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的许愿树 第2章

　　妙笔生花、才冠天下，但生命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这样的人肯定会像成为后世津津乐道的话题，就如同写下《滕王阁序》却又早逝的王勃。可对于这个天真的少女来说，这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了。

　　至于成为博物学家，是要经常外出研究的，如果研究成果不能广泛获得认可，会承受心理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

　　第三个选项的话，炸个乐队比起前两个选项要好多了。小女孩玩个乐队，散伙了最多也就是青春回忆嘛。

　　而且这个少女是什么？是歌手，是主唱！

　　乐队散了，贝斯手可能会改行送外卖，但主唱单飞还不是简简单单？

　　说不定，还会比在乐队的时候更火呢！某个永远抢不到头条的乐队主唱，不就是在单飞以后起飞的吗？

　　高沐在脑海里已经把“C”给按烂了，聊天框里的内容才刷新。

　　[在你的引导下，少女将会走上乐队主唱的道路。获得闪耀积分10点。]

　　“灯，你在这里呀。”一个和灯年龄相仿的长发少女跑了过来：“灯，你受伤了？要先消毒——”

　　“灯”的女孩伸出手制止了跑进来的女孩继续说下去。

　　“立希，神明大人回应我了。”

　　“立希”的女孩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明显不相信灯的话。

　　“神明大人……”立希把声音压得很低：“要是真有神明大人的话，眷顾也都在姐姐身上吧……”

　　“立希，怎么了？”灯发觉了自己朋友的异常。

　　“没什么，我们离开吧。”

第3章树妖、Live与音乐少女 :3、成为偶像的执念

　　得到了10点闪耀积分，高沐的系统终于有了些反应。

　　[闪耀积分功能1：可以进行技能抽奖，100点积分可以抽取一次初级技能，500点积分可以抽取一次中级技能，3000点积分可以抽取一次高级技能，10000点积分可以抽取一次大师级技能。]

　　[闪耀积分功能2：耗费一定积分，可以成为树妖。2000点积分可以化为小树妖，能够幻化出人形，在神社范围内行动；8000点积分可以成为大树妖，能够幻化出人形，在东京范围内行动，使用简单的树妖法术；30000点积分可以成为资深树妖，能够收起樱花树本体，并且幻化出人形，在日本范围内行动，使用复杂的树妖法术；100000点积分可以成为树妖老祖，能够收起樱花树本体，并且幻化出人形，在全球范围内行动，使用所有树妖法术。]

　　[剩余系统功能，在成为大树妖后开启。]

　　看到系统对于闪耀积分的说明，高沐开心到树叶都竖了起来。

　　虽然说自己还是一棵树，但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树了，而是一棵有希望化为人形的树。

　　到时候成为树妖老祖，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还没乐多久，昨天来过的那个少女又一次来了神社。

　　少女没有昨天那么狼狈，没有再穿着打歌服，而是穿着日常服装，不过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如昨天。

　　她的马尾放开了，柔顺的粉色长发搭在肩膀上，眼角略微有些低垂，下嘴唇把上嘴唇稍微顶起来了一些，表情中的忧愁浓到似乎让神社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两度。

　　“神明大人……”丸山彩挪着步子，停在了樱花树前。

　　高沐没有在聊天框里输入任何东西。他并不急着和丸山彩交流，而是等着丸山彩自己说出来。

　　“PasPale的所有活动都被停止了，网络上也有很多不好的舆论。”丸山彩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有人说小千圣不愧是演员，连假弹贝斯的演技都这么好；也有人说麻弥为了陪我们作假，连敲鼓都不敢用力；还有人说我……还不如别拿话筒了，拿个圣代上台，至少有节目效果。”

　　两行泪水从丸山彩的眼眶里溢了出来。

　　“事务所要求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进行乐器训练，我也对大家说只要努力就还有希望……可是，可是神明大人……我很害怕……害怕PasPale的大家能够演奏以后，会没有机会再上走上舞台——”

　　丸山彩突然跪了下来：“神明大人，求求你帮我——”

　　高沐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起了恻隐之心，想帮一帮她，面前又一次出现了选项。

　　[少女在你的引导下，走向了成为“偶像”的道路。请选择具体的引导方向：]

　　[A.少女将成为偶像，但同时会成为东京第一假唱谐星，粉丝们都知道她是假唱，可就是把她捧上了武道馆。]

