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就像是丰收节庆典上的木蛇一样。”
三十六代赤影将两者看成了同样的事物。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好像也还行？”
虽然心中还是有着必要的警惕，但三十六代赤影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别的问题。
那几个牛头人甚至都没有再宣扬什么圣牛之神的说法，他们甚至会一起参与对蛇神的祭祀，虽然他们说伊格尼斯话的时候，多少还会带点口音，但若是只看这几个牛头人的做派，竟是这已经彻底融入了伊格尼瓦斯人的生活之中。
不过融入归融入，这几个牛头人的生活做派，却是与伊格尼瓦斯人完全不同。
从穿衣风格上，两者之间就已经泾渭分明，伊格尼瓦斯人习惯穿着坚韧的兽皮，那些厚实的皮革不禁能遮蔽身体，更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各种划伤或者擦伤——但那些牛头人却更乐于光着膀子，只穿着一些简短的衣物用以笔体，然后再往身上套上各种黄金和宝石制成的饰品，走在路上明晃晃夺人眼球。
至于吃饭上，两者更是吃不到一块去，伊格尼瓦斯人对饮食纯度的要求极高，这也是他们长寿且青春永驻的秘诀。
至于那些牛头人……
牛头人好像什么都吃。
原本三十六代赤影还以为，这些牛头人既然生着牛头，那大概就会像野牛一样只吃青草，谁能想到这些牛头人面对肉类居然也来者不拒——他们唯一拒绝的，大概也就是伊格尼瓦斯人提炼出来的食物精华。
牛头人觉得那些丹丸口味太淡，并且也吃不饱。
当场，差别最大的还是夜里，伊格尼瓦斯人习惯在夜里踏实睡觉，毕竟白天的操劳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心神——但那些牛头人却不是，越是到了夜晚，这些牛头人反而越是精神。
已经有许多伊格尼瓦斯人过来三十六代赤影这里举报，说这些牛头人居住的地方，传来的那些声音实在是过于扰民，那彻夜不休的打桩声响让周围的伊格尼瓦斯人不堪其扰。
但就在三十六代赤影找到这些牛头人的时候，牛头人们却一脸的义正严词。
“生命的繁衍，这也是快乐的来源，是圣牛之神赐予众生的，也是众生与生俱来的本能。”
说到这里，那几个牛头人，却看向了三十六代赤影。
“倒是您，看您的脸色……最近身体有些不太好？要不要尝试一下圣牛之神德亨努的无上妙法，调理一下？”
那一天，三十六代赤影在迟疑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些牛头人口中所谓的治疗。
那一天，三十六代赤影直到双腿发软，才走出了牛头人的帐篷。
“这就是快乐吗？”
三十六代赤影不禁回味起刚才的感觉。
于是，为了探清这些牛头人的深浅。
第二天，三十六代赤影又去治疗了一次。
第84章 牛欢喜
“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赢了一半。”
入夜时分，几个牛头人正聚在属于他们的帐篷里，只看那觥筹交错的样子，竟是已经开起了庆功会。
“不过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也就是这个时候，席间有牛头人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们还没有完全赢下来，就提前庆功，这种事怎么看都有点……”
“也是为了找个理由乐一乐，毕竟在这些猴子们的地盘上生活，大伙过得实在太过苦闷。”
是了，猴子，这便是这些牛头人——又或者说亨努人，看待伊格尼瓦斯人的态度。
在亨努人的眼中，这些猴子们实在是太过野蛮，满脑子好像只有狩猎和战斗，就好像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一样。
虽然亨努人也承认，这些猴子们确实是有些战斗力，但这种单调的生活方式，却仍旧只能算是刚刚脱离了蒙昧。
但这对亨努人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正是因为这些猴子们过于蒙昧，亨努人才能顺利的征服他们，就像现在这样，亨努人甚至都没有付出多少性命，就已经逐渐开始站在了，这些伊格尼瓦斯人的头上。
毕竟，对于快乐的追求，是所有生灵与生俱来的。
伊格尼瓦斯人不懂得什么叫快乐，一直都在压抑自己，但他们仍旧对快乐有着需求，亨努人可以给他们，当这些伊格尼瓦斯人开始追求快乐的时候，亨努人也就成为了他们的导师——而现在，就连这些伊格尼瓦斯人的首领，都已经被他们攻陷.
