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日残夏
和大功业的机遇相比，土地实在是太过廉价。
孔雀石嗫嚅，想要劝阻诺伊塔不要将报酬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但这事不该由她来提醒，她需要站在协会的角度思考问题才对。
于是孔雀石用标准的格式回复诺伊塔：“我对此并无了解，需要我帮您转接精算师吗？”
协会的精算师专门负责经济事宜，对类似问题的了解远胜常人。
诺伊塔颔首。
孔雀石遂拿出一枚传声石递给诺伊塔，随后更换通讯频道，与精算师团队连接。她报出诺伊塔的需求，申明这是超凡者的问题，需要精准地回答。
精算师们发挥专业素养，快速给出答案。
“城内土地无法获得所有权，理论上城中所有土地都为长老议会拥有，瑟卡尔人只有使用权，但实际上有关条款暧昧，内城区土地受到严格把控，外城区的土地买卖蔚然成风。”
“至于城外的土地，只需缴纳一笔钱款就能获得土地宣称。但需注意一点，您购得的土地不应离瑟卡尔城太近，瑟卡尔城至今还在扩张，若是将您购买的土地划为城区的一部分，长老议会有权直接征用土地而不给予任何赔偿。”
“瑟卡尔城扩张的历史中，类似事件比比皆是。”
“那么请问大人，您中意城内土地，还是青睐城外未开垦的荒地？”
回想游戏中玩家在瑟卡尔这片土地上的发现，诺伊塔问道：“如果我购买城外的荒地，又不小心发现土地下埋藏着珍贵矿藏抑或是古老遗迹，它们的归属权属于谁？”
“当然是您，大人。”精算师语气舒缓，溜须拍马，“您是尊贵的超凡者，购得的土地上有一些不常见的物件属于情理之中，它们与你有缘，要不然怎么别人经过这些土地的时候这些物件没被人发现呢。”
“它们天生该是你的。”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诺伊塔又问：“如果我想购买外城区的土地使用权，怎么办？”
“正常手段是在市政厅的公证下花钱购买。”
不正常手段那可多了是。
接着，精算师又告诉诺伊塔各种非法获取土地的手段。
让人大开眼界。
聊得久了，精算师松弛道：“假如您愿意成为瑟卡尔的长老，这些事都不必考虑，有的是人愿意自发献土，成为您的臣属。”
瑟卡尔商会众多，拥有财富而缺少一锤定音实力的商会从不在少数，它们多依附在长老麾下，政治资金寻求庇护。温嘉德费尽心机地和各方势力合作，与欲血教团勾结，也不过是为了成就超凡的机会，求取长老席位。
若是诺伊塔成为瑟卡尔的长老，许多对外来者的阻碍都会不复存在。
她唇角，问道：“若要获取长老席位，需要怎么做？”
只听得哐当一声，对面忽然传来杂乱的问候，一瞬间变得热闹非凡，似乎是因为和诺伊塔联络的精算师掉凳，摔了一跤。
“大人，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不必往心里去。”
“说说吧，我很感兴趣。”
精算师觉得牙疼，她身边围了一圈同僚，用眼神交流情报，然后快速写出回答让她读出。
此时精算师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在他们为诺伊塔解惑的时候，上头传来消息说这位超凡者是协会的一员，已经预订高层席位，只是还未向大众公布。
倘若这位大人被她说的心动，想要去瑟卡尔当长老，那这一伙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她欲哭无泪道：“瑟卡尔长老的要求有多个，首先您需要是超凡者，其次需要有人引荐和担保，再之后需要三分之一的长老投票通过您加入。这是长老议会的对外说辞，具体要求与之类似，还有需要做出贡献，属于本地人等隐性要求。”
还挺麻烦，不过想些办法也能完成。
少女顾盼生姿，双瞳剪水的眸子轻轻看向孔雀石。
“孔雀石，我想要这群精算师当下属，该如何申请？”
这群人懂挺多，可以拉到麾下压榨。
孔雀石被诺伊塔一瞧就知道她有事要说，幸运的是这要求简单。
“我来为您打申请报告，大约三天内就能获得答复。以及，您真的想要将报酬用在购置瑟卡尔土地上吗？”
“是的，图一乐。”
“您的意志。”
有关挑选哪些土地购买的事情之后会有协会的人负责，再往后一段时间，孔雀石陪同诺伊塔走出营地，步行回到银峰巢穴。
