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轮回流玩家 第390章

　　“当然。”芙妮娜不假思索的点头，整张脸变得晦暗：“但我们失败了，或许只有总部的那几位阁下才能击败他们。”

　　“那他们是谁杀的？”

　　“呃，是你。”

　　“那不就完事了，守夜人要杀他们，我也要杀他们，而我比你们强。试问，如果我们同归于尽，守夜人是不是血赚？”

　　芙妮娜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然后无法控制的点头。

　　这当然是血赚了，如果是这位恶魔出手，罗森分部一个守夜人都不会死。

　　“所以我让你合作，把黑夜的爪牙找出来，我来负责动手，你们什么损失都没有，还解决了心腹大患，结束这场浩劫，有什么问题？”结城见她入套，直接展开强大的逻辑攻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守夜人情报里我们不是第一次出现吧，每一次浩劫怎么结束的？”

　　芙妮娜身份不一般，她看完了总部的典籍，陷入沉思。

　　“黑夜的爪牙不剩几人，黑夜的潮汐就会褪去。”

　　“完美的回答，那么谁规定了爪牙必须由守夜人来杀，让我们更有效率的自相残杀不更好吗？还是那句老话，能不能做到是我的事，如果失败，守夜人没有一丁点损失。”

　　啊这。

　　芙妮娜很想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是啊，他们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就了事啦，我们干嘛拼死拼活。

　　但守夜人的誓言怎么办？可遵循誓言，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之前的浩劫，守夜人损失惨重，可分出胜负的还是恶魔们自己，甚至在秘典中，第53任司令官还在决战之前与一方合作过。

　　她开始动摇，不太坚定地摇着头：“我这样做是违背誓言，情感上也接受不了。”

　　“你抛弃同伴逃跑，已经违背了誓言了，再多违背一次又能怎样，至于情感？”结城冷笑，近乎十拿九稳，“情感在世界末日中是最无用的东西，这条路叫做‘以夷制夷’，再说了，你这些战友又不是我杀的，某种意义上我甚至帮他们报仇雪恨了，怎么就无法接受？”

　　真正的忽悠，是用严密逻辑与残酷真相去说服别人，不需要什么共情，斩断所有退路，只给对方留下一条选择。

　　芙妮娜当然不怕死，甚至不怕受辱，可结城说实话，讲道理，让这位贵族大小姐完全无法反驳，‘以夷制夷’这个陌生名词就像刻在了脑子里。

　　“她真可怜啊，本来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就这么三两句被你忽悠了。”末那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

　　远处，红发少女正哼哧哼哧的挖着坑，掩埋战友的尸体，这也是守夜人的誓言，他们不需要墓地，葬在阵亡处就是至高礼仪。

　　罗森市静悄悄的，这又是山倾，又是浓雾，但没有人敢过来看一眼，黑夜大陆的居民都很守规矩。

　　事关黑夜的事情由守夜人处理，除非收到申请，没有人会插手。

　　“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理，类似的事情应该也发生过。”

　　“你咋知道？”

　　“猜的，真正的强者不在乎与谁合作，只在乎能否达到目的，他们想保护世界，就得尽快结束副本，而凭守夜人自己的力量根本办不到。”结城哼了一声，这红发女人的微表情就让他确定了情报。

　　既然有先例，她干嘛纠结，但结城怕有玩家走一样的攻略路线，还是警告了对方不得泄露秘密。

　　如果自己暴露，他会屠戮五座分部的守夜人作为惩罚，而害死他们的正是芙妮娜自己。

　　“这种富有自我牺牲的人很爱惜羽毛，估计被内部拷问也不会吐露半个字，除非有必杀我们的把握。”

　　“所以你才找上她？”

　　“嗯，这种人最好掌握，而我们运气也很好，她实力不强，但地位很高，留下这条线，说不定以后能跟守夜人高层接触上。”

　　从身体，心理到性格的全方位拿捏？

　　末那看了眼悲怆的红发少女，又嘟囔了一句：“真可怜啊。”

　　这是，芙妮娜已经埋好尸坑，脸色复杂的挪了回来，她很羞耻，与黑夜的爪牙合作，这无疑违背了誓言，她也很兴奋，因为结城说得对，这是一条拯救世界的道路。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守夜人是有协助者的吧，我们做你的协助者。”结城干脆说道，这条情报他在橡木镇就取得了。

　　协助者又叫密探，一般是用来寻找脱离黑夜的人，除了玩家之外，这种人极少，每一个都是守夜人的好苗子，所以密探现在也负责寻找玩家，属于另一种朝阳区群众。

　　黑夜的爪牙做我的协助者，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芙妮娜抿住唇，从战马上取下一个背囊，又从里面掏出一只机械信鸽，嘴里念念有词，但恶魔视野之下，结城能看到一股诡异能量灌输进去，让信鸽黑色的羽毛变成了白色。

