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毕竟相比起当年的旧王时代，大雪山西边的那些亨努人，他们或许打不过伊格尼瓦斯人，但他们一定知道，该怎么让伊格尼瓦斯人，在几代人之间，就彻底失去战斗力。
“所以……就算要打，你们至少也要先接受众道才行。”
只有让伊格尼瓦斯人拥有属于自己的享乐之道，他们才不会被那些牛头人蛊惑，才能有彻底征服那些牛头人的说法。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明白呢？”
此刻的三十六代赤影，只觉得心里苦闷，明明他一切都是为了伊格尼瓦斯人好，可是却没有一个伊格尼瓦斯人，能懂得他的良苦用心。
是了，一个都没有。
哪怕是那些跟随在他身边的侍卫们，也都只是因为他是赤影才听从他，至于真正能做到理解的……竟是一个都没有。
“或许只有去找那些求道者了。”
深吸一口气，三十六代赤影决定前往圣山。
其实最理想的情况，肯定是直接面见太一神，对于那位蛇神的智慧，所有伊格尼瓦斯人都深信不疑——然而很明显的事，那位太一神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搭理他的，那位太一神最近一直都在忙别的事情，压根没空给他答疑解惑。
所以他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那些求道者的智慧了。
那些隐居在深山中的求道者们，未必能给他什么答案，但是有人能聊一下，至少能让他睡觉的时候踏实一点。
只是令三十六代赤影意外的是，这次来接待他的求道者，并非是他熟识的那个。
而是一个戴着羽毛头冠的，年轻求道者。
“叫我燧心就好。”
年轻的求道者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这让三十六代赤影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
第104章 和平演变
“你心中的疑惑，我已经明白了。”
在听完了三十六代赤影的诉说之后，名为燧心的求道者点了点头。
一切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和以前与求道者之间的交流也差不多，可是在看到那随着点头的动作，一同摇晃着的羽毛头冠时，三十六代赤影还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面前这个名为燧心的年轻求道者，除了那羽毛头冠看起来很古怪之外，别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三十六代赤影便暂时将心头那份异样按下，继续问了下去。
“所以……我该如何让族人们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明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着想。”
“这就是问题所在。”
名为燧心的求道者摇了摇头。
“你所谓的为他们着想，也只是停留在想的层面，就实践层面上来说，你实际上缺乏解决这一切的智慧……不然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你也不至于过来求教。”
“这……”
三十六代赤影半晌无言。
求道者燧心的判断非常正确，这种从想法和实践两方面入手的思路，也确实是求道者们的风格——但就算再怎么正确，这也是一句废话。
他想要听到的不是这个，他想要听到的是解决办法。
又或者说，就算不是解决办法也无所谓，哪怕只是能让他睡个好觉的说辞，他实际上都是能接受的。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求道者燧心，却再一次开口了。
“你想要得到智慧吗？”
又是一句废话，谁不想得到智慧，他不就是为了这个才进的圣山。
不过在看到求道者燧心，那一脸神秘的样子时，三十六代赤影心里却莫名的一突。
能够让隐居在深山中的求道者，都做出这样的表情……难道说这个年轻的求道者，能有办法让他去面见蛇神，去得到那份来自于太一神的智慧？
就在三十六代赤影正在思考如何开口，才能让对方行个方便的时候，那名为燧心的求道者却拿出了一本颇为古怪的，用羽毛制作而成的经书。
“想要得到智慧的话，那就只有成为玛尼人才行……大雪山的另一边，那些古之又古的玛尼人，他们有着无穷的智慧。”
“……玛尼人？”
三十六代赤影都听愣了。
那是谁？
不过眼前的求道者燧心却信誓旦旦，说这玩意一定有用，甚至都不允许他将这这一叠羽毛经书带回去，只允许他用桦树皮抄录。
三十六代赤影也只得将那些图案抄录了一份，回去再研究。
然而回去的路上也不太平，就在他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却有一群伊格尼瓦斯人将他给围了起来，那些红着眼睛的伊格尼瓦斯人大声质问着他，开凿出那条隧道到底有什么意义。
“到底还打不打过去！你给句准话！”
为首的那个伊格尼瓦斯人高声怒吼着。
“如果当伊格尼瓦斯人就只是这样，那我们不如去当卡坦人！”
“……卡坦人？”
三十六代赤影更迷惑了。
卡坦人又是谁？怎么又是一个他完全没听过的名字？
心中的疑惑愈发地明显，三十六代赤影急需弄清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这些普通的伊格尼瓦斯人根本拦不住他，就算这些人堵住了城门，他也只是纵身一跃，就已经翻上了城头。
一路从房顶上飞跃，这是只有顶尖的战士才能走的路，那些普通的，奔跑在地上的伊格尼瓦斯人，却是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一定是那些亨努人……”
攥着手中的桦皮书卷，三十六代赤影隐隐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是了，一定是那些亨努人，毕竟他记得那个求道者说过，这是来自大雪山另一边的东西……一定是那些牛头人已经发起了攻势，他们已经开始腐蚀伊格尼瓦斯人的精神！
“推行众道的事情……必须加大力度！”
眼看着这场不见血的战争居然已经被对方先一步发起，三十六代赤影深知，自己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可没等三十六代赤影，将那些侍卫们召集起来。
那些侍卫们反倒是先向他汇报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
