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轮回流玩家 第583章

　　“嗯，像是要对抗重力吸引，确切地说，是通过意志来选择。”梅比乌斯讨厌唯心主义，但事实就是这样，轮回游戏还在等待玩家的选择，只是跟力量无关。

　　你想离开，祂给你机会，你想回归，祂也阻止不了。

　　“数据都记录下来了，我得赶紧跑路，你记得把肥婆的委托给完成......”

　　声音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结城眨了眨眼，看向周围，只见到处冒着滚滚浓烟的前哨站已变得恍惚，那些如天女散花般倒飞回去的玩家越来越少，而想留下的，已经脱离。

　　他伸手拉住一位，那人一脸茫然，随即松开手，让他坠入旋涡。

　　原来如此。

　　结城伫立在空中，早已发现这些‘引力’对自己无效，但他只要想，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涡云，任何一个孔洞。

　　自由之路就在眼前，一步踏出，轮回游戏就会成为一场记忆深处的噩梦，不，从无视引力的情况来看，或许自己根本不会丢失记忆甚至力量。

　　“该结束了。”

　　他收回了目光，见到原本唯有一丝的细线正在弥合，就像拔河比赛一样，轮回游戏正本能地把世界拉回怀抱。

　　“想离开这吗？你可以任选一个。”

　　结城蓦然看向眼前，蓝染惣右介正站在那里，他如幽灵般透明，岿然不动。

　　这违反常识，任何在前哨站内的玩家都会被引力拉走，无论你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只是看到这虚影，结城一下子明白是谁在学姐身上搞鬼了。

　　“镜花水月？”

　　“不愧是太一，我只是存活在你们的记忆之中，去观赏这无比壮美的一幕。”

　　蓝染微微一笑，这一幕确实壮美到难以想象。

　　世界在崩塌，无数涡云在倒转，飞散而出的超凡力量犹如萤火虫明灭，一个孔洞就是一个世界，这里何止千万。

　　记忆虚像，难怪在变得寡淡。

　　结城瞥了眼这神乎其神的技能，随着忘却蓝染的玩家越来越多，他终究会消失。

　　“这不合规矩，要是其他大审判官知道你私下与我接触，会有麻烦的。”

　　“规则是为弱者准备的，而且这也算不得接触，我只想看到最后。”

　　“看我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蓝染顿了一下，微笑着点头：“是的，我俩的利益并不冲突，王位空悬，我有意填补，而您厌倦了厮杀，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两人的道路确实没有交汇，太一终究要离开，轮回游戏之后的事情与他无关。

　　‘原来如此。’

　　结城早就觉得有人在暗中配合自己，也谈不上配合，只能算一种正确但有利的选择，照这个逻辑，蓝染惣右介巴不得自己把审判者杀光，祂好掌控一切，但——

　　“我不死，你会放心吗？”

　　一句就点破心中所想，是的，蓝染这次认真，最后的胜利者依旧是结城，而他还不受‘引力’影响，分明超越了游戏设定。

　　这岂能放心？

　　蓝染并不恼怒，露出知己般的微笑：“不会。”

　　“那不就得了。”结城也笑了，明明互为死敌，却没有一点杀意，“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很多很多，但我想问一句，这次为什么不杀死一到两位大审判官，你知道是有机会的。”

　　确实有机会，结城也没有用尽全力，这有许多可能，比如隐藏底牌、按部就班等等，但用底牌来换一位大审判官很赚。

　　“因为我知道有人想登上王座，凭什么为他做嫁衣。”结城笑着说道，就看到蓝染脸上的微笑凝固，化作了凌厉杀意。

　　他的野心与自己无关，但轮回游戏害怕一家独大，而设置的大审判官制度太妙了，为什么要帮蓝染登上王座？

　　“好了，滚吧。”

　　唰——

　　他挥出一刀，直接将虚影斩碎，结城挽了个刀花，看到虚影粉碎，低声一笑。

　　为何不强杀大审判官？因为时机未到啊。

　　念头闪过，他锁定拇指粗细的泪痕，再次扬起了刀。

　　“摘落！”

　　一刀斩下，链接点彻底分离，回放的世界猛然加快，就像一片树叶从树上急速坠落。

　　前哨站在粉碎，那一座座残垣断壁化作粉末，天空爆碎，露出如之前裂痕般的深渊。

　　结城终于感觉到了异常，就像有人把脚下的踏板抽离了一般，整个人飞快地往下坠，他抬头望向天空，夜幕正越来越远，然后伸出手，抓到了那古怪的青铜雕塑。

　　“回家。”

　　......