“就算这些伊格尼瓦斯人里面，有人能拒绝黄金和宝石的诱惑，他们也没办法抗拒，源自于身体的本能。”
想到白天的时候，那些伊格尼瓦斯人的首领，明明是一个强大的战士，却像个幼童一样手足无措的样子。
为首的牛头人，就畅快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那个什么赤影，都已经成为了这些猴子们的首领，在这方面居然还能像个孩子一样……”
此言一出，在座的牛头人顿时便哄堂大笑。
白天的场面，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那所谓赤影的表现，确实是过于拙劣了——不过这种事他们倒是也能理解，毕竟就算换成他们自己，若是真要领教那一套欢愉之术的全部技巧，恐怕也会一样丢人。
毕竟那套欢愉之术，乃是亨努人在领受了圣牛之神德亨努的智慧之后，又不知经历了多少代人，才总结下来的无上妙法，只有受到圣牛之神德亨努眷顾的族人，才能学会其中的精髓，从而给人带来无上的欢愉。
这是至高的奥秘，没有人能拒绝这份无上的欢愉，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只靠自己根本没办法重新拥有那份快乐的时候。
“这些野蛮的猴子，既然喜欢用武力去征服一切，那就让他们去做……圣牛之神德亨努指引着我们，我们会用文明和快乐征服他们。”
在场的牛头人无一不这样想着。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手段确实很有效果，即便这些猴子看起来都颇为健壮，但不代表他们在其他方面也那么健壮。
再加上黄金和宝石开路，亨努人几乎在伊格尼瓦斯人的地盘，已经做到了畅通无阻。
他们的确没有和这些伊格尼瓦斯人打起来，但他们也已经不再需要什么交战了。
他们已然做到了，实质性上的，凌驾于所有伊格尼瓦斯人之上。
“接下来，就是运作他们了。”
三十个日夜轮转之后，这些牛头人再一次聚到了一起。
如何运作这些未开化的猴子，牛头人们有一套自己的独家手段——首先，作为圣牛之神德亨努在世间的化身，他们无疑是最具智慧的，是大脑。
而这些猴子们，其中那些擅长作战的，就可以作为德亨努在世间的双手，和亨努人之前征服的其他种族里，那些战士们一样，作为亨努人的武力，为亨努人去杀死那些叛逆。
至于那些不擅长作战的，则要分化出来，其中头脑聪明的，就去负责生产，连生产都做不到的，就去干些杂活。
万事万物都有其生存的位置，万事万物都有其应该做的事情，这便是圣牛之神德亨努的智慧。
牛头人们没有直接推行什么，他们只是简单地做出了引导，这些所谓的伊格尼瓦斯人，就自动找到了他们自己应该所处的层级。
在享受了易亨努人提供的欢喜之后，这些伊格尼瓦斯人很乐于在各方面帮助亨努人做事。
即便在这些伊格尼瓦斯人眼中，他们只是在正常的做出交易，他们甚至到现在都还自以为，自己的地位远在亨努人之上。
“但是，他们已经是我们的了。”
又过了三十个日夜轮转之后，为首的牛头人站在圣山之巅，俯瞰着脚下的苍茫大地。
伊格尼瓦斯人的圣山，这本不是能让普通人涉足的地方，更何况还是一个外人，一个亨努人——可就在亨努人从山的另一边，专门召来了几个欢愉之术的神饲者之后，那个被称为三十六代赤影的战士，也就开始愿意在一些不会有重大影响的事情上，给他行个方便。
就好像现在，只要他趁夜登山，并且不被人看到，那就不算伊格尼瓦斯人违反祖训。
但是在这个牛头人看来，这正是伊格尼瓦斯人，已经被彻底征服的标志。
“他们已经愿意为了享受欢愉，去打破他们的原则……即便他们还给自己留了一块布用以遮羞。”
山巅之上的牛头人仰起头，仰望着那片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夜空。
“超越于武力之上，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山巅之上，牛头人对着眼前的一切张开了双臂。
这片丰饶之土，已然被亨努人逐渐纳入了囊中。
而他，作为独立完成这一切的，亨努人的精英，理所当然的享有着对于这片地域的统治权。
这让他前所未有的欢喜。
“不过……在彻底接收这片土地之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要处理。”
这样想着，牛头人转头看向了远方的夯土堆。
那是伊格尼瓦斯人祭拜蛇神的祭台，象征着伊格尼瓦斯人最后的信仰。
第85章 小头控制大头
虽然牛头人们已经近乎实质性的，完成了对雪山东部的控制，但他们却没有推行对于圣牛之神德亨努的信仰。
甚至不止是没有推行，他们甚至还反过来，拒绝了一部分伊格尼瓦斯人想要祭拜圣牛之神的想法——只有极为少数的，被他们挑选出来的伊格尼瓦斯人，才有资格祭拜圣牛之神，享受神饲者带来的极致欢愉。
至于伊格尼瓦斯人对于蛇神的崇拜，他们却是完全不在乎，他们只是一味的将那些黄金和宝石，散给所有愿意过来享受欢愉的人。
