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的旅者 第289章

闻言，老者坦然的神情顿时一变，望着雅典娜身后的漩涡之门脱口而出道：“轮回之地？”

听到这四个字，叶秋的双眸骤然一眯，老者的神情清晰的告诉他，对方显然早已经知道了‘冥界’的存在。

“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你们身后之人！”

“……不……是我们小瞧两位殿下了。”

老者的声音有些低沉，‘轮回’的奥秘那位也曾解释过一二，但他万万没想过，自己也有被拖入‘轮回’的一天。

“真是好手段啊！”感叹着，老者的目光却明亮的直视着叶秋，“但我始终不明白，两位殿下既然有此手段，为何要在这现世开辟‘轮回之地’？”

闻言，叶秋不由一笑道：“如果不在现世开辟，我们在哪开，你觉得红世需要‘轮回’吗？”

“……”老者默然。

不过见此，叶秋却不由有点惊讶。老者的沉默正是说明对方理解了他的话语，就连红世的现状都能知道，对方所知的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那么两位殿下知道自己开辟‘轮回之地’的后果吗？”细微的沉默之后，老者继续开口问道。

虽然知道对方有意拖延时间的企图，但叶秋却并没有着急，有着壶中术的隔绝和黄金之剑的干扰，那几位红世之王想要逃离这里，可不是随意之事。

“后果？”盯着老者的脸庞，叶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只知道我们将为世界带来真正的稳定，这不是你们一直所期望的么？”

听到这番言语，老者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质问道：“那么，你们将生我，养我的‘红世’置于何地？”

“果然，你知道的真不少啊！”

叶秋的嘴角缓缓翘起，但那却不是微笑，而是散发着寒意的森然弧度，“那么你身后的那位有没有告诉你，‘红世’所需求的东西，会由另一个‘计划’而得到解决呢？”

“那么两位殿下又是否知道，你们的举动已经干扰到了那个‘计划’？”

“嗯？”叶秋眉心不由一皱，思绪了一下，决然的否认道：“我自认并没有阻扰这个‘计划’的进行！”

同样的，老者也坚定的回应道：“但两位殿下创造‘轮回之地’的举动，便已对这个‘计划’造成了影响。”

“不可能……”

他计划启动的时间完全是在‘大势’定下之后，这不仅是为了减少‘意外’，也是为了让‘无何有境’顺利创造，不至于因为‘冥界’的开辟而发生变化。而到现在为止，他所见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无何有境’的创造依然还在顺应着大势，缓缓展开。

“有可能的，秋！”

听到这意外的反驳之声，叶秋不由低头望向了怀中的雅典娜，而迎上那明亮的双眸，从智慧女神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后续！’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计划出现了何等的疏漏。他的计划，他的谋算都会在‘无何有境’创造之时迎来最终一刻，但那只是他的‘终点’，却不是‘现世’与‘红世’的‘终点’。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未来’，却偏偏忽略了未来。

冥界不会影响到‘无何有境’的创造，这是他有意编排的‘未来’，然而他却忽略了，他这短短的‘未来’却无法代表着长远的未来，冥界是否会影响到‘无何有境’并不是单纯由他判断的。他的计划中‘红世’会消亡，‘无何有境’会成为现世的依附世界，然而，这只是他的计划。

不管现世和红世都不会考虑到这一点，那么将他的计划无视之后，未来会发生什么？

冥界被创造，现世真正开始趋于稳定，然而稳定之后呢？

开始占据上风的现世，真的会对‘无何有境’视若无睹么？

如果否定，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吧！现世与红世双方妥协之下的产物，在平衡被打破之后，却依然相安无事。这样的情况，又有谁能够相信。

哪怕再小心，小小的蝴蝶终究还是煽动了引发风暴的翅膀，在冥界开始被创造之时，变化恐怕就已经产生了。而今日，不过是风暴被引发的时机。

异色双眸之中，思绪的灵光不断从中的闪过。关键被揭开，许许多多的线索都开始串联。

叶秋恍然开始明白，透过黑卡蒂了解到使徒的愿望之后，他为何会心生不安了。

因为虽然细微，但使徒们共同的愿望已然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一点变化，而这一点，对于他而言便足以‘致命’！

