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进行时 第667章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与其说天草四郎时贞无法相信，不如说是费解。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恢复力，为何还要和他进行这种白刃战的选择？直接通过魔力的对轰，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杀死他了，根本就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了。

对方的性格根本就不是会怜悯的类型，与圣女贞德关系不普通的他，在贞德被无可奈何逼到自爆也要阻止他们，这个家伙早该恨不得杀死他了吧。

但是，也没有如此。

“不对，你变强的不是这个……”就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天草四郎时贞注视着那双眼睛、读懂了对方的眼中的意思后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答案毫无意义。

那大概是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在乎的东西，就像是贞德坚信一种根本就不可能到来的世界付出了生命来阻止他一样。这个男人与他白刃战也是抱着相同的目的。

并非是怜悯、或者是无法办到，而是单纯的传递一种意识流。

对方的剑，是在对诉说着他所舍弃掉的东西，如愤怒、如冲动、如不想死、如害怕、如恐惧、如欲望……而这些所有的情绪，都会使人类每走的一步，都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所以他才根本没有必要使用那些庞大的魔力与自己战斗，单单是以人类之躯，韦斯通就自信能够打倒他。他由衷相信身为人类的自己能够创造不可能，由衷的为身为人类感到自豪而战斗！

如果再要更进一步结合对方的平时的信念……那大概是给他传递一种【人类拥有无限可能】的思想。

贞德以相信人类牺牲是如此，他也是如此，唯独自己是没有信任人类的。

但是无论是他，和韦斯通，都应当没有贞德那么无私，会把选择权交给人类。

如果是过去的剑圣，他会毫不犹豫的认为对方会跨越他选择一种能够改变世界的愿望。但是现在，天草四郎时贞却并不怎么确信了。

对方的眼神里，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随意’了。

他已经被贞德所感染了吗？愿意相信人类……

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天草四郎时贞躺在地板上，透过大圣杯的映照，金色的光辉洒在了他的脸上。

“圣杯…已经是你的了……能够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吗？”他艰难地说着，口中溢血。

韦斯通好奇地看着他：“要我给你下个麻痹的毒吗？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受吧！不过也别指望我会给你恢复。你就这样慢慢升天回归英灵之座就好。”

天草四郎时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还不至于…现在我唯一活着…的执念…就是好奇你会…用大圣杯做什么……”

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天草四郎时贞脸上多了一丝潮红：“我不否定…咳…贞德的愿望，但是你应该清楚那样的愿望大概数百年也不会到来。太多的悲剧都是因为思想、资源、信仰、国家的对立，所以你的愿望如果是统治……”

“人类需要王来引导吗？”韦斯通打断了对方的话，摇了摇头：“话是这样说没有错，毕竟愚昧者占大多数的比例。不过我的愿望和这些没有一丝关联。”

“能够告诉我吗？”

“你就要死了，还是不知道的好。”韦斯通没有打算完成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

他的愿望……如果告诉天草四郎时贞。对方无论如何拯救这个世界，但是若有另外一个世界灭亡，这个世界也会悄声无息的被抹杀掉。在他们死去的那一刻，他们大概自身都未意识到就那样无意义的死亡了，这样的回应，天草四郎时贞大概会发疯般否定自身六十年来的毫无意义吧？

对方的灵核已经破碎，他也没有兴趣在对方死前还要毒舌一番。

“我的愿望不是这个世界的，所以你也尽可以放心我不会造成什么大破坏。”

“什么？”天草四郎时贞顿时一滞。他自然清楚韦斯通口中所言的世界，绝非是什么世界的表里侧或是根源之涡、妖精乡、幻想乡之类的。

还存在另外的世界吗？

隐隐有所感觉，那样的世界对这个世界应该很重要。

从这个男人身上所展现的特质，天草四郎时贞有理由相信那样的世界存在着。

“你来自另外的世界……甚至对于我们而言，你的世界是更上级的存在。”天草四郎时贞猜测着。

“所以你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韦斯通指着他，天草四郎时贞意识到此刻脸上的表情，顿时不再言语。

无声的回应，转移话题的回应，天草四郎时贞已经得到了答案，内心不禁浮起了一丝苦笑……

难怪对方会如此不在意，对任何事物都处于一种关心与冷漠的对立状态，他们的世界，对这个家伙的世界而言，只是毫无意义的吗？

那么，这股傲慢也是理所当然的。那股力量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对方还真是如此喜爱着人类，如果是站在神的视角，能够用平等对待一般的生物吗？起码作为天草四郎时贞的自己是做不到的，在与大圣杯连接的那一刻近乎无敌的时刻，他就曾试图通过力量来支配所有人的命运。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到底对方是神还是人，是对立的世界还是同样悲惨的世界都无所谓了。

起码现在这样的结果，贞德死亡了、他也即将死去，这个男人心中所藏起的恐怖愿望，现在看对方的语气，大概也不会选择那样的愿望了。

“如果你的愿望不是支配、也不是统治，甚至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的话。那么你的愿望，应该是我们英灵本身吧？”也只有如此了。

正如圣女贞德所说的一样，正如这个男人自己说的一样，他的存在充满了混乱。就像是一个今天成功实现了第三魔法的人，然后得到了更大的绝望、从而导致今后的人生根本不知道选择什么一样，只剩下不接受、也不否定。隔绝着整个世界。

韦斯通诧异看了他一眼。

复活所有从者、寻找圣遗物，召唤新的英灵，喂他们服下自己的血获得适应性，然后带领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他有了不同的想法。

这样已经没有必要了。

就和上个世界一样，找到了一堆强大的同伴。自以为变强了，但是心态在到来这个世界之后还是深受各种各样的转变。他也任由着这样的转变，随波逐流着，随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又辜负掉其中的好意。

自始自终他始终脱离着自身所应该背负的东西，把所有的选择都交给别人，即使是错误即使是正确，那也不关自己的事。

他只是个局外人，观察着某个容易感动的事物然后感动，观察着某个愤怒的事而愤怒，参与其中，其结果也是寻求不产生太多交集的选项。

这样的生活……已经够了吧！

他也该试着背负起自身所忽视掉的责任，来对他人负起全责了。

至于圣杯……

……

从已经开始‘升天’的天草四郎时贞的身边走过，韦斯通缓缓地来到了贞德的面前。

贞德躺在平地上，身上绽放着光华，一颗颗涌向天空。

他抱起怀中已经不知道是贞德还是蕾迪希亚的存在坐起，英灵即将回归的光芒从他的身边漂浮，比起另外在大圣杯的金色光辉映照的光辉，这里明显已经开始‘升天接近尾声’了。

韦斯通试图去抓住那些魔力的粒子，从对方的存在痕迹当中寻找着一丝记忆，但是结果都没有出现。

直至她身上的光彻底消失，那一幕代表贞德的外壳脱落，将露出完全的内在——蕾迪希亚。

少女紧闭着双眼躺在怀中，嘴唇蠕动了几下，仿佛是睡梦当中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已经完全剥离了吗？”有些遗憾，也有些了然。

那样极致的火焰，贞德所要付出的代价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贞德付出生命的那一瞬间，韦斯通还是想要找到释放红莲之圣女过后的贞德寻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