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九霄
话音刚落，原本游弋在空间之中的那一尾尾「梦游鱼」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共鸣一样，飞快的冲向了江陌并将其紧紧包裹，而江陌的身上在此刻闪烁起了一抹红色的光晕，就像是要把他马上传送走一样。
但还未等花火高兴多久呢，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纹突然在星空之上出现，而原本缠绕着江陌的梦游鱼也在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直没有出手的黑塔女士，终于出手了。
伴随着一道光芒在她手中的魔杖之上闪过，周围的空间在此刻突然变成了无数块碎裂的玻璃，又在顷刻之间崩塌。
几乎同时，魔杖之上氤氲着的光芒也在幻境破碎的那一刻瞬间爆发，毫无悬念的击中了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花火。
嘭——
木板的断裂声裹挟着巨大的烟尘在舞台之上浮现，而黑塔则是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早在我没有返老还童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
“而你，区区一个假面愚者，居然敢在本天才面前买弄空间能力不说，还想拐走我的人？你是不是有点膨胀的过头了？”
黑塔缓缓起身，那双绛紫色的眸子之中隐约闪烁着些许危险的冷光。
按照常理来说，花火这种等级的命途行者还没资格成为她的对手，但...
既然她想要做跟波尔卡·卡卡目一样的事情，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做这种事儿，她就不介意动用一点小小的力量让她望而生畏。
同样的，她也考虑过花火与过去的江陌有关的可能，但...
有关就有关，那又怎样？
飞霄凭着对江陌的依赖和那种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觉悟得到了她的认可，但你花火上来就抢人还想得到认可？
想都别想！
然而...此时此刻的黑塔并没有意识到，花火想要的正是她的这种「不认可」。
对于这个追逐乐子的假面愚者来说，「得到认可后把江陌吃干抹净」跟「没得到认可就把江陌吃干抹净」是两种在本质上就不同的概念。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当一只在正宫眼皮子底下偷腥的偷腥猫，这个正宫还是一位智识令使，这样的情况真是...
想想就令人欢愉啊！
不过在这之前...
想到这里，花火有些费力地从破碎的模板之中爬起，随后便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在心中小声说道：
‘吸引这两位令使的注意力可是很费命的..忆者，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第十章 被黑天鹅打包带走的牢江（5k）
看着舞台之上纷飞的木屑和尘土，黑塔的表情依旧无比平静，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黑塔姐，这...”
眼前这般场景让飞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还未等她问出问题，黑塔便颇为淡然地开口说道：
“首先，我没有下死手，只是力度稍稍大了一点而已，要让这个假面愚者记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触及本天才的底线的。”
“其次，我也知道她跟过去的江陌有关系，但她跟你不一样，我并不觉得她是什么好人。”
“最后...”
黑塔顿了顿，那双绛紫色的眸子仿佛仿佛能够穿透舞台之上渐渐散去的扬尘，看到那支离破碎的舞台底板。
“修复舞台和剧院的钱我自己会出，不用担心我凭着关系占仙舟便宜什么的。”
“...好、好的，我没问题了...”
飞霄的嘴角微微抖了抖，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在面对黑塔这种等级的天才时，她根本就不需要说出任何问题，她就可以精准的回答出所有的答案。
在想清楚自己之后该怎么跟黑塔相处了以后，飞霄便将目光放在那逐渐散去的烟尘之上。
看着那在烟尘之中踉跄起身的瘦小身影，那双翠色眸子之中所流露出的光芒也随之变得警惕起来。
如果花火是走在其他命途之上的命途行者，那她或许还不需要这么的戒备。
但花火偏偏是行走在欢愉命途之上的假面愚者。
这帮家伙的行为逻辑和思考方式根本不能以常人论处，所以还是警惕一点为好。
“...咳咳咳，嘶...疼疼疼疼...”
花火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踉踉跄跄地从烟尘之中走出，那张原本娇俏可人的脸一下子变得灰扑扑的，就像是一个历经千辛万苦从乡下进城的姑娘。
“哎...明明只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嘛，干嘛这么认真，差点没给我嵌进墙里...”
花火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便抬起头看向那仍然警惕地看着自己的两名令使，有些感慨地说道：
“明明我也是江陌的老相好...为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待遇差别？可笑。”黑塔看着那一瘸一拐地从烟尘之中走出的身影，脸上泛起一抹冷笑，“你应该庆幸自己和过去的江陌有关系，否则你绝无可能继续站在这里说话。”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愚者，想要从本天才的手里抢人？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绝对不可能。”
听到黑塔的话，飞霄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作为威慑。
“就算你想要跟江陌交流交流感情，试图让他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那也不能用「硬抢」这种方式。”
“愚者，你低估了两个失而复得之人对「得而复失」的警惕与...恐惧。”
飞霄稍稍顿了顿，最终吐出了那两个字。
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之后，这种独特而又诡异的情感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得而复失」的恐惧所取代。
毕竟...她们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
看着眼前表情严肃的两位令使，花火瘪了瘪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一道从灵魂深处响起的笑声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差点忘了，乐子神一直跟在江陌的身边，而现在，那位神明用一种极为隐晦的方式向她传递了一道信息——
「世间需要更多欢笑」
既然乐子神想要看到更多乐子，那作为祂的信徒，作为祂在人世间传播欢愉，收集欢愉的代行者，她责无旁贷，更何况...