　　[B.少女将成为偶像，但获得不会被人认出来的体质，即使很出名在日常生活中也没有存在感。]

　　[C.少女将成为偶像，但主要是在综艺节目上大放异彩，能用修车和劈瓦给大家带来笑容。]

　　少女哟，你成为偶像的执念，还真是强烈呢。之前的那个女孩，三个选项是三个职业，到了你怎么就全是“偶像”了？

　　即使只和丸山彩见过两面，高沐也能够看出来，她是个对“偶像”有纯粹热爱的女孩。

　　要是让她一直假唱，或者主要活跃在综艺节目，那她的精神状态很可能会出问题。

　　相比之下，只是不容易被粉丝认出来，就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高沐用意念选了“B”，然后在聊天框里对她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只要你不辜负舞台，舞台就不会辜负你。”

　　丸山彩听到高沐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表情虽然看起来还是带着忧愁，但希望的光芒已经驱散了她的迷茫。

　　原来昨天听到神明大人的话，不是幻觉。

　　只要努力，明天就会向自己张开怀抱。

　　“PasPale不会解散的。”丸山彩握紧了拳头：“未来，我一定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偶像！神明大人，我不会辜负舞台，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在你的引导下，少女将会走上乐队主唱的道路。获得闪耀积分10点。]

　　高沐看着又增加了一些的闪耀积分余额，嗯，现在有20点了。

　　也就是说忽悠1万个乐队主唱，他就能成为树妖老祖。

　　他还没乐几秒钟，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十年来，到这里的人都没有一万个，更别提一万个乐队主唱了。

　　丸山彩往赛钱箱里塞了2000日元就离开了。

　　现在不开心的人——或许是不开心的树，变成了高沐。

　　作为一颗樱花树的他，只能“守株待兔”。

　　如果有天赋的少女不到这里祈愿，他就拿不到闪耀积分。这里只是一座偏僻的小神社，而不是游人如织的著名景区，按照这种情况下去，或许系统会成为“吊在棍子上的胡萝卜”。

　　日复一日地盼望着系统认可的少女登门。

　　不，不是盼望，而是等待。或者说得更卑微一些，是祈求。

　　是少女们祈求我帮助她们实现愿望，还是我祈求少女们为我提供积分？

　　高沐一时间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哲学性。他和少女们，都在祈求一场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穿越之前，他根本不会有心思思考这种问题，可是现在，这种思考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常态了。

　　作为一棵树，时间线总是会被拉长。

　　他有足够的时间观察，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早晨在鸟鸣声中让风拂去叶子上的晨露，看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然后用一天的时间来思考今天能够看到的是远东山雀还是灰鹡鸰。

　　夜里看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感受树根向树冠提供的养分缓缓流动，然后用一夜的时间来估算明天屋檐下的雨链会不会忙碌个不停。

　　明天……还会有少女送来积分吗？

第4章树妖、Live与音乐少女 :4、请听我的请求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高沐都没有碰到任何一个系统认可的少女。

　　老神官来过两次，这十年来，他的皱纹越来越多，背也越来越佝偻，这两次居然连那个短发女孩丢进去的创可贴都没有发现。

　　看样子，眼神也不行了。

　　系统就像休眠了一样，没有被认可的少女出现，就“躺”在那儿，什么反应也没有。

　　丸山彩和灯都两个少女没有再来，其它来人也也寥寥无几。

　　高沐似乎又回到了系统激活之前的日子，这让他有些沮丧。

　　幸好有十年岁月作为铺垫，这种沮丧感并没有冲垮他情绪的堤坝。

　　高沐不知道的是，老神官的杂货店，来了一个年轻女子。

　　这名年轻女子穿着职业装，脖子上还挂着工牌，单从打扮来看，全身都是“社畜”的气息。看到年轻女子到来，老神官强打精神，把一颗止痛药塞进了嘴里，又喝了一口温水。

　　“菖蒲，你来了啊。”老神官看着面前的女子，尽量在满是老年斑和皱纹的脸上挤出笑容。

　　“爷爷，今天刚好来这边催稿，所以可以来这里。”和她严肃外表不相称的，是她语气中的随性感。这个叫做“菖蒲”的女子找了张凳子坐下：“爷爷，如果觉得累的话，就不要再经营这家小卖部了吧？”

