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够了！”
一声大喝，富正义灵力爆发，十字交叉的双臂奋力向外一挥，击碎罡劲的同时，也将袁戢震退。
他趁机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约我在这里见面，却一言不发便直接攻击，你被妖怪控制心智了吗？”
袁戢没有继续进攻，冷着脸反问道：“同样的问题还给你，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头没脑的你在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还要装作不知吗？”袁戢冷哼一声，“你派人私会我下一场的对手，让他放水是什么意思？”
富正义皱了皱眉头，目光有些茫然，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聽得我莫名其妙。”
“富正义，你真让我失望，连敢作敢当都做不到吗？”
“是我做的我自然會承認，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承认？你一上来便动手袭击，還莫名扣個罪名給我，也不讲清来龙去脉，就算要栽赃陷害，好歹也拿出些伪造的证据吧？你既然笃定是我做了什么事，人证物证在哪里？”
“我手上并无证据。”
富正义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做事还是改不了急躁的毛病，这样很容易被人利用，算了，看在同门情谊的份上，这次我也不怪你，只求你下次怀疑我的时候，好歹先收集证据，把事情弄明白，否则只是徒然被人利用。”
他面露失望之色，如同长辈看到不成器的晚辈，摇了摇头，就便要离开。
然而，袁戢将手中青龙戟一抬，拦住了对方的去路，道：“我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灵能者要找证据，不是很容易的事？只要找个会鉴谎的灵能者，问上一句，证据不就有了？”
富正义道：“我知道你素来对我有成见，但没想到你对我的成见这么深，也罢，你想找人鉴谎那就找吧，正好藉此機會證明我的清白。”
“你这么有自信，看来是早就做好了应对，”袁戢狐疑地观察了一阵，“但也正常，鉴谎只是鉴定一个人是否撒谎，并不能鉴定真相，有的是办法规避，比如事先对自己下心理暗示，就能瞒过鉴谎。”
富正义无奈道：“提出鉴谎的人是你，否定鉴谎的人也是你，怎么说都有理，总之你就是要怀疑我就对了。”
袁戢不耐道：“你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真以为我没办法查出真相吗？除了鉴谎，还有占算、足迹追踪等手段，就算你本人很谨慎，但你派出的手下也跟你一样谨慎吗？
“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残留的灵性还很充足，何况灵冲可是亲眼见过劝说他的人，只要从他的记忆中将那人的长相拓印出来，再找一名‘捕快’灵能者，通过追踪足迹、气味，就能一路追到源头。
“如果这个办法还是不行，或者人已经被除掉，大不了我去求圣姑杨天慧，她可是有时空回溯的本领，再精妙的布置遇到时空回溯也是无用。
“正是看在同门情谊的份上，我才不愿将事情闹大，想要给你留一份体面，你却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装疯卖傻，把我当傻子糊弄。
“当然，你可以赌，赌我在虚张声势，赌我没有这样的决心，只是在诈你，怎么样，你要赌吗？”
富正义沉默不言，盯着袁戢看了许久。
他清楚对方的为人，是真的会较真到底，不由叹气道：“事已至此，你想怎么样？”
（斋主：这几天眼睛都很难受，再容我短更一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眼不见为净
面对富正义相当于承认的反问，袁戢呵笑一声，手中青龙戟突然刺出。
富正义早有防备，双臂交叉格挡，发出金鸣之音，这次却是连一步都没有退，展现出稳压一头的根基。
袁戢见状不退反进，周身缠绕着青色气旋，运转控风之能，化作罡风缠绕戟身，再度发起攻击，力道、速度都比原来强了三分。
富正义腰马一沉，全身猛一发劲，整个身体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汗毛倒竖，眼神锐利无比。
“八极拳？”
汤屏一瞧见这位的架势，立刻看出对方的武术根底，此刻再去看袁戢，发现对方的戟法中分明有八极大枪的影子，想来这两人在成为灵能者前，都学过八极拳，而且水平都还不错。
