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九霄
啪——
一道清脆的响指声于这片血腥的战场上响起，飞霄的脑海当中不受控制的播放起自己利用「月狂」的力量撕碎步离战阵的景象。
兴许是受到了眼前这个「自己」的影响，那些横飞的残肢血肉全都被模糊化了，唯一清晰的则是跟在她身边的那道猩红匹练。
“你遵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让自己得到了与他一同冲锋在前的机会，我满足了你的愿望——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呢...”「飞霄」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凑到飞霄的身前，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
“为了能够一直实现你的愿望，不如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战斗」，让你这个战奴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月狂」——”
“闭嘴！”
还未等到那充满诱惑力的话语落下，飞霄突然暴呵一声，原本在她眼前反复播放的画面也在此刻轰然消散。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翠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那双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猩红双眸，低声说道：
“别以为...你用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放弃自我...”
飞霄缓缓活动着自己的身体，猩红的光辉于此刻汇聚在她的手中，一柄巨大的血色双刃斧就此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不可能屈服于疯狂，也不可能放弃自我！”
“与其喋喋不休的讲着我如何如何脆弱，利用我心中变强的渴望来蛊惑我，还不如现在就来击败我！”
轰——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的气浪以飞霄为圆心轰然散开，原本七零八落的横在她脚边的那些尸体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来让我看看，你这个所谓的「自己」，所谓的「心魔」到底能强横到哪一步？！”
说罢，飞霄便挥舞着手中的巨斧朝着双眸猩红的自己奔袭而去，俨然一副要把她就地格杀的模样。
“......”
见此情景，「心魔」双眸微眯，沉默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一柄同样巨大的双刃斧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那就来试试看吧！”
猩红荒原震颤着吞噬了两人交错的斧影，飞霄旋身斩出的血色弧光与心魔凝聚的猩红月轮轰然相撞，震荡波掀起的血雾中倒映出两张完全相同的面容。
“太慢了。”心魔嗤笑着后仰躲过横扫的斧柄，“你每个起手式都在模仿那男人的架势——”她突然以违背常理的折腰角度劈出斜斩，飞霄仓促横斧格挡时虎口传来灼痛，“可惜...学艺不精！”
巨大的力道把飞霄震得连连后退，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可能的在观察心魔的攻击方式，试图在技巧上寻找一些破绽。
毕竟心魔的力量相当于开启了「月狂」的自己，对于常态之下的她来说...想要与之抗衡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要想战胜心魔，战胜过去的自己，她只有取巧这么一条路可走。
那双翠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那朝着自己爆冲而来的血色斧芒，她突然发现了一处有些不太自然的地方。
几乎同时，一道回忆在此刻闪过她的脑海。
那是自己刚接触双刃斧时缠着江陌给她讲解技巧的时候，他所说出的一句话：
「不能因为武器重就被武器牵着走，记住，你才是武器的主人，只需要将肩胛下沉半寸，就可以卸掉反震的力量」
随着那温和的嗓音在飞霄的记忆中闪过，她猛地沉肩转腕，原本僵硬的防御姿态突然如流水般舒展，斧面倾斜角度恰好将第二道追击的月轮偏转向天际。
“破绽！”
心魔暴喝突进的身影突然凝滞，飞霄借着偏移力道顺势腾空，巨大的斧刃裹挟着罡风在心魔的眼中一点点的放大，最终...
嘭——
在斧刃毫无悬念的击中了心魔的胸膛，无数血色裂痕在她的身上缓缓浮现，而这也预示着...
这一次的「自我保卫战」，飞霄大获全胜。
被钉在荒原上的心魔在此刻仿佛失去了模仿能力，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又嘶哑，时而像飞霄，时而又像步离人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只要月狂没有被治愈...咳——”
“你来一次我打一次，”飞霄转动斧柄搅碎正在溃散的心魔，冷眼看着猩红碎片随风消散，“刚好让我看看自己还有哪里不足。”
她甩去斧刃沾染的猩红晶尘，脚下堆积如山的尸骸随着心魔消散渐次化作飞灰。
血色苍穹突然撕开道裂隙，一缕晨光刺破如同永夜般的猩红，飞霄望着正从裂缝中渗入的浅金色微光，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又救了我一次啊...江陌...”她低声呢喃着，终于放任自己跌坐在逐渐褪色的血色荒原之上。
她摩挲着仍在震颤的斧柄，耳边回荡着江陌在现实中的低语：
「我们的对手，永远只有我们自己」
在意识的回响之中，飞霄颇为安心的闭上了双眸。
而等到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看见了那熟悉的军帐，还有...那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身影。
“醒了？睡的怎么样？”
“嗯，睡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看着那面露关切之色的江陌，飞霄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微微侧过头，看着那从军帐门帘的缝隙之中逃入帐中的些许晨光，低声呢喃道：
“我...胜过了我自己。”
“而你...又救了我一命。”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与江陌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飞霄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源自心底的幸福微笑。
“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
流光忆庭。
一个几乎聚集了所有记忆的地方，也是记忆星神「浮黎」的代行者们聚集的地方。
这里有着数量众多的档案馆，封存着一个又一个光锥，一份又一份值得被记录下来的记忆。
而在其中的一间档案馆之中，一名忆者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猩红碎片，似乎是想起了步离人的惨败，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嘲讽的神色。
“哼，步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就算有「血泉」的记忆切片也没办法战胜仙舟，阻拦那个家伙的计划...”
