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李暹上下打量着堂下这个年龄似乎还不满二十的儒生,面露古怪之色。
这儒生虽然看起来不大,一身气度却是不凡,似有吞千丈凌云之志,双目间不经意流露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田豫这个名字李暹自然不陌生,此人文治堪比满宠、杜畿,御伍拥兵之能堪比李广,品性也能跟杜畿相提并论,出统戎马,入赞庶政,忠清在公,忧国忘私,不营产业,身没之后,家无馀财
生活俭朴清贫,朝廷给他的赏赐都分发给部下将士。每次胡人给他个人送来礼品,都登记好收入官府,从不拿到家里,因此他家中常常贫困。他虽然性情孤傲,与他人很少来往,但人们都很看重他的节操。
后世之人提起田豫,大多都知道他威震北疆的时机,其实他也曾经在孙十万身上刷过战绩,孙大帝率领十万奥特曼攻打新城之时,满宠想派遣援军却被田豫阻止,田豫劝阻说大帝只是想围点打援不必派兵。
果不其然,后来田豫亲自去抵挡吴军时,吴军退兵,而晚上的时候则去而复返,田豫睡在床上起也不起,说道:敢动者斩!
后面果然又是相安无事,就是这么豪气。
难怪曹阿瞒会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感情曹营众将的功绩可都指望着在大帝的身上刷呢,能不说孙大帝几句好话嘛。
当然,这也只是玩笑话,孙权能力还是有的,孙权接手江东的时候江东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烂摊子,小小年纪能收拾的了孙策留下来的那个烂摊子,无论是谁当时看来,怕是都会发出一种生子当如孙仲谋感慨。
曹阿瞒当时怕是真心觉得他的几个儿子比不了孙权,真心有些羡慕孙坚。
只是谁能想到,后来孙大帝会变的那么拉胯。
田豫的节操和风骨可以说跟司马懿完全是两个极端,田豫晚年之时屡次申请高老,司马懿不肯。
田豫答到:年过七十而以居位,譬犹钟鸣漏尽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
他活了八十二岁才死。
文武双全,生活俭朴清贫,胡人送给他的礼物他都登记造册,收入官府,够忠心,又能活,把他收入麾下,不仅自己能用,很大可能自己还活不过他,日后连自己的子孙后代还能接着用。
这简直就是传家宝一样的臣子,李暹又如何能不想将他收入麾下。
只是,让李暹有一点不解的是,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田豫好像都不受公孙瓒重用,此次出使长安的事情,是怎么落到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东州令头上的。
李暹笑道:“田国让......你的大名,寡人可是仰慕已久,寡人记得,你曾经好像还追随过刘备。”
“怎么后来又离他而去了?”
刘备投奔公孙瓒的时候,田豫还只能算是个娃,不得不说,刘备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即便当初的田豫年纪还小,那刘大耳就看出田豫的才能了,跟田豫的关系处的还挺好。
只是后来田豫还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刘备,说是要回家赡养老母。
在这个极重孝道的时候,这个借口祭出来,加之刘大耳所依仗的资本只有名声,名声是他唯一拥有和依赖的东西,不能受损丝毫,最终也只能悲叹一声‘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然后送他离开。
其实刘大耳自己也清楚,这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谁家没有老母要赡养,只是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谁让当时的他一无所有呢。
因为曾经跟过刘备,跟刘备关系密切,刘备走后田豫在公孙瓒麾下的处境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加之公孙家出的人也还行,如公孙徐、公孙范、公孙越,田豫自然而然也就得不到公孙瓒的重用。
如果没记错的话,田豫因在公孙瓒麾下得不到重用,后面投奔曹阿瞒去了。
理论上来说,一个不受重用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得到此番出使长安的机会。
不是他李暹自吹,就凭他现在的实力,既然他公孙瓒想要交好自己,就不可能不派一个重量级的人过来,想来他公孙瓒也不敢拿一个区区县令来敷衍自己。
田豫区区一个东州令,又不受公孙瓒待见,显然这机会应该不是公孙瓒给的,很大可能是田豫自己想办法弄来的。
莫非这田豫要来投奔自己?
本章完
听到李暹提起刘备,田豫神色淡然,笑道:“在下年少时却与刘玄德交好,然那也已是往事,不必再提。”
“在下此番前来长安,一是奉了吾主孙将军之命,前来询问秦王,吾主素来与秦王井水不犯河水,秦王为何调重兵进驻雁门。”
“这二来嘛,也是代吾主向秦王表明,吾主并无与秦王为敌之意,希望秦王能撤去雁门之军,两家从此结为互不侵犯的友好邻邦如何?”
六万铁骑,虽然数量不多,但也算的上是重兵了,要知道孙策到现在手底下的骑兵总共也就只有两三千。
六万的铁骑,如果对上的是一般的诸侯的话,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当然,对公孙瓒的威胁还不是太大,公孙瓒麾下的幽州骑,特别是精于骑射的白马义从,可不是普通骑兵能对付的了的。
匈奴铁骑虽也会骑射的功夫,如果对上精于此道的白马义从,怕是会被放风筝给放到死。
友好邻邦?邻邦?你公孙瓒还真敢说啊,莫不是想要自立不成?