　　果然有办法。

　　在听到提示一的时候，结城就觉得有问题，仅凭报纸和电报怎么联系其他玩家，如今看来，解决办法还是在守夜人身上。

　　“黑夜信鸽，5级以上的守夜人会配备，用来与密探交流信息，它有我的气息，无论在哪都会找到我们彼此。”芙妮娜解释着，还特意补充道：

　　“只有守夜人才能激活，你们就别想着抢夺了，抢了其他守夜人的也没法用。”

　　你这是有多怕我找你同伴开刀啊。

　　结城伸手去拿，却见少女收了回去，不由皱紧眉。

　　“你、你不会利用我来对付守夜人吧。”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先问问自己，守夜人有什么资格需要我来对付？”结城耐着性子反问。

　　大量杀死守夜人，或许会得到强化点，但这他能从玩家身上得到，而守夜人的武装玩家无法使用，结城就没打算过狩猎。

　　倒也是，他们没必要对付守夜人，咦，怎么感觉我赚大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又说不上来，只好木讷的登上战马，一边思索，一边回城里去了，至于结城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芙妮娜更是有百分之两百的积极性。

　　结城要她联系上级，搞清楚黑夜大陆发现了多少玩家，每个玩家大致方位，各自实力是什么。

　　“她不积极才怪了，巴不得我将玩家全部解决，然后立刻滚粗，黑夜大陆又能恢复平常。”

　　结城眺望着战马跑远，摩挲着下巴，这是一招伏笔，既然芙宁娜能被自己说服，守夜人高层也有机会，甚至不需要说服，自己就在寻找合作伙伴。

　　参透黑夜的秘密吗？还有谁比玩家更擅长的？

　　暂且按下不表，他抬头看到天色已逐渐暗淡，第三夜即将到来，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末那。

　　“早跟你说别着急的，你看，灯火这不就补足了？”

　　“是是是，你好棒棒哦。”末那皱了皱鼻子，蹦跳着抱住结城的手，侧着头，看向男人淡漠的脸。

　　这家伙还真不太一样。

　　结城不喜欢跟电影大片似的，主角在最后拆炸弹，用颤抖的手去赌剪断哪一根线不会爆炸，这确实惊心动魄，也足够精彩，可这阶段他早就体验过了。

　　实力越强，赌注越多，越难惊心动魄，如今的他更喜欢像钟表一样，计算到每分每秒，赐人以无力感。

　　嗯，一种稳稳的安全感。

　　......

　　两人又回到了罗森市，直接住进最高档的旅店，与芙妮娜合作还有一点好处，那便是守夜人背书，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每一架机械信鸽都有独特的能量波动，而克里斯蒂安.芙妮娜的身份更有说服力。

　　她是王室出身，守夜人学院187届第一名，最年轻的4级守夜人，即便有谁认出结城是玩家，也得多考虑一会儿，想想这是不是守夜人高层的秘密任务。

　　另外从她身上，结城也得知了许多情报，比如能看出谁是挣脱黑夜者，谁杀戮过守夜人，还有守夜人学院的成套教材，从基础层面了解这些黑夜守护者。

　　小到誓言内容、工作习惯；大到组织结构、力量体系，比如灵魂火铳与军刀使用，比如怎样燃烧灵魂用来追踪、防御和飞行，看着看着，还真让结城找到不少相似点来。

　　灵魂之灯的颜色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守夜人更加明亮一些，这保证了他们不会被黑夜潮汐轻易熄灭，却也说明在黑夜中距离拉远，难以分辨身份。

　　外表则全是人类，没有兽耳，没有尾巴，反倒不用愚者面具刻意伪装了。

　　“只要不动用混沌道具和其他体系的超凡力量，至少玩家看不出来，而守夜人的体系核心是灵魂能量，这玩意我最擅长。”

　　“也就是说在某些时候，我可以假扮守夜人？”

　　摸了摸下巴，其实这算不得什么骚操作，他早就听肥伦说起过，‘以太粒子’的玩家最喜欢在魔幻副本里扮演剧情人物。

　　难点是，怎么让别人信以为真。

　　豪华房间，暖气让屋内温暖如春，末那正穿着薄薄睡裙在大床上来回翻滚，不时坐起来，吃几颗像是树莓一样的水果。

　　结城已经懒得制止这种幼稚行为，这丫头牙尖嘴利，一句‘玩家是可以不吃不喝，可成为玩家，攻略副本不是当苦行僧的’就把他怼的说不出话来。

　　“嗯，这幕大戏的节奏开始变快了。”

　　此刻正是下午七点，路灯已经亮起，窗外的街上依旧挤满了蠕动的人群。

　　土著也不是傻瓜，稍有学识就能看出黑夜潮汐是从大陆边缘往中心扩散，那应对方法只有跑了，谁也不敢赌自己的灵魂之灯会不会被潮汐湮灭。

　　罗森市作为西部重镇，下面的乡村人口都在往这里汇集，呈现在结城眼里的就是人间惨剧。

　　出发的匆忙，大多没有人带够物资，正沿街乞讨，凶狠的军警拿着警棍来回巡视，偶尔还有枪声传来。

　　本地人当然不欢迎这些外乡人，双方在物理上亲切交流，然后饥饿催生混乱，一些房屋已经被点燃了，脱离父母的孩童正在路上哭泣，要么被飞驰而过的战马撞翻，要么被和颜悦色的男人用食物骗走。

