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前慢
在这世上，原来真有比命还重要的……
从前，杨建国不懂也不理解。
现在，他懂了！
“建国啊，你别冲动。”大领导坐不住了，过来按着他重新坐下。
“你好好想想，以你现在的成绩，未来会有更大的发展，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嘛！”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不是小事。”
“就算让你负责，上千万人，数以十万计的工厂、企业。”
“那些商店，商场，酒楼，供销社，土地……”
这里面的利益太大了，壹个尺度把握不好，那就是引火自焚。
不，那是直接引爆军火库，要炸的尸骨无存的。
“首长，你什么时候见我冲动过？”
杨建国神色严肃的直视他的双眼，正色道：“我已经决定了，这个改制小组的组长，我担了。”
换个人来，大领导或许会担心，但内心也会松口气。
因为这个组长的人选，定好多久都没有定好。
有能力的不敢上，敢上的都是些愣头青，又怕惹出什么大麻烦。
要不就是些空想家，理想主义者。
连基层都不了解，都没有去过，张口‘国际接轨，’闭口‘体系思想。’
简直胡闹！
最后，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现在来个有能力，能担得起这份责任的，那就是解决了大麻烦。
他怎么能不高兴？
可现在，大领导还真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个人，是他最看好，倚重且欣赏的人。
是他视为接班人，为自家、身边人留下的仰仗及未来。
是他视为子侄，拿他当亲人的杨建国。
大领导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药桶上坐？！
“首长，别劝了，来之前该想的我都想好了。”
面对他为难的挣扎，杨建国洒脱笑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愣头青，不管是基层工作，还是上面这些事儿，我都是有经验的。”
“就算是要竞争，我保管找不出几个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另外您也别担心我会乱来，我是想要为工人们谋一条出路，不是去闹事的。”
“要是我这个组长被撸了，还怎么给工人们找出路？”
杨建国心里是真这么想，他不是来闹事，也不是来抱不平的。
他就是想多尽一份心，尽一份力。
能多帮壹个，就多帮壹个，哪怕壹个就好。
这样，也许他的良心能好受些。
他也不至于闭上眼，就看到一双双无助恐惧的彷徨目光，像是在问‘为啥啊？这到底是为啥啊？！！’
为啥啊？！
杨建国能说出千百种大道理来，可现在他不想说。
以后，他也一个字都不想说。
他只想帮工人们重新定义生活，带他们走出困境，找到出路。
重新过上好日子！
凭什么婊子、戏子出入豪车，坐拥豪宅，农民工掏钱乘车还得坐在地上。
凭什么亲手建造了一切，却没资格去享受拥有，甚至连句‘谢谢’都不曾得到。
凭什么？凭什么？！
杨建国就想替他们问一句：“这他妈的到底是他妈的凭他妈的什么，啊？”.
第三百九十章 否极泰来，天亮了！
其实，早在让张钰准备50个人的时候.
杨建国就已经在行动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非得走到这一步。
可以的话，他一百万个不愿出这个风头。
但是，不行啊！
良心不安，以后怕是连个好觉都睡不成了。
担任改制小组组长的头天，杨建国到家美美的睡了一觉。
听见熟悉的鼾声，英子知道自家男人的心结过了。
至于怎么过的，有什么后果。
她不关心。
只要自家男人开心，她就开心。
解了心病，杨建国重振旗鼓，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这不，早上撞见傻柱，让他一通挤兑。
“你可真行，都能当爷爷的年纪了，闹这么大动静。”
杨建国咧嘴笑道：“让大伙儿担心了。”
他病了这些天，院儿里可没少人来看。
就连刘海中跟阎埠贵家里，都来看了两回，说了好些宽慰的话。
“建国，别跟自个儿较劲，有些事儿再能耐，也得看老天爷的脸。”
傻柱拍了拍他的膀子，端着脸盆回去了。
杨建国也一样儿，把脸盆放架子上，吃了早餐就跟媳妇儿一道出了门。
到单位，往办公室一坐。
杨建国先想的是，这秘书人选该定谁？
吴梅不行，这秘书得跟着他到处跑，整日里朝夕相处。
社会风气一乱，指定得有人指指点点。
别的不说，万一让吴梅男人误会了，影响人感情，杨建国罪过可就大了。
必须得是个男的，一来镇得住场面，遇见危险跑也能跑快几步。
二来也方便，俩大男人没那么多讲究，到哪儿都能凑活。
“小吴，把办公室在编人员名单拿给我……对了，不在编的也拿过来。”
办公室里，唐有水照例头个到办公室。
开了门先去水房打水，回来就开始扫地‘擦桌子，’连椅子都擦的干干净净。
他是最后一批返乡知青，高中肄业，一腔热血的投入到下乡运动中。
结果……
其中酸甜苦辣，人生百味都尝到了。
心里的火，也灭了。
回到城里，靠着从前老师的偏爱进了工部，本以为可以有些作为。
没曾想，“呵呵~”
自嘲又自怜的摇头苦笑，唐有水觉着自己的心死了。
什么奉献，奋斗。
能养活自己，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奢望了。
现在，他就指着什么时候能转正，分套房子好从家里搬出来。
再找个踏实本分的姑娘，老老实实过日子。
其余的，凉了，不想了。
“哟，有水，又麻烦你打扫了。”
老资格的大姐来了，嘴里说着感激，面上可一点也瞧不出来。
欢快的小姑娘蹦跳的进了屋，往自己桌上一坐，扭头去看自己养的绿萝。
“诶，唐有水，这水是你浇的吗？”
听见姑娘问，唐有水连忙点头道：“嗯，是我浇的。”
姑娘淡淡回了句“下回别浇了，再给淹死了。”
“哦~”悻悻回了句，唐有水低头坐下了。
心里憋屈，可得忍着。
谁让人是领导家姑娘呢，哪怕只是个片区的小领导，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可以说，在这办公室里，唐有水是唯一活着底层的。
干了是应该的，不干、干错了就是他的错。
有一种叫做‘阶级’的东西，正在悄然弥漫扩散，扎根在每个人的心里。
等所有人都到了，唐有水就又忙了起来。
一会儿拿报纸，一会打水，一会搬东西的。
其他人，喝茶的喝茶，看报的看报。
小姑娘拿着个漂亮的小瓶，给自己美美的图着指甲油。
这可是稀罕物，别人从江岛给她带回来的。
“咳~”门口的咳嗽，惊动了办公室里的人。
抬头一看，坐在当头大窗光亮最好位置上的主任起身了，“哎哟，吴秘书，您怎么亲自来了。”
“坐，请坐。”主任张罗着让坐，回头跟小姑娘说：“小王，快给吴秘书倒茶，我那柜子里的铁桶，那里头是好茶。”
“诶~”小姑娘连忙把指甲油放好，慌慌张张就要去给泡茶。
吴秘书，杨主任的大秘，这可是大人物。
在这楼里，除了大领导的大秘，谁见着都是客客气气的。
谁让人跟了个有能耐的领导，说话有底气呢！
不过，听说杨主任接了个硬茬子。
说不准哪天好日子就到头了，啧啧，可惜了吴秘书……
“不用了。”吴梅站在办公室门里头，态度温和道：“我就是来叫个人，领导等着呢！”
“啊？”大伙儿都愣了，领导等着，这是有人入了领导的眼，还是要挨批评了？
“谁叫唐有水？”吴梅扫视。
眨眨眼，大伙儿一致把目光投向她身后。
吴梅愣了下，扭头一看，提着热水壶，年轻却又带着几分沧桑潦草的年轻人钉在门口。
“你是唐有水？”吴梅觉着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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