在这种情况下，乐子神多少会为自己提供一些力量，以此来让「演出」顺利落幕。
而她正好也可以借助来自乐子神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是「愚者」，不是傻瓜笨蛋亦或者是白痴，不可能放着一箭双雕的事情不去做的。
而且在她听到那一段笑声以后，她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的这个江陌远远没有以前的他「欢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己身上是绝无可能流露出什么「欢愉的气息」的。
而她出现在曜青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道气息，这也就意味着...
乐子神恰恰需要自己的到来。
想到这里，花火的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但为了让自己导演的「戏剧」顺利落幕...她还是尽可能地压制住了自己的嘴角。
看着眼前两位严阵以待的令使，花火缓缓闭上了双眼，随后便轻叹一声、小手一摊，如同摆烂一般地开口说道：
“哎...好吧好吧~你们两位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我做错了，只能顺其自然咯~”
“虽然有点可惜，但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只好提前结束这场「戏剧」了。”
“不过嘛...”
花火说着便将目光放在了江陌的身上，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是戏剧，哪怕是提前结束的戏剧，也要有一个差不多的结尾，不是么？”
“因为你而开启的戏剧，也要因你走向结束——请我们亲爱的渣男江回答一个问题吧？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欢愉」？”
在说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花火的眸中闪过了些许往日的场景。
曾经的江陌在繁华的都市之中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刚刚成为假面愚者不久的自己，而现在自己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失去记忆的他...
这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欢愉」呢？
听到这个问题，江陌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那双黑色的眸子中浮现出了些许古怪之色。
不是姐们，你认真的？
这问题不应该是你自己最熟悉吗？问我干啥？
还是说...你在等我说出那句「我就是欢愉」然后反手给大伙整个大活儿？
“回答问题？他凭什么要满足你的趣味回答你的问题？”
就在江陌思考的时候，黑塔向前迈出了一步，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已经对这个假面愚者完全失去耐心了一样。
“哼哼~别这么着急嘛魔法师小姐，毕竟这是他曾经问过我的问题，现在我把这个问题重新还给他...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花火颇为俏皮的眨了眨眼，随后便开始在舞台之上来回踱步。
“反正我又不是令使，而你们有两个，就算我想要用某种手段把江陌带走...至少也得有个令使级别的力量吧？”
“放心好啦魔法师小姐，问完这个问题我立马离开曜青，一分一秒都不会多待哒~”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双手合十，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楚楚可怜的恳求之色，就好像她真的是个小可怜，而黑塔则是某个欺负小姑娘的怪阿姨一样。
听到花火的话，黑塔的双眸微微眯起，视线在江陌与花火之间来回徘徊，最终重新落在了她身上。
就在过去的半秒内，她简单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花火怎么说也是跟过去的江陌有关系，而且她清楚的知道江陌「过去的身份」，也就是「记忆令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知道这个身份的人往往意味着被牵扯进了江陌与忆庭之中的另一个派系之间的冲突中。
而现在，他们的对手勾搭上了浮黎，拥有了星神级别的力量，为了能够稳妥处理掉这个威胁，他们要尽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虽然说假面愚者的性质有些不太稳定，但这毕竟是曾经的江陌拉拢来的队友。
‘多多少少还是留一条路吧...’
想到这里，黑塔微微颔首，随后便朗声说道：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就让你这一次，不过你得记住——得到答案以后马上离开曜青，否则...”
绛紫色的眸中泛起一抹冷光，无数面倒映着黑塔样貌的镜子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积蓄着难以想象的虚数能量。
“否则就算是要给曜青赔一大笔钱，我也要让你知道算计本天才的代价是什么样的。”
看着眼前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的黑塔和以及身上泛起层层青色涟漪的飞霄，花火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僵，但很快便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当然~我们是愚者，不是傻瓜，肯定是最识时务哒~”
说完这话，花火便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江陌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江陌自然是感知到了视线，他结束了自己的思考，随后便缓缓放下了摸着下巴的手，轻声道：
“欢愉？对我来说...欢愉就是我自己。”
“就像是你所说的一样，一个失去记忆的「记忆令使」，他的身上还带着来自欢愉的赐福，这还不够欢愉吗？”
“当然，抛开这些身份不谈，欢愉同样是我自己，因为每个人对欢愉的定义都不一样，符合我对欢愉定义的情绪就叫做「欢愉」。”
“从身份、从对情绪界定的角度出发——我，就是欢愉。”
听到江陌的回答，花火先是一愣，眼前的这道身影在恍惚之间不断与记忆之中的影子重合。
一样的脸、一样的气息，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
他变了，但又没有变。
他用自己的生命愚弄了忆庭，愚弄了记忆中留下他身影的人，同时还愚弄了他自己...
想到这里，花火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病态的潮红，纤细的笑声从她的口中蹦出，癫狂的音节伴随着眼中散发着的红色光芒变得愈发猛烈。
“哈哈哈哈哈哈！对！就是这个！你说的没错，每个人对于欢愉的定义都不一样，所以...”
“我，就是欢愉！”
话音刚落，一道难以想象的虚数能量迅速在花火体内升起，周围的空间也在此刻泛起层层红色波纹，那些放在剧院之中的花火娃娃在红色波纹的催化之下变成了一个又一个花火。
她们神态各异、动作不一，但她们那双火红色的眸子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之上缓缓升空的花火，大声地、放肆地笑着。
听着耳畔的笑声，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黑塔双眸微眯，随后便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阿哈...”
她轻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随后便驱动着镜子之中的黑塔与她一同发出攻击。
感受着那从魔杖之上传来的极为恐怖的虚数能量，花火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似乎...完全不在意黑塔的攻击一样。
虽然乐子神只给了她一次机会，但她只要能把江陌带走，让这两位高高在上的令使变成热锅上的蚂蚁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