至今没有传送门可以稳定跨越提丰之梦和现实的界限，因此传送门被修在边境内侧。
抵近梦境边境时，诺伊塔赫然见到一座十数米高的灯塔屹立于梦境边缘，塔尖闪烁理性之光，安抚梦境内的躁动气息，稳定梦境内的一块区域，使其不会像ai合成的视频一样变化多端。
许许多多探险回来的冒险者在灯塔附近的建筑旁休息，让灯塔之光驱逐疲倦和压力。
这里的氛围不同于梦境的绝大多数地方，安宁、祥和、稳定，宛如海洋正遭受狂风恶浪时岛屿内却风平浪静的湖泊。
灯塔看似不高，但它能辐射到的地方实际很远，营地也在它的有效辐射区内。
这正是灯塔计划的造物。
第二百五十章 虫鸣学
诺伊塔仰望灯塔，感受到灯塔核心源源不绝辐射出的暖流，目光冥远，仿佛通过它见到了未来。
游戏中，类似灯塔的产品要到一年之后才会出现，彼时大事件旧神长梦已正式拉开序幕，来自提丰之梦中的记录肆意行走在黯月地，以勇力问候世界，使淹没在历史潮流中的破灭斗争再显于世。
为了减少近乎无穷无尽的记录威胁，瑟卡尔和崇天岭合作研发“灯塔”，用以弥合提丰之梦撕裂现实的裂口，减少梦境记录出现在大地上的频率。
如今大事件还未爆发，灯塔就已问世，在协会雄厚财力的辅佐下快速应用到梦境边缘，创造出连绵的安全区。
诺伊塔驻足路旁，远观片刻灯塔后离开，和孔雀石穿过界限。
刺骨寒风扑面而来，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只是还未靠近诺伊塔就被磅礴热力融化蒸发，悠悠扬扬地复返天空，等待再度降世的时刻。
月寒启动月犯天关后的暴烈日光因为斗争天的恩赐混入了诺伊塔魔力，令她体温炽烈，宛如熔炉，这问题到现在还未解决。
土木学者们用坚冰和浮土制造的地面不断产生刺耳的噼啪声响，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断裂。
诺伊塔无奈叹气，运用灵能技艺将自己提起，御风而行，冰石混合的地面这才从岌岌可危的危险状态中稳定。
抵达现实，高等传送术不再受到限制，她可以前往银峰巢穴的任何地方。
她飞于高空，简单辨别方向后通知孔雀石：“我先行一步，有事可来银峰寻我。”
话音落下，少女身形消失不见，再现时已在银峰之外。
少女落到银峰周围的湖泊，她的到来使得冰湖内养育的冰元素浮至浅层，它们默默观察诺伊塔，感受到她衣服上属于露华的气息后徘徊不去，久久之后才又落到湖底。
诺伊塔没有理会它们，径直飞向银峰，落在白石阶梯上。
几乎在她进入银峰范围的同时，一种隐藏已久且被她忽略的力量陡然显出真容，露华移交给她的权限脱离梦一样的飘渺状态，落到实处。
日志刷新信息。
【你步入银峰地界，露华推举你继任萨满职位，推举通过，萨满权限移交成功，虫鸣学激活，自然语言向你敞开宝库之门。自此起，你可以任意借取银峰力量。】
【露华欲将她拾得的千百种声音移交给你，是否接收？】
诺伊塔正式成为萨满，继承露华拥有的权限，而露华还有事物留给她。
没有犹豫，诺伊塔选择接收露华的声音。
虫鸣学的精进是聆听和了解的过程，昔日萨满们居于银峰，参悟静默术的同时也在和银峰共鸣，拾取自然之音，提升萨满语的水准。
露华将她拾得的声音移交给诺伊塔，意味着她将自身对虫鸣学的感悟和诺伊塔共享。
数不尽的秘密和知识落到诺伊塔颅中，又落到日志中，这一时刻，诺伊塔和银峰完成共鸣，原本属于灰色的虫鸣学骤然大放光彩，千百种音律同时在日志中响起，繁多又不杂乱，协调如世界的乐章。
万物纷纷唱起歌来，诺伊塔这一时刻好似能听见万物之音。
领悟伟大技艺的异象将要问世，银峰簌簌作响，要为参悟者谱写一首前所未闻又不复再闻的圣歌。
只是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掩住这首歌，令异象只在精巧又宏大的梦中奏响，只有诺伊塔才能聆听这首属于她的乐曲。
虫鸣学一路攀升至lv3，而后静止不动。
这是感悟共享的极限，哪怕露华也未抵达更深层次的境界。
微风吹响林音，露华的幻影在感悟结束后悄然落到诺伊塔身前，狡黠道：“见到我惊讶吗？诺伊塔。”
少女讶然，下一刻，熟悉的力量包裹住诺伊塔，将她送到露华的洞窟。
犹如盛夏的鲜花洞窟内，露华笑意盎然。