李暹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第一,寡人调六万匈奴铁骑入驻雁门,并不针对任何人,更非你主公孙瓒所想的那般,是为了对付他,又或是为了救袁绍而来。”
“寡人只是用其来防备北方的鲜卑和乌桓,抵御可能会受到的异族的袭扰。”
“第二,友好邻邦?何谓友好联邦?寡人与你家主公皆是大汉的臣子,待天子牧民,镇守一方,何来邻邦二字之说?”
听到这,田豫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李暹却笑着摇了摇手,道:“你也不必解释,寡人也没兴趣听你给公孙瓒找的那些借口。”
“你我都很清楚,你此番前来长安面见寡人,寡人又传召于你,你我都不是为了争论这些,亦或是为了斗嘴而来。”
“你刚刚提到的这两点,让寡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田豫好奇道:“不知秦王想起了何事?”
李暹笑道:“说起来,寡人跟你主公孙瓒,皆是大汉之臣,应对外族,如鲜卑和乌桓的威胁,不应该只让寡人一人来承担吧。”
“你主公孙瓒,似乎也有责任和义务,为我大汉除去这些来自北方蛮夷的威胁吧。”
“寡人不仅为我大汉除掉了为祸大汉北境数百年的匈奴,更为我大汉除去了威胁西境数百年的羌胡。”
“汝主既也为汉臣,是不是也该为我大汉做点事情了。”
“也好让天子知晓,你主公孙瓒,并非是一个尸位素餐,只知吃饷却不干活的酒囊饭袋。”
“你说,是不?”
李暹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饶有兴趣的看着堂下的田豫,他倒是很想看看,自己骂公孙瓒酒囊饭袋,这田豫会有何反应。
令李暹没有想到的是,田豫不仅没有因为他骂公孙瓒为酒囊饭袋而生气,反而面露笑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秦王说的没错,同为汉臣,既食汉禄,理当为国做事,为民做事。”
恩?就这?
李暹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以田豫的才能,应该不会被这种话说的无言以对啊,难不成他接下来要讽刺寡人是乱臣贼子了?
然而,出乎李暹意料的是,田豫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并没有要暗讽李暹的意思,反而接着道:“在下也以为,我家主公现在要做的事,并非是南下夺取冀州,也不是什么联合曹操,共同应对来自秦王的威胁。”
说到这,田豫长叹一声,叹道:“平心而论,与秦王想比,吾主无论是眼界还是心胸,都远不如也。”
“天下人皆言秦王是一个比之董卓更甚的乱臣贼子,但在下却不这么认为。”
“无论是夺取凉、并二州也好,还是奉天讨逆,出兵讨伐篡位称帝的袁术也罢。”
“亦或是前不久平定益州刘璋,从中都能看出秦王为国为民之心。”
“昔李陵提步卒五千,不免身降匈奴,尚得书名竹帛,便是那直曲塞,广河南,破祁连,通西国,靡北胡,光照千古的霍去病,也只是以威示四夷,令四方蛮夷畏惧罢了。”
“秦王西平羌胡,震慑西域各国,开通通往西域的商道,横扫大漠,威振北狄,南灭南蛮,万国来朝之景,从古至今,前所未有。”
渐渐的,田豫愈发的变的激动了起来,面色通红,望向李暹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崇敬之色。
“在下前来长安的这一路所见所闻,堪称古往今来前所未有。”
“谁能想到,就在数年前,还是一片凄凉的关中,如今却是道路无豺虎,邑藏万家室,曾经残破的长安城如今更是坊市繁华,人流如织,来自胡戎、西域等异族商客,随处可见。”
“夜间的坊市,灯火辉煌,煌煌之夜,万家灯火洒下橘红色的光晕,百姓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望见的,是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
“酒客们畅饮流连的欢笑,以清新俗雅之神采,蕴寄于秘制佳酿的酒坛,或孤饮,或聚会,或行走,仿佛不绝之河水,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其繁盛,古今闻所未闻,便是大汉极盛之时的洛阳城,怕也不及这长安万一。”
“来到这关内,来到这长安城,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前所未有的繁盛的国度,甚至时长让在下恍惚间,觉得自己并非是活在一个乱世之中,往日里所见的那残垣断壁,尸横遍野,恍如只是昨日的一场梦。”
“在下虽不能有幸生在长安,生在这关中,在下虽不能有幸得遇秦王这等明主,追随秦王共创这等盛世繁华,但......”
“我田豫,亦有为这份繁盛舔砖加瓦之心。”
“在下此番费尽心力赶来长安,所为的,并不是那所谓的前两点,而是为了这其三......”