“什么叫习练众道的人疯了一批？”
三十六代赤影目瞪口呆，要知道他可是能确认，自己的办法绝不会有半点问题。
但这毫无道理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有一批众道的修行者，已然开始变得疯魔，他们的皮肤变得粗糙厚实，人也开始变得痴傻起来，他们甚至失去了理智，不再懂得如何使用魔法，变得比那些冰原人还要愚笨。
他们甚至不再称呼自己为伊格尼瓦斯人，而是直言自己是什么，纳塔人。
“这又是什么？”
接连三次听到陌生的名字，三十六代赤影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够用了。
但无论三十六代赤影如何去想，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一击。
脱胎于欢愉之道的众道，可是他对抗那些亨努人的唯一手段，可眼下就是这唯一的手段，居然也已经出了问题。
“我……”
入夜时分，三十六代赤影，呆呆地望着满天星斗。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正在对他眨着眼睛，像是在对他说着什么，但此刻的三十六代赤影却已经没心思去看什么星辰了——此刻的他已然彻底被挫败感所吞噬，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做下去了。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像以前的那些赤影们一样……不，他甚至都要超越那些赤影们了，如果一切能够完成，那他就是补完了伊格尼瓦斯人的精神世界，他也会成为最值得被铭记的那个赤影。
可现在……
一切都完了。
或许他确实会是最值得铭记的那个赤影，不过却是另一种方式的铭记——他会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个赤影，甚至这偌大的基业都会败坏在他的手中。
“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样想着，三十六代赤影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早，他便选定了自己的接班人，这是他身为赤影的职责，也是他能为伊格尼瓦斯人做的，最后的事情。
而在这之后，他便独自一人进入了圣山之中。
种族的败坏，自然要有人承担罪责。
他愿意承受所有的，来自于那位蛇神的责罚。
第105章 蛇神的智慧
圣山的深处，杜易正在检阅着三个巨兽带来的野人。
戴着狼的骨头作为面具，手持长矛满眼嗜血的卡坦人，脑子好像不太清醒，但是却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纳塔人，戴着羽毛头冠，身上也有着羽毛作为装饰，脸上写满了神秘的玛尼人。
看起来就和那三头巨兽描述得一模一样，这让杜易觉得颇为新奇。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这三个种族实在是太像伊格尼斯人了——不过这种事情，杜易倒是也能理解，毕竟既然被称之为人，那肯定就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看起来都大差不差。
说到底，他也只是出于好奇，想要看个新鲜，眼下这三头巨兽能做到，那自然是好事。
“干得不错。”
看了眼那三个满脸期待的巨兽，杜易挥了挥尾巴。
“那就接着做事吧。”
“好！”
三个巨兽摩拳擦掌。
他们早就等着这个了，一切的准备就是为了今天，要知道他们原本甚至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这么轻易就混过去——而现在，他们既然硬是无中生有，完成了这古蛇交待的吩咐，那肯定也就能得到这古蛇的奖励，从这古蛇的手中，得到某片土地的临时管理权了吧？
可这三头巨兽左等右等，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不是说……做事吗？”
最终，还是青面狮子忍不住率先开口。
“您打算把哪座山封给我们？”
“还用得着一座山吗？”
这次轮带杜易听愣了。
“只是养剑齿虎和长毛象而已，弄两个牧场不就行了？我是见过那种牧场的，压根就用不了一个山头……你们就在这里搞就行，我就在旁边看着，有事可以来问我。”
“这……”
三头巨兽半天说不出话。
事情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只是一片牧场……他们能做个什么？
但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因为面前的古蛇已经再一次下了死命令，如果他们三个连饲养剑齿虎和长毛象都做不到，就把他们三个吃了。
“这样你们也就有点动力。”
杜易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用意。
不过很显然，这三头巨兽没有感受到这份用心良苦，此刻他们心中只剩下后悔，无穷无尽的后悔。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到大雪山的东边来……”
三头巨兽，此刻甚至已经开始想家。
不过这种事跟杜易就没什么关系了，他还在例行搜寻着柴火和调味料——其实如果不是饲养这件事本身过于麻烦的话，他连这件事其实都想要自己做。
虽然眼下这条蛇躯没手没脚，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也早就养成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干的习惯。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大概也就是走路的时候得稍微小心一点了。
就好像现在，他差一点就把一个路过的野人给当场碾死。
“你稍微注意点。”
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野人，杜易耐心劝诫。
“也就是我这次意识到了，才没把你给碾死……但凡换成个视野盲区，你可就直接没了。”
“我，我，我……”
地上的野人非但没有站起身子的意思，反而躺在地上张了半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