别怪汤屏现在才看出来，现实不比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中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两大高手比武，某位堪比百晓生的路人看到其中一人使的招式，立即认出对方的武功和门派，然后对方各种的经历、背景如数家珍。
而在现实中，即便是汤屏这样的武学宗师，也很难单凭一招一式认出使用者的师承，毕竟实战不比套路演练，不可能一板一眼的按照架势摆出来，肯定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而且作为接受现代教育，饱受大量信息冲击的年轻人，博采众家之长的道理没人不懂。
放在古代，门户之见深重，家家敝帚自珍，你想学习别人的拳法也没机会，顶多在实战中偷学。
可放到现代社会，多得是学习的渠道，线上有公开的拳法秘籍和真人视频，线下有给钱就教的拳术武馆，若遇到有天赋的孩童，对方甚至愿意免学费，生怕你不肯学。
谁规定我师承八极拳就不能学习形意拳、太极拳？
拿来主义的道理还有谁没听过吗？
何况，很多拳法中都有相同的招式，比如咏春有日字冲拳，少林拳也有日字冲拳，太极有炮锤，峨眉同样有炮锤，谁又比谁更正宗呢？
因此，除非对方摆出了透露根底的架势，或者使出格外有名的招式，比如太极揽雀尾、八极铁山靠，否则汤屏也很难一眼认出来。
回到眼下，既然有了猜测，汤屏再去看两人的战斗，便发现到处都有八极拳的影子。
袁戢以戟作枪，高速穿刺，正是“枪扎一线，力透千钧”，破空声如爆豆般密集，而富正义沉腰坐胯，脚下踏出八极拳的四六步，双臂如铁闸般开合，拳劲与罡风相撞，龙鳞与戟刃，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眼见两人专注战斗，无暇顾及其它，加上还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掩护，汤屏便当起解说员，小声说给其他人听：“单论武技，袁戢要比富正义高明不少，但富正义的身体素质太强了，即便徒手对兵器也不落下风。”
依照他的眼光，富正义的拳术技艺只能勉强算优秀，大概是晋升为灵能者后，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灵格上，忽略了拳法，以至于连明劲巅峰都达不到。
当然，富正义的选择不能说错，他的灵格可以显著提升身体素质，在提升战力的效益上远高于练习拳法，普通人的化劲宗师在他面前恐怕挡不了三招就会被打死，毕竟彼此的身体素质差距太大，想四两拨千斤都做不到，只能说人各有志。
袁戢见正面强攻不下，攻势陡然一变，使出透着八卦枪风格的“游身连环扎”，借着缠绕周身的气流，加速游走，一时间残影重重，好似多了几道分身，戟刃如龙蛇狂舞，每一次刺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伴随切割而出。
富正义见状，急忙改以撑锤应对，也即所谓的定阳针，同时背后的狴犴虚影愈发凝视，龙鳞如潮水般覆盖全身，化作坚不可摧的鳞甲，周身缠绕雷霆，以此应对风刃，拳面与枪杆相撞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他的气势更盛，但形势上却落了下风，不时被突破防御，只能靠着龙鳞抵挡。
汤屏道：“两人同出一门，富正义虽然技巧上有差距，但靠着对招式的熟悉弥补了这点，现在袁戢改变枪法，让富正义失去了这一优势，技巧上的颓势便显现出来。”
俞庶姜迫不及待的问：“所以这一场袁戢能赢？”
灵冲代为回答道：“不能，因为这不是生死搏杀，袁戢只是想借此发泄自己的怒气，这点优势根本无法奠定胜利，富正义的境界更高，除了武技，各方面能力都要胜出一筹，真要耗下去，最后赢的人只会是他。”
“啊，那怎么办？”俞庶姜面露担忧。
“耐心看下去吧，袁戢既然敢动手，多少有点把握，就像刚才说的，这不是生死搏杀，不一定非要分个胜负。”灵冲道。
战斗僵持片刻，袁戢眼神骤然一凛，发动了灵能“耽耽虎视”。
富正义遭到精神冲击，动作为之一滞，但他境界更高，而且同样具备精神系灵能，因此只一个恍惚便恢复过来。
可袁戢要的就是这一个瞬间的破绽，狂暴气流缠绕戟身，宛若推进器一般，推动着青龙戟脱手飞出，如床弩直取对手面门。
富正义发挥“真龙血脉”的特性，引动水流在身前形成一面水墙，尽管“哗啦”一声被青龙戟贯穿，可也成功迟滞了青龙戟的速度，令其威力大减，伸出双手无视戟刃锋利牢牢抓住。
