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本无尘
“怎么了，是不够刺激吗？”
“嗯，有一点点。”
月下点点头，随后迅速摇头，一脸紧张的看向江辰:“不是的，今晚我很开心！真的，和人类一起，特别特别开心，只是……”
说实话，氛围感还是很足的。
游乐场的员工被无良老板从床上拖下来加班，充当NPC的角色，尖叫和紧张感都十分到位。
问题出自少女自身。
跳楼机的体验，还没被江辰抱着从酒店楼顶跳下来过瘾。
非人的实力和感官，不会因游乐项目带来的失重感而紧张。
不，别说紧张了，心里丝毫涟漪都没升起，唯一的感受……晚风挺凉爽的。
“大概因为我是吸血鬼的缘故吧，没办法和正常人类共情。”
月下可怜兮兮的。
“说什么呢，你不也是人类么。”
“我是……吸血鬼啊。”
“不，你就是人类，顶多算融合战士。那些和吸血鬼相似的能力，是崩坏能带来的异能，没有改变你的种族。”
江辰严肃的说。
有一说一，崩坏能很神奇，真就应验了那句话，崩坏无所不能。
比如，换其他异世界，死者复活，大多都是颠倒阴阳天理不容的禁忌。但放崩坏世界就不一样了，只要意识完整即可匹配新的容器。不提梅比乌斯记忆体轻轻松松就能适应新的身体，单拿出八重樱作为案列。
亡故五百年，灵魂依旧保持完整，即便没有江辰，只要铃愿意，有足够崩坏能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复活八重樱。
其他方面也同样。
阿波尼亚的异能，卡斯兰娜家族的怪力，如今的月下，乃至梅比乌斯的宿慧，所有的基础都是因为崩坏。
然而，即便是崩坏无所不能，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创造一个新的种族。
所以……
“虽然从表现上来看是吸血鬼，但本质上依旧是人类。如果想变回普通人类，或者得到普通人的体验，其实很简单。”
江辰拿出一条金色十字架项链，戴在少女脖子上。
几乎立刻，月下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虚弱……不，明没有什么虚弱感。只是所有感官，确确实实降低到了很低的程度。
就像从4K掉到360P。
月下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兴奋的拉着江辰。
“怎么了？”
“我们走，之前的那些项目，我们再去体验一次吧。人类，陪我一起，好吗？”
说出了这样的大话，月下再次登上跳楼机。
第二次的体验明显不同。
当工作人员为少女锁死卡扣，月下紧张的握住了江辰的手。脚下悬空的感觉，以及机械轻微的抖动，使得少女心跳略微加速。随着一点点升空，心中愈发忐忑。
“人类，这就是你的感觉吗？”
月下脸色已经白了，紧张的注视下方。
竟然，滋生出了一股很强烈的恐惧。
但少女是笑着的，很真挚的笑容:“现在的我，也和你一样，有了同样的感觉。”
愈发用力的手，阐明少女的心情。
不不不，我好歹是律者，不会有那种感受。
江辰对少女露出安抚的笑容。
旋即下一秒，失重感袭来。
三分钟过去了。
月下躺上了游乐园的木椅，脑袋枕着江辰的大腿，整个人晕乎乎的发出“呜喵～呜喵”的声音。
“你还好吗，月下？”
“呜喵～人类，我好难受。”
少女用脑袋拱了拱。
江辰抬手放在少女头顶轻抚，算是一种安慰。过了一会儿，见少女逐渐平静下来，他自然的收回手，却被月下握住。在江辰惊异的目光下，少女红着脸，把江辰的手，按在了自己头顶。
见状，江辰不由一阵好笑，顺从了少女的心意。
他们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过了半响儿，月下主动出声:“人类，你想听一听我的……不，一个少女的故事吗？”
“嗯，你想说的话，愿闻其详。”
“那是一个悲哀的故事。”
月下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交杂着晚风，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少女是被爷爷制造出来的人偶，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就没有意义。除了一个像笼子一样铺满书本的房间，她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沉睡的姐姐是她偶尔交谈的对象。她被要求饮用血包，每隔半月吸食姐姐的血液。她并不抗拒这种行为，因为每次吸血，姐姐都会短暂的苏醒过来。”
“姐姐的笑容非常温柔，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存在是有意义的。即使如此，她仍旧有一个愿望。她想出去看看书本里描述的世界，哪怕只看一眼也好。在姐姐的帮助下她逃出了牢笼，可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外面是人类的世界，她难以克制想要吸血的冲动。”
“她拼命抑制着，但身体的本能却轻易打碎了她的努力。回过神来的时候，嘴角的血渍告诉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月下突然抬起头，面容没有与那悲伤话语相对的情绪，好似述说着其他人的故事。
那股异常的平静之下，是极力压抑的悲伤。
“现在你明白了吗，人类，我正在逐渐丧失作为人类的感情，甚至不知道能保持多久。或许下一次见面，我就不再是你认识的月下。谢谢你，人类，谢谢你给了我新的名字，谢谢你带我体验沧海市。我很高兴，谢谢你实现我的愿望。”
