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莱恩和弗拉基米尔同时笑出了声。
真不是梅尔蠢笨，而是她一直以来的处境和位置限制了她的思想。
莱恩看着在自己弱化了无数倍的攻击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里头跑去的守卫，转而对梅尔道：
“那我们就制定另一个规矩，那就是拳头就是规矩！”
第411章 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时代和环境确实会对一个人的思想产生制约和束缚。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那些惊才绝艳的古人，依旧会因为当时科技水平的原因，对某些客观认知进行在现代人看来无比‘迷信’的解释。
这并不是他们比现代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蠢，单纯是因为现代人是站在无数代巨人的肩膀上看见的这个世界。
梅尔是聪明的，但她成长的环境总是会让她的认知被禁锢在她的世界里面。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有先打碎她的世界，再让她慢慢重新建立。
皮尔特沃夫这个地方，放在整个符文宇宙都是较为特殊的，因为它的社会完善程度很高。
一个完善的社会势必意味着它比其他地方更加复杂，‘蛮力’在这里的效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被削弱了。
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议员们都是普通人，而其他地方......无论是诺克萨斯、德玛西亚、恕瑞玛，乃至弗雷尔卓德的领袖都是由个中强者担任。
“制度确实能在某种程度赋予城邦更高效的发展速度，甚至能在绝大多数时候用规矩这种衍生产物来代替力量，成为约束和惩罚他人的方式。
“但......一张白纸上无论涂抹了多少种复杂图案和绚丽的颜色，都改变不了它是一张纸这个事实，当有人有能力去撕开这张纸时，再多的点缀和渲染都是无用功。”
莱恩对此深有体会。
或者说是他的祖国用自己的发展告诉了他和同胞们，什么才叫做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种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想要让其他人理解很难。
因为在脱离了那个环境和历史对照后，这句话很容易变成没有味道的鸡汤。
梅尔是不懂的，莱恩的话给她的震撼远不如莱恩的行为给她的震撼。
但弗拉基米尔却是多看了一会儿莱恩，眼神中也浮现出了若有所思。
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小瞧了黑暗，对方不仅仅是在力量上跟其他人有‘断层’，在认知层面上似乎也有。
“想要人遵守规矩，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展现力量，这种行为看起来野蛮，但诺克萨斯不也是靠着这份野蛮，才变得令人恐惧的么？”
莱恩转过头看向梅尔，“现在的局势跟之前的局势不一样了，在面对浪潮时你和杰斯需要把船舵稳稳地攥在你们自己的手里面。”
黑皮美人跟笨蛋美人不一样的点在于，后者更加以自我为中心，她的许多想法已经根深蒂固。
而前者，她或许现在听不太懂莱恩在说什么，但弗拉基米尔的神情让她知道自己要牢记这些道理。
“所以我们下一步再怎么做？”梅尔主动问道。
“我本来是想让门卫进去告诉里头的人外面发生了什么，然后再让他们自己出来，我们在街上解决他们也更方便让其他人看见我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但现在看起来，他们不敢出来。”
在莱恩的感知中，附近的街巷处有无数道视线正在自己这边汇聚。
这个世界没有实况转播，但这些探子肯定有自己的方法向主家传递消息。
可惜的是，接下来的具体经过他们看不见了。
“走吧，他们不出来，我们就进去。”
莱恩朝着里面走去。
夜色在此时成为了他的披肩，月光则为其拉出了一道黑色的地毯。
弗拉基米尔和梅尔跟在他身后，三个人踏着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无比醒目......宛如从黑暗中衍生的鬼物正在向生人索命。
莱恩还不知道自己的正义之举，被环境和黑暗附带的阴郁衬托出了另一种味道。
但就算知道了，他大概率也无所谓。
毕竟偶尔当当反派，反而能体验到别样的爽感。
建筑里头到处都充斥着慌乱的痕迹，那些精致的摆件狼狈地倒在过道上，墙面上有许多本该有着挂画的地方，现在则只剩下了灰尘勾勒出的长方形轮廓。
大概率是奇拉曼家族的人之前为了讨好诺克萨斯人，整了些软骨头画摆了上去，现在被皮尔特沃夫人找上门了，又急匆匆地把那些东西摘了下来。
“这里有后门吗？”莱恩问梅尔。
“有，但后面直通上城区。”
最初这样设计是为了方便贵族下跪，或是诺克萨斯人拉拢。
但随着局势变化，这种设计反而成为了一种困兽。
“那就是没有后门。“
莱恩不紧不慢地走向更深处。
前方慢慢响起了喧嚣的争吵声，其中还夹杂着怒吼和抽泣。
很多墙头草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付强者的胆子没有，但对自己人出手那是一拳比一拳重。
现在奇拉曼家族就在上演这道德沦丧、人性扭曲的一幕。
几个老头在面对下一辈的责怪时，摆出了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用比对方更加愤怒的语调责怪这些后辈的不争气。
但这一幕随着莱恩的出现，慢慢变成了一出默剧。
老头们张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年轻人想要跪下求饶，又被那道身穿猩红色长袍的男人用冰冷的目光制止住。
最终，还是莱恩熟悉的角色从一群人中走了出来。
凯特琳比前段时间瘦了不少，但这份消瘦反而让她的脸颊轮廓变得更加分明，给人一种倔强和耿直的感觉。
她的出现让前面嚷嚷的最凶的几个老头缩了缩脖子，因为在凯特琳和安蓓萨搭上线后，他们几个就把凯特琳从决策层挤了下去。
毕竟这种’光宗耀祖‘的大事儿，没有人希望让给别人。
但现在他们本能地选择失忆以及装作看不见，毕竟这种’丧权辱国‘的事儿，也没有人希望自己去干。
“出价吧，只要我们给得起，我们都会拿出来。”
凯特琳直接道。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也快速被催熟了起来。
人情冷暖在大家族的宅斗中，只会变成人情冷冷冷冷冷冷......
