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若雪
雁夜听孙悟空如此一问,顿时翘起了嘴角,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于是回答道:“这就是武术。”
“不可能!俺老孙也不是没见过武林高手,招数精妙是精妙,但是只需俺老孙一拳打下去,就只能满地打滚,说是技巧,也不过是弱者在强者面前求生的伎俩,断然没有那般大的威力!”孙悟空摇头晃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对此冯雪却是伸出一根手指。
“来,握住它。”
“握住?”孙悟空歪歪脑袋,似乎是不太明白雁夜的用意,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很好奇,那种能痛痛快快的一拳把人打爆的招数,究竟是什么。
但是,当他伸出毛绒绒的猴爪子的时候,却愣住了,他发现自己握不住。
因为伴随着他的手接近雁夜的食指,那只食指,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它变成了一把刀。
一把非常锋利,仅仅只是看一眼,就回让眼睛生疼,仅仅只是靠近,就让人觉得自己将要被劈开的刀!
孙悟空的眼睛开始发光,火眼金睛的破幻能力开启,但是,他看到的,却只是手指,但同时,又仍旧像是一把刀。
孙悟空挠了挠脑袋,若说是变化之法,他也非常擅长,别说一把刀,十把,一百把,或者把自己变成刺猬都行,但是普通的刀,却绝对不会让他感到畏惧。
哪怕是天庭的雷刑也拿他没有办法,又怎么会惧怕一柄小刀?
但孙悟空此时偏偏就怕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只要伸手,就会被切开。
“俺老孙就不信了!”孙悟空是何等脾气,偌大的天宫说闹就闹的主,又怎么会被一柄小刀下住?
可是他越是伸手,那种恐惧感就越是强烈,明明感觉自己已经动用全力,但是等回过神来,自己的双手才挪了几寸不到。
其实,就是这几寸的距离,就已经让雁夜有些吃惊了,因为他恐吓的,并不是孙悟空,而是他的身体。
热血漫里经常有“脑子还没想清楚,身体就已经行动了”的说法,武术界同样也有“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的理论,就连厨艺界,同样讲究一个本能,西餐厨师往往年龄大了之后技术就回衰退,但是中餐厨师七老八十做起饭来依旧不减当年(我爷爷以前是当厨师的,七十多岁的时候下厨还和小时候一个味道……),说白了,就是一个本能。
而雁夜 此时,便是以自身在“刀”上的修业,去恐吓孙悟空的身体,哪怕他的灵魂再怎么不怕,身体也不会听从分毫,简单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将军命令手拿冷兵器的士兵去冲击装甲军团一样,哪怕将军不怕,但士兵也很难会听他的去送死。
但孙悟空偏偏就是动了,这就难免让雁夜有些见猎心喜。
“好玩吗?”雁夜屈伸了一下食指,孙悟空立刻退后了两步,随即有些恼怒起来,若非脸上长毛,恐怕还能看到臊的和他屁股一样的脸蛋。
“你这是什么妖术?”孙悟空看着那根不停屈伸的手指,眼睛瞪得跟他大哥的蛋一样大,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好像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似的。
“这不是妖术,而是武术。”雁夜摇了摇头,很随意的将双手握在胸前,霎时间,孙悟空却仿佛看到他面前这人,手中正握着一柄绝世宝刀。
“又来了!这究竟是甚么东西?”孙悟空只觉得自己活了八百多年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三百四十二闹地府,天上干了半年,然后压了五百年,当然,天上半年也能按二百年算,但是对于孙悟空那就是半年),虽然嘴里叫着妖术,但她也知道,这并不是妖术或者法术,也不是幻术或者变化。
“是心。”雁夜简单的回答道,“你知道所谓的精气神吗?”
“知道,知道,这精是内丹派的基础,俺老孙修的就是火里种金莲(孙悟空修行的丹道的名称,原著说过,并非杜撰)。”说道这方面,孙悟空就好像一个被在智商上鄙视了许久的学霸终于到了自己的领域一样,立刻来了精神
“所谓精,乃是有形之物,也就是物质,吃下的食物,自身的气血,便是这精。”
“所谓气,乃是无形之物,可以称之为波动,天地间的灵气波动,无处不在的光与磁,便是这气。”
“所谓神,乃是变化,化无为有,以有为无,乃是天地循环之理,也是丹道之本。”
“炼精化气,就是将有形化为无形,粒子化为波动,物质化作能量。”
“炼气化神,则是明了其中的变化,能够重新将能量化作物质,也就是所谓的结丹。”
“结出内丹,意味着可以将天地万物转化为自身的缺失,补足寿命的损耗,这就是所谓的金丹大道,而元神,就是变化之神,统御这一切变化的神魂。”
孙悟空嘟嘟叨叨的说了一长串,本来打算就此做切入点的雁夜脸色却是黑了,话说我就想找个引子,咋都扯出来波粒二象性了呢?话说李耳大佬你当年到底在这里教了什么啊?
ps:别看孙悟空大大咧咧的,人家可是正经科班出身,虽然中途辍学,也是那种该学的都学完了才辍学的类型。就算没有专门学动静术流四部,但是基础的还是懂的,不然根本不可能听懂菩提祖师讲课,另外,原著中也有孙悟空指导唐僧佛学的内容,更是从乌巢禅师那里听懂了心经,这直接导致了最后成佛,由此可见他不是文盲,只是天性不喜欢而已。
第五百八十八章 猴子要学武
听到孙悟空对精气神的介绍,雁夜对他的印象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原本那种学霸面对学渣的傲气也放了下来。
“说得不错,不过你说的这是原理,也就是练法,而我这里,说的是打法。”雁夜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换了一个概念道。
“打法?就是打架用的办法?”孙悟空倒是没发现雁夜那一瞬间的尴尬,反而挥舞着两只毛手道,“这个好,这个好,你给俺说说,这个打法又是什么?”