“不过不要紧，反正迟早有一天，宇宙中的所有星球都会在「记忆」的驱使之下变成「忆质化」的星球，就像...翁法罗斯一样。”
“你的计划注定会失败，江陌，星神的一小部分力量即将为「我们」所用，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
……
腱鞘炎复发，正在医院看诊，本来说这两天把悬赏都还完的，我的脑子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但我的手对此全是意见。
第六十六章 江陌：哌！我想要活下去口牙！（4k）
“你的意思是...”
江陌拉长了尾音，看着眼前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鸣藕糕的狐人少女，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呆滞的神色。
“就刚刚睡个觉，不到三个系统时的功夫，你梦见了心魔，而且还把她给打了一顿？还打赢了？！”
“对啊...（嚼嚼）有什么问题吗？”
飞霄一边鼓着香腮嚼着鸣藕糕，一边有些怪异的瞥了江陌一眼。
“难不成你第一次动用常乐天君给你的力量的时候...你没见到你自己的「心魔」？又或者是你初见的时候没打过？”
狐人少女耳尖轻耸，那双翠色眸子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倒也不是...”江陌抿了抿唇，随后便轻叹一声说道：
“我还以为一开始的强度不会那么高，先是一些步离人，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变得更加强大，最后到达上限以后才是直面自己...”
“毕竟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江陌耸了耸肩，表情一时间有些无奈，“看来欢愉和丰饶的力量在本质上还是有些区别。”
“或许吧...”飞霄一边小声应答着一边将手中的鸣藕糕塞到了江陌的嘴边，那双翠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吃么？”
看着眼前神似仓鼠的飞霄，江陌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象征性的咬了一口。
人家姑娘都把饭怼到你嘴边了，而且还用那么期待的目光看着你，你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否有点太...
眼见着江陌咬下一口手中的糕点，飞霄那双翠色的眸子立刻就弯成了一道月牙，耸立的小巧狐耳也在此刻微微摇晃，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下一秒，在江陌那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可爱的白色小狐狸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个被自己咬过鸣藕糕消灭掉，随后便毫不顾忌的抓住江陌的手，大声说道：
“吃饱喝足！走啦，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我们能帮得上忙的，早点回曜青，早点休息！”
还没等江陌说什么呢，飞霄便活力满满的拽着江陌离开了军帐。
看着那左摇右晃的银色马尾，江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或许「月狂」发作的这个时间节点才是飞霄转变的开始。
从这一刻起，她将完全褪去身上那一层淡淡的青涩，逐渐成长为那个能够领导仙舟，统领万军的「天击将军」。
但...话又说回来了。
飞霄在心态上的转变也让江陌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与黑塔这种学术型令使相比，飞霄在身体素质和强度这一块肯定是要比黑塔强一点的...
自己就连黑塔一个人都应付不过来，如果等到出去以后要应付两个...
想到这里，江陌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古怪，甚至隐隐约约的有些...发白。
呱！我要活下去口牙！
......
就在飞霄拽着江陌从军帐里面跑出去的时候，仙舟临时营地的通讯帐内，月御正在通过某种特殊手段与仙舟联盟的其他将军们取得联系。
而这一场针对江陌与飞霄的多方会谈...已经步入了尾声。
看着眼前沉默着的一道道虚影，月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便继续开口说道：
“诸位同僚，无论是江陌也好，飞霄也罢，我们绝对不能用「雪藏」的方式来对待他们。”
“他们是曜青优秀的战士，他们的结局要么是经过一场场厮杀荣归故里，要么是战死沙场，为仙舟流尽最后一滴血，但决不能是在后方郁郁终生！”
“更何况他们有明显的互相钳制的倾向，江陌体内那股源自常乐天君的力量会因为飞霄而消退，而飞霄血脉中的月狂会因为江陌而熄灭——”
“可这一切都是不稳定的，月御将军。”
一道颇为淡然的男声从眼前的虚影之中投射而出，那是仙舟方壶的将军以及龙尊「冱渊君」。
“身为领导者，你应该清楚民众需要的是什么——是安宁，而不是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你这是在赌，月御将军，你在赌两颗定时炸弹会因为彼此的钳制而哑火，不会对仙舟联盟造成损害。”
“在上一次你提出让飞霄监视并钳制曜青骁卫江陌的时候...我是非常支持的，因为在座的每一位都不愿意看见一个拥有着星神赐福的人被雪藏，这对联盟来说是一种损失。”
“但现在...就连监视者本人都变成了第二个定时炸弹，虽说让他们两人相互钳制未尝不可，但你怎么保证——一个定时炸弹爆炸的时候，另外一个不会呢？”
“......”
听到冱渊君的话，月御微微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但很快...又松开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两个孩子为什么刚刚走上正轨又蒙此大难，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咳，那个...”
“我倒不觉得这种情况没有解法，”还未等玉阙的「戎韬将军」爻光说完话，景元便率先开口道：
“既然两个定时炸弹的「引线」都是战争与厮杀，那就只让他们两人之中的一人踏上战场，另外一人留守后方，一方面可以防止敌军奇袭，另一方面可以保证自己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及时出手制衡。”
“即便另一人在后方失控了，月御将军也可第一时间出手阻止，如此一来便是通解，诸位觉得这方案如何？”
“我...”
“嚯嚯，不愧是「神策将军」，这计划老朽没意见，总比让两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孩子在后方发霉、好柴废用来的强。”
怀炎那苍老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爻光的话，附和了景元的话语。
“炎老谬赞了，景元只不过提出了一个可行方案而已，不足挂齿。”景元笑呵呵的应下了前辈的赞誉，随后便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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