可就在这时，袁戢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掌心暗劲翻涌，结结实实拍在富正义腋下，劲力喷发！
“砰！”
一声闷响震得水墙溃散，青龙戟弹上半空，富正义被打得飞出，半边身体酥麻，失去控制，勉强立住身体。
暗劲不等于渗透劲，照样会被龙鳞抵挡，但袁戢这一掌攻击的是龙鳞覆盖不到的腋下，登时穿透防御，贯入体内，在富正义的五脏六腑间肆虐。
正是打人似电击，喷劲如飞针。
袁戢一招得手，立即趁胜追击，脚步向前一踏，身体横撞，仿佛一座山撞了过来，速度又快又猛，就连地面上的青砖被她的发劲震得裂开，正是八极拳的招牌杀招“铁山靠”。
富正义喉头一甜，强咽下涌到嘴边的鲜血，再无迟疑，发动灵能“天龙之威”，无形精神威压扩散而出，压制所有血脉低于龙的生灵。
作为“虎妖”的袁戢自然无法豁免，顿觉身上好似套了一层无形枷锁，令她难以发力，行动不便，招式威力锐减。
但她早知道富正义有这项灵能，提前拟定了战术计划，当即鼻孔吸气，发出一声“哼”音，原本被压制到一半的劲力骤然爆发，恢复到八成水准，只见她全身如铁，手臂上一条条肌肉弹起，如树藤绞缠，刚劲有力，奋力一靠。
富正义大吼一声，全身肌肉紧绷，依靠龙鳞缓冲，双臂一绞，强行顶住。
“哈！”
孰料，袁戢张嘴又吐出一音，力道再度暴涨三成，挥臂肘击，如甩大枪。
富正义这下却是再也挡不住，只觉对方的铁肘猛压冲击，好像一辆火车撞来，之前强压下的内伤也跟着发作，登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龙鳞覆盖的身躯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将石板砸得粉碎。
袁戢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青龙戟，一戟笔直贯出。
“你别太过分了！”
伴随怒喝之声，水火风雷四元素骤然爆发，形成激荡的飓风席卷而出。
这种攻击已然超出了武术能应付的范畴，袁戢挥戟斩切，强行扑灭飓风，却感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根本无法抵挡，整个人被震得飞出，撞上城墙，青龙戟也脱手而出，插进了青石板。
但她没有在意，无视后背的疼痛，嘲笑道：“还以为你真能忍住不用，只用武技较量，那样我倒还挺佩服你的。”
富正义模样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身，捂着还有些酥麻的胳膊，道：“刚才你用的是暗劲？”
“你不是亲身体验过了，为什么还有疑问？”
“我以为这种东西是前人杜撰的，没想到真的能练出来。”
“正因为你抱着这种想法，心思不纯，所以永远也练不出来。”
富正义冷笑道：“练出来又如何，练不出来又如何，武术的极限也就那样了，在灵能面前不堪一击。”
袁戢嗤笑道：“真亏你在被一名二转灵能者用武术越级打伤后，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仅论脸皮厚这点，你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富正义面无表情道：“你蓄谋已久，我吃点亏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你连‘哼哈’炼髓法都掌握了，那老头真会藏私，当初我问他有没有，他信誓旦旦的说没有。”
“如果你真心想学，师傅其实是愿意教的，但师傅一眼看出了你急功近利的心态，知道你肯定学不会，之后还要找借口，像否定暗劲一样否定掉炼髓法。”
“我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又有什么奇怪的，老头子吹得头头是道，可他自己不也没掌握暗劲。”
“师傅年轻时领悟了暗劲，但如今年纪大了，气血衰退，使不出来很正常，暗劲需要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身心合一才能打出来，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内功，年纪越大功力越深。”
“我不相信只是因为没见过，但只要让我亲眼见到你练成，自然会改变想法，说到底还是老头子有私心。”
袁戢失笑道：“婊子眼里，人人都是荡妇，你自己私心最重，还要污蔑别人，就算师傅把‘哼哈’炼髓法教给你，你也不会花时间去练，只会当成筹码和别人换取好处，你敢说你不会这么做吗？”
富正义摇头道：“没有发生过的事，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的，只不过我现在理亏，也就随便你泼脏水，权当给你出气了。”