“精气神三宝,放在打法里,可以理解为三种类型的招数,这精字部,就像你说的,是物质,所以它在这里,指代的是我们的肉身,也就是通过肉体的技巧,去强化攻击的威力,简单点说,就是你抡拳头的时候,什么姿势打出去的力量大,什么姿势打出去的速度快,攻击哪里造成的伤害高这样……”
“这个俺懂,脚的力气比手大,抡棍子的时候要用腰……”猴子用力的点点头,这些都是基础,当年他刚刚离开花果山,在人间游荡的时候跟路边卖艺的人学过些庄稼把式。
“你知道这个,那我们再说气,修士的法力,武者的内力,妖怪的妖力,无论表现如何,其本质上都是‘气’,而我要说的这气字部,就是对这些能量的应用方法,比如你把法力包裹在拳头上,就能让拳头变硬,力量变强,而高深的用法,可以让法力快速的旋转,变化,像是锉刀一样将接触到的敌人磨碎。”雁夜伸出手,白雲烟内力在指尖高速旋转起来,随意抓起一把碎石,那石头边立刻在掌心里磨得粉碎。
“这个俺也懂,其实就和法术一样,把法力按照不同的形态运转,形成不同的效果,可是你打死观音化身的那招可不是这样,俺想要知道那招是什么?”孙悟空抓耳挠腮的说着,猴急猴急说的就是这样的。
“这不就到了吗?”雁夜摇了摇头,随手撅了一根树枝道,“你想知道的,就是这最后的神字部。你之前也说了,神,就是变化,但是变化的源头在哪里?”
“心,灵台方寸,三星斜月,万般变化,存乎一心。”孙悟空无比肯定的说道,雁夜也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继续:“没错,心,或者说神志、意志。生命的意志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而武道将精、气两部磨炼到极限后,便能够朝着这神字部进发。”雁夜说到这里,挥了挥手里的树枝,却是在孙悟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却是轻松的将树枝刺入了树干之中。
若是用上法力,给孙悟空一根线头他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但问题在于,雁夜没有使用法力,他只是握着一根树枝,就这么刺了进去,没有改变树枝的形状,也没有强化树枝的材质,就这么戳了进去。
孙悟空吃惊的捏住那树枝,用力的拽了拽,最后直接用上法力,才总算把它拽了出来。
没错,就是一根普通的树枝,弯弯曲曲的,试着对着树干戳了两下,但哪怕对着那个拔出来的窟窿往里戳,也没法像雁夜那样轻松的刺进去。
这种反差感,让孙悟空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就好像面前放着一只大桃子,却因为隔着玻璃而死活吃不到一样。
“怎么做到的?”孙悟空想到了之前那如同刀一般的手指,同样没有任何法力加持,但就是有一种能把自己刺伤的感觉,而这个树枝,也是那样吗?
“很简单啊,我觉得它是一把刀,所以它就像刀一样咯!”雁夜摊摊手,用一种学神给学渣介绍学习经验时口气说道。
“你在消遣俺老孙!”孙悟空听到雁夜的话,顿时气鼓鼓的说道,你觉得它是刀,它就能像刀一样切东西了?俺老孙觉得俺能打死如来,难道如来就真死了?
“就好像没有炼精化气的人无法理解什么是气一样,你没有经历过技巧的磨炼,就无法领会这其中的妙处。”雁夜摇了摇头,很随意的将树枝切成了一把小小的木刀,然后当着孙悟空的面,切开树木、石头、花草甚至是空中飘落的灰尘。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庖丁解牛的故事?”
“听过,就是有个厨子,可以避开牛身上的关节、骨头,轻松的把牛解刨的故事对吧?说的是个熟能生巧。”猴子点了点头,他好歹也是上过文化课的,这熟能生巧的道理自然还是懂的。可是,庖丁人家也没像你这样解石头啊!
猴子从地上捡起被雁夜切片的石头,用力捏了捏,直到每一片石头都变成齑粉之后,他才不情愿的相信,这些石头真的是石头。
“听过就好办了。”雁夜笑了笑,“我这辈子切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软的,硬的,脆的,韧的,切的多了,就知道怎么切省力了,当把这份感觉登峰造极,你就会明白,这世上一切都是可以切下去的。而当你真的这么认为的时候,神字部就成了。”
“这么简单?”猴子有些懵懂的看着雁夜,似乎仍旧对他的话抱有怀疑。
“就这么简单。”雁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伸出手让孙悟空看了看,“这神字部的奥妙,就在这灵台方寸,不只是你自己要这么认为,你要让天地间的一切都这么认为,我觉得这根树枝是刀的时候,这树也以为这树枝是刀了,所以我就戳进去了,同样的,刚才你觉得我的指头是刀,所以如果我戳在你身上,你的身体也会觉得被刀戳了,自然就裂开了。”
“真的?”孙悟空挠了挠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嘴里嘟囔着“这是刀、这是刀……”然后就这么对着树戳了过去,随后就是“嗷”的一声!
“你骗俺!”
“我骗你姥姥个嘴儿!你知道刀是什么吗?知道刀砍下去树会变成什么样子吗?都跟你说了神字部是要将精气两部修至大成才能学的玩意,你法力够了,武艺却跟个小孩子似的,又怎么可能学的会这个?”雁夜的语气里充满了鄙视,但孙悟空是何等的悟性,当年后脑勺挨了三下,就知道半夜去吃小灶,如今雁夜完全是一副你问我就答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
于是这猴子立刻作了个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