面对着那些黄金和宝石，不少伊格尼瓦斯人，顿时便开始怀疑人生。
“就算蛇神醒着，应该也不会阻止我们去祭拜圣牛之神吧？”
一部分伊格尼斯人的心中，顿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事实上有这种想法的，都已经算是对蛇神恭敬了，他们至少还会在意，蛇神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有意见。
而更多的人，却是直接开始觉得，他们连蛇神都没见过，那为什么不能去祭拜更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圣牛之神——毕竟那些黄金和宝石，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而那份销骨蚀魂的快乐，更是令他们流连忘返。
甚至更严重者，已经开始质疑起了蛇神本身。
“圣牛之神给我们带来了黄金和宝石，更是给我们带来了无上的享受……太一神呢？太一神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只在小范围传播着，毕竟是个伊格尼瓦斯人都知道，他们这一手火焰魔法就是从蛇神那里偷来的，此事在伊格尼瓦斯人的历史中亦有记载。
不过，这种言论的出现，本就意味着，某种苗头。
“总算是完成了一部分。”
在听到手下们说起，这些猴子们居然已经开始质疑对于蛇神的信仰时，为首的牛头人，缓缓点头。
事实上从一开始，牛头人们就从未，将这些伊格尼瓦斯人放在眼里。
只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子而已，只需略施手段就能支配他们了，真正麻烦的，还是这些蛮子信奉的神明——见过诸多神明的亨努人很清楚，神明对于一个种族而言，不止意味着绝对的暴力，更意味着绝对的意志。
而现在，蛮子们居然开始质疑起他们的神明，也就意味着那所谓蛇神的意志，已然无法再彻底贯彻下去。就算那所谓的蛇神，想要使用暴力来继续支配这些伊格尼瓦斯人，这些伊格尼瓦斯人也一定会选择阳奉阴违，甚至生出反意。
那么，那所谓的蛇神，剩下的也就只有纯粹的暴力本身了。
“蛇神吗……”
一边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与那蛇神有关的一切信息，为首的牛头人一边思索着。
虽然在他们这些亨努人眼中，除了智慧的圣牛之神德亨努之外，一切所谓的神明，不过只是一些体型巨大，又或者有着不可思议能力的山精野怪，但他们还是会尊重这些山精野怪的暴力——毕竟很多时候，绝对的暴力确实可以做到完全不讲道理。
不过，作为从圣牛之神德亨努的角上诞生的种族，作为万事万物之脑，德亨努人也很清楚，该如何驾驭这份暴力。
“你能满足什么，你就能驾驭什么。”
这是流传在亨努人之间的古老谚语，承载着圣牛之神德亨努的智慧。
这也是为什么，远在大山另一边的神饲者，会被他们刻意的征调过来。
说到底，那些对伊格尼瓦斯人用出来的手段，那些在伊格尼瓦斯人眼中的顶级欢愉，对于亨努人来说，也仅仅只是用出了不到十分之一而已。
那些神饲者之所以被称为神饲者，就是因为，它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了取悦这些所谓的神明。
当这些所谓的神明，沉眠在那无上的欢愉中时，亨努人也就可以轻松对整片地域完成最彻底的控制。
“只可惜……他们的神明，还在沉睡。”
为首的牛头人摇了摇头。
那确实是有些可惜，毕竟他刻意征调过来的神饲者直接没了用处，至于那些让神明都能为之颤栗的欢愉手段，眼下也只能用来取悦那些伊格尼瓦斯人的什么赤影。
不过，一个只知道沉睡的神明，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并且听这些猴子说，那所谓的蛇神就算没沉睡的时候，跟他们也没多少交流……”
回想着自己收集到的情报，牛头人愈发地摇头。
那些关于蛇神和伊格尼瓦斯人的事情，他这段时间也算是听了不少，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这些伊格尼瓦斯人，主动贴到了那蛇神的身上去祭拜。
至于那蛇神本身，更是不足为虑，毕竟按照这些神话传说的总结来看，那条蛇不是在进食，就是在寻找食物的路上。
“听起来就像个愚蠢的动物。”
牛头人这样想着。
类似的山精野怪，亨努人不是没接触过，但是像这种只知道吃的所谓神明，亨努人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不是这些伊格尼瓦斯人一再确定，那位蛇神有着相当的智慧，甚至能流利的说出话语，他们甚至还以为这是在说某种山间野兽。
“毕竟只有动物才会这么没有追求，只把吃当成生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