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安蓓萨输了。”
看了一会儿后，这位精通权谋算计的专业解说勇敢地提前下了结论。
人类的复杂性是缔造这个多彩世界的基石。
他们能同时具备愚蠢和智慧、感性和理性、喜爱和厌恶......且诸多情绪和感知会在瞬息间发生变化。
皮尔特沃夫人的受教育水平和综合素质或许放在另一个世界并不出挑，但在这个原始的魔法世界却是断层领先的。
短暂的蒙蔽和引导能起到效果，但当另一种引导开始与之对冲后，理智回到了他们的脑子里，而感性则让他们对在皮尔特沃夫奋斗了’大半生‘的梅尔更有认同感。
就像是你的兄弟和你兄弟的爹之间要你选一个，除非那个爹是你自己，否则你肯定站你的兄弟。
安蓓萨的谎言在梅尔的现身说法面前根本站不住脚。
而那些被安蓓萨裹挟的议员们，在无数双眼眸的注视下也终于无法再沉默。
那位颈脖被齿轮围住的女议员成为了第一个发声人，她说皮尔特沃夫人或许能尝试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而诺克萨斯人可以充当皮尔特沃夫的后盾，而非是在幕前指挥着皮尔特沃夫人该去干什么。
有了’出头鸟‘后，其他议员们也硬气了起来。
他们纷纷献出了自己的言论，而内容大多是中立间稍微偏向了皮尔特沃夫。
这里毕竟是皮尔特沃夫，是他们的基本盘。
如果彻底失去了人心，他们也就失去了所谓的’换乘‘的资格。
唯有一个例外。
代替自己母亲成为议员的凯特琳说出了她的心声。
现如今的皮尔特沃夫就像是散乱的祖安，议会大厅的毁坏似乎也撕开了议员们脆弱的联盟。
任何一个举措的推动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都成为了妄想。
凯特琳为了举例甚至自曝了自己的’毒气计划‘。
但在这里她省略了许多事实，转而把自己的目标框定成那些袭击皮尔特沃夫的炼金男爵以及他们的手下。
这项计划可能会有误伤，但那一点点微薄的误伤如果能换取皮尔特沃夫人的安稳生活，她以及奇拉曼家族愿意承担这份骂名。
但就算如此，其他议员们也对这项提议三缄其口。
特别是尊贵的塔利斯议员，他甚至说他用自己的渠道探听到了祖安人已经有了反制计划。
凯特琳的发言持续了许久，而她的最后一句让现场再度掀起了波澜。
“......我无法想象为何一个从普通人中走出来的皮尔特沃夫议员，会忽视皮尔特沃夫人遭受的苦难和威胁，转而去担心祖安人到底在干什么。”
最尖锐的长矛往往是最朴实的挑动对立。
杰斯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凯特琳，却发现对方正在跟安蓓萨目光对视。
原著中的临时宣布在现实中显然是铺垫已久，或许安蓓萨早就已经跟凯特琳聊好了价格。
凯特琳知道安蓓萨在干什么，安蓓萨也知道凯特琳想要什么。
两个人一拍即合。
安蓓萨觉得自己能拿捏这个年轻的皮尔特沃夫人，而凯特琳觉得自己掌权后可以先实现复仇然后再反制安蓓萨。
但无论未来如何，现在的她们已经成为了一条船上共沉沦的队友。
安蓓萨的失败，意味着她自己失败。
如果这一波民意的推动没有成功，没有人会把‘管控者’的权柄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政治新人。
莱恩看完凯特琳赌上职业生涯的发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或许背景故事对她的刻画少了那一层负面，但其能力和性格底色的深度并没有出错。
她确实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有着些许热血、且懂得政治手法的‘新人’。
但她母亲的骤然离世让她失去了成长的时间，而这份缺失就使得她没有学会政治游戏中真正的精髓......唯利是图。
在发生不对劲后，要立刻抽身。
“愚蠢的发言。”弗拉基米尔这样点评，“她以为她在帮安蓓萨，但实则这段话把她们两个逼到了绝路，她应该保持沉默，在结束后重新规划下一个计划。
“而不是现在这样孤注一掷，把自己和安蓓萨放在了所有议员的对立面上。”
“你要想想她之前是干什么的，她是执法官，而不是议会工作者......”