说到这,田豫抑下心中的激动之情,神色一肃,理了理身上的儒袍,恭恭敬敬的抬起手,一拜到底。
“古人曾言,宁为君子牵马坠蹬,不与小人提灵长智。”
“田豫生平所愿,便是追随明主,成就一番不世伟业。”
“如秦王不弃,田豫愿追随秦王,为这份繁盛,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若能为秦王这等千古难得一遇的雄主效力,便是要在下抛弃生平所学,为秦王牵马坠蹬.”
“臣......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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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李暹总算明白出使长安的事情怎么会落到一个不受重用的人的身上,感情是这田豫自己想办法争取来的。
不得不说,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名声还真是一个好东西,看着堂下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激情和干劲的年轻人,李暹仿佛看到了前世小时候的自己。
还记得,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学四五年级的学生,因沉迷罗老的三国演义,哪怕是家里来了亲戚,对亲戚热情的招呼,也是爱答不理,还因此被家里人说不懂事。
那个时候看三国演义看的浑身是劲,对罗老笔下的刘备更是充满了敬仰之情,恨不得穿越过去,为大耳贼卖命,哪怕为他去死都行。
田豫现在身上这份狂热劲,可不就有当年自己的影子吗。
跟自己不同的是,当时的自己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而这田豫,却是一个真正有能力,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
是啊,说句可能有些自夸嫌疑的话,如果自己是田豫,怕是也想追随一个自己这样的主公,成就一番大业。
李暹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御阶,来到了田豫的面前,扶着田豫的臂膀,将其服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国让啊,你可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就差没派锦衣卫去幽州把你给绑来了。”
“主公......”
田豫见李暹言语甚是恳切,一时间心潮翻涌,心悸难平。
“来人,赐座。”李暹重重的拍了拍田豫的肩膀,转头高唤了一声。
魏忠贤连忙端着一个蒲团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将蒲团放在了田豫的面前,望着田豫微笑道:“田大人,请吧......”
田豫一时间受宠若惊,看了看魏忠贤,又看了看李暹。
“主公......”
李暹大笑一声,伸手示意:“坐......”
田豫恭恭敬敬一礼,缓缓的坐了下去,俯视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田豫,李暹提了提衣袍,正要蹲下,田豫见此,慌忙就要起身,却又被李暹给按了回去。
一旁的魏忠贤可是吓了一跳,连忙小跑着又拿了一个蒲团过来,李暹却大袖一挥,看都没看他一眼,很是随意的坐在田豫面前的地板上,笑道:“能得国让这等大才,寡人相信,别说是结束这乱世了,你我君臣日后定能创建一个前所未有盛世,建立起一个万国来朝,四夷臣服的伟大的国家。”
田豫强忍着起伏的心境,谦虚的连道不敢。
李暹笑着摇摇头,道:“你田国让之才,寡人可是很清楚,说起来,寡人这到还真有一件颇为紧急的事情需要国让去办。”
田豫稍加思索,笑道:“主公所言之事,可是想要祸水东移,让公孙瓒将目光放到鲜卑、乌桓,亦或是辽东公孙度的身上?”
李暹大笑一声,道:“知我者,国让也。”
既然都已经明白了田豫的心意,两人如今也已成了君臣,也没必要在藏着掖着东拉西扯了。
李暹当即便将想要瓦解公孙瓒和曹操联盟的意图,以及打算在不久后,起兵南下,夺取荆襄九郡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
田豫听得热血沸腾,双目中异彩连连,李暹的打算倒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当他听到李暹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欲对天下诸侯逐个击破,取荆襄为日后一统天下做布局,欲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乱世之时,感到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果然,只有秦王,才是真正能够结束这乱世之人,只有秦王,才能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田豫道:“此事轻而易举,以如今主公的实力,公孙瓒没有选择的余地。”
“主公只需让天子下一道诏令,命公孙瓒领兵北击乌桓和鲜卑,就算臣回去不用为主公大肆鼓吹,以主公眼下的实力,就足以让公孙瓒只能选择奉天子诏,图谋鲜卑、乌桓和辽东。”
“若臣再将主公的实力稍作夸大,公孙瓒必将成为一个天子诏书让他打哪里,他就只能打哪里的‘汉室的忠臣良将’”
说到汉室的忠诚良将几个字时,田豫的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他从未想过,自灵帝之后,还能又天子诏书能够调动天下诸侯的时候。
而现在,虽然天下诸侯心怀各异,可不得不说,无论他们愿意与否,这天子诏他们都只能尊奉。
眼下,摆在公孙瓒的面前就只有三条路,一是奉天子诏,名正言顺的向北和向东扩张自己的实力。
二是头铁,向西攻打并州或是坚决要向南灭了袁绍,跟李暹正面硬刚。
只是,现在跟李暹硬刚的话,怕是天下人都不会觉得他公孙瓒很勇,只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三是做一条咸鱼,干脆别想着增强实力了,就占着现有的领地,快快乐乐的当一条吃了睡,睡了吃的咸鱼。
天下的局势便是如此,依公孙瓒的性格,他也只能,只会选择尊奉当今天子的诏书,做一个名义上的汉室的忠臣良将。