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la鸽
没等雪之下雪乃说什么，她手上的鳞闪纹微微发热，于是在她眼中，那团肿块突然扭动起来，浮现出一张诡异的人脸，朝着少女露出无声的狞笑……
第二百九十六章传染。
当雪之下雪乃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雪之下阳乃却突然出声喝止了她。
“行了，不要靠我太近。”
“都到了这种时候，姐姐你还说这种话吗？”
雪乃难以置信地看向已经穿好了衣服的阳乃。
其实雪乃过去就有感觉到，自己的姐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亲热，但却会和自己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只不过过去的雪乃对无法追赶上姐姐的自己抱有一定程度的劣等感，所以对于对方这种距离感并不讨厌，反而还觉得很正常。
如今半只脚跨进了超自然的领域之后，虽然雪乃依旧无法摆脱那种劣等感——倒不如说因为自己并没有魔法的才能，所以在李默和魔法部其他人面前，那种劣等感更重了一些——但至少对于自己的姐姐，已然没有了那唚种要继续保持距离感的想法。
所以在看到阳乃已经病入膏肓的现在，居然还对自己的靠近感到抗拒，令雪乃敏感的内心不由有些小小的受伤。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了解自己老妹的阳乃看到雪乃那种故作坚强的表层下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知道她误会了，不由叹了口气:“这东西可能会有传染性，事到如今还是和我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
“传染……等等，新闻上不是说这东西不会传染吗？”
雪乃皱起眉头。
“所以说你太天真了雪乃，事到如今居然还相信岛国的新闻吗？”
阳乃不以为然地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病床上，老神在在地晒着太阳说道。
雪乃很清楚，自己的姐姐会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缘由。
联想到肿块上那张狰狞的脸，雪乃拉开陪护的椅子，不顾阳乃的反对坐到了她身边。
“我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都说了事到如今，这种事还重要吗？”
阳乃不满地看着突然进入了叛逆期的妹妹，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雪乃能来看望姐姐，我已经很开心了，要不然剩下的在电话里说也行——”
“那样的话就听不到真话了。”
雪乃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自家姐姐的要求:电话什么的，想要挂断就能挂断，聊天节奏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这样的交涉绝对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雪乃！”
阳乃用在雪乃记忆中都十分罕见的严厉声音喊道:“听我的话，出去！”
雪乃胸脯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显然是对于自己姐姐强硬的态度感到气愤，但她又十分理解阳乃会这么说是担心传染自己，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气愤该向哪里倾泻才好。
不过被李默怼了那么多次之后，雪乃对于调节自己的心情也已经相当拿手了。
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着病床上虽然极力掩饰，但很容易就能看出憔悴了不少的阳乃:显然对方并没有能够像她自己表面上表现的对身患绝症这件事那么平静的接受。
恐怕在确诊之后到现在短短的几天里，已经为此感到恐惧，痛苦和绝望过了，最后才像她平时那样，再一次戴上了‘与即将来到的死亡和平共处’的面具吧。
“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不论这个怪病有没有传染性，我都不会有事。”
雪乃宽慰对方道，她权衡了一下，这才接着说:“而且虽然姐姐你可能不信，但这个病说不定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不要抱侥幸心理——”
“并非侥幸。”
雪乃打断了还想要劝说自己的阳乃，强硬地说:“‘我不会有事’，这只是在陈述事实。”
因为在刚才，李默赠送给她的三次【鳞】就已经被她启动了。
现在的她，能够抵抗，隔断，拒绝一切她不想要的事物。
不论疾病也好，诅咒也罢，一切在【鳞】前和一粒尘埃没有区别。
阳乃看着自己妹妹脸上的神情，忽然觉得对方似乎变得陌生了少许。
“我就该阻止妈妈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她嘟哝了一句，觉得自己在得病之后似乎也变得软弱了不少。
见雪乃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雪之下阳乃也只能将自己前不久遇到的事和盘托出。
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原本和雪之下家有合作的一位商圈大佬的孙女突然得了病，于是雪之下阳乃自然是作为不管在政界还是商界都对那位大佬的资源有所仰仗的雪之下家代表前往对方家里探视了那位病患，并表达了关切和对其痊愈的期盼。
结果到了对方家里，才发现那位得的正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急性特异性结缔组织系统坏死病。
所以表达的东西只能改成了对她患上这种绝症的遗憾。
只到这里的话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关键是，在雪之下阳乃探视那位得病的小女孩时，那个看起来充满了易碎感的，仿佛随时都会如同小美人鱼的泡沫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不要……靠近我。”
她这么说。
当时的雪之下阳乃以为对方只是怕生，或因为得了怪病导致对陌生人探视的抗拒。
但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对方接下来说的话。
“它……它想要去你哪里……”
那个女孩痛苦地说道:“快，快逃……”
在这之后没多久，雪之下阳乃便发现自己背后长了个肿块。
最初自己并没有在意，结果在短短数天后，肿块就以惊人的速度长到了现在的大小。
再过几天说是肿块上长了个她，雪之下阳乃都信。
咦，莫非这就是死亡率高的真相？