　　“神乐坂家运营这家神社，已经超过两百年了，从江户时代就是这样……”

　　菖蒲耐着性子，保持一个姿势听着老人的话。

　　这段故事，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从她记事起，就听爷爷说先祖建造了这家神社，并亲手种下了樱花树，时至今日，才有古老的建筑和十几米高的樱花树。

　　人年龄大了，就更喜欢怀念过去，老神官也不能免俗。

　　“……前些年来参拜的人还是不少的，只是这几年更显凋敝，唉……”老神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菖蒲知道是时候该结束谈话了——再说下去，这一次探望就会从她不开心变成她和爷爷都不开心。爷爷一直想让她来管理神社，但她自己更喜欢编辑的职务。

　　“爷爷，我还要去催稿，就下次再来看您了。截稿期之前，我得把稿件拿过来，给校对、排版的同事足够的时间。您不知道，现在的作者和昭和时代的作者不一样了，不上门催稿的话，是什么东西都不会交到编辑部的。”

　　老神官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浑浊的眼中闪过难以觉察的失落。

　　神乐坂菖蒲刚离开，他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张诊断单。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又该去哪里找合适的人来继续运营这家神社呢？现在的年轻人，貌似都不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妻子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儿女都在外地定居，虽然孙女回东京了，但她又不愿意接手自己的神社……

　　他拄着拐杖走到神社的台阶边。

　　台阶并不算高，比起一些修建在山上的大神社来说，这几十级台阶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现在他要到神社去的话，中途还要休息一次。

　　老神官抬起头，发现有一个少女坐在他经常休息的地方，从身形看起来，显得非常疲惫。

　　他突然打消了去神社看看的想法，慢慢挪回了不远处的杂货店。

　　坐在两段台阶之间的石砌边缘休息了一会儿的少女并没有因为休息而脸色略好一些，依旧是惨白中透着一点蜡黄。

　　她的状况，并不是休息一会儿就能够好转的。

　　东京最权威的医学专家已经给她下了诊断。

　　要想比较完备地恢复身体机能，就要接受方案激进的手术。

　　这样的手术，无论是在医疗领域科研非常领先的米国，还是医生手术量很大的华夏，都没有医生有把握能做下来。

　　但为了她的某个愿望，她愿意接受这样一台手术。

　　医生说有三分之一的几率可以手术成功，但她知道，这个几率或许还要更低一些。

　　她已经写好了一封信，或者说，是一封遗书。

　　再来离医院不远的神社祈愿一次，就可以坦然地接受手术了。

　　她抬起头看着油漆斑驳的鸟居，视线已经能扫到巨大的树冠。虽然来这里的原因是这里距离医院最近，不过来之前，她在手机上也是搜索了一下风评的。

　　这家神社在网上的讨论量并不大，只有一些人说过对于神社庭院里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倒是有个这几天的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帖子是一个网名叫“KiraAya”的人发的，帖子的内容是：

　　[丰岛区的矮丘樱花小神社，或许是最接近神明大人的地方。]

　　下面还有一个网名叫“Spheniscidae”的人跟帖，认可了KiraAya的说法。

　　“Spheniscidae”这个词是拉丁语的“企鹅”，一般来说用外文描述企鹅，用得更多的是英文的“Penguin”，或许是这个家伙有生物学的背景？

　　少女提着琴盒，努力继续攀爬并不高的台阶。

　　她没有再想提到神明大人的网络评论。

　　如果神明大人真的存在，应该早就听到她的祈求了吧。

　　如果神明大人真的存在，应该不会让她用谎言去掩盖真心了吧。

　　如果神明大人真的存在，应该……不会让她把最珍贵的东西放进信封了吧。

　　比起吉他或者贝斯之类的乐器，小提琴要轻很多，她的小提琴加上ABS琴盒也只有不到六斤。

　　可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把小提琴都有些重了。

　　十级、五级、两级、一级。

　　剩下的台阶越来越少，这座小神社也一点点出现在了少女面前。

　　看起来确实是有年头了。但这种沧桑感，反而让少女放松了不少。

　　她走到樱花树下，打开琴盒，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

　　现在她的体力已经不支持她做激烈的演奏了，可她还是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祈福。

　　少女摆出了标准的演奏姿势，用颤抖的手把琴弓拿了起来。

　　她做了两次深呼吸，神经系统的病变，让她即使是保持这个姿势，也要忍受一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