“我想你一定会认为这是幻象，很聪明，你猜对了，我是露华留在银峰的一场梦，专门负责指导你如何运用契约的力量，辅助你处理可能让你觉得棘手的事务，为你争取一个缓冲期。”
诺伊塔揉了揉脑袋说：“所以你是无情的应答机器呗。”
“是，但不无情，若你对此有异议，我可以调整到诙谐模式，保证每句话都有冷笑话和谐音梗。”
“免了！”
诺伊塔严词拒绝。
“可惜。”露华惋惜地转入正题，“言归正传，你现在有问题吗？”
“你的回答真实可信吗？”
“我为解答而生，不能撒谎。”
诺伊塔了然，当即问道：“真的能在深层梦境找到解救银峰的办法吗？”
“我相信神谕歌者。”
这是露华的希望所在，梦想天是偏向智慧生灵的神灵，对生命而言，祂属于善神一侧，信誉毋庸置疑。
神谕歌者是梦想天在地上的代行者，其言语等同梦想天的意志，不允许有虚妄谵言。
诺伊塔有些头疼，神谕歌者不会说假话，但癫也是真的癫。
旧神长梦和列国之战后的第三个大事件“升华愿景”就是梦想天的神谕歌者充当主推手，这人想要贯通现实和虚境的屏障，令无穷无尽的灵能淹没世界，她借助这一力量将盖亚重铸，使人类全体飞升。
知道这事后，在诺伊塔眼里神谕歌者让露华去深层梦境的目的实在不好说。
不过这事太过遥远，以当前实力还无法干涉。
诺伊塔将它甩出脑海，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不确定，谁都不知道深层梦境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里面时间和现实的比例又是怎样。也许明天就能回来，也许永远回不来。倘若圣山遭遇危机时我还没归来，就逃命去，不过记得拉上物华一起逃！”
“我知道了。”
诺伊塔扯了扯衣袖问：“说说你的契约该怎么用。”
“这东西的使用也方便，恰好能解决你的窘境。”露华伸手一指，一种虚幻气息弥漫开，诺伊塔体表不断向外散发的热力顿时不见踪影，她的体表温度降到用手触摸都不会被烫伤的程度。
只是体内温度依然灼烫。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奖励性惩罚
降低体温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不过是露华技艺演化出的微不足道的力量，诺伊塔想要掌握露华留在契约中的力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之后，诺伊塔本体留在银峰，分出灵能化身前往各地，在露华的指导下接过她的业务。
协会至今都不知道露华去往深层梦境，只当露华这一降低自身影响力的行为是在为诺伊塔铺路。
在忙碌的同时，诺伊塔的一具化身乔装打扮后离开银峰巢穴，用高等传送术移动，精准落到阿黛尔家中，落点在熟悉的床上。
在诺伊塔成为超凡者后，镜中故我再度获得提升，灵能化身可以远行千里而不消散，她还可以自如调整灵能化身的强度，能用少量力量召唤弱小的化身，减少消耗。
这具灵能化身只分享了高等传送术和煽动之心两项能力。
虽说她其实不怕消耗。
少女房间整洁，布局和诺伊塔离开时相同，见不到积攒的灰尘，显然房屋的主人时时拂拭家具，确保诺伊塔回来时可以立刻入住。
有点笨。
如果是诺伊塔，大概只会给家具罩上一层薄膜，地面会保持着有灰但看起来不算太脏的状态，这样等人回来时，就只能和她睡一个房间。
阿黛尔还是不明白这些小细节呀。
这样会被她拿捏一辈子的。
愉快地哼着歌跳下床，诺伊塔在床头柜旁边见到了之前购买的零食，蜜橙色糖砖和花生糖等小零食规整的垒在一起，极为赏心悦目。
她随手拿了一块，剥掉包装塞进口袋，然后一口咬下，快乐地眯起眼，悄然向屋外走去。
屋内没人，乐嘉和维林还未归家，阿黛尔在虔心联合会内办公。屋外紫藤萝犹如瀑布，尽管精神因冬季的到来有些萎靡，但主人的悉心呵护弥补了季节的不足。
花草架上的植株被转移到室内安放，温暖室温让它们依然保持活力。
诺伊塔捏了捏绿植花叶，调了些灵能激素给它们尝尝，好让它们来年有活力盛开更漂亮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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