　　再往东看，那里也有一道拥挤的车流，只不过蒸汽机车上装满了物资，旁边军警护卫，就像参加一场远游。

　　人间惨剧，然后罗森市守夜人近乎全灭，今晚会更惨。

　　结城厌恶地合上窗帘，他是怪物IV玩家，甚至濒临史诗，可以几分钟杀光罗森市的所有人，却不能拯救所有人。

　　“早叫你别看的，看多了糟心事，难免心态爆炸。”末那趴在床上，一边翻着书，一边往嘴里塞树莓，两条白皙的小腿上下摆动，显得悠然自得。

　　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结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心没肺是因为经历太多，比如毁灭任务，让玩家直接消灭一个世界，作为旁观者已经算温柔了。

　　唯独这种时候，结城才会接受末那比自己年长的设定，心理素质这玩意是得靠阅历锻就的。

　　‘呼，我飞升之后，这才是第三个副本，要是末那知道真相，会把我当成小屁孩吧。’结城终究是个‘菜鸟’，这颗心也没有完全成为玩家，听到外面的哭喊声总觉得心烦意乱。

　　于是他尝试着集中精神。

　　先用5个强化点把月华鬼步提升到优秀，这增加了移动距离和瞬移速度，让他再进一步，距离那扇门几乎触手可及。

　　接着，把刷新的特性给抽取了。

　　未知者的礼装升级到LV4之后有了关键词设定，所以结城不会像以前那般逼着眼睛抽取一个，再围绕他打造计划。

　　现在是根据掌握情报，有针对性的设置关键词，低头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主意。

　　“礼装抽取，关键词设定【战略】、【情报】。”

　　还是熟悉的翻牌过程，稍等了一会儿，奇怪的卡面出现在眼前。

　　【概念礼装：新闻学魅力时刻】

　　【激活后，对某一条已知信息进行曲解，传播速度极快，并会优先获得关注，已知信息越真实越让人相信，使用次数1次，效果范围：全副本】

　　怎么是这玩意？

　　结城挑起眉，他本想着抽取一个礼装，比如‘真相只有一个’之类的来更快获取玩家情报，结果来了个反方向的礼装。

　　关键词还是太少啊，只能定位到大概范围。

　　他缩回柔软的沙发，摸着皱起的眉心，这个概念礼装除他之外没人能理解，而结城只需要看一眼效果就明白了。

　　断章取义，流量至上，吸人眼球，这不就是新闻学的魅力时刻吗？

　　但这份魅力并非全部魅力，他只能曲解已知信息，不能让结城自己拍出《震惊，黑夜爪牙竟是英雄》之类的剧本。

　　“效果很夸张啊，这已经触发了因果律，范围甚至是整个副本。”

　　这便是‘未知者礼装’存在的意义，它没有超级赛亚人附体那般简单粗暴，但有很多种玩法。

　　“有用，我现在就能想到几个骚操作，断章取义这种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思索中，‘铛铛’钟声已然响起，最后一丝光亮被抹去，房间之内，仅余两盏灯火。

　　结城望着趴在床上的女孩，因为重力的关系，连衣裙稍稍垂下，当然这没什么好看的，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片平坦的飞机场。

　　稍后再想吧，这丫头又要开始了。

　　结城已经有了丰富经验，果然，只需要一个刹那，原本在几米外床上趴着的两仪末那‘嗖’的一下出现在自己怀里。

　　因为今天补充了五团灯火，两团灵魂之灯叠加，照亮了大半个房间。

　　一回生，二回熟，结城很自然的抱住了末那，眼神也带上了一些调侃。

　　“你好歹是个怪物III玩家，能不能别这么怕黑。”

　　“不能，怕就是怕，现在又没敌人，我干嘛要克服！”末那振振有词，两条白皙的手从吊带裙里伸出来，抱住结城的腰。

　　跟一只树袋熊似的，她是真没有半点偶像包袱。

　　结城想起了学姐，有时候学姐或者早坂也怕得要死，可总归是嘴硬，辉夜什么的就更别提了，那是宁死也不肯露怯的。

　　刚才没心没肺的老玩家，与现在怕黑的小女孩形成了鲜明对比，结城低下头，看着末那如小猫似的舒适表情，不知为何，有了一丝成就感。

　　嗯，被人需要的成就感。

第六章 力量之下，没有阶级

　　黑夜如幕，哭泣声、打砸声、枪声透过窗户传入屋内，芙妮娜带着几十个守夜人根本无法维持数十万人的秩序，而军队与警察在黑夜里与平民没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