚气马车留在了界桥另一边，而后像普通祖安人一样走过了界桥。
光线随着步履移动慢慢变得暗淡下来，这让莱恩有了一种自己正在背光而行的错觉。
仿佛前方是无序的混乱和邪恶，而唯一的秩序正在慢慢远离自己。
周围有许多目光正在注视着莱恩和弗拉基米尔，毕竟就算没有了马车的衬托，他们的服饰和气质也跟这群在‘上城区’打工的祖安人截然不同。
弗拉基米尔没有在意这些目光，他曾经有数个身份都是公众人物，早就已经习惯了成为视线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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