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九霄
比起那张扬的装扮，说句老实话，江陌还是觉得眼前这个样子比较顺眼，至少不会让他觉得生理不适。
看着那坐在窗前的女子，江陌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的未来或许还用不着你来操心，尊敬的波尔卡小姐。”
“我是学者，又不是什么傻瓜或者白痴，在已经知晓你要对我们动手的前提之下，我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呢？”
“这一次，你到底又想做些什么？”
说罢，江陌便直勾勾的盯着那张被全息乱码所挡起的面容，等待着她的回应。
他很清楚，波尔卡把他弄到这里来的目的绝不可能是像个怨妇一样抱怨几句、撂几句狠话。
——她肯定还有别的什么话要说。
“做些什么？呵呵呵呵...”阴森的笑声从全息乱码之中传出，波尔卡缓缓起身，一边在房间内徘徊一边反问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属于你的鱼被一只偷腥猫叼走了的话，你会不会去追呢？”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那本身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没等江陌说完话，波尔卡便给出了结论，同时也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
但她并没有伤害，或者说威胁江陌，而是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术刀，挽着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刀花。
“你问我要做些什么，我的回答是——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那条「鱼」，也就是你，亲爱的江陌先生。”
啪——
说罢，她便毫无征兆的甩出手中的手术刀，那锋利无比的刀刃瞬间击破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那朵盛放的正鲜艳的紫罗兰也被应声斩断。
“黑塔就是那只「偷腥猫」，而你是我的「鱼」，明白了吗？”
“我说过，你的结局就是跟着我一起，在宇宙的终点一起化作混沌，成为「熵」，然后...等到新世界展开，我们会再一次融为一体。”
虽然江陌看不见那被全息乱码所挡住的脸上的真正表情，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疯婆娘正在笑。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江陌嗤笑着摇了摇头，“就凭你这句话，我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黑塔走到你身边的，我保证。”
“她至少从来没有把我当一个物件看待，哪怕是在她快要溺死在不安之中的时候都没有。”
“我承认，身为「天才俱乐部」＃4的你在才能上或许真的胜出她一大截，但在这一点上...”
“你差的太多了。”
听到江陌的话，波尔卡的呼吸明显一滞，在片刻之后，那丰满的胸脯便开始剧烈的起伏，似乎是对于江陌的评判非常生气一样。
但很快，她的情绪便十分诡异的回到了正常状态。
她轻轻地走到床边，随后便把江陌狠狠地往身下一压，几乎同时，那张冷艳的面容与那灰色的眸子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需要胜过她，江陌，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只需要安静的等待，等待你们触碰到不可知域，然后让她死在你面前就好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我们曾经有过感情，这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四肢打断，做成人彘，再稍稍做些你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改造...”
“这样你就得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无论谁也不可能再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
江陌能看见，那双灰色的眸子之中泛起一抹前所未见的癫狂之色。
但他的面色依旧十分平静，就好像完全不把波尔卡的威胁放在眼里一样。
爱不仅能滋生出血肉，帮人修复那或许永远无法修复的伤口，也同样能给人一种十足的底气。
更何况江陌现在掌握的信息非常多，远比此时此刻的波尔卡·卡卡目认为他所拥有的信息多得多。
“我说过，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忆者，你认错人了。”
“而且...你的行为和你的计划是冲突的，你没有要把我们杀死的意思，恰恰相反，你在拖延我们接触到「知识边界」的时间。”
“哼，那只是因为属于那个小姑娘的「时刻」还没到而已，我只是要在恰当的时候杀死她，仅此而已。”
说罢，波尔卡便缓缓直起身子，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略显凌乱的白大褂，几乎是在同时，那些全息乱码也在此刻蜂拥而上，将她的面部完全遮挡
——就好像有什么情绪不想让江陌看见一样。
“比起我个人的欲望，博识尊所计算出来的「时刻」更为重要。”
“据我所知，博识尊不会做出任何指使别人的事情，这违背了祂的逻辑、违背了「智识」的逻辑。”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波尔卡小姐。”
江陌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无比淡漠的说道。
他很清楚，波尔卡的那副癫狂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在这里杀死自己。
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信奉「时刻」的人，在对应的时刻到来之前，她绝对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或许...我可以稍稍利用一下这两点...’