第一百二十三章 消散的迷雾

‘无何有境’是使徒的‘乐园’，是引诱使徒离开现世的‘诱饵’，也是两界真正开始相合的证明。它的存在将有效的遏制‘扭曲’的不断产生，也让红世能直接的对现世进行渗透。但不管如何，它的创造对于两界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大势’之说。只是不知何时起，有一些东西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为现世使徒编织的‘诱饵’之中，却加入了守护世界稳定的‘红世之王’们的愿望。

他们期望世界能够真正稳定，他们期望能与人类和平相处，他们期望能自由的来往于两界，常伴重要之人左右……

但是这可能么？

如果说是上一刻，叶秋肯定会坚定的将其否决。因为‘无何有境’虽然有效的缓解了两界的矛盾，但说到真正的解决矛盾却还差得很远。两个世界融合可以说简单，也可以说艰难无比。

如果两个世界能分清主次，以一个世界为主，另一个世界调整自身的法则去适应为主的世界，那么两者融合起来自然要简单的多。只是这样的做法，次级的世界最多只能化为主世界的附属世界，散失自己的‘主权’。当然的，现实和红世的融合根本没有采用这种办法，而是选择了最为艰难的方式。

他们之间的融合更像是争夺‘主权’的一场战斗，双方的法则互相碰撞，互相干扰，而‘无何有境’也可以说是两界融合的‘战场’，一个双方角力的‘中转站’。

这样一个地方可以说是‘矛盾’的集中区，只要两界的‘角力’还没有结束，没有定下主次，那么两界离真正的稳定差得无疑是十万八千里。

只是此时此刻，叶秋却开始察觉到，让两界真正稳定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或者说，一个他从来没有去想过的‘可能性’已经在他面前展现了。

……就算没有定下主次，‘角力’也是可以提起结束的！

没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打不过，难道不可以可以撤退吗？

他的确没有阻止‘无何有境’的诞生，但他却为现世添加了足以决定这场‘角力’的力量。‘冥界’诞生了，它不仅代表着阴阳开始轮转，更代表着现世的力量。它的存在，让‘角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定下了结局。

他不止影响到了‘无何有境’，更是直接影响到了两界原本的平衡。而天平开始倾斜之后，变数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红世察觉到了这些，一场必输的战斗，如果不是退无可退，没有人愿意去打必输之战。红世也一样，有着另一条更好道路的它选择了撤退。

什么才能让世界能够真正稳定，什么才能让使徒与人类和平相处，什么才能让使徒自由的来往于两界……

答案很简单，只要将‘无何有境’纳为已有不就可以了么？

只要将‘无何有境’化为红世的一部分，所有使徒的愿望就都将得到满足，残破的红世也可以借此修复自身，一切都会得到解决。这是多么简单有效的方案。

“……有趣……真是有趣……”

嘴角的弧度越发冷冽，当一切因由缓缓揭开，叶秋终于开始察觉到自己的敌人是谁了。

红世想要席卷着‘无何有境’离开，那么断去两界之间的联系自然便是重中之重。原本连接着两界重要的纽带——‘火种’，却讽刺的成为了必须要先毁去之物。

但不管是今天的突变，还是这样的方案，都暴露出了一个重要的特质，那就是它根本不像是红世自身所决定的。那若有似无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根本不符合世界无声无息的特质。人算不如天算，他能感受到这样的方案更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而不巧的是，能帮世界做下决定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抑制力！

一个拥有着自我意识的抑制力！

残破的红世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这么一个抑制力，实在出乎他的意外，但细细想来却又都在情理之中。没有它的存在，残破的红世凭什么能够压下现世一筹，逼得现世不得不妥协，甚至有可能将现世真正‘蚕食’……

不出意外的话，他恐怕早已被这个抑制力注意到了，而他却在今天才察觉到对方。这场无形之间较量，他突然的就先输了一筹，实在是败得不冤。

“……能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吗？”

迷雾被层层的剥开，此时此刻他所仅剩的，也只有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