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日残夏
诺伊塔在它离开后回到宿舍,闲来无事,看了会阿黛尔那边的进程,随后又设计了一些炼金道具。
……
像是要冻结的干燥冷空气令人呼吸不畅,阿黛尔穿行于寒风呼啸的街道,在她右肩,一只小巧玲珑的黑玉鸦静静打量周遭一切。
只有冷风呼啸的沉寂中,她走入据点,脱去厚重防风衣后走上二楼。
二楼主厅,一群人等她已久。
“我去拜访了几位朋友,希望没有迟到。”
米林瞥了眼她肩头的乌鸦,微笑道:“时间刚刚好。”
“好。”阿黛尔落座,询问众人:“这次忽然召开会议是为了什么。”
“兰戈会希望在七号社区开办工坊。”米林说,“他们是卡扎兄弟会的支持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闹得有些僵硬,但他们终究是一衣带水的关系,我们是否要同意?”
在与卡扎兄弟会经过几次小摩擦之后,周遭帮派已经知道这里长出一个虔心联合会。
按照惯例,别的帮派或者商会要在各地开店是要知会所属帮派的。
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给这些人一点好处,会很恶心。
“正经生意就欢迎,如果是不正经生意,那就拒绝。”
所谓不正经生意是指卖x和贩毒等不符合阿黛尔道德观的生意,而由于山民颇懂武力的缘故,贩卖武器之类的生意则不属此列。
“是炼金生意。”乌鸦附耳道,“莫泽从温嘉德手中分得了部分炼金商品的贸易权,所以正在寻找安置炼金工坊的地点。你不是烦心愿意跟随联合会的流浪汉无处安置吗?我与他有些交情,就让他将工坊安置在这,员工就从他们中挑选。”
阿黛尔眼睛微睁,有些吃味。
诺伊塔不是说来瑟卡尔旅游的吗!怎么不知不觉间多出这么多她不知道交情?
心中如何想暂且不论,既然诺伊塔将利害讲明,她也无需犹豫。
告诉米林,让他调查工坊安置好后是否正常运作,生产出的货物是否正经。
并非不信任诺伊塔,但人总是有贪欲,若是那个莫泽一时糊涂,想要借工坊之名生产毒害大众的货品就不好了。
这样的案例她听到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凡事小心为上。
由于得到阿黛尔首肯,这事就这么通过了,往后则是对社区内一些事情的处理和回顾。
待到会议结束,阿黛尔带着乌鸦回到会议室。
好奇问她:“这几天你去哪了。”
第一百一十二 难缠的客人
这是诺伊塔成为牝鹿代言人的第二十天。
清寂幽室,烛火微燃,自兰戈会而来的使者憔悴的坐在暗室之中,忧闷地扯着头发。
在他身旁,卡扎兄弟会的主持者同样苦恼,默不作声地瞧着豆点大的烛火。
不知过了多久,头目低声问道:“瓦图,兰戈会真的抛弃我们了吗?”
声音击破寂静,反而让瓦图更加烦恼。
瓦图是从兰戈会地盘上逃出来的老人,和卡扎兄弟会首领私交匪浅,只是前些时日莫泽对会里头目不正常的操刀换人让他紧张焦虑。
被换下的头目说是被安排回本部养老,但实际如何无人知晓,他们派人去本部打探过,近期根本无人返回。
眼见刀子要落在自己身上,瓦图心理防线不过关,直接跑到卡扎兄弟会地盘,求兄弟会庇护。
他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莫泽这些时日不断清除有功的老人,排除异己,任用新人,对兰戈会各处产业的头目进行了大换血,还说要开始做干净产业。放屁,兰戈会是我们这些老人打下的,从人到物都是臭的,遑论干净!他是从本部来的,但他身上又有多干净吗!”
瓦图眼神凶戾,愤恨不已,他从腰间拿出两枚金币拍在桌上:“钱哪有干净和不干净之分,沃伦,假如有两枚金币放你面前,你能分辨的出哪枚是干净的,哪枚是肮脏的吗?!”
