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瑞
只是发烧了吧。
真的只是发烧了吧。
抱着幻想，乐奈将千岁揽入怀中。
她不敢哭但真的鼻子发酸，眼眶很红她也叫无法遮盖得住。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事业现在还开始涌动起来了，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可就是时间啊。
“希望一切好转。”
拜托了，神呐。
已经如此残酷的对待我了，就不要继续折磨我了好不好？
只要小岁没事…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干。
我…
我只希望，一切能够好转起来。
……
一切都没有好转起来。
“不能确诊…需要请更好的专家了…情况不稳定…做好最坏的打算…目前…”
好了。
够了。
不要再说了。
又过了几天，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每天乐奈都在医院和唱片公司的排练室间来回穿梭，活像是一只被渔网兜住的梭子蟹。
“越来越糟了吗…唉。”
站在病房门口又是徘徊了许久，沉默半小时后要乐奈终于不再原地踱步。
她平稳地推开门，那个白净的少女就半坐半躺在床铺之上呢。
“下午好，岁，妈妈忙完工作了哦。”
“妈妈～今天吃什么呀，还有麦当当吃嘛！”
要乐奈看得出来要千岁是在强装热情，眼神中的倦怠神色是无法掩盖与抑制的。
“没…没有了，要吃点健康的。”
仔细一想，自己平日里经常偷懒，一日三餐会图方便和小岁一起吃家门口的那家麦当劳。
有好长一段时间是等到乐奈吃腻了才买菜回家自己做饭的。
千岁就如此这般一声不吭吃了好久的汉堡薯条…这会不会也是千岁生病的原因？
乐奈坐在床边不敢去看要千岁。
面对迄今为止尚未知晓的病名，乐奈有一种面对曾经那只知道名字却完全不了解内核的“抑郁症”的既视感。
抑郁症带走了能代千岁，如果这种未知的病又带走了小岁的话…
“呜。”
无助地捂住嘴巴，要乐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好了。
托奶奶的关系寻觅了许多的名医专家，但自始至终都未曾对要千岁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妈妈，别哭啦。”
“没有，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大…小岁很快就能出院了哦。”
事到如今，继续哄瞒下去吧。
只要能骗得足够久就行，越久越好，那样小孩子才不会因此而担忧。
“妈妈，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
一瞬间，要乐奈脸上勉强维持住的笑容就消失了。
尽管她拼尽全力想要再笑一笑，但得到的成果可想而知的糟糕。
“我…”
“妈妈别说啦，我都知道的，我…”
在千岁说话时，手机又响起来了。
没完没了的工作是压垮所有进入社会的成年人的一座大山，有的时候要乐奈都对这种铃声反胃了。
没有办法，工作就是工作。
可今天的要乐奈不想要去接听电话。
她不想要玩了，成年人的游戏好绝望，一点都不有趣。
“妈妈，接吧，没事的…不用管我。”
“……”
女儿用虚弱的手抢过手机，乐奈明明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用力就能阻止对方但是——
完全不忍心去干涉千岁了。
她看上去轻飘飘的，好似眨一眨眼就会消失于人世间。
嘟——
电话接通。
“要乐奈！收拾好东西了吗，后天就要出发了，还有我才反应过来上次你说的居然是考虑考虑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要考虑啊，赶紧准备一下走吧。”
“大家都在等你哦。”
“……”
病房内一时间安静无比，面对要千岁探究的眼神，乐奈一时间心虚到不敢直视。
“喂喂喂？要乐奈你在听吗！我…”
“她马上就去啦，辛苦伊地知姐姐了。”
“啊，小岁吗，记得多催催你妈妈。”
伊地知经纪人颇有一种在埋怨的感觉：
“她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听你使唤，挂了。”
“妈？”电话挂断后，千岁拽住要乐奈的衣角，“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才没有！千万不要这样想，我…”
“那妈妈为什么不直接走呢，照顾我，会耽误一切的吧。”
千岁的双手抚在她自己胸口，眯起眼睛，赤色光芒从双眸中温润流泻而出。
“我不要，岁是最重要的，我不可能…”
“岁？哪一位岁呢…是妈妈重要的那位前辈，还是那位曾经的伙伴？”
“你都知道了吗。”
乐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的无力感是前所未有的。
“毕竟墓碑上的【岁】字，还是妈妈教我写的哦。”
“……”
一时间，要乐奈哑然，全然不知如何说下去。
而少女显然没有想要放过她，继续张开干瘪的小唇瓣说道：
“妈妈，快往前走吧，不要回头看我了好么。”
“为了我，放弃自己追求一生的音乐，真的好么？”
“为了我，辜负那么多别的人、别的同伴、别的家人、别的输给你的被你淘汰的乐手…真的好么？”
“这些不是你教给我的吗？妈妈。你时常说…每一位职业选手的背后都肩负着无数被击碎梦想的少年少女的怨念…所以妈妈，为什么要犹豫呢。”
千岁展颜一笑，最后用尽可能大的力气推了一把要乐奈：
“这场演出很重要对吧。”
“乐队里的大姐姐都在等着妈妈哦，我也在等着妈妈。”
“等妈妈回来，一切的一切…”
喘息了片刻，千岁低语：
“都会好起来的。”
Ch419.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要乐奈
我刚刚…是被女儿说教了吗。
傍晚的公园很是安静清闲，除了偶尔有散步的老年人以及下班的中年人路过。
要乐奈从一开始就相信夜间世界是属于忧愁中的成年人的乐园。
“咕嘟咕嘟——”
啤酒被打开，啤酒被一饮而空，事情就是这样。
“明明应该喝得很爽的，但总是好郁闷啊。”
身侧还有一杯抹茶芭菲，但乐奈吃了两口就不再搭理。
现在已经融化，化成小糖水。
“总觉得…太不现实了…但也因为太不现实了…”
反而很平静呢。
面色惨白却又参杂些许红润，乐奈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想要将大脑中的忧愁倒出来。
【不过可能…现实就是这样吧。】
“唉。”
今后的她应该怎么办呢？
长椅变成囚禁乐奈灵魂的牢笼，她双手自然下垂，连啤酒罐是何时坠落的都不清楚，
“……”
春风很暖，但让人寒心，千岁的话迫使要乐奈直面现实。
仔细想想的话她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中最极端的就是留下来照顾要千岁。
照顾她，但代价很严重，几乎是葬送了职业生涯和这么久以来的全部努力。
但起码能多陪一会女儿…可女儿一定不会开心。
要乐奈一直铭记自己需要给孩子树立一个榜样的任务。
如果逃避乐队的演出而陪着小岁的话，那么全世界能够对这一份答案感到满意的人就会只剩下她自己了。
“所以，还有一条路，就是明天就和乐队伙伴们一起出国。”
选择出国，无疑是满足了全世界除了要乐奈之外全部人的需求。
经纪公司会很开心、乐队伙伴会很满意、经纪人也会点头认可。
能代千岁会为她骄傲、灰冢千岁泉下有知会安心永眠、要千岁…也会为自己这个母亲的所作所为而无憾。
那些曾经被要乐奈击败、竞争走的乐队少女们将全部的梦想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不止于此，社会群众粉丝群体的期许、家人友人的期待…无数人都在等待着要乐奈更进一步。
除了要乐奈，全世界的人都不会允许她选择要千岁放弃出国的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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