少女的眼神充满眷恋与不舍，这是一场道别。
尽管是短暂的相识，但这缘分，月下非常珍惜，也很感激命运给了自己在最后拥有如此邂逅。
“那么，能在最后答应我一个任性的要求么？能和我共舞一曲么，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这是我的荣幸，可爱的女士。”
握紧了少女的手，月光之下，两人贴近彼此。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在这灯光环绕，没有音乐，没有观众的舞池中起舞。
因没有新的指示，游乐园陷入寂静。
不知不觉，在宁静而柔和的氛围，少女传达出隐约的笑意。
那一定是少女最初，也是最本真的模样。交握的手，仿佛是梦幻而易碎的东西，月下眼中的悲伤与不舍，清晰的形容这最后一刻的情感。
不想停下。
不想离开。
不想结束。
但，更不想伤害人类。
“人类，我要离开了，离开这座城市。你的温柔让我依赖，让我安心。你需要我，你的言语，你的感情，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满足。不是爷爷那样需用作为工具的我，也不是像姐姐那样没理由的帮助我，你眼中倒映我的身影，只是我。”
“那就留在我身边吧。”
“你知道，我不能够……”
“所以，今晚到现在，你见了很多人，餐厅的，电玩城的，电影院的，还有这里的，你产生过一次想袭击他们的冲动吗？”
江辰眼含笑意。
没有！
一次也没有！
自己好了，不会再失控了？
月下张了张嘴，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心脏疯狂跳动着，那股喜悦，重新燃起的希望，一切的一切都让少女不知所措。
舞步乱了。
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江辰怀里。
顺势将少女抱了起来，重新放到椅子上。江辰半蹲下来，直视少女的脸庞:“我不会让你失控，不会让你屈服于冲动，我保证。那么，重新问你，现在呢，还想离开我身边吗？”
“不……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月下眼眶微红，喜悦的泪水划过脸颊。
她心底的狂喜，短时间内不会平复。
江辰坐在少女身边，聊了不少事情。
直至月下眼底染上了一抹疲倦，他才起身:“好了，我去买两个冰淇淋。毕竟是来游乐园，回去前不吃点哪玩意实在说不过去。月下，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嗯，人类，你要快点回来。”
目送江辰远去的背影，月下罕见的没有感到孤独，心中被喜悦和幸福充斥着。
摇晃着小脚，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未来仿佛还有无数的幸福等待着她。
然后，枪口顶住了月下的脑袋。
“德丽莎。”
第179章没人比我更懂奥托。
“对，要两个，香草味和……嗯，你们这里有辣椒味的冰淇淋吗？”
一手抱着爆米花，挂着两个气球的江辰，面色带着些许纠结，对冰淇淋摊位的员工提出离谱要求。
辣椒味冰淇淋……这人脑子没问题吗？别以为贿赂了老板就不打你了哦，我们员工可是没有奖金的，没有！
员工的表情有些狰狞，和一点同情。
被对方看傻子似的眼神劝退，江辰讪讪笑着，要了一支巧克力味冰淇淋。还没拿稳，身后便受到一股冲击，手上的冰淇淋球啪叽一声，在员工冒火的目光下，掉到了冰淇淋桶里面，和其他口味的冰淇淋混合在一起。
“啊这……”
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江辰转过身，反手环住撞过来的少女。
“月下，怎么了，不是约好等我回去的嘛，突然自己跑过来。”
他视线扫过少女胸前的金色项链。
小巧的金色十字架上，残留着微弱的光晕，显然刚刚被使用过。
“人类……”
少女没有解释，而是紧紧抱住江辰，停顿了几秒，才语气低落的出声:“我们回去吧，就现在。”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江辰不再询问，安慰似的拍了拍月下的后背。
两人手牵着手，步伐缓慢的离开了吼姆吼姆游乐园。
等回到酒店时，天色微微泛白。
刚打开门，就看见希儿从推车，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摆放到餐桌上。女孩脸上温柔的笑容，仿佛完全没在意自己被单独留在酒店的事情，柔柔弱弱的向归来的两人问好。
“你们回来了啊，江辰哥哥，吸血鬼小姐，昨晚辛苦了。”
辛苦，辛苦什么，玩累了吗？
“希儿，昨天晚上……”
江辰面色一僵。
忽然有种回家刚巧被正主撞破的既视感。
江辰目光不由躲闪了一下，月下受到气氛影响，同样不自在的别过脸。
几乎是被希儿推搡着，两人坐到餐桌前。因晚上已经吃得很饱，一路上还买了各种小吃，实在没有胃口。可对上希儿疑惑关切的表情，两人不约而同，选择拿起桌子上的食物，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对了，希儿，这个时间酒店的后厨应该还没有上班吧，套房里面也没有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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