沃伦摇了摇头,实诚道:“不知道,不过他准备连溺叶生意都断了?”
“呸,这狗娘养的,走私还留着,但溺叶全断了。”
溺叶可是卡扎兄弟会的主要营收产业之一。
沃伦焦急地问:“攀丘允许这事?”
攀丘是东城黑市的一霸,实力强横,垄断了东城黑市七成的溺叶供应。
“攀丘没动作,倒是放出话来好聚好散。”瓦图捻起一把溺叶碎末吞下,脸颊通红,显现不正常的亢奋,“也就是这小子识趣,不像七号社区那群东西一样禁绝溺叶交易……哼哼,否则他死定了。”
“那我们怎么办?没了兰戈会的渠道,我们手头这批溺叶货卖完就没有了,前端时间仓库被偷,还需要补充物资,当下缺钱啊。”
“急什么。”
脸色涨红的瓦图将一些溺叶丢入烛火点燃,青烟袅袅,迷离气息令瓦图沉醉。
“我们可以直接从攀丘那进货,甚至可以抵押货款,先拿货,卖完再交钱给他。老弟你放心,事情都交给我,我对这套熟的再不能数了,你只要能卖出去,我绝对给你安排的妥妥的。让我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溺叶烟气弥漫暗室,沃伦有些飘飘然,顿然点了点头,沉醉在迷醉之中。
暗室内烟雾与气味愈加浓烈,两人愈加痴迷。
他们本该在溺叶的围绕下睡死过去,但突如其来的敲击惊扰了沃伦。
沃伦赫然醒神,带着溺叶燃烧时残留的异臭出门,他冷眼看向手下,帮会成员低头告诉他:“我们抓到了一个叛徒。”
“哼,叛徒,带我过去。”
沃伦怒哼一声,让手下带路。
路中,小弟向沃伦解释了事情始末。
他们早就看被抓住的小子鬼鬼祟祟,和他们格格不入了,所以有在暗中监视他,果不其然,今日抓到了这小子的马脚。
他在和虔心联合会的人接头。
谁人不知虔心联合会和卡扎兄弟会近期闹得很不愉快。
小弟在一旁拱火:“大哥,他和这联合会的人会面,是在打您的脸啊。”
“哼,此事我自有论断。”
过了片刻,两人赶到一处小屋。
叛徒和虔心联合会的人都已被逮捕,绷住腿手,倒吊起来。
叛徒和联合会的人都被打得不形,脸肿如斗,怕是连他们的亲妈见了都难认出来。
沃伦认出了叛徒是谁:“斯洛,你小子怎么和虔心联合会的人混一块去了?”
“我只是和朋友聊天,他们就抓住我一顿打,我冤枉啊我。”
“那你身边的那人是谁?”
“我朋友,我们只是意气相投,就想一起吃个饭。”
沃伦看向旁边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子:“这是你朋友?”
打的有点惨,这帮臭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都快给人打死了。
“是啊!”
“他是联合会的人?”
“不是,真不敢啊。”
沃伦仔细打量一下斯洛旁边这人,看着他细胳膊细腿的,确实不是。
虔心联合会的人他见过,像是使用了妖法似的,全是能一个打俩的精壮汉子,眼前这人有点瘦。
“真抓错人了啊?”