　　“该死！这到底怎么回事？”

　　审判领域，黑色涡云在急速衰减，最后化为一个原子彻底消失，荒漠上，数以百计的审判者们大口喘息。

　　明明拥有绝对力量，却跟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回来，一点人数，竟少了五分之一。

　　这让大审判官都懵逼了，太一没出一刀，就‘消灭’了这么多审判者，冷静一想，竟有些不寒而栗。

　　“这混蛋到底躲在几层，原本以为是一场实验，结果他斩的是人心。”波罗斯捏着拳，有一种击打虚空的无力感。

　　太阴险了，这都不是一鱼几吃的问题了，而是从一开始就设定了无数种可能。

　　审判者没有追杀会怎样，审判者强行进入又会怎样，他们已经小心到了极致却还是中了招，谁知道审判者里面有‘叛徒’，大家平时不说，却厌倦了轮回游戏。

　　太一顺从这份民心，主动送上‘船票’，连清理门户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人各有志，永远是个伪命题，轮回游戏里面弱者就该服从强者的意志，谁敢忤逆，谁就得死。

　　然而太一不需要联系，不需要玩阴谋诡计，一刀斩下，直接让他们丧失了五分之一的力量。

　　“勉强算是好事吧，这些人留下早晚是个祸害。”

　　“狗屁祸害，哪怕真有动摇之心也可以压榨光价值，大多数留下的人，其实只有那么一丁点想法。”

　　众人无言，无论是心血来潮，还是忠诚不绝对，他们只需要站在原地即可，那无数世界线中多一两个穿越者没什么大不了，可对大审判官们就很难受了。

　　这一战还没打呢，就损失惨重，许多审判者甚至连一招都没有出。

　　不愧是‘太一’，都不认识我，就看穿了我的图谋。

　　蓝染惣右介伫立在荒漠中，背在背后的双手正浮现裂痕，想的却是另一些东西，这番对话之后，他已经完全断绝了合作的想法。

　　既然没把我当一回事，那我也认真了。

　　“诸位，现在埋怨于事无补。”蓝染拍了拍手，把注意力集中过来，“这一战我们并非毫无收获，只能说‘太一’过于厉害，每一步棋都代表了无数方向。”

　　众人将目光汇聚而来，谁也没办法责备蓝染，若非他谨慎到极致，这一战裤衩子都得输掉，最后那一幕大家都看见了。

　　一切力量都会吐出来，被塞进某个世界之中，那这么多背叛、这么多奋斗岂不全部木大。

　　“对，这一战起码让我们明白了‘太一’是什么，想做什么，极限又在哪里。”

　　所罗门略显感激的颔首，不再质疑蓝染的力场，若非他及时阻止，众人已经白奋斗了，等从任务空间回归的最后三位大审判官一看。

　　啊？怎么人都跑光了？

　　“太一很难对付，但不知道这些情报，根本就无从对付。”宇智波斑接话，轻轻打了个响指。

　　世界在响指声中变动，就像有人熄灯那般，普通审判者全部消失，仅剩祂们七位。

　　这一战审判者也没输，结城暴露了足够多的秘密，都不用仔细总结，便能得出几点。

　　第一，太一并非碎片，而是拥有分身或傀儡之类的技能。

　　第二，回归派已悄然成立，但绝对不够强大，否则早就跟他们硬碰硬了。

　　第三，太一知道大审判官的动向，这个透视挂是一切操作的前提。

　　第四，太一同样无法超越史诗的极限，不存在绝对力量的碾压。

　　第五，祂的目标就是离开轮回游戏，但不知为何，这次没有顺路离开。

　　“综上，祂可以被消灭。”

　　大审判官们松了口气，无论什么战斗，知道敌人的底细就成功大半，况且，祂们还知道了前哨站脱离轮回游戏的流程。

　　共鸣，预备，脱离，总共三个阶段。

　　“有一点我没想通，为什么他这次不走？”

　　“不知道，从总结来看，这是从轮回游戏本体挖肉，或许是绑定太深，得削弱游戏？”

　　“不，也有可能这仅仅是一次实验，祂要送走的不是‘百鬼夜行’？”

　　“有可能，爱莉希雅的‘真我’权柄不可欺骗，而救世者与山海经都没走，他们不会蠢到当垫脚石吧。”