几乎同时，一个用于反抗波尔卡的计划在江陌的心中缓缓成型。
面对江陌的问题，波尔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哼一声后撂下了一句狠话。
“哼...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我保证。”
说罢，波尔卡那道白色的身影便开始淡化，最终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几乎是在波尔卡的身影消散的同一时间，这片空间在顷刻之间崩碎，而江陌...则是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微微偏过头，身边的少女还在酣睡，而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似乎预示着时间的变化。
“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帮熟睡中的少女掖好被角，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温柔之色，那是波尔卡·卡卡目怎么样也无法得到的温柔。
‘我已经想到了处理她的办法了，只不过...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想到这里，他便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与真珠的聊天窗口。
「真珠小姐，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
……
……
铺垫完毕！明天就可以开始规划最后一舞了！
下集预告——她忘掉了你，但她的身上全是你的影子。
第八十四章 黑塔：贴贴~
经过江陌这么多年以来的精心栽培，原本略显荒凉的庭院已然成为紫罗兰的海洋。
而在这紫色的花海之中，有一朵硕大的紫罗兰格外显眼。
此时此刻的黑塔正枕在江陌的大腿上，看着头顶那片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刻。
紫罗兰的花香一点一点的涌入鼻腔，这让黑塔本就放松的神经更加放松，甚至一度有了想要在这里睡一觉的冲动。
但...也仅仅是冲动而已。
她很清楚，在明天，也就是实验正式开始以后，自己和江陌都会变得非常非常忙。
虽然还是能时不时的亲热一下，但想要像现在这样安宁而又悠闲的日常生活...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在想什么？”
江陌轻轻地戳了戳黑塔软乎乎的小脸，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考虑昨天晚上你说的话而已。”
黑塔抿了抿唇，那张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得的感慨之色。
“虽然不知道我们接下来的实验会不会顺利，但如果就因为准备阶段的这些意外就放弃的话，那不就太可惜了吗？”
“所以嘛...”黑塔稍稍顿了顿，仅仅是微微抬起头，就看见了江陌那张令自己无比安心的面容。
“我准备了另一套研究方案，简单一点的那种~”
“简单一点的...？”
江陌微微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没明白黑塔是什么意思。
“待会儿你就知道啦~”黑塔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起来，朝着江陌颇为俏皮的wink了一下，随后便快速的跑进了宅邸之中。
不一会儿，她便拿着一台便携终端来到了他的面前，将自己所规划出的方案放在了他的面前。
“还记得我们正式相处的第一天吗？你给我做的那顿大宇宙炒饭，还有...你告诉我的那个「额外变量」。”
黑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之色，仔细想想的话...或许那就是他们的感情真正意义上的起点。
很多人都说，当你对一个人产生兴趣，并开始尝试性的揣测他的意图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一段感情的开始。
“虽然自从机械帝皇鲁珀特掀起反有机战争之后，宇宙之中的所有科技组织都无比默契的将那些制造高智能机器人的计划雪藏并销毁，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行。”
黑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似乎是对于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一样。
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给大人展示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欢欣而又雀跃。
“更何况...”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了江陌的脸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当初不是说了吗？天才如我，迟早会有一天能够做到这一点，而我当初给你的回应是...希望你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黑塔稍稍顿了顿，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未来一样。
“而现在，你已经被我永远捆在身边啦~所以呢，我就打算把这个课题彻底展开了！”
“如果到时候我们的研究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非人为因素的问题的话...我们就转向去研究这个课题吧~”
金色的阳光洒在黑塔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让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变得愈发迷人。
那双绛紫色的眸子之中闪烁着一抹别样的光辉，就好像是在等待江陌的回答一样。
在她看来，这个由江陌提出的设想，一定要有江陌的参与才能算作完整。
“这样啊...”
江陌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黑塔手中的终端，开始逐字逐句的翻看黑塔的课题设计。
就像是他预想中的一样，在这份课题设计当中，黑塔将自己小时候的形象作为基础，要开发类似于人偶一样的东西。
而在外貌设计的边上还有一行清秀小字，那是来自于黑塔的注释。
「设计灵感来自于我最亲爱的实验助手江陌，更衣人偶这个概念真的很不错~」
「除此之外...自动赞美的模式也很不错，应该没人会拒绝一个会一边为自己无偿工作，还会在工作结束的时候赞美自己的机械人偶吧？」
「对了，我记得江陌很早之前的研究里面有意识上传的内容...」
看着眼前黑塔左一句右一句的注释，江陌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发温柔。
黑塔的注释不仅仅与她自己的课题设计有关，还和他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关。
雪松与紫罗兰香调的香氛、关于自己曾经提出的可行性假设以及他的一些生活习惯都被当做了「素材」来丰富人偶的功能。
不仅仅是江陌对黑塔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黑塔对他的生活习惯同样烂熟于心。
感情这个东西真正美好的...其实就是双方之间的这种情感回馈，而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句「我爱你」就能够概括的。
想到这里，江陌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终端，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拥抱，黑塔先是一愣，随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眸，同样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男子。
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将足够的情谊传递给彼此。
“...那就这么说定咯？”
“嗯，说定了。”
“不过在这一次的研究里面，你可不是我的实验助手，而是我的重要参考材料~”
黑塔轻轻地蹭了蹭江陌的脸颊，随后便以一种柔和的难以想象的语气说道：
“在时间的面前，我们如今所留下来的痕迹很可能会被一点点的侵蚀殆尽，最终化作虚无...”
“但如果我们换一个方式来纪念我们的感情的话，或许...我们能够胜过时间呢？”
“高兴的事情也好，不高兴的事情也罢，这些都是我们共同的回忆，我会好好的把它们记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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