“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雪之下雪乃看着自己的姐姐，有些无语地说道。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所以现在差不多也到了好孩子回家睡觉的时候了。”
阳乃看着雪乃，似乎想要将妹妹的样子永远的印在自己眼底:“从今天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不要再来——”
“姐姐的病，说不定可以治好。”
雪乃突然打断了她，少女轻轻搓揉了一下自己被李默印上的【鳞闪纹】，语气确信:“如果说刚才我的把握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话，现在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新年快乐。
李默走进医院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就像一柄冰刃刺入鼻腔。
一开始感知到雪乃发动了【鳞闪纹】，还以为她遇上了什么麻烦，刚要赶来就收到了对方的短信。
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少女确实遇上了麻烦，至少之前李默答应她的那个‘人情’，少女似乎已经确定要用在什么地方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科室与住院部的地图分布，转头走向了旁边的甬道。
走廊顶灯在磨砂天花板投下浑浊的光晕，仿佛有人把黄昏时分粘稠的夕照灌进了这条森白的甬道之中。
和尚且有些人气的诊疗部不同，要价昂贵的私人诊所的住院部要更加冷清一些，唯一的声响则来自于转角处滚轮轱辘碾过地砖的声响。
“请让一让。”
推着器械车的护士从他右侧匆匆经过，车架上手术钳与骨锯碰撞出清脆的颤音，隐约还能够从不远处的病房里听到心电图机单调的滴答声。
李默一向不太喜欢医院里的气氛，今天尤为如此——除开病人们对自己未来的担忧郁结所凝成的低气压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恶意在空气中流淌。
他停下脚步，看向面前的房门。
404号房，正是雪之下雪乃让他前来的地方。
同时也是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恶意的源头。
他并没有贸然进入其中——倒不啱是对恶意有所忌惮啥的，毕竟连他留给雪之下雪乃的【鳞闪纹】都无法突破的玩意，对于他这个持有正牌魔咒【鳞】的正主自然是没有丝毫威胁，主要是怕吓到恶意的源头，省得对方落跑起来自己还得进行一个不擅长的追逐战——只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
片刻后，雪之下雪乃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看向少女，发现对方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担忧，不由好奇地问:“不是说你姐病了吗？怎么看起来你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难不成还真是塑料姐妹情吗？
雪之下雪乃有条不紊地将自家姐姐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李默，包括她被传染上的过程。
其实一开始以为阳乃身患绝症的时候，雪乃确实也有担心和忧虑过，毕竟她并不清楚李默的超自然力量是否能够治愈他人的病症。
只不过当意识到自家姐姐的情况并不是患病，而是被某种怪异缠上了之后，她反而放下心来了。
或许对于一般人而言，被这种超自然的存在缠上是比患病更加无解的情况。
但对于知晓李默这个对超自然特攻的大杀器存在的雪之下雪乃而言，解决怪异可比治疗疾病的成功率大得多了……
“长着人脸的肿块吗……”
李默摸了摸下巴，看来恶意的来源应该就是雪乃口中的这玩意了，那些溢散出去的恶意，应该就是这种怪异寻找，或者说‘传染’给其他人的方式和媒介吧。
既然如此，这玩意应该不是能长出腿逃跑的类型。
“你姐姐怎么样了？”
李默说道:“我不太想把其他麻瓜卷入我们这边的世界里，所以治疗的过程肯定没办法给她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
他伸出手掌做手刀状，比了个‘砍下去’的动作:“只能先把她打昏了。”
“你还有这种……”
雪之下雪乃显然也看过东大那边的功夫片，毕竟在某段时间里，港台的武打片在岛国这边也相当流行:“拆腻子恐夫？”
“虽然没有实践过，不过我觉得大差不差，”
李默信心十足地说道:“只要让我砍个一……三……不，顶多五十下，绝对可以成功打晕对方！”
“比起能不能打晕，我更担心她的颈椎……”
雪乃无奈地扶额叹息:“不用做这种多余的事啦，姐姐她已经吃过药睡下去了。”
“那太好了。”
“你脸上完全不是‘太好了’而是很遗憾没有动手机会的表情。”
“你有什么证据！”
“总之先把你的手刀放下。”
走进病房之后，俩人幼稚的争执才告一段落。
李默看向病床上的少女，比起之前在创立者祭时看到的对方，此时沉睡中的雪之下阳乃少了几分装出来的阳光开朗，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许脆弱感。
李默沉默了片刻之后，看向身边的雪乃。
少女回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不是，我看她的脸有个毛用，你倒是把她身上的那个肿块给我看啊！”
见对方和自己那么没默契，李默无奈地明示道:“难不成就是她胸前那两个吗？”
“……虽然确实是我反应慢了一点的错，但这种时候我认为并不适合说黄段子。”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她作为你的姐姐被怀疑胸口那两个是肿块很正常吧？”
“我可以揍你吗？”
风评被害的少女斜觑着李默说道。
“那我的人情就还清了。”
李默侧过脸，将脸颊朝向少女，那欠揍的神态仿佛在说‘来来来，朝这边怼’似的。
雪乃深深吸了口气，胸口轻微地起伏了一下。
但卖方市场就是这样的，不论她再怎么气鼓鼓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像只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将睡得很沉的雪之下阳乃翻过身，撩开她身上的病号服，露出那个肿块。
常人无法看到的表层之下，肿块上那狰狞的脸庞似乎正在嘶吼叫喊着什么。
乍一看确实有些骇人，不过李默倒是对此没啥反应，只是摘下眼镜发动了真理视——想要解决对方并不困难，不论是通过【鳞】将对方切除，或是用【烛】将对方烧掉，甚至直接将其变成蛇说不定都做得到。
但那样一来只是‘治疗了一种怪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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