“一副很委屈的语气，难不成我冤枉你了？”
“……”
“其实师傅早就提醒过我，说你这人外宽内忌，明明心胸狭隘，偏偏又懂装模作样，所以对天赋不如自己的人会格外宽宏，能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但对天赋胜过自己的人就嫉妒苛刻。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当时的我不以为然，觉得你既然觉醒了灵格，多多少少会有所改变，却忘了古人的告诫——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听到最后一句，富正义额头青筋隆起，拳头紧握，但还是强忍住了，胸口起伏道：“如果你心有怨气，找组织举报我就是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
“我又不是你这种小人，既然说了‘看在同门情谊的份上不愿将事情闹大’，自然会说到做到。”袁戢将青龙戟抗在肩膀上，“等本次运动会结束后，我就会向上面申请调离临安灵能管理局，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大步向外走去，和富正义擦肩而过时，嘲讽道：“你的真龙狴犴灵格也不过如此，等我晋升三转，再来找你分个胜负。”
富正义脸色沉郁地看着袁戢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背影，这才冷哼一声，忿忿一甩手，狂暴掌劲在青石表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掌痕，然后大步离开。
过了一会，汤屏四人带着满足的表情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灵冲感慨道：“看了一处好戏啊。”
俞庶姜失望道：“那个叫富正义的，所作所为跟名字截然相反，身为领导，还是同门，竟然因为嫉妒下属就做出这种事，这就是成人社会的黑暗吗？”
汤屏好奇道：“你们女生宿舍里没有勾心斗角？”
“这个么……”俞庶姜思考了一会，泄气道，“好吧，学校里也一样黑暗，只不过手段更肤浅一些。”
云烟子忽而开口道：“我倒觉得，这个富正义有可取之处。”
“怎么说？”
“唯一性灵格对灵能者的影响远大于泛用型灵格，可他却能始终保持自我，不为所动，仅从这点而言，倒也难得——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本性不怎么样。”
俞庶姜遗憾道：“他还不如迷失自我呢。”
汤屏见灵冲表情凝重，道：“怎么了，不会因为看了一场战斗就失去信心了吧？”
“失去信心谈不上，但确实没了必胜的把握，暗劲啊……”
灵冲沉默半晌，发出了和富正义相同的感慨：“这玩意居然真的可以练成吗？“
一时间，汤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美食作品的套路
和在觉醒灵能之前就学习拳术的袁戢、富正义不同，灵冲是在成为灵能者后才去修炼武术，考虑到自身的灵格类型，主要以少林拳为主。
当然，他的这种选择没什么意义，现实中的拳法不存在佛门属性、道门属性，就是一种人体物理运动，甚至少林拳法也不一定是和尚创造的。
依靠灵能者出众的身体素质，灵冲不管学什么武功都很快，白鹤拳、罗汉拳、五形拳、少林长拳……别人用好几年才能精通的拳法，他几个月就能学会，而且可以轻松击败那些学了十几年的武僧。
倘若国术是玄幻修仙小说中的力量升级体系，灵冲肯定已经达到明劲大圆满，可以轻松晋升暗劲境界。
可惜暗劲只是一种发力技巧，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境界，不存在某人掌握了暗劲，于是生命得到升华，整体实力大幅提升的说法。
当然，将暗劲的发力技巧用到平日的训练中，的确能进一步提升身体素质，但这同样是一种水磨工夫，而且论效率比不上灵能修行。
因此，哪怕现在的灵冲可以轻松吊打现实中的化劲高手，可实际上他连暗劲的门槛都没摸到，甚至连暗劲的门槛在哪里都不知道。
汤屏并不介意将暗劲的修炼技巧告诉灵冲，只不过眼下并非合适的时机，灵冲又不具备一学即会的绝世武学天赋，现在告诉了他，大概率按捺不住好奇心，通宵去尝试练习，反倒会耽误明天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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