莱恩抬起头看向高台上。
正好对上了杰斯的目光。
之前还对奇拉曼家族怀有感情的塔利斯议员，现在恨不得把奇拉曼家族的人都拉出来用海克斯炮执行炮决。
莱恩无声地点点头，示意后手已经准备好了。
得到回应的杰斯一扫疲态。
这位处于舆论中心的议员在今晚的演讲中首次站起来。
“凯特琳·奇拉曼......你和你的家族辜负了这座城市！”
先声夺人的口号先喊出来。
趁着下面人还没有回过神，杰斯顺着自己的话风说了下去。
“你和你的家族背弃了曾经的誓言，执法队在你们的手中成为了攫取私人利益的器具，为什么祖安的炼金男爵们屡次侵扰皮尔特沃夫但总能全身而退？
“因为我们的防御体系在奇拉曼家族的腐蚀下已经成为了千疮百孔的渔网，本该指向祖安的武器被你们用来对付自己人，还试图将责任推到我和其他议员身上。”
经历了几年打磨的杰斯显然跟凯特琳不一样，他先拉拢了其他人，而后才看向场下。
“我并不介意你们抹黑我，但我无法容忍你们破坏我们的城市，我已经抓住了你的族人，收集了你们的犯罪证据，现在......把他起上来！”
消失了许久布鲁的推着一个中年男人上了台。
还有好几个不属于奇拉曼家族的执法官正颤颤巍巍地跟在上后。
在看见这个男人和其他执法官手中的物件后。
凯特琳的脸色忽然白得像是那些写满了罪证的白纸。
第353章 光和暗
奇拉曼家族掌控了执法体系，但她们不可能掌控执法体系内的每一个人。
总会有人因为内心的正义或是对威胁的恐惧，站出来指认她们曾经犯下的过错。
弗拉基米尔的手段对于皮尔特沃夫有一种降维打击的美感，这座城邦的议员对规则的运用和理解不如他，偏偏这群议员还自诩文明，这就导致他们在狠辣方面也不如弗拉基米尔。
前者还在规则下折腾着他们的文明游戏，用言语胁迫、制造谣言等方式来掌控局势。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在明面上遵守你的规则，至于在暗地里......他是暴力恐吓、严刑拷打是样样都来。
那几个跟在布鲁身后的执法队成员的家里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他们但凡说错了一个字儿，可能就要体验一下阴阳两隔的感觉。
再加上奇拉曼家族的人也着实给力，似乎是漫长的统治让他们已经在潜意识里把执法体系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因此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猖狂和嚣张。
他们根本没有处理过他们的犯罪证据。
收集到的证据中至少有一半，是从他们的办公室或是书房发现的。
安蓓萨的野心因为梅尔的提前出现而破灭；
凯特琳的孤注一掷则因为莱恩的后手而宣告死亡。
在看见被押上来的堂叔后，她就已经知道了后面会发生什么。
短短两天时间让杰斯成长了许多，已经长出了胡茬的下巴抬起来，对着下方的皮尔特沃夫群众道：
“皮尔特沃夫执法队的誓言是让所有罪恶得到惩戒，但现在需要被惩戒的对象就是执法队......或者说是执掌执法队的奇拉曼家族。”
他稍微顿挫了一下，以便让声音传递到更远处，给远方的‘朋友’们一点反应时间。
海克斯核心提供能量让整个广场亮如白昼。
他甚至能看清每一个人的表情。
而在台下人的视角看过去，杰斯的表情是不清晰的，因为他正披着明亮的光。
在人群中扫视的杰斯余光扫到了莱恩。
脑子忽然响起了对方的话语。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对下方所有人喊道：
“我曾经跟你们一样，认为奇拉曼家族就代表了皮尔特沃夫的法治，如果他们出现了问题可能会导致皮尔特沃夫的整个执法体系出现问题，但直到昨天有一个朋友用一句话点醒了我。
“他说：有没有可能奇拉曼家族能一直执掌执法队本就是一个问题？”
......
杰斯的声音传递出去了很远。
民众们在这个问题下陷入了沉思。
议员们面面相觑，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为了替身的萨尔拍了一下自己的轮椅，愤慨道：“对，凭什么他们能一直执掌执法队？执法队就该我们一块管！”
“......”
这突兀的发言让周围的议员们纷纷看向他。
而后其中一个跟凯特琳一样，临时代替家族出席的代议员小声提醒道：“如果他今天能把奇拉曼家族的东西分给我们，那明天就能把我们的东西分给其他人。”
“？”萨尔后知后觉，他看向杰斯，再次愤慨道：“杰斯到底想干什么！”
议员和代议员们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杰斯想要干什么。
而高台下方。
人群中慢慢从质问中‘醒来’，他们发出了欢呼以当作对杰斯的支持。
智慧的塔利斯议员再次发现了一个新的现象，而这种现象无疑能让皮尔特沃夫再次伟大！
“稍微急了一点。”弗拉基米尔这样评价杰斯的行为。
凯特琳刚刚才把议员们推到了对立面。
但现在杰斯又把议员们推到了更远的地方。
这些既得利益者不允许外人插足他们的势力，更不会容许有人把自己的势力分给其他人。
“是有点急，但没事儿。”莱恩看着已经慢慢稳定的局势，缓缓道：“凯特琳没有了议员和安蓓萨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杰斯和梅尔没有了议员，还有我们......”
莱恩又想起了什么，他回过头看向下城区的方向。
“不对，或许还有祖安。”
......
......
’哗哗哗......‘
搭在房屋间的电缆因为接触不良而亮起了火花。四溅的光点让黑暗变得不再那么单调。
伊莎抬起头看向了皮尔特沃夫的方向，她对那座’上城‘有着憧憬和抵触。
憧憬另一边的环境；
抵触自己在那里的遭遇。
“那群人现在在干什么？大晚上为什么不睡觉还总发出怪声？”
略显稚嫩的童声让走在前面的金克丝身影一顿。
她转过身让自己的双马尾从电花中越过，脸色却无比诡异道：“你在说他们？”
她指向了五米外的小屋。
这间屋子没有亮灯，但阴暗的屋内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以及两道奇怪的动静。
一道稍微尖细一点，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
另一道则低沉些，明显是从鼻腔里喷出来。
“？”伊莎虽然小。
但在祖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些运气不好的孩子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会被某些大人物挑走，因此她当然知道这间小屋里的两个人在干什么。
“我是说皮尔特沃夫！”伊莎红着脸纠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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