老头们想要反驳。
但莱恩比他们更快，他抬起手指了指那几个老头，以及老头身后那一排家族’中层‘，“条件可以谈，但我们得先收一点’茶水费‘。”
随着莱恩的话音落下。
一抹猩红色的影子骤然掠起，扑向了莱恩指尖所指的方向。
——
兄弟们假期快乐啊
第412章 废物利用
在场没有人听懂‘茶水费’是个什么意思。
甚至于在莱恩曾经的世界里，那些稍微年轻一点的小孩也不会知道‘茶水费’的存在。
但这个‘茶水费’确实是某一个阶段性的混乱错误产物，莱恩觉得用在这里，用在这个时候很贴切。
而且除了自己和身边的梅尔之外，其他人应该没有什么心思和时间去思考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怪词了。
猩红色的光芒在宽阔的大厅内流淌，仿佛是化作了一道高悬于空的血河。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悬浮于流淌的血河之上，他的眸子似乎也被映照成了猩红的颜色。
莱恩叫他来，说是找个参谋。
但实际上也是想要给弗拉基米尔找个出出气的机会和渠道，他要是继续把自己在池水里泡下去，说不定血魔法的反噬要提前个几十年就出现，到时候还是得自己再出手。
而且在经历了时光隧道，看过了未来和过去，跟白袍维克托畅谈过后，再跑回来对一群’麻瓜‘出手......莱恩觉得有点太过于无趣了一点。
自己就算是扮演反派，也想扮演那种运筹帷幄的高端反派，而不是冲在最前面砍人干架的古惑仔。
悬立于血河之上的弗拉基米尔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看向了莱恩。
后者当即露出了朴实的笑容。
弗拉基米尔的视线稍微停留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拿下面那几个人出气。
猩红色的血河在此时出现了好几道分流，就像是无数细密的猩红色丝线在空气中晕开，而后朝着不同的目标蔓延过去，整个过程充斥着一种流畅的美感。
血魔法并不是一种用于表演观赏的魔法。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视觉效果，单纯是因为弗拉基米尔也觉得杀死麻瓜没什么意思，因此......他想要给这个过程加一点花样。
被气机锁定的奇拉曼人感觉自己的颈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遏制住，这份力量让他们失去了奔跑和呼喊的力气。
整个大厅内，安静的宛若即将谢幕的剧场。
没有人敢在此时发出一丁点声音，哪怕是呼吸都夹杂着一种沉闷和压抑。
一道猩红的丝线擦过了凯特琳的脸颊，随即那处皮肉快速溃烂，变成一条淌血的伤口。
凯特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诺克萨斯人战败的消息传回来后，她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很糟糕，但实际上比她想象中已经要好很多很多，她最初以为整个奇拉曼家族会被除名，而现在似乎还有坐下来聊聊的机会。
至于这所谓的茶水费......
凯特琳轻轻撇过了脑袋，用视线的余光去追随那道猩红色的丝线。
当它们触碰到那些被莱恩指定的对象时，猩红色的丝线并没有像刚刚的擦脸而过那样轻飘飘的离去，而是在一种无声的恐惧中慢慢进入了那些人的身躯。
’哗......‘
嘈杂的水声忽然响了起来，就像是有水在此时被烧开沸腾。
但诡异的是，附近根本没有水源。
有人寻着声音的方向转头，却看见自己的长辈们一个个脸色涨红。
下一秒，所有人脑海中的疑惑都被解答。
随着一道轻微的开裂声响起，整个大厅内忽然盛开了十几朵猩红色的‘花卉’。
莱恩在此时抬起手臂，阴郁的气息在他身前萦绕，将那些飞溅的‘花瓣’都吹向了其他方向。
被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在此时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爆发，有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有人大声呼喊、有人像无头苍蝇般慌不择路的想要离开，但却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整个大厅内的氛围，终于在短暂的冷清后，再次走向了热闹和喧嚣。
梅尔并没有因为这一幕而有什么神情上的变化，毕竟出生自米达尔达家族的她，自小所经历的就是血腥成长。
安蓓萨的手段虽然不如弗拉基米尔这么神秘，但血腥程度上却毫不逊色。
“够了吗？”弗拉基米尔问莱恩。
莱恩点点头，“差不多了。”
‘嗡......
猩红色的血河在瞬间消散于空气中，弗拉基米尔则踩踏着地上的血浆走回了莱恩的身边。
对普通人出手确实没什么意思，但生命的消亡总是能让过剩的情绪也随之飞逝。
“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凯特琳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强迫自己的视线专注在莱恩的脸上，而忽略周围的噪杂和血腥。
这位之前一直试图发动战争的皮尔特沃夫贵族，终于体会到了一点点战争的边角料。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或许会做出其他选择。
但可惜，时光隧道已经被莱恩封住了......、
莱恩看向梅尔。
但黑皮美人却在此时把决定权交给了莱恩，“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所有奇拉曼家族的人远离皮尔特沃夫的权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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