“真抓错了。”斯洛拼命点头,“大哥,我冤啊。”
“这倒霉孩子。”扶着斯洛,沃伦咂舌,“既然都打错了……”
沃伦轻轻一推,就让斯洛像陀螺一样转起来了:“……那就将错就错吧,你们再打一遍,别打死,打完一起送到七号社区,编点借口说是对面先把斯洛打成这样的,警告他们一下。”
沃伦脸上带着笑,毫不在意地离开,在小弟衣领擦擦血。
丝毫不理睬斯洛的哭号求饶。
就这样吧,他还有事呢。
冷风一吹,沃伦一激灵,又回到暗室,往油灯里添了些溺叶。
……
安静地一天,阿黛尔正处理事务,忽然有人敲门。
米林汇报说有难缠的客人来了。
难缠,客人。
阿黛尔看着桌角雕像,见它一动不动,便将之收到衣袋,出门会见客人。
这只乌鸦雕像在一周前飞到阿黛尔的窗边,只消一眼,她就认出这是诺伊塔的玩具,诺伊塔借乌鸦之口告诉她,自己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正在做一些重要事情。
若有问题需要解惑,她会通过乌鸦告知答案。
厅堂内,阿黛尔见到了客人。
那是两位穿着黑色军服的青年,一男一女,不像卫队那般披戴盔甲,却自有威严气度。
米林正在招待他们。
见到阿黛尔来,米林起身介绍:“这两位是来自地脉审计局的审计官,他们负责调查地脉之力的未报备消耗情况,由于我在先前已经交上了报备,所以此情况不违法,只是需要补交花费即可。”
溺叶、暴力与商业欺诈在瑟卡尔虽然被禁止,但是调查起来却并不严苛,容易被蒙混过关。
瑟卡尔无法容忍的是地脉之力的无故损耗,这是培养巢穴的关键力量,绝不能损耗过度,瑟卡尔区域内,每超过一个单位的地脉之力消耗会受到监察,而负责监测调查与管控地脉之力的便是审计局。
这是如魔鬼般难缠的部门,正如米林所说。
难缠的客人上门了。
第一百一十三 给予我庇护
据地脉审计局的专员说,七号社区已经递交了完整申请,当下他们是来查看虔心联合会的使用设施,确保其不会使用在非法用途上。
阿黛尔从容地招待他们,暗地塞了两袋金币后,陪同他们前往地下。
布置地底的炼金结界时,米林就知会过阿黛尔需要得到审计局的许可,同时通过贿赂知晓了哪天会有人过来视察,故而提前将地底靶场掩盖,撤换成其余的训练地。
场地伪装当然不够完善,但在打点到位的情况下,两位专员只是仔细的检查结界和地脉之力的需求,确认与表格上所填的一致。
对炼金结界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漠不关心。
很快,视察结束,阿黛尔送别两人,米林又招呼人撤离地下的伪装,宣布今天依然可以继续练习。
消息秘密传递下去,午后,炼金结界内回响起熟悉的枪声。
阿黛尔顺着乌鸦羽毛的纹理抚摸它的背脊,冰凉的触觉让她大脑放松。
她闭上眼,想要睡一觉。
然而,指尖忽然传来刺痛,睁开眼,见到乌鸦双眸亮起,活灵活现的梳理羽毛。
在她指尖位置,一小点被啄出来的血口正渗出暗色的鲜血。
阿黛尔委屈说:“我只是想睡一会,不用啄我的手吧。”
“我只是想咬你。”乌鸦慢条斯理问,“莫泽的工坊开设的如何?”
“已经建立了大半。我们请来了一位石之道途的塑能师,他精通风水和建筑,效率很高,再过一周工坊就能建成。”阿黛尔向诺伊塔汇报。
“很好。”乌鸦昂首仰望阿黛尔,沉默数息。
不知为何,阿黛尔从中读到近似于冷漠地叹息情绪,这令她心中的宁静瞬间被击破。
“那么你准备好应对挑战了吗?”
“有敌人吗?!”阿黛尔立刻警惕,握住腰间佩戴的精美细剑,只是四下安宁,市民的言语贴着雪面飘来,宛如蒸腾的热梦安抚心灵。
这里很安全。
她的直觉如此说,心中的警惕稍稍放松,但她的手掌依然握住剑柄。
乌鸦笑了,端详这令她满意地女孩,温柔道:“当下没有危险,只是有一场抉择等待你,有人要来了,听他说。”
话音落下,房门被撞破,气喘吁吁的贝斯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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