　　不需要调整心态，走到这一步，理性已经是本能，大审判官们就像一台台毫无感情的思考机器。

　　蓝染静静听着，每个人的分析都与他没有太大出入，太一没走，这说不通，肯定有什么理由。

　　至于理由是什么，想不到，也不用浪费时间去想，最重要的是怎么利用手里情报去制订战斗计划，像画地为牢这种事情不可能再发生了。

　　“前哨站脱离，太一没有离开，这表明我们有机会消灭祂，也必须消灭祂。”

　　蓝染开口，让繁杂的讨论声停下，审判任务还在持续，这既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至少没有因为太一逃走而判定失败，害他们被抹杀，而太一留下，双方唯有你死我活。

　　“我们得到了前哨站脱离轮回游戏的过程，从这个方向去制订计划？”宇智波斑扭过头，已经有了思路。

　　主要就在‘预备’阶段，这个时间很长，足够展开一场大战，轮回游戏虽没脑子，却也在自我优化，下一次反应速度会更快。

　　“具体的战术，需要具体的环境来分析，等剩下‘剑魔’‘孽蜥’和‘真理’三位回来再讨论吧。”蓝染摇摇头，露出几分忧虑：“我更担心战略上，这一战会像滔天巨浪，席卷整个交界地。”

　　战斗本身不重要，但结果非常重要，许多想要趁火打劫的玩家可是待到最后一刻，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这是另一种思潮，另一种道路，连审判者本身都有五分之一的成员选择逃避，更别提其他玩家了。

　　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在捶胸顿足，后悔没有去凑热闹，大多数玩家只想离开这鬼地方，不注重是否回到故乡，可谁要阻拦，就是生死之仇。

　　“但从另一个维度来讲，这条路也是所有野心家的死敌，另外，这可是在轮回游戏本体身上割肉，祂会有所反应的。蓝染，你知道轮回游戏的反馈吗？”所罗门掏出了真知百眼的复制体，每一位大审判官也看向了蓝染。

　　本体在蓝染手中，那密密麻麻的眼睛全部闭上，显得无比沉寂，上回在副本中，太一所作所为就让游戏开口说话了，这次怎么说都该有反应吧。

　　祂在跨越时空，链接最高层的权限者，百鬼夜行的事就是一场战争宣言，足够引发最高等级的防御机制。

　　游戏只需要发布一个围杀太一的命令，即可解决一切难题，无数的野心家和赏金猎人会让战力膨胀无数倍，而太一除了希望，没什么东西可以网罗人心。

　　是啊，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蓝染低下头，看了下真知百眼，轮回游戏不可能置身事外，把难题都丢给他们，就如同大剧变之后，立刻打了‘审判者’的补丁。

　　事关生死存亡，咸鱼都得蹦跶两下。

　　同样的，轮回游戏也不可能给他们留下退路，任由太一挖祂的根。

　　他脑中闪过黑发青年的形象，不断回溯他的种种手段，如此简单的问题却让他心慌意乱。

　　蓝染有种感觉，既然太一敢做到没有回旋余地，就一定有所准备，再看看这真知百眼。

　　‘脑死亡’的轮回游戏反应太慢了，一个念头传来或许都要好好几天，但透过真知百眼，那瞬间他感受到了游戏的急迫。

　　那么这种急迫能为我所用吗？

　　蓝染已经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他之所以能掌握真知百眼这个关键道具，就是因为跟太一交手的经验，而另一个则是因为战斗表现没有波罗斯等人直观。

　　但有人想拿走‘真知百眼’的本体。

　　他读出了大审判官们的目光，却紧紧握住那颗眼球：“我感受到了轮回游戏的紧张和急迫，各位，我们没胜也没败，不需要过于担心。”

　　“我想问，你要把真知百眼掌控到什么时候？”所罗门不依不饶，这是他们手里唯一的轮回道具，理论上所有大审判官都可以使用。

　　“直到我彻底失败，由下一位阁下掌管为止，别忘了太一同样能够掠夺真知百眼的力量，在我手中最为安全。”

　　“就因为你只擅长幻术？”

　　蓝染顿了片刻，微笑着点头：“是的。”

　　“行了，你想说‘我行我上’吗？这次蓝染的安排挑不出毛病来，现在也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波罗斯跳出来打圆场，反正他是不擅长谋划的。

　　刚刚输的莫名其妙，回来就内讧确实不像话，小小的风波便已过去，只是没人注意到蓝染目光渐冷。

　　真知百眼是能直接连通轮回游戏的关键道具，是他迈向巅峰的捷径，绝对不会交予任何人。

　　他轻轻抚摸着眼球，盘算着怎么才能用到极致，另